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日五六先生趕到禾閭觀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已經停止了運轉的風水大陣,眼神中露出一抹驚詫:
“怪哉,風水大陣的運轉怎麼會停止呢?不應該啊!難道說是那小子察覺到了風水大陣的存在,破壞了風水大陣?”
於是扭頭詢問鎮守在此地的侍衛:“我問你,夜晚可曾聽聞道觀裡有什麼動靜?”
如果是張諶破了風水大陣,必定會惹出動靜,瞞不過守在外面的衆侍衛。
聽聞五六先生的問話,那侍衛搖了搖頭:“先生明鑑,末將不曾聽聞什麼動靜。”
五六先生撫摸着下巴:“如此說來並非那小子破了大陣,而是風水大陣出現了問題。”
就見五六先生吩咐了句:“打開大門,我親自進去看看。”
侍衛打開大門,就見五六先生一路來到後院,然後掃視着整座道觀的風水大陣,並未曾察覺到什麼問題,左右打量一番不見張諶蹤跡,又來到香爐前,趕忙上前去將那鎮獸掏出來,察覺到了鎮獸內涌動的能量,又將鎮守送回鼎爐內:“原來是涌過來的能量太少,不足以支撐風水大陣的運轉,此事倒也簡單,我只需要將其調節一下就好了。”
他卻是沒有看到定海神珠,那定海神珠由神女主持,早就已經被神女用神通僞裝變換。
五六先生繞過香爐,來到了供桌前,對着其中的某個牌位一陣轉動,伴隨着其轉動牌位,鎮獸吐出來的能量驟然變大,風水大陣重新運轉了起來。
而五六先生絲毫沒有察覺到,在屋檐下有一隻拳頭大小的蝙蝠,靜靜的倒掛在大殿房樑上,悄悄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眼見着風水大陣再次運轉起來,五六先生不敢多待,這風水大陣一旦運轉,可是會侵襲院子裡的一切生靈,否則何必只將張諶一個人放在道觀裡呢?
那風水大陣會侵襲所有踏入院子中人的命格。
五六先生邁步離去,才見那拳頭大小的吸血蝙蝠化作一團血光,穿過殿堂鑽入張諶的住房內,就見張諶住房內有七十一隻吸血蝙蝠匯聚,此時伴隨着外界的吸血蝙蝠迴歸,七十一隻吸血蝙蝠也化作血氣,組合成了張諶的形體。
這也是張諶變化吸血蝙蝠的弊端,不能單獨分出某一隻吸血蝙蝠,而是要完全化作吸血蝙蝠的形態。
此時洶涌的能量匯聚而來,灌注於張諶的吞噬空間內,那濤濤的能量浪潮足足比之前大了兩倍。
“速速還是太慢了,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可沒那麼多時間耽擱。”張諶嘀咕了一聲,然後推開門,化作霧氣穿過庭院,提前來到了中堂,拾起早就準備好的掃把,漫不經心的掃着地面上的灰塵。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就見五六先生面色潮紅,腳步匆匆的從後院趕來,伴隨着風水大陣的運轉,他也遭受了牽連,冥冥中自有一股能量灌溉而下,灌注於其命格內,叫其頭腦昏昏沉沉,他也遭了秧。
他雖然可以掌握風水大陣的運轉,但此風水大陣來歷古老,他也無法抵擋其力量。
“先生怎麼來了?”張諶停下掃把,擋在了五六先生面前。
五六先生着急逃出道觀,誰料此時居然正好撞見了張諶,只能無奈停下腳步:“我來看看你,看你住不住的習慣,若是缺少什麼,只管和我說,我差遣人給你送來。”
張諶聞言面色感動:“先生真是大好人,我收了先生飛劍,先生居然還如此待我,真是叫人感動。先生,我去爲你煮一杯茶,真心給你賠罪。”
五六先生聞言頭皮都要炸了,這風水大陣雖然要不了人的命,但卻會盜取人的氣數,簡直是比要命還要嚴重。
氣數關乎着人的修行,關乎着人未來的成就,乃是立根之基,對於修行之人來說珍貴至極,五六先生一點都不想浪費。
“我還有事,咱們改日再喝吧,賠罪不必了,你有那個心就行。”五六先生說完話後腳步匆匆的離去,留下張諶站在道觀內看着五六先生略顯狼狽的背影冷笑不止。
伴隨那道觀大門關閉,張諶一路來到後院大堂,眼睛看向那平邊王府歷代先祖的牌位,最終目光落在了最下層左數第三個牌位上,然後伸出手拿捏住那牌位,立即察覺到了牌位的不同:“是鋼鐵鑄就的,此物就是操控風水大陣的核心嗎?”
