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漠晴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走，自己則是迎着殷悅兒衝過去。
宋思選擇激怒殷悅兒，主要是爲了救下張漠晴。
她還沒說出來前列縣的目的，死掉太可惜了。
除此之外，還有個原因就是宋思不想張漠晴看到他戰鬥的樣子。
作爲蘇家“奴僕”，竟然殺死了殷悅兒這個強大邪祟，對方必定會對他產生懷疑。
雖然通過龜息術和守陽功屏蔽了衆多妖魔邪祟的感知，可如果被看到，照樣沒辦法解釋。
因此，張漠晴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她不肯走的話，宋思也不介意製造點小意外，讓她永遠離開。
“自己保重！”
張漠晴深深看了宋思一眼，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扭頭就走。
“人走了，該說你的事情了。”
見張漠晴離開，殷悅兒臉上的暴怒立刻消失。
很顯然，剛纔的模樣都是裝的，其目的應該和宋思相同。
至於爲什麼不直接殺掉張漠晴……
跟鹿家死磕已經很麻煩了，要是再招惹一個，恐怕連殷家上面的堙山君也扛不住。
“區區一個世家奴僕，竟然能傷到我，還真是有趣。讓我猜猜，是什麼原因……”
殷悅兒伸出細長的舌頭，嬌媚的臉上浮現出貪婪之色。
“某個末流世家的餘孽，重新激活了血脈？或者是單純的運氣爆棚，得到了某種特殊寶物？雖然實力差了一點，但法器在手，已經有了建立世家的基礎條件。爲什麼還要當一個卑賤的家奴呢？十年隱忍，一飛沖天，驚豔世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還是說，愛上了某個不該愛的女人？”
殷悅兒盯着宋思，如同狄仁傑附體。
“世家亂.交久矣，爲了延續血脈，無所不用其極。如果得知你重新激活血脈，世家的普通成員隨意挑選，精英成員也不是沒有機會，可你卻選擇隱忍。刨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荒謬，也是真相。”
“你！愛上了世家的主母，家主的女人！”
宋思：“？？？”
看着自信滿滿的殷悅兒，宋思感覺蛋一抽一抽的疼。
殷悅兒想象力很豐富，但好像又差了點。
分析的頭頭是道，貌似無懈可擊，可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宋思並非蘇家家奴，而是和蘇雪瑩達成了交易。
他的目的也並非蘇家主母，而是爲了給自己的行動打掩護。
可惜殷悅兒似乎已經陷入到了某種無解的怪圈裡面，自己把自己感動了。
“愛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捨，失而不甘。這世間的情愛，不過是過往雲煙。越沉溺，便越痛苦，最終只會墮入無底的深淵。”
殷悅兒嘆了口氣，美豔的臉上突然滿是悽苦和嘆惋。
愛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捨，失而不甘。
說的或許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宋思：“……”
“獻上寶物，抽出血脈。”
殷悅兒瞥了眼黑太歲所在的方向，臉上的悽苦和嘆惋慢慢消失，“我會祈求家主將你轉化，與我等一起不老不死，享受永恆的生命。”
“和你一樣變成怪物嗎？”
宋思撇撇嘴，表情不置可否。
堂弟宋明的模樣他已經見過了。
和人類相比近乎永恆的生命，以及強大無比的力量。
但那樣真的好嗎？
怨恨和痛苦無時無刻都在折磨着他的靈魂，對生者的怨恨，對鮮血的渴望，不斷扭曲他的意識。
宋明在苦苦掙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墮落。
到了那個時候，宋明便不再是宋明，而是如殷悅兒這樣的怪物。
“看來你是拒絕了！”
殷悅兒獰笑一聲，身形立刻化作黑煙散開。
“圖窮匕見了，屬於是。”
宋思喃喃一聲，心中卻沒有絲毫恐懼。
淡淡的紅色籠罩周身，並迅速向白虎劍蔓延。
多虧那個癡呆劍靈已經被殺，不然現在又要開始碎碎念。
黑暗籠罩大地，月亮藏於陰雲。
夜幕下，一團黑煙悄然將宋思包裹在內。
“這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話音落地，紅光立刻爆開。
刺耳的“滋滋”聲不斷響起，血脈的力量和邪祟的黑氣相互消耗，滾滾濃煙向上蒸騰。
眼前一幕，與當初平山縣的戰鬥何等相似。
區別只是地點換成前列縣，與之戰鬥的人變成了宋思。
“找到你了！”
宋思獰笑一聲，血紅色的眸子如燈籠一般，在這個昏暗的夜晚格外顯眼。
血脈之力延伸，鋒利的長劍如手臂般。
宋思感知到殷悅兒的氣息，竟是直接撞了過去。
轟！
好像撞在了大山上面，立刻就是震耳欲聾的巨響。
紅光與黑氣向周圍激盪，恐怖的力量將方圓十米炸出大坑。
紅光搖曳，黑氣翻滾。
宋思信心滿滿，殷悅兒也慎重起來。
“是我小看你了。”
殷悅兒臉色陰沉，一把古琴自滾滾黑氣中出現，被她抱在懷裡。
叮！
聲音清脆，威力卻堪比魔音。
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快速襲來，黑暗也向兩邊退卻。
宋思沒有絲毫慌亂，揮劍斬去。
無聲無息，無影無形。
碰觸的瞬間，卻爆發出驚天巨響。
轟隆隆！
宋思任憑衣服被撕裂，沒有選擇後退，而是藉着掩護硬生生衝進爆炸中心。
恐怖的衝擊將紗裙吹得獵獵作響，殷悅兒臉上無喜無悲，就如同當初與憐香激戰一樣。
世家妖魔的身體極爲強大，但也無法完全承受這樣的力量。
強健的體魄，迅捷的速度，以及恐怖的恢復力，這便是妖魔。
邪祟的體魄比妖魔略差一線，速度卻更勝一籌。
恢復力方面雖與妖魔不同，但也難分伯仲。
殷悅兒以爲宋思只是個好運的末流妖魔，多次與世家戰鬥的經驗完全可以用在他身上。
但殷悅兒錯了，大錯特錯，錯的非常離譜。
嗤！
黑暗被撕裂，一抹紅色的光芒瞬間來到眼前。
殷悅兒目眥欲裂，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剛纔宋思的氣息明明只比尋常世家家奴強了一些，但此時此刻，爲什麼會如同火山爆發般恐怖。
熾烈如驕陽，滾滾似江河！
一劍落下，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