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電梯一路下了樓。
林鬱站在車前，扭頭看了眼後方的單元樓，姜雅歌所在的六樓還亮着燈。
他收回目光，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車內似乎還殘留着淡淡的酒氣與香氣交融的氣味。
平日裡也沒見姜雅歌喝過這麼多酒，更不要說那番醉態了。
也不知今晚是怎麼了。
林鬱嘆了口氣，開車駛離了小區。
今晚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
外面夜色如墨，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彎銀月和點點星光，顯得有些寂寥。
一路開車到達南郊，停在了衚衕口。
現在也才晚上十點半左右，之前已經跟老媽打了個招呼，所以估計這會還沒有睡覺。
三輛車被託運到了家門外，就停在衚衕口，披着遮陽布。
林鬱整理了一下車上的合同，走下車。家門沒鎖，直接推門步入院子。
客廳還亮着燈。
林鬱打量了一眼這個小時候住了很多年的院子，這是一間普通的三合院，分爲一間客廳和兩個臥房。
近些年說是要拆遷，但至今通知還沒下來，估計要輪到南郊這邊，還要很久。一想到過段時間就要搬走了，這間老宅子又要空出很久，心裡竟還有一點不捨。
老媽周秋芸坐在客廳看電視，見到林鬱進來，不由埋怨道：“上哪去了？這麼晚纔回來？”
“陪朋友吃了頓飯。”
林鬱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後將合同袋放到茶几上：“媽，我和黎雅把手續辦完了。”
周秋芸看着茶几上的透明合同袋，不知是不是錯覺，裡面暗紅色的離婚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黯淡。
她沉默一下，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林鬱又拿出那幾份購車合同，和車鑰匙一起放在茶几上，對周秋芸說道：“我今天又買了兩輛車，媽你和大伯大伯孃他們一人一輛，剛剛好。”
“今天回來的時候看見了，把你大伯孃嚇了一跳。”周秋芸說道。
林鬱有些無奈的道：“今天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
“廢話，你也沒說還有一輛法拉利啊！”周秋芸瞪了林鬱一眼，旋即問道：“一共多少錢？”
“……”
林鬱摸了摸鼻頭，打了個馬虎眼：“沒多少錢，您就別擔心了。”
“淨瞎扯，真當我不認識車？”周秋芸嗔怒道，“你這又是奔馳，又是法拉利的，一共得幾百萬了吧？還有你今天跟我說的，南湖山莊的別墅，我今天可在網上查了，這些年房價漲了不少，現在那裡一棟別墅都得上千萬。”
她頓了頓，眼神裡多出了幾分擔憂之意，問道：“小鬱，你跟媽說實話，這麼多錢，到底咋來的？”
出於對林鬱的信任與瞭解，周秋芸本來並沒有懷疑什麼，但短時間內有了這麼多的錢，確實也讓她產生了憂慮。
她實在想不出，除去寫在刑法裡的那些，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弄出上千萬的鉅款來。
林鬱知道這些天花的錢有點多，遲早會被老媽問及此事，所以心中早有準備。
“媽，我說我中彩票了，你能信嗎？”
周秋芸愣了一下，立馬罵道：“去你的，你什麼倒黴樣我還不知道？小時候騎個自行車都能爆好幾次胎，幾千萬的彩票頭獎，還能輪到你中？再說了，你就算真中了彩票，新聞上能不報道？”
林鬱乾笑一聲，“我開玩笑的。”
他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媽，我跟你說實話。你知道煤省不？”
周秋芸點了點頭，那地方盛產暴發戶，相當有名，她當然知道。
“我之前剛上大學那會兒，有幾個朋友去了煤省，要做生意。那段時間你們還在忙木材場的事，當時我管你和爸要了一筆錢，你還記得不？”
林鬱煞有其事的說道。說完，還添油加醋了幾句，打算加深一下他虛構出來的這件事。
周秋芸想了想，似乎在回憶當時的事情。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對啊，你那會好像就要了幾萬塊錢，說是有女朋友了，後來也沒要過多少錢啊。”周秋芸有些納悶的道。
