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姜威，老臉瞬間紅了：“姜桓，你……”
而方纔不要錢一般嘲笑姜桓的衆人，也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集體沒了言語。
誰也沒想到，一直被他們當成笑話和廢柴的姜桓，還真有如此敏捷的才華。
足以將大名鼎鼎的樑王，按在地上摩擦的才華。
腦滿腸肥的成王姜遠，綠豆大小的眼睛瞪的溜圓：“他居然做到了，怎麼可能？”
姜無界雙眼精光爆射，他萬沒料到，這姜桓竟還是個不世出的麒麟兒：“好，做得好。”
當日姜桓七步成詩，已讓他讚歎不已，而方纔這首詩，連幾個呼吸都沒用上。
這還是以前那個整天胡吃海喝、人事不幹的太子姜桓？
眼見姜威一動不動，姜桓眉頭微皺：“怎麼，位高權重的樑王，想要食言而肥？”
姜威的臉更紅了，呼哧半天，一句話囫圇話都沒說出來：“你……姜桓……你。”
原本他還想在姜無界面前好好擺姜桓一道，現在看來，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姜桓神情慢慢變冷：“姜威，父皇面前，你也敢說話不算？”
“本王書讀得少，不知這算不算欺君，刑部的胡海大人，你說說。”
同樣被姜桓扣了頂大帽子的姜威，鬢角處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現在的他騎虎難下。
就這麼給姜桓磕一個，他樑王的面子，就算扔進茅坑，徹底臭了。
如果死不認賬，別說姜桓不會善罷甘休，就連這些看熱鬧的，都不好打發。
欺君之罪，絕不是他一個王爺能承擔起的。
剛纔支持他的人也說了，欺君之罪，丟的不是面子，是命！
姜威清楚，眼下能化解僵局的，只有一言不發的姜無界：“父皇，您看……”
只要陛下開口，所謂的欺君之罪，也就不存在了。
姜威哀求的眼神，讓姜無界嘆了口氣：“桓兒，威兒是你弟弟，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姜桓冷笑，語氣更加冷淡“父皇身爲大宣帝王，還真是秉公執法。”
“兒臣一問，若方纔輸了的是我，他樑王會不會就這麼算了？”
姜無界沒話了，方纔的形勢誰都看的明白，若是姜桓輸了，有死無生。
“那你想怎樣？”姜無界知道，今天的事姜桓若不吐口，恐怕是過不去了。
姜桓冷笑：“不是我想怎樣，比試是樑王提的，輸了磕頭也是他自己說的。”
“父皇問我想怎樣，還不如問問樑王想怎樣？”
“總有人說我姜桓經商，丟了皇家的臉，不知樑王此種行徑，是不是在打父皇的臉？”
“當然，父皇若執意袒護樑王，我這廢太子，也不敢多說什麼。”
“整個大宣都是父皇的，赦免區區欺君之罪，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姜無界臉在發燒，他將頭轉向姜威：“樑王，你確實應該給朕和逍遙王一個答覆。”
姜威麪皮一抖：“父皇，我……”
“跪下。”姜無界的聲音，冷的像塊冰。
他想保住姜威的面子，但前提是姜威要顧及他的臉面。
欺君之罪都能縱容，姜無界這個皇帝，也算快要當到頭了。
“父皇……”見姜無界不悅，同樣想早點弄死姜桓的姜遠，趕緊上來求情。
姜無界眼睛一橫：“閉嘴，誰敢求情，同罪論處。”
姜遠大粗脖子猛地一縮，隨即又用比剛纔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眼見姜威還杵在原地不動，姜桓大袖一甩：“姜威，父皇讓你跪下，你沒聽見？”
“還是你吃了秤砣，不顧父皇威儀，鐵了心要做欺君之人？”
姜威慌了，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姜桓面前：“逍遙王，你贏了。”
目光陰沉、臉紅似血的他，一個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姜桓哈哈大笑，上前兩步伸手扶起姜威：“行了，本王的好弟弟，地上涼，快起來吧。”
隨即他又在姜威耳邊低語道：“跟我玩，你嫩了點。”
姜威臉色變了幾遍，礙於姜無界在場，他只好將嘴裡的狠話，又咽了回去。
姜無界看都沒看姜威一眼：“桓兒，你身負大才，在此經營書店實屬屈才。”
“來，跟父皇回宮，咱父子好好喝一杯。”
姜威、姜遠同時打了個哆嗦，從姜無界態度的轉變，二人明顯看到了姜桓復位的可能。
姜遠心中已經將姜威罵了上百遍，沒那兩下子你裝什麼？
現在好了，非但沒能徹底解決姜桓，還給了他重返太子，宮的機會，這不是作死嗎？
見狀，方纔還對姜桓冷嘲熱諷的百官，也急忙轉了口風：“王爺大宣第一才子之名，實至名歸。”
“那是，逍遙王可是陛下和先皇后嫡子，自然聰慧過人。”
“有逍遙王在，何愁往我大宣不興？”
“……”
姜無界笑了，笑得很開心，只要現在姜桓張嘴，他絕對願意將太子之位，還給姜桓。
不想姜桓卻搖了搖頭：“謝父皇好意，但兒臣當日便說過，此生不入大宣廟堂。”
“太子也好，皇位也罷，我都沒什麼興趣，我只想好好做生意，這就夠了。”
他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第三次瞪圓了眼睛，包括一臉期許的姜無界。
“你……真這麼想的？”姜無界目光中帶着疑問。
還有人不想當太子，甚至做皇帝，這種怪事這輩子都沒聽說過。
姜桓點頭：“沒錯，謝父皇惦念，憑生意賺錢養活自己，兒臣並不覺着丟人。”
“兒臣不想當太子，就像父皇不想兒臣經商，既然不能相互理解，不如一別兩寬。”
姜無界面帶惋惜的走了，拿走了一本放在架子上的姜桓詩集，還付了一兩銀子。
書店再度恢復了火爆，姜桓也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
逍遙王的才名，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大宣，到時候想不發財都難。
……
京都鬧市，成王府。
陰森森的房間裡，一胖一瘦兩個身影，相視無言。
許久，麻桿一樣的姜威開了口：“三哥，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姜遠嘆了口氣：“欲擒故縱。”
姜威一愣：“你的意識是，姜桓還是想當太子？”
姜遠臉上肥肉一抖：“換了你，你不想？”
姜威在腰間的玉帶上摸了一把：“我們該如何應對？”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姜遠狠狠一笑：“釜底抽薪，他不是想做買賣嗎，本王就讓他血本無歸。”
“到時候咱們再……如此，還愁他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