第179章 一種可能
李安然不知道他與碧霄的交手已經驚動了上如來，也顧不得去關心這些，全力運轉誅仙陣，竭力抗衡着不斷攻來的金蛟剪。
表面上看，他的誅仙陣與碧霄操控的金蛟剪不分伯仲勢均力敵。
但，李安然自己很清楚，他已經落了下風！
他還能支撐住，誅仙陣也能支撐住，但組成誅仙陣的四把寶劍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這四柄仙劍是他消耗了金仙境界的精氣神用百寶錦囊煉製而成，雖然比通天教主煉製那四柄劣質仙劍強，但也強的有限！
在這一次次碰撞之後，四柄仙劍已經被金蛟剪上逸散而出的庚金之氣損傷了根本，全靠着誅仙陣中的毀滅殺戮之氣勉強維持。
估計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碎掉！
到時候，誅仙陣不攻自破！
“終究是差了一些！”李安然心中暗暗搖頭。
卻不知身後太乙天尊兩眼放光，臉上歡喜之色已經掩飾不住。
在李安然看來，他全力運轉誅仙陣也只能在短時間內與催動金蛟剪的碧霄不分勝負，實在是無法讓他自己滿意。
但在太乙天尊看來，自己這徒兒才修煉了三百餘年，就能憑藉一己之力與手持金蛟剪的碧霄抗衡，這已經不是潛力股後起之秀，而是玄門的中流砥柱乃至是玄門再次壓過佛門的希望！
與前世科技技術不斷向前發展不同，長生不老的煉氣士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越古老越強大。
當世之人很難與年齡是自己千百倍的前輩，尤其是誕生於天地初開之際的先天生靈相提並論。
這並非後世之人愚笨，而是因爲環境不同！
天地初開之際，大道顯化，靈氣充裕，無論是修煉還是參悟大道都十分容易，又有衆多凝聚了天地法則的先天靈寶散落世間。
這些誕生於開天闢地之初的生靈不僅修煉時間最長，還有機會近距離觀摩大道，撿到威力巨大的先天靈寶護身。
而隨着時間流逝，尤其是在經歷了龍鳳、巫妖、封神三次浩劫之後，天地被打的支離破碎，大量靈氣流逝到混沌當中。
又因爲天道人道不斷完善，逐漸遮掩住其後的大道。
修煉變得越發簡單易懂，但同樣也越發難以精深。
上古時期金仙滿地走大羅不如狗，如今區區玄仙就能在凡間稱王稱霸！
威震一時的七大聖也多是金仙或是太乙金仙修爲！
法寶就更是隻能靠後天煉製，威力與先天靈寶相差巨大！
這就進一步加劇了修煉之人今不如古的情況。
佛門先後撬了截教和闡教的牆角，將燃燈觀音文殊普賢多寶靈牙仙金光仙羽翼仙這些先天生靈拉到自家麾下，實力直接超過了玄門。
且玄門幾乎是沒有什麼機會反超。
玄門靠着渡過封神浩劫帶來的大量功德氣運，勉強維持了萬年的鼎盛，但也差不多到頭了。
這些年來，地藏王菩薩成爲幽冥教主，號稱“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麾下十殿閻羅與玄門的泰山陰司平分了陰曹地府。
觀音文殊降龍伏虎等菩薩羅漢屢屢在凡間顯靈，佛法已經遍傳西牛賀洲，又通過西天取經向南瞻部洲擴張。
佛門大興之勢已經不可逆轉，玄門則是衰勢漸顯。
太乙天尊身爲玄門掌教，自然是不甘心坐視玄門衰落。
這才放任乃至是故意滋生太上老君的野心，讓太上老君去壯大人教。
又對截教不斷示好拉攏步步忍讓，想讓截教與闡人二教重歸於好。
合三教之力，與佛門抗衡。
前者效果還算不錯，太上老君挑選的上洞八仙多是上古大能轉世，前途不可限量。
後者則徹底失敗，截教根本沒有和闡人二教和解的想法，只想置身身外，左右逢源。
但現在，太乙天尊在李安然身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若李安然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橫壓三界，那玄門再次壓過佛門豈不是遲早的事？
太乙天尊強壓着自己心頭那一縷悸動，推演着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最終卻是搖了搖頭。
這事並非完全沒i有可能，但希望太過渺茫，幾乎不可能實現！