林鬱神情一僵，老媽這記憶有點好啊……
他摸了摸鼻頭，神情認真的說道：“那時候我手上還攢了好長時間的生活費，算下來也是不少的一筆錢。當時抱着試一試的心理，給他們提供了資金，沒敢跟你們說實話。”
說到這兒，林鬱自己都感覺這番說辭有點不太靠譜，怎麼感覺說出來的跟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
他頓了頓，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下去：“現在那邊運氣好，發達了，我作爲股東當然分紅了一大筆錢。”
周秋芸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盯着林鬱，問道：“你當媽沒做過生意嗎？煤省那邊就算暴發戶多，但那也得分人，就你那幾個朋友，這麼幾年，就能給你分紅幾千萬？”
林鬱強自鎮定，搖了搖頭，繼續扯謊道：“媽你聽我說完啊，分紅當然到不了幾千萬。不過你知道匯世集團不？就咱淮海那個。”
“匯世集團？”
周秋芸越來越覺得離譜，狐疑的問道：“你這又怎麼扯到匯世集團上去了？”
沒辦法，自家老媽太難糊弄了。
林鬱實在編不下去了，猶豫一下，只能掏出手機。心說對不住了杜董，事到如今只能拿你當擋箭牌了，回頭我一定想盡辦法在顏若汐姐弟那邊幫你多說點好話。
“媽，我跟你說個事，你可能會不相信，但這確實是真的。”林鬱深吸了一口氣，調出了通話記錄，然後將手機遞給周秋芸。
林鬱指了指上面的第三個通話記錄，赫然標註着‘杜世宏’三個字。
周秋芸看着那條通話記錄，有些沒弄懂林鬱是什麼意思。
“媽，你知道匯世集團的董事長叫什麼名字不？”林鬱問道。
周秋芸愣了愣，似乎陷入了沉思，旋即她很快就想起，匯世集團的董事長，好像也叫杜世宏……
“這……什麼意思？”周秋芸疑惑的問道。
她心裡隱隱猜到一個可能，但很快就被自己否決。匯世集團的董事長，淮海的年輕一輩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杜世宏這個名字，但在他們這些小企業家傳聞中，那就是一座巨山般的存在。
類似林鬱這樣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會認識杜世宏？
“媽，如果我說，我跟匯世集團的董事長是朋友，那套別墅是他送給我的，你能信嗎？”林鬱問道。
“……”
周秋芸頓時怔住了。
要是放在平常，她當然不會相信，但現在心裡莫名其妙竟有了那麼一點動搖。
林鬱大概也知道這會說什麼都沒多大說服力，只有默默的撥打了杜世宏的電話，然後按下了免提。
電話很快被接通。
杜世宏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林鬱兄弟，怎麼了？”
林鬱有些尷尬：“杜董，實在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說這些太見外了。”杜世宏笑道，“不礙事，有什麼事你說就行。”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問下你明天有空嗎？我想去匯世集團找你一下。”
電話那邊的杜世宏似乎愣了一下，旋即爽朗的笑道：“就這事啊？當然沒問題，你隨時都可以來，我正想着明天給你把別墅的合同文件送過去呢。正巧趕上了，明天一塊吃個飯？”
“行，沒問題。”林鬱應道。
聽着兩人的談話內容，周秋芸已經懵了。
掛斷電話。
“小…小鬱，對面那人，真是匯世集團的董事長？”周秋芸還沒緩過勁來，乾巴巴的問道。
“真的。”林鬱無奈道，“這回能相信我了吧？要實在不行，我明天帶你去匯世集團一趟。”
“……”
這一下精神衝擊有點大，周秋芸好半天才緩過來，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個的疑問。
林鬱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道：“媽，你放心吧，我什麼樣你還不清楚嗎？這些錢絕對不是走歪路來的。”
周秋芸還想問問林鬱是怎麼認識的杜世宏，張了張嘴，卻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問題給嚥了回去，最終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