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意外來客
伏龍殿。
李隆正在參悟功法，完善因果劍道。
自從斬出因果化作特殊分身，雖不能鬥法廝殺，修行速度翻了一倍。。
分身有獨立靈智性格，受因果劍道影響，行事睚眥必報，與李隆青年時候很是相似。
李隆忽然看向殿門方向，說道：“道友看了這麼久，可是尋老朽有事？”
“如此感應，當真玄妙！”
周易從虛空中顯化出身形，天罡神通正立無影，第一次在人前失利。
“人之將死，總能多明悟些道理。”
李隆聲音平緩溫和，與之前火爆判若兩人，說道：“近些日整理史書，大乾如今模樣是因果報應，早就註定。”
絮絮叨叨模樣，活像是病牀上的老大爺，說些似有道理又莫名其妙的話。
周易疑惑道：“大道在爭，道友能證武聖，理應與天爭壽！”
“爭？老夫就是因爲爭，害死了幾位兄長，才遭了其後人報復。”
李隆搖頭道：“前塵後事，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不應得到的終歸會還回去，老朽爲何費力去爭？”
“……”
周易無奈聳聳肩：“本打算送一場機緣，道友既然認命，那就罷了。”
誰曾想縱橫睥睨的武聖，面臨壽元枯竭之危，竟然變得自怨自艾，意志消沉。
果然是英雄如美人，不許見白頭！
“如李靖的成仙機緣嗎？老朽神魂與武道意志化爲一體，早已修不成仙佛。”
李隆好奇道：“道友不用九幽仙蓮，用什麼辦法助李靖突破超品？”
仙緣並非輕易能繼承，當年廣微子殘靈吞噬悟雲真靈，周易可以將二者全都碾死，卻很難影響其中過程。
妖族不修真靈，在傳承方面佔了優勢，不少後輩發現妖仙骸骨，吞噬後返祖歸源。
“貧道有秘法，可禁錮真靈不受外邪侵擾。”
周易換了種方式解釋封神榜，說道：“道友若不想死……”
李隆直接搖頭拒絕：“真靈遭劫，那就是生不如死！”
“可惜了延壽三千年的仙果。”
周易身形逐漸消散，誰曾想李隆看破生死，仙桃竟然送不出去。
“道友說什麼？”
李隆雙目瞪圓，真氣運轉禁錮虛空，打斷了周易遁法。
周易取出仙桃，說道：“貧道僥倖得一延壽仙果，本打算與道友商議，做番交易。”
正是佔了斬妖司與九幽仙蓮的因果，周易才得以迅速崛起。按照正常發展，十幾年間頂多千年道行，根本無力與妖庭對峙，還有中途隕落的風險。
妖庭崛起勢不可擋，之後周易會在其治下，艱苦奮鬥不知多少年。
如此改天換地的因果，周易不得不償還，之前暗中助力大乾是，現在與武聖交易亦是。
“老朽答應了！”
李隆深深吸了口香氣，原本三十餘年壽元，竟然增長了一截。
“道友可要想好，交易過程很是危險。”
周易指了指天上：“如此珍貴的仙果，至少值幾頭妖神，道友老胳膊老腿，莫要被人家打折了。”
“區區幾頭被毛戴角的孽畜！”
李隆雪白頭髮化作烏黑，蒼老面龐變成中年模樣，佝僂彎曲的身形挺直，枯萎臂膀充氣膨脹，從座椅上一躍而起。
“道友要殺誰，老朽這便去！”
周易說道：“饕餮，檮杌，混沌！”
饕餮妖神死後得到陷仙劍，同爲四大凶獸，其他三個也不會差，大概率湊齊誅仙四劍。
即使沒有陣圖，四劍齊出，天下亦少有人能抗衡！
李隆眼珠一轉，說道：“老朽能不能先將仙桃吃了？”
周易轉身就作勢離開，這廝竟想着空手套白狼，延壽三千年的武聖，欠債不還又有誰能追回來？
“哈哈哈！老朽開個玩笑。”
李隆尷尬笑了兩聲，說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說混沌號稱第一妖神，即使饕餮與檮杌，可以打敗卻難以擊殺。”
周易微微頷首，斬殺窮奇妖神實屬意外，再來一次說不準落荒而逃。
“此事不急，道友還有數十年好活！”
說完便騰雲駕霧離去，殿中只剩下李隆，怔怔出神。
“三千年壽元，三千年！”
一代武聖壽不過三百，服用延壽丹藥也超不過四百年，這已經可以威震天下，仙佛神魔不敢當面。