太乙天尊熄了這念頭，但也在心裡暗暗想道：“待這件事了，我需得去見一見廣成子師兄他們。這李安然縱然不能橫壓當世，也必會是三界有數的強者，萬不能讓他出了任何差錯。”
另一邊，碧霄見金蛟剪久久不能建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頓時急了。
碧霄做事向來任性，只重自己喜惡，一連串的咒語從口中默唸而出，中指朝李安然指去。
嗡！
混元金斗發出一聲輕鳴，滴溜溜旋轉起來，內部天地人三才流轉，一道金光迸射而出。
“妹妹，不可！”碧霄嘴上驚呼一聲，但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李安然兄弟，小心！”楊戩一直在注意着場上的動靜，見碧霄突然催動混元金斗，面色驟變。
他當年曾被雲霄用混元金斗捉住過，知道這混元金斗的厲害，可收世間萬物，便是八九玄功變化之術都逃脫不掉。
楊戩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上前一步，額間天眼陡然張開，一道銀芒朝着混元金斗照去，想要幫李安然擋下混元金斗。
但，銀芒剛一靠近混元金斗就失去了控制，落入了鬥中，沒了動靜。
“去！”
哪吒的反應也很快，抓起乾坤圈就朝着混元金斗丟去，但結果與楊戩的天眼銀芒一般無二。
乾坤圈直接落入了鬥中，悄無聲息，沒能對混元金斗造成半點影響。
也就在這剎那之間，混元金斗射出的金光落在了誅仙陣凝聚出的巨大光劍上。
嘭！
幾乎是瞬間，那用毀滅殺戮之氣凝聚而成的巨大光劍就被混元金斗收了進去，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見。
咔嚓！咔嚓！
沒有了毀滅殺戮之氣的加持，懸浮在半空中的四柄仙劍一陣顫動，劍身上浮現出道道裂痕，光芒黯淡，被金蛟剪一絞，直接破碎開來。
誅仙陣隨之破掉。
“我道你有多大本事，也不過爾爾！”碧霄冷笑一聲，又催動金蛟剪朝李安然絞去。
嗡！
虛空中一柄玉如意陡然出現，灑落下朦朧的一片光，聖潔而又華貴，形成了一層七色光罩，將所有人都護在了下面。
轟！轟！
兩條蛟龍張牙舞爪，交錯着絞在光罩上，卻只泛起陣陣一片片波紋，很快就又恢復平靜。
“三寶玉如意！”
碧霄認出了這正是當年殺死她姐姐瓊霄的法寶，勃然大怒，全力催動金蛟剪，朝着三寶玉如意絞去。
兩道金光從天際滑落下來，銳利至極的庚金之氣四溢而出，天地虛空就好似是一張薄薄的紙，直接被剪成了兩半，留下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痕。
所有人都感到後背發涼頭皮發麻，哪怕只遠遠看着，都有一種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
但，無論是楊戩、哪吒、金霞童子，還是西天門外觀看這一切的神仙，沒有一個替李安然擔心的！
因爲，站在李安然身側的是太乙天尊！
玄門掌教！
太乙天尊靜靜看着那金蛟剪落下，連動都未曾動上分毫。
萬年前的他，若是見到這金蛟剪，只有逃跑的份兒，但萬年之後，這金蛟剪已經不被他放在眼中！
嗡！
三寶玉如意輕輕顫動，散發出一道道漣漪，上面的花紋不斷波動，盪漾而上，光罩也隨之向外擴張。
當！
兩道金光絞在光罩之上，發出一聲巨響，但就像是剪刀剪在了鐵石上，不僅沒能撼動光罩分毫，反而是被不斷向外擴大的光罩步步逼退。
“收！”碧霄心有不甘，中指朝着三寶玉如意指去。
三霄雖是開天闢地之初天邊的三朵雲霞所化，但因爲三人共享了一縷機緣氣運，不僅化形時間相對較晚，沒有伴生靈寶，也沒找到什麼厲害的先天法寶。
但，雲霄和碧霄深得通天教主喜愛。
通天教主就將親手煉製的金蛟剪賜給了碧霄，將從分寶崖上得來的混元金斗賜給了雲霄。
只不過，三霄姊妹情深，這兩件法寶她們就一起使用，不分彼此。
金蛟剪乃是後天殺伐利器，混元金斗威力更在其上！
它內按叄才，包藏天地之妙，因果不知，劫數不顯，神通不明，可收世間萬物，更能化之無形。
三霄靠着它在封神浩劫中大顯神威，配合上九曲黃河陣，將闡教十二金仙一身道行盡數化去。
這可以說是封神浩劫當中，闡教最慘烈的一仗！
