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走完了，偌大的廳殿變得空曠而冷清。
周衍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腦中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
那是周府的內院，一個天之驕女過來，說要嫁給自己。
那是青州醉舞樓的上空，身穿白衣的女子說要爲她的丈夫討回公道。
那是青州城外，面對十年道心破碎的風險，她說：“他是我的丈夫。”
那是青州太學宮中，她說：“夫君，我帶你去搖光神都，一定可以幫你洗清暗黑，重回...”
她並沒有說完那句話，自己手中的匕首，已經捅穿了她的心臟，再次破碎了她的道心。
她問：“你真的墮落了嗎？”
她說：“我恨你。”
歷歷往事，猶在眼前。
周衍每一刻想起，都能感受到那心臟碎開的痛楚。
前世今生，活了無數年，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女人，把自己當做丈夫，肯叫自己夫君。
而現在，別人不願意放過她，哪怕她已經死了。
“喂！我在喊你啊！”
息霓裳的聲音突然傳來，驚醒了周衍。
周衍睜開了眼睛，眼中全是血絲，用力眨了眨。
息霓裳道：“你在幹什麼？”
周衍搖了搖頭，道：“想了一些事情。”
息霓裳道：“在想什麼？”
周衍沉默了片刻，輕輕道：“她其實本不用死的，她勾連雙月，先知難擋。”
“但她非要帶我走，說是...要帶我去搖光神都，找一個叫息姐姐的人。”
“她說有你在，即使是傀儡娃娃，也無法奈何我。”
息霓裳嘆了口氣，呢喃道：“她總是很信任我這個姐姐，可惜我沒能及時趕到，救她性命。”
周衍道：“誰又能想到，有人竟然想要害她呢。”
息霓裳道：“但現在那些人還不罷手，他們還想鞭屍，你怎麼看？”
周衍想了想，擡起頭來，輕輕笑道：“他們做不到。”
息霓裳道：“北搖明月是我妹妹，這件事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神門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消息一向很靈通，而我也並沒有刻意隱瞞。”
“他們之前就提出了這個想法，除了掩蓋真相，讓人遺忘之外，可能還有敲山震虎的意味。”
周衍皺眉道：“他們在威脅你？你可是鎮國神母。”
息霓裳道：“或許正因爲是鎮國神母呢？搖光神國並不一定需要這麼有威望的人存在。”
她看向周衍，道：“我的事先放在一邊，因爲我自己有辦法可以解決，誰來我都不怕，但明月妹妹這件事，我忍不了。”
周衍道：“放心，交給我吧。”
息霓裳道：“你待如何？”
周衍笑了笑，道：“我發現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周衍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息霓裳也笑了起來，道：“以你現在的實力，你的確什麼也做不了。”
周衍道：“但我可以先告訴所有人一件事。”
“什麼事？”
“我依舊是劍域第一天才。”
周衍站了起來，大步朝外走去。
息霓裳不禁道：“宗厲早已突破至天地之境。”
“任他神藏或天地，我自同輩全無敵。”
周衍的聲音傳遍大廳，人已經走到了外面的世界。
息霓裳摸了摸鼻子，不禁喃喃笑道：“還有幾分心氣，我倒要看看，你周衍能不能在這劍域比武大會中，嶄露頭角。”
從域宮出來，周衍沒有猶豫，直接到了水月客棧，找到了影瞳。
他直接問道：“幾個問題，好好回答。”
影瞳看出他有點不對，不禁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
周衍道：“正在劍城衝擊夢魘之境的人是誰？”
“古空魂。”
影瞳直接道：“因爲同是青州門派，所以我來幫他。”
周衍心中一動，不禁道：“他不是被明月的雙月之力所傷嗎？短短五個月，就恢復如初，還突破夢魘？”
影瞳道：“不，正是他因爲被雙月之力所傷，才幾乎失去了晉級夢魘的希望，所以現在利用秘法，孤注一擲。”
周衍點了點頭，道：“你跟我說老實話，你到底牽扯了多深？”
影瞳道：“不深，我們夢魘魔窟是暗黑巫道體系，暗魔宮是暗黑鬼道體系，只是同屬暗黑宗門罷了。”
“所以我這次過來，只是幫忙保護一下他手底下爲他佈置儀式的人，並不參與儀式本身。”
說到這裡，她又道：“但是之後我又和他達成了協定，他告訴我母親之死的具體情況，我幫他誅殺邪祟，甚至必要時候，要借給他傀儡娃娃。”
周衍道：“抽身出來吧，別交易了，這次的事已經超出了古空魂的控制範圍了，也不是你我可以參與的了。”
影瞳疑惑道：“出事了？”
周衍點頭道：“息霓裳、田孝國親自坐鎮，神鑑司六大院主親至，神門掌尊俞風也來了，神門三大主劍人也來了，據說鎮國鐵衛也開始進駐劍城。”
“這一次，涉及到了十八年前那場驚世神災，也就是你母親之死。”
影瞳驚聲道：“古空魂的夢魘儀式，和十八年前那場驚世神災有聯繫？”
周衍道：“有，至少會引發一些事，反正你別參與了。”
影瞳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點頭，道：“好，我欠你的，這次我答應你。”
周衍繼續道：“劍城即將發生大事的消息，暗黑之道也應該差不多都知道了吧？這次有人過來？”
“嗯。”
影瞳道：“暗黑魔國有強者過來，據說帶了兩個絕世天才過來，挑戰光明之道的天才，還有一些人，準備趁機搗亂。”
周衍道：“你要參與嗎？”
影瞳點頭道：“夢魘魔窟，無法置身之外。”
周衍道：“別參與，這次暗黑之道討不了好。”
影鴉嘆了口氣，道：“這個我不能聽你的。”
“爲什麼？”
影瞳道：“沒有爲什麼，我本就不用聽你的命令。”
周衍沉聲道：“萬一你我戰場相見怎麼辦？”
影瞳道：“你不是說我殺不了你嗎？”
周衍緩緩道：“我不想殺你。”
影瞳笑了起來，道：“那你就別殺我唄，我也不殺你。”
周衍道：“這次來找你，除了讓你別參與夢魘儀式之外，還有一件事。”
影瞳皺眉道：“什麼事？”
周衍道：“在我失去理智的時候，利用傀儡娃娃控制我，保我退出。”
影瞳臉色微微一變，不禁驚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周衍面無表情，輕輕道：“我只是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
“劍域第一天才。”
周衍一字一句說道：“這個屬於我，我不給，他們不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