壽元增長至三千年，可不止是活的久，武道修爲可提升至不可思議境界。
因果劍道大成之後，隔空一劍可斬仙佛，再向上可斬去與天地因果，或能證得傳說中的世間唯一。
“這架不得不打啊！”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從李隆體內躍出，化作相同模樣。
“莫說混沌妖神堪稱無敵，一旦饕餮、檮杌身死，必然引得妖庭反撲，人族必滅無疑，哪還能得到延壽仙桃？”
這身影說道：“不如你我聯手，鎮壓那廝，將仙果搶來服用。”
“嗯？”
李隆打量自己分身，說道：“你這廝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參悟因果劍道斬出的傢伙，名喚因果分身，偏偏說話行事與本尊相逆，之前唆使搜魂李隆，如今蠱惑鎮壓周易。
樁樁件件，讓李隆心生疑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分身說道：“你我不分彼此，我所說的，不過是你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
李隆微微點頭，他當然想過搜魂、強搶之事，探知慾、貪慾誰人都有，畢竟內心想想又不犯罪。
分身見李隆點頭，面露喜色：“所以你答應了？”
“沒有。”
李隆一把將身份攝過，抓住頭顱輕輕用力，冷聲道：“老朽一不喜歡有人反對，二討厭陰私曝光，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行！”
“你要殺我？”
分身感應到李隆殺意，不敢置信道：“我就是你啊……”
轟！
李隆將分身捏成粉碎，張口一吸吞入腹中，真氣瞬間增長數成，可謂實力大進。
“不聽話就死，老朽可以再斬一個！”
思索許久，李隆也不清楚因果分身，究竟出了什麼意外，行事風格堪稱心底之惡。
“幸好有了延壽仙桃，否則老朽身死後，這傢伙定然釀成大禍！”
……
地府。
輪迴殿。
忘川河流淌，無數真靈躍上奈何橋，轉世爲人。
奈何橋出自妖魔圖鑑，人道功德匯聚之物，無需禁制即可篩選真靈。
周易站在橋邊，催動仙蟬，一道靈光落在忘川河。
忘川河浪花翻騰，靈光落入其中，轉瞬就要湮滅前世痕跡。
“定！”
周易執掌陰界，以幽冥地府氣運籠罩靈光，庇護他不受河水沖刷。
奈何橋神光閃耀，臺階自行延綿伸展，將靈光接引上岸。
靈光微微閃耀，傳出一縷意識：“仙長造化之恩，晚輩來世勤修天機之法，再爲仙長效力犬馬。”
“地府功德加持，轉世後必然是天賦異稟，氣運雄厚。”
周易說道：“待修行有成，可來地府任職還魂司主事，將來仙道有望。”
“拜謝仙長！”
靈光正是天機真靈，寄託仙蟬當中，本可以直接奪舍重生，然而奪舍後神魂肉身不合，將來大道艱難。
周易嘗試過幾次干預真靈輪迴，詢問過天機後，以地府功德護他轉世。
天機真靈飄過奈何橋，消失在虛空當中，轉世爲人。
“如今地府可以干預輪迴後天賦、氣運，權柄又大了一步，待到徹底煉化忘川河，或真可如前世傳說中那般強盛。”
“只是現在干預轉世手法太過粗糙，效率低下，不過可以持續造出人族天才……”
周易正在思索後續，干預真靈轉世後生出的天才，須打上地府印記，既是庇佑其成長，又觀測其後續修行。
一道流光飛入輪迴殿，落在周易手中。
“竟然如此快，就有真仙來投奔地府！”
周易讀過訊息，頓時露出喜色，回覆陰兵將真仙引至閻羅殿。
身形一晃消失不見，轉瞬時間，周易已經端坐閻羅殿中，化作黑冕玄袍的幽冥府君。
地府名聲打出去，第一位投奔的真仙必須好生對待，以達到千金買馬骨之名。
即使封不了十殿閻羅之一，也會予以重任。
地府七十二司中有幾個主事，功德、權勢頗爲重要。
片刻之後。
陰差躬身領着一名皇冠袞服中年，來到閻羅殿。
“原來是道友。”
周易見到中年人模樣，頓時知曉它的來歷，風洲酆都鬼城中的仙屍。
