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五德之體
五官顯化，四肢衍生。
泥塑逐漸化作血肉人形，雙眸睜開，目光掃過府君與阿難。
“大師，別來無恙！”
“見過周道友！”
阿難雙手合十，面色如常。。
曾經墮入忘川河無數次，阿難也摸索出一些特異，河中真靈不在此界，不在彼間，難辨時空變幻，萬事萬物難入耳。
白蓮聖母同樣趁阿難落入忘川河，圖謀奪取白蓮寶座，詭異心思瞞過了本尊白蓮佛祖。
阿難從稱呼上已經感應出不同，自白蓮轉世之後，周易可從未稱呼自己爲道友！
周易眉頭一挑，說道：“大師沒趁着貧道不在，背後說什麼壞話吧？”
“……”
阿難口宣佛號：“出家人不打誑語，居士既已轉世，貧僧告退！”
說完便退出輪迴殿，化作遁光飛向佛域，短時間不敢再來地府度化兇魂惡鬼。
剛剛說話時候，阿難隱隱感應道一絲涼意，在脖頸間環繞，凶煞之氣刺痛神魂。
顯然，府君暗戳戳打了小報告！
“這廝不似白蓮，勝似白蓮！”
周易念頭一轉，死後所發生的的事映入腦海，其中值得關注的有兩件。
其一是妖庭四處抽取靈脈，有妖神領頭出手，自是無人敢阻擋。
短短數月時間，諸域靈脈斷絕。
殘存的三成靈脈又遭妖王、高人施法佈陣圈禁，以供應自己修行所用，其他地界靈氣已經不足曾經一成。
其二就是法力道行，轉世成功之後，當即增長至分身相同境界。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竟然還未晉升十萬年？”
周易念頭微動，神魂感應妖魔圖鑑，當即一段循序傳入腦海。
地煞七十二術圓滿，道行法力才能繼續增長！
“如今只差一門神通請仙，須斬殺未曾登上圖鑑之類妖王。”
周易翻閱圖鑑，其中未曾遇到的種類，都是族中有妖仙坐鎮的異獸。它們佔據一方妖國修行，極少四處遊蕩，斬妖司、地府都未曾抓獲。
手指掐算，施展天機卜算之法。
同時，諸如射覆、星數、知時等神通，自行運轉，卜算最後一門神通所在。
“肥遺一族，月初九！”
周易卜算出結果，杏黃旗化作玄黃分身，遁出地府向陵洲方向飛去。
陵洲位於大順與大楚之間，肥遺一族佔據渾夕山，建立妖國統治一域。然而，按夏耕所說，媧皇曾在渾夕山講道，以此斷定爲人族祖地。
肥遺妖仙識趣也就罷了，若是不開眼，便舉族送去輪迴。
周易再查看同步過來的記憶，其餘諸多繁雜事務，府君分身已經處理好，無不合乎自己所想。
一氣化三清當真無上摸魚神通！
凡事有兩尊分身去辦，周易才能安心修行，閒暇便飲酒聽曲。
推翻妖庭非一朝一夕能成，周易也不會刻意將進度逼迫太緊，他本就不是事業型性子，反妖也不是爲了天地權柄，而是同爲人族心生憐憫。
步步爲營進退有度，方是上乘謀算之道。
諸事了了。
周易纔開始查看轉世之軀，以息壤塑造的初代人族，可謂天賦異稟。
無需運轉黃庭道經，一舉一動間，水靈氣彷彿乳燕歸巢，自行融入體內化作玄冥法力。
“玄冥神體，天賦遠超水靈之體百倍，縱使沒有修行功法，天長日久也能自行增長至凡俗巔峰。再以水屬仙靈之氣爲引，可突破仙凡桎梏，晉升真仙！”
周易仔細感應玄冥神體天賦，堪稱空前絕後。
難怪墨聖言稱，初代人族除去中途夭折者，無一不是仙佛神魔。