張諶嘗試着輕輕扭動,果然立即就有變化發生,向左扭是加大飛昇池內的能量洶涌而出,向右扭是減少能量的輸出。
張諶嘴角翹起,直接將那牌位順時針扭了三百六十五度,下一刻磅礴的能量猶如星河墜落一樣,浩浩蕩蕩的灌注於張諶吞噬空間內,張諶感應着那能量的流動,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足足強大了三十倍不止!按照這種速度,不出十日就可以積蓄滿整個吞噬空間。”
張諶不再關注吞噬空間內的能量變化,而是看向了那牌位,越加覺得風水大陣實在是玄妙,小小一個牌位居然有如此功效,還真叫人琢磨不透。
伴隨着風水大陣能量問題得到解決,張諶的日子平靜了下來,每日裡就是單純的看書,思索着未來的道路。
是夜
門外北風呼嘯,屋子內張諶喝着茶水,手中拿着書籍一本本的觀看。
很快所有書籍都看完後,張諶抱着二十幾本書籍,再次來到藏經閣,將所有書籍送回書架上,然後提着燈籠走過藏經閣的書架,最終停在了最後一排書架前:
“這書架上的書籍,乃是禾閭觀留下來的書籍,記載着禾閭觀衆位弟子門人隨手記錄的趣事,以及道觀內的日常,還有一些太古傳說,神魔演繹。”
張諶閒着無聊,直接將書籍隨意抽出三十多本,然後抱着返回自家的臥室內。他是知道的,這道觀內書籍雖然多,諸子百家匯聚齊全,但關於神秘、修行法門的,卻一本都沒有,平邊王府不知翻閱過多少遍,檢查過多少次,絕不會給自己撿漏的機會,但是看一看上古奇聞軼事,倒也能爲自己開闊眼界,還能用來打發時間。
這些書籍當成小說來看,反倒是不錯的選擇。
時間匆匆流逝,又是三日時間,書架中張諶沒有看過的書籍越來越少,這一日清晨,張諶洗漱完畢後,隨手拿着一本書籍坐在火爐前觀看。 書籍名曰《大觀趣事》,從這本書籍中,張諶看出了一些東西。
張諶翻開一頁頁書籍,讀到某一段的話的時候,目光不由頓住,因爲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字眼‘飛昇’。
“第三十三代掌門得奇書一本,欲要煉製無上大陣,匯聚道觀三萬六千弟子、長老命數,加持於一身上,然後飛昇天界,最後關頭後十五位長老率領門下弟子聯手反抗,遂誅之!”
“當時仙門洞開,有水池現,其一滴水墜落,令生死人肉白骨!有飛仙、神人列隊,在仙界翩翩起舞。後諸位長老斬殺觀主,仙門被迫關閉,有弟子七十二,趁機跳入仙門內不知所蹤。”
“這世上當真有仙界嗎?真的有飛昇池、長生不死嗎?”
