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雪眉頭緊皺，看着遠去的兩個年輕人和一衆保鏢，輕輕嘆了口氣。
周衍道：“怎麼了？”
蘇紅雪疑惑道：“有些古怪，公孫智怎麼也來了。”
周衍道：“怎麼？他是誰？”
蘇紅雪道：“護國公的孫兒，十八歲，破劫第三重天，幾乎被公認爲護國公的接班人了。”
“這個年輕人看似沒什麼心機，但在搖光神都那個魚龍混雜之地，卻從來沒犯過錯，深受神帝陛下喜愛。”
“他並非招搖之人，照理說不會因爲看熱鬧而來劍城，或許還有其他事。”
周衍當即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在搖光神都那種地方都沒犯過錯，絕對不是運氣...
如果他要在劍城搞什麼事，恐怕還真不好防，因爲這種人都是用腦子辦事，不像張凌志這種二世祖白癡。
他沉默了片刻，才皺眉道：“最好別和我們有衝突，這種閒事兒我纔不想管。”
蘇紅雪苦笑道：“可是他剛剛露面了，這意味着他來這裡很可能不是辦家族的私事，也不會是神國的秘密任務，否則不會這麼高調。”
周衍道：“一個低調的人突然高調起來...說明這一次露臉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他需要別人知道他來了。”
蘇紅雪道：“現在猜不出什麼來，靜觀其變吧。”
“出事了！”
一聲大喊忽然傳來，打斷了周衍兩人的思索。
他們轉頭朝後看去，只見一人瘋跑過來，連滾帶爬，急道：“幾位神門的大人，快跟我去看看吧。”
上官正看了他一眼，皺眉道：“捕快？咱們的工作內容不一樣啊，你找你們老大啊。”
這人搖頭道：“老大在現場呢，不是普通的命案。”
周衍和蘇紅雪對視一眼，同時低吼道：“走。”
“哎...”
郭凝霜輕呼一聲，心想我還在這兒站着呢。
周衍回頭對她眨了眨眼，算是打了個招呼，就大步朝前跑去。
兩人穿過僅僅兩條街，便來到了一座豪華的府邸。
裡邊哭聲一團，衝進去便有護衛衝上來，被那捕快按到一邊。
然後他大聲道：“都讓開，神門的大人來了。”
屋中哭泣的男男女女連忙退開，一個衣着華貴的老者上來，痛哭道：“大人們，救救我兒啊！”
周衍等人並沒有說話，只是仔細看着前面。
華貴內斂的石地板嚴絲合縫，襯得傢俱更顯奢華，屋內極有格調，卻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
屍體就躺在房間的正中央，上衣已被脫光，四肢和頭顱被砍了下來，整個屍體被分成了六份。
切面光滑無比，地面卻沒有任何破碎，力量控制極好，當是修者所爲。
場面血腥、猙獰，充滿了詭異，只因六份屍體擺成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四肢位於軀幹兩側，像是一個“北”字，頭顱又立在軀幹中央，眉心處點了一個洞，幹凝的血和白漿混在一起，流滿了面頰。
上官正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如此殘忍，罪無可赦。”
周衍卻沒有說話，死死盯着這個古怪的造型旁邊，鮮血也畫成了這樣的圖案。
這...像是某個儀式一般。
又找了找其他的線索，卻沒有一絲痕跡。
周衍道：“兇手怎麼進來的？沒有動靜？”
那老頭哭道：“沒有，大白天的，我們家到處都是護衛，卻沒有發現兇手怎麼進來的。”
周衍冷冷一笑，道：“即使是問鼎之境的劍客，都不可能隱身進來，哪怕他一招把這些護衛全殺了，都不可能瞞過這麼嚴密的守衛。”
說到這裡，他猛然擡起頭來，厲聲道：“把這個府裡的所有人，包括護衛，全部給我叫道院子裡來，看看少了誰。”
老頭道：“大人，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內部的人乾的？”
周衍道：“是不是內部的人，叫來不就知道了？快！”
於是老者連忙把人叫了出來，不到半刻鐘，全部都集合在了院子裡。
丫鬟侍女、僕人護衛，加上一衆親人，足足七八十人。
周衍掃了一眼，淡淡道：“看看少了誰。”
老頭道：“我都看了，一個都沒少，全在這兒了。”
蘇紅雪低聲道：“你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周衍搖頭，然後道：“即使是問鼎之境的武者御空而行，也不可能飛過幾個院子到這裡，還無人察覺吧？速度快也不至於別人都看不見。”
“而且就算沒看見，兇手又怎麼知道在那個時候，他的目標就在這個位置呢。”
“這樣算來，也只能是內鬼了。”
蘇紅雪道：“可是我看了，根本沒有修者啊，這些全是普通人。”
周衍輕輕點頭，皺着眉頭沉思。
如果不是外人，只能是內鬼，而這裡又全是普通人...
普通人能做到把人斬成那樣麼？
如果是獨特的刀或者劍，鋒利到一定的程度，倒是可以。
但是這也說不通，因爲死者沒有呼叫，則說明第一刀斬的是頭顱。
那麼人倒下了，普通人揮劍斬四肢，是不可能完美控制力道，從而不在地板上留下痕跡的。
各方面都出現了疑點，那麼...只能是最後一個解釋了——污染。
也可以說是附體、蠱惑、入夢等等。
基於修者的能力，賦予被控制者一定的力量...
周衍擡起頭來，厲聲道：“找！把整個府邸給我翻遍，找兇器，或者帶血的帕子。”
老者愣了愣，隨即連忙指揮衆人找了起來。
上官正道：“老實人，你還是懷疑內鬼？”
周衍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懷疑...是暗黑鬼道的修者做的，以入夢的方式蠱惑了人。”
“入夢？”
老者忽然上前來，連忙道：“大人，我兒死前就做一種怪夢。”
周衍臉色一便，道：“詳細說來。”
老者道：“我兒死之前好幾天，都在說他每晚都做同一個夢，他說夢裡有一直蝙蝠，一直對着他笑。”
“連續四五天，都是這樣的，我甚至還請了郎中過來給他看病。”
蘇紅雪深深吸了口氣，不禁咬牙道：“這種古怪的夢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暗黑鬼徒，要麼是詭異的污染。”
周衍道：“有區別，區別在於污染總會留下痕跡，不會瞬間消失，現在離案發時並不久。”
說到這裡，他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是污染，我沒有察覺到。”
傀儡娃娃對污染是極爲敏感的，它沒有察覺到殘留的污染，便只能是鬼徒了。
蘇紅雪當然知道周衍的情況，於是立刻道：“如果是暗黑鬼徒，我有辦法！”
周衍頓時瞪眼。
蘇紅雪摘下了胸口的黃銅鏡，道：“我們神門之所以可以對付暗黑之道的手段，就得益於這個黃銅鏡。”
“等被入夢的對象找出來，我就能回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