哪怕是後來的誅仙陣、萬仙陣都比不了！
但，對面的三寶玉如意更是闡教象徵之物、鎮教至寶，不僅本身是極品先天靈寶，還有闡教氣運加持，比混元金斗還要更勝一籌！
而太乙天尊的修爲又遠在碧霄之上！
混元金斗射出的金光照在光罩上，就好似太陽照在了冰雪上，無數星星點點的光屑從光罩上飛出，被吸入了混元金斗當中。
但，也就僅此而已！
混元金斗吸收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三寶玉如意修復的速度了！
唰！
太乙天尊拂塵一甩，一道金光飛出，竟是直接將混元金斗打飛了回去，冷聲說道：“碧霄道友，貧道念在你我皆是玄門弟子的份上，對你一忍再忍。但你也需記得，得寸莫要進尺！”
“我便是要得寸進……”
碧霄話說到一半，被瓊霄攔了下來，呵斥道“妹妹，你休要再亂來！”
“姐姐！”瓊霄還有些不情願，但瓊霄一揮手，將混元金斗和金蛟剪都收回了手中。
就在這時，天邊一片祥雲飛來。
衆人擡頭望去，只見雲頭站着一穿着雲紋金縷衣，頭戴蓮花金冠，手持柺杖，鶴髮童顏的老嫗。
瓊霄、碧霄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行禮道：“無當師姐。”
瓊霄想告訴無當聖母這裡發生了什麼，碧霄則想跟無當聖母告狀。
無當聖母朝她們微微壓了壓手，示意她們稍安勿躁，飛到太乙真人身側，滿臉歉意：“太乙道兄，碧霄師妹她向來是純真率直，行事雖有些衝動，但絕無任何惡意。她若有什麼地方冒犯了道兄，還請道兄不要見怪。”
一句話就將碧霄出言不遜大打出手之事，定義成了純真率直行事衝動，把過錯甩的一乾二淨。
太乙真人這種時候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大度表示：“無當道友言重了。碧霄師妹的性子，貧道也知曉，怎會怪罪於她！”
又望向李安然等人，說道：“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拜見你無當師叔。”
李安然、楊戩四人忙上前見禮：“弟子拜見無當師叔。”
太乙真人知道玉帝觀音天庭神仙都在通過水鏡之術觀看這邊動靜，卻是有意強調三教本一家，截教同屬於玄門一事。
“起來吧。”
無當聖母同樣沒法說什麼，只能微微頷首，認下了這事，又問太乙天尊：“太乙道兄，不知李安然的誅仙陣是從何處學來？可是道兄傳授？”
太乙天尊搖了搖頭：“並非是貧道傳授，是他自己的機緣。”轉頭望向了李安然。
李安然乾脆說道：“弟子曾經答應過傳授弟子陣法之人，絕不將他的姓名身份告訴任何人，請恕師尊師叔恕罪。”
若李安然還是散修一個，他敢說如此敷衍的應付此事，截教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逼也會逼他開口。
但現在，他有闡教做靠山，還是太乙天尊這護短之人的土地，卻是不用怕截教用強。
太乙天尊本就不是真心要問李安然，當即就故作爲難地望着無當聖母：“無當道友，你看……”
碧霄臉上閃過一抹怒色，就要出言質問，瓊霄嚴厲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搗亂。
碧霄只能氣呼呼地轉過頭，不再說話。
無當聖母則是擺了擺手，做出一臉理解的表情，說道：“師侄既然已經答應了別人，那我便不追問這誅仙陣的來歷。但，這誅仙陣乃是我截教鎮教陣法，只因爲一些原因未能傳承下來，還請師侄將它還於我教。”
太乙天尊聽見無當聖母一口一個我截教，心裡就有些不悅，望向了李安然，問道：“如何？”
他看似是在詢問李安然，但眸中表達出的讓李安然拒絕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李安然本就不可能將這大殺器傳給別人，“撲通”跪倒在了地上，將戲直接拉滿。
“師尊，並非是弟子有意藏私！這誅仙陣乃是天地間第一殺伐大陣，擅用有傷天和。弟子在修煉此陣法的時候，就曾立誓絕不將它傳給任何人！還請師尊師叔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