“媧皇境界之玄妙，非貧道能揣測！如此神人都會隕落或轉世，紀元更迭之大劫，滄海桑田之恐怖，必須再三小心謹慎！”
周易默誦清心訣，將心中升起的驕傲斬滅。
區區妖仙妖神，不過上古神人座下獸寵，斬殺幾頭不值得任何得意。
古往今來，多少天驕橫壓一世，存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反而周易鄙夷的天道，至今安然運轉。
“玄冥神體雖強，卻不合貧道所需！”
周易靜下心來，陷仙劍出現在手中，對着脖頸轉了一圈。
當即頭顱滾落在地，神魂俱滅，一縷真靈附着陷仙劍，落入忘川河中。
府君揮手收起廢棄的玄冥神體，如此屍骸世間罕見，日後稍加煉製便是至寶，或者地煞分身融入其中，既能免去脆弱缺陷，又能自行增長法力。
再看周易真靈，在忘川河中轉了一圈，轉眼又登上奈何橋。
輪迴殿中這段忘川河，已經被地府徹底煉化，平靜流淌，不見任何波濤洶涌。
周易真靈無需杏黃旗庇佑，無需奈何橋指引，跳進去跳出來如同進出自己家一般。
如此輪迴一遭，通過忘川河洗去了與玄冥神體的因果牽絆，再次融入一尊人形泥塑，獲得新生。
“難怪無數仙佛神魔，覬覦輪迴權柄，果真好用！”
周易面露微笑，感應新生神體，與五行靈氣盡數親和，又遠遠比不上玄冥神體。
法力運轉，肉身竟然化作虛無，融入虛空當中。
“虛空神體！”
周易將法力運轉至極致，眼前閃過諸多大大小小的氣泡，氣泡邊緣是透明的空間壁壘，只需念頭一動就可遁入其中。
其中有三處氣泡最大最顯眼，其一仙光熠熠，其一陰風陣陣，最大的反而平平無奇。
“妖庭，陰界，凡間！這等穿梭虛空的天賦，天上地下儘可去得……”
周易不禁嘆息一聲，可惜仍不合他所需。
穿梭虛空，在仙佛神魔眼中都是一門大神通，然而以周易如今實力，天上地下大可去得。
虛空神體運轉到極致，周易冥冥中生出感應，只需遁入一處無主洞當中，就有機會繼承鴻帝傳承。
鴻帝執掌虛空大道，血脈後裔混沌妖神方能領悟身融洞天之法，如今周易以媧皇造人之法，轉世爲虛空神體，勉強稱得上鴻帝后裔。
“仙佛傳承尚且是陷阱，上古神帝更是大坑！”
“貧道能感應鴻帝遺留洞天，更勿論混沌那廝是正統血脈，當真有好處，早就讓它拿光了！”
周易一劍自戕，真靈遁入忘川河。
“再來！”
片刻之後。
周易轉世爲雷神之體，無需運轉法力神通，天地萬雷盡在掌握。
“以掌控五雷對比，一門天罡道法等同一尊神體？”
時至今日，周易所得天罡道法，不過呼風喚雨、掌控五雷、正立無影三種。
或許是覺察到周易卡bug，或許是天罡道法珍貴，近幾年斬殺妖王數以百計，妖魔圖鑑獎勵的都是地煞神通，再不見新的天罡道法。
周易心心念唸的斡旋造化、顛倒陰陽，不知何年月才能修成！
“再來！”
果斷拔劍自刎，輕車熟路的再次輪迴轉世。
燧人神體，萬火朝拜……
白帝蓐收血脈，執掌刑罰，殺伐之氣沖霄……
太陰神體，可與地府合二爲一……
盤皇后裔，身高百丈，力可挾山超海……
造化神體，可以造化萬物，血脈源頭直至媧皇……
星辰神體、羲皇血脈、混沌之軀、青帝句芒後裔……
各種各樣傳說中的血脈、天賦，任意一種出現，都稱得上蓋世天驕，仙佛神魔求之不得的奪舍爐鼎。
“一些血脈後裔與源頭生出感應，顯然是些沒死透的老傢伙，等待天地變化或者哪個幸運兒繼承。”