中年人仔細打量周易片刻，目光中有凝重豔羨，又有思索追憶，之後拱手說道：“夏耕，見過道友。”
“夏道友請坐。”
周易仔細感應夏耕氣息，似生似死極陰無陽，問道：“道友似不是人族？”
夏耕反問道：“酆都只收人族？執掌萬靈輪迴之地，如此做法可就狹隘了，有礙於徹底煉化天地權柄。”
“地府乃貧道所建，所以想收什麼人，無需道友指點。”
周易建立地府，並非爲了什麼輪迴權柄，而是藉此聚攏仙佛，合力推翻妖族天庭。
夏耕毫不猶豫道：“那本座就是人！”
“屍骸得道也算是人？”
周易頓時無語，仙佛果然不要麪皮，若是妖族執掌地府，這廝定會說自己是屍妖。
“本座誕生時候，人族尚未出現！”
夏耕氣勢凜然，邁步上前與周易平視，說道：“媧皇欲造人證道，仿照的就是我等模樣，那本座算不算人？”
墨子悄無聲息出現，冷聲道：“老朽曾與上古神人論道，它們乃天地生成，氣息可不似你這般！”
周易眉頭一挑，靜等夏耕解釋。
夏耕搖頭說道：“無論你們信不信，本座就是爾等口中的上古神人。”
“道友打算在地府任何職？”
周易手指掐算，尋不到夏耕跟腳，姑且聽之信之，暫時安排個職位再調查來歷。
夏耕理所當然道：“本座願屈居府君麾下，任十殿閻羅之一。”
周易搖頭說道：“道友若真是上古神人，閻羅之位自然可以，不過空口白話讓貧道冊封，恐難服衆！”
“鬼族之後，妖族當興。”
夏耕說道：“府君可知，本座爲何不去妖庭，而是選擇勢弱的地府？”
周易說道：“願聞其詳。”
“天意！”
夏耕說道：“如今天意興妖，其根本是萬靈之意。妖族爲萬靈之首時，天意向妖，然地府執生靈輪迴權柄，將來必然是億萬人族的天下。”
“待到人族數以億萬，天意則興人！”
“原來如此，謝道友解惑。”
周易之前冥冥中有感應，需多加引導人族轉世，此時方知緣由。
妖即天意，則天意興妖。
將來人即天意，則轉爲興人。
“此爲其一。”
夏耕繼續說道：“當年本座建酆都城，以圖謀輪迴權柄，結果大敗虧輸，幾乎當場身死道消。時隔無盡歲月又聽到酆都二字，特來求證，府君究竟是哪位轉世！”
“可看出貧道是誰？”
周易頓時來了興趣，輪迴至寶三生石，因追溯前世跟腳裂開，或許上古神人夏耕能看出什麼。
此時周易已經相信，夏耕就是傳說中的上古神人，或者說轉世之身。
天意之說，墨子、白蓮都不知曉，只知妖族當興卻不知緣由爲何。
夏耕說道：“道友能躲過天罰轉世，死中求生，真靈都會生出變化，真實身份只有自己知曉。”
墨子聞言看向周易，這廝神通道法玄妙，仙器至寶無數，怎麼可能是尋常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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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道身份確實有些特殊。”
周易打了個哈哈，話音一轉說道：“閻羅之位，需要實力懾服地府諸司，道友縱使是上古神人，實力也有些差距。”
傳說中上古神人法力無窮，摘星拿嶽，揮手擡腳就引得天地崩裂，眼前夏耕僅是仙佛，氣息連極光真仙都不如。
夏耕說道：“本座不知地府是敵是友，自不會真身前來，此分身只是一滴血。”
說話之間身形變化，金冠袞服消散，只剩下一滴金色血液懸在空中。
“道友法力通神，可爲平等王！”
周易提醒道：“然而無論道友前世如何，如今天意興妖，妖庭即將統治天上地下。既爲地府平等王，必然與妖神對上，或涉生死之危。”
言下之意，當官就要做事，否則生死難料！
上古神人又如何，膽敢騙到道爺頭上，也能一劍斬之！
“妖族，當年不過座下野狗而已！”
夏耕恢復人形，聲音中帶有無盡恨意。
“更何況那天意，本座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