後面就是林林總總,敘說着昔年那場大戰,導致禾閭觀遭受反噬,似乎是遭受了天譴,開始一蹶不振。
“有點意思,對方所說的仙界,應該是精神世界第一重天了,這禾閭觀第三十三代掌門居然想要憑藉一座風水大陣,匯聚所有人的命數借機飛昇,仙門都打開了,可惜卻被諸位長老聯手給弄死,爲門下七十二位弟子做了嫁衣,還真是大冤種。”張諶若有所思的道。
“飛昇池嗎?”張諶目光落在飛昇池的字眼上。
這本書籍很古老,並非是尋常草木織就,而是一種很奇怪的獸皮,獸皮材質堅韌,就算是歷經無數載歲月,也依舊不曾腐朽。
“按照當今修行界的時間來推算,這本書籍絕不是這個近古時代的產物。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極其久遠的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張諶靜靜的翻看着書頁,看着其上所說的朝代爲‘大觀’,可是在張諶的記憶中,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叫做大觀的朝代。
“至少也是數萬年前的書籍了,只是因爲沒有記載什麼重要的內容,所以平邊王府放在了書架上。”張諶一頁一頁的翻看着書籍,同時對禾閭觀也產生了興趣。
這禾閭觀能以風水大陣打開通往精神世界的通道,可見其風水之術的造詣已經到了何等驚人的地步,但是隨着觀看張諶也察覺出了兩個問題:
第一,在大觀王朝的時代,是有修士的!那個時代飛昇池還是能用的!然後就是因爲末法到來,神靈靈性潰散寂滅,只留下神秘本體,所以那個時代有沒有修仙者?如果有修仙者的話,不可能飛昇不了啊?何必用風水術飛昇呢?
大觀時代距離地的時代有多遠?精神世界是如何誕生的?如何成爲大觀人口中仙界的?
地時代乃是神明時代,乃是人族尚未崛起時代,那個時代是沒有練氣術的,這一點張諶可以很肯定,畢竟地的修行法還是他啓蒙的。
第二個問題,那就是禾閭觀既然從那個時代傳承到現在,也算是極其古老的勢力,按理說六十年前就該有陰神法修士啊,就該有風水大陣作爲依憑啊,怎麼會被黃天道給滅了呢?
既然這些古老的傳承從始至終都在,爲何會說是六十年前爲天下續接修行之路,纔開始掌握神秘的修行法門?
張諶知道那些血脈世家憑藉神秘之力,將血脈流傳了下來,那爲何修行法被埋葬了呢?
所以這一切究竟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會出現斷層?
傳承還都存在,怎麼會出現斷層呢?張諶心中不解,手指敲擊着膝蓋,眼神中全都是迷茫。
他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詢問大自在天魔,就見張諶將大自在天魔召喚出來,開口詢問出了心中疑惑。
大自在天魔只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完全不記得了!”
問他也等於白問,張諶也懶得理他,而是繼續翻看書籍,以期盼在禾閭觀的書籍中,找出當年真相。
“你這本書不太對勁啊!”
就在張諶翻看書籍的時候,大自在天魔開口道了句,腦袋湊過來盯着張諶的書籍,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
張諶聽聞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不對勁?哪裡不對勁?”
自己拿在手中翻看了半天,都沒有察覺出哪裡不對勁,大自在天魔居然只看一眼說不對勁?
大自在天魔撓着頭:“你別急,叫我想想!叫我想想!我記不起哪裡不對勁了,反正你這本書不太對勁。”
張諶撥亮了蠟燭,拿着書籍在燈火下仔細觀摩,想要看出些端倪。
他還是相信大自在天魔的眼力價的,大自在天魔都開口說這本書不對勁了,那這本書肯定是不對勁的。
“哪裡不對勁?這本書很正常啊?”張諶在燈火下不斷翻看,想要確認書頁有沒有什麼夾層,只是任憑他翻來覆去的查看,每一頁的獸皮厚度一模一樣,而且都是完好無損的,根本就不像有夾層的樣子。
而且張諶睜開正神金光的法眼打量,也不曾看出書籍有神秘氣息,甚至於他將吞噬之眼都打開了,這書籍依舊還是獸皮書籍,完全沒有引起自家吞噬之眼的任何興趣。
他可以確定的是,這本書籍就算材料不凡,但也已經不算是神秘了。
“你說這獸皮不對勁,可究竟哪裡不對勁呢?還是說這獸皮被人用特殊藥水書寫了文字?”張諶拿在手中打量,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書寫秘文的樣子。
大自在天魔站在燈火下沉思,許久後纔看向了書籍的裝訂線,眼神中露出一抹異樣的光彩,聲音中有些得意的道:“我知道了!終於被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