“先將它們記下，待貧道實力夠了，一一登門論道！”
周易毫不猶豫的摒棄，不斷自戕輪迴。
如夏耕所說，實力到了周易的境界，已經不再拘泥於肉身。
諸如造化、混沌、盤皇之類神皇血脈，對修行尚有些用處，如五行、虛空之類天賦，宛如雞肋一般。
“第七十九世！”
周易一劍斬斷頭顱，捨棄赤帝之軀，真靈落入忘川河。
五行類天賦出現了數次，神帝血脈或有玄妙，或是老不死覺察異樣，每樣僅僅出現一次。
片刻之後，人形泥塑化作軀體，再次輪迴歸來。
周易習慣性運轉法力，察覺五行靈氣蜂擁而至，下意識認爲是五行類神體，便要拔劍自刎。
一旁的府君看着本尊生生死死，安靜收取輪迴遺骸，忽然出聲說道。
“且慢！”
“咦？”
周易與分身心念相通，無需多說，已經察覺身體玄妙。
五行乃天地最本源大道，由五位上古神人執掌，所以世間並沒有五行俱全的神體，偏偏周易此時肉身，對五行靈氣全部親和到了極致。
周易仔細感應，發現其中區別。
“不似五行神體直接掌控靈氣，而是以先天五德感應五行，間接親和天地靈氣！”
先天五氣，分爲五德。
五德循環，感應五氣。
按照先後來看，五德位居五氣之下，天賦或不如五氣神體，更比不上神帝血脈。
“最好的並非最合適，五德之體正爲貧道所用！”
周易法力運轉，腦後懸浮三重光輪，分別源自人族功德、地府氣運、神道香火。
如今又生出新的變化，五德之體天賦顯化，又凝成一重五氣循環的光輪。
其中功德玄黃氣最爲渾厚，福德紫氣次之，聖德清氣、道德陰陽氣相當，陰德白氣最爲薄弱。
周易隨手攝過一縷功德之氣，感應其中玄妙，察覺天道隱隱有缺，因果不障。
攝過一縷福德，加持自身後，殺劫厄運自行消弭。
又催動一縷聖德，旋即神魂輕鬆逍遙，妖庭無上氣運的壓迫感減輕不少。
周易各自試過五德之氣效用，忍不住喜上眉梢，朗聲道。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
四重光輪緩緩消散，周易收起僅剩的二十一尊泥塑，日後再死了，還需用來輪迴轉世。
隨後傳訊夏耕、墨聖，去閻羅殿議事。
忽然。
府君問道：“妖庭擄掠凡間靈脈，道友竟不打算阻攔？”
周易睨了府君一眼，分身與本尊心念相通，這話本不該問出口，不過仍然回答道：“此事貧道與妖庭一致，凡間化作末法，未必不是好事！”
府君說道：“末法，人死難爲鬼，地府定然日益凋敝！”
周易眉頭微皺，倏然間對府君生出殺意，只需念頭微動，便可散去一氣化三清神通。
府君重新化作陰陽二氣瓶，什麼意識也化作虛無，這等分身大神通，比之封神榜控制真靈還要牢靠。
府君繼續說道：“地府衰落，對我等自是無礙，其餘仙佛可不願意……”
“你卻是查漏補缺了！”
周易當即明白府君所說，一旦地府衰落，因輪迴權而匯聚的仙佛神魔，定然化作鳥獸散去。
末法之事，不可操之過急！
周易叮囑道：“貧道歷經七十九次轉世，對輪迴權柄感悟更深，可加快吞噬忘川河。你且好生經營地府，儘快徹底執掌輪迴！”
“末法降臨，須引渡十倍百倍人族真靈，轉世凡間！”
“謹遵法旨！”
府君面露喜色，當即躬身施禮。
本尊無意執掌權柄，一心逍遙自在，何必受阿難這個失敗者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