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又是夢境。
她並非第一次接觸夢境的力量，但以當初交手的夢魘來看，夢境的力量不該如此強大才對。
許纖纖目光一轉，看向位於教堂的右側角落，坐在椅子上的白袍人，對方長髮披散在肩頭，面容美麗，但卻介乎於男女之間，無法直接分辨出性別。
對方一臉平靜，直視少女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這一方世界，是被夢境所覆滅嗎？”
許纖纖沉吟了片刻，低聲問道。
那種詭異的迷幻力量，連她的傳奇真靈都被矇蔽，這難道就是噩夢的力量？
“是，也不是。”白袍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後，才緩緩說道：“至少這噩夢並非坍塌的根源，只是坍塌之後才衍生的邪惡。”
坍塌！
那本日誌主人的記載裡，曾不止一次提到坍塌，甚至以坍塌的起始點來計算時日。
“坍塌...是什麼？”
許纖纖繼續問着。
白袍人搖了搖頭：“不知道。”
回答的非常果斷，沒有絲毫的猶豫。
少女聽到這個回答，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又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我怎麼才能對抗噩夢？”
她無法判斷對方話語裡的真假，乾脆不再詢問其他了，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尋求現階段的突破口。
白袍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方祭壇，有一塊碎裂的血紅石碑，正安靜的矗立在其上，“觸碰血靈方碑，以分割一部分靈魂爲代價，你就能得到對抗噩夢的力量。當然，這份力量並非無敵的，如果你被噩夢殺死的次數過多，你也會被完全污染，成爲石碑的一部分。”
許纖纖擡頭往祭壇一看，那方殘破的血靈方碑，正散發着某種詭異的色澤，她不由又沉默了下來。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分割靈魂作爲祭品的話...這代價似乎有些高昂，何況她也無法確定這白袍人話語的真實性。
她心念電轉，猶豫再三後，還是決定觸碰那塊血靈方碑，以分割靈魂的代價，來獲得對抗噩夢的力量。
許纖纖清楚，現在的她並無選擇權，靈魂被分割後，就算是傳奇生物也是元氣大傷，但並非沒有恢復的辦法。
至少比困死在血腥遺蹟裡要好得多。
譁——
許纖纖的指尖觸碰在石碑的缺口處，一種莫名詭異的力量，沿着指尖的位置瞬間洶涌而來，在這一瞬間，她看到了石碑內的空間之中，正密密麻麻擺放着成千上萬的雕像。
這些雕像都不過只有巴掌大，是各色各樣的生物外表，其中以人類模樣居多，有一小部分閃爍着紅光，中心位置有幾座雕像的紅光尤爲耀眼。
但是大部分雕像，都已經失去了光澤，甚至有些開裂破碎，而最靠前最嶄新的幾座雕像中，許纖纖甚至看到了錢十復、虞樓真等人的模樣。
但這幾人的雕像，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暗一片。
而她還來不及思索，就感覺胸口的位置一疼，大約四分之一左右的真靈被抽離出去，徹底分割開來。
這種被動的真靈切割尤爲痛苦，遠遠超乎肉體上的死亡，但好在以許纖纖並非凡人，她咬牙忍受了下來。
這一部分真靈被抽離進血靈方碑之後，立馬就化作了與許纖纖模樣的雕像，但這雕像並非現在軀殼的模樣，而是與她的妖精本體毫無二致。
且分毫不差。
好歹是傳奇級的真靈，這座新雕像一落進去，立馬就變得十分高大起來，紅光璀璨的閃爍，遠非錢十復、虞樓真的雕像能比。
嘶嘶——
許纖纖的耳邊，傳來某種灼燒血肉的聲音，劇烈的高溫從身側襲來，她只來得及轉身看一眼身後的白袍人，就立馬被憑空而出的血色火焰所吞噬。
......
一處巨坑旁邊。
血色火焰閃過，許纖纖的身影憑空出現，她從身後抽出兩把巨斧，看了眼比自己人還高的血色斧頭，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天賦異稟，血神焰斧？”許纖纖努力扭着脖子，上下左右的打量着這兩把將自己人都快遮蔽沒了的大斧頭，“這就是我以靈魂爲祭品，所換來的夢境之力？”
身上有某種力量在燃燒，但卻不能以常規的位階來判斷，此刻的許纖纖，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等同於什麼位置。
但不論怎麼說，肯定不是肉體凡胎的武道家層次了，而是實打實的超凡之力。之前承受的那種矇蔽扭曲感，已經在天賦異稟的對抗下消失了。
只是白袍人並非那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旁白解說，讓許纖纖依然對很多事情無從判斷，但現在看來至少沒在這上面坑她。
“那處教堂...一看就知是供奉的血腥魔女。白袍人並不像是活物，而是某種程序。”許纖纖仔細回想着教堂的細節，“另外，血靈方碑裡的雕像成千上萬，看來不止我一個以靈魂換力量，但似乎被噩夢殺死多次後，雕像就會徹底失去光澤，淪爲石碑的一部分。”
這部分指的不只是那部分真靈，更是整個獻祭者。
天賦異稟能讓獻祭者被噩夢殺死後，重新在教堂復活，但這個復活並不是無限次的，超過一定次數，就會被噩夢徹底污染，換句話來說就是徹底死亡。
“大部分雕像都已經失去光澤了，但還有不少還活着，而且有的似乎很強大，看來這處血腥遺蹟裡，困住了不少強者。”
其中，甚至有與她一樣的傳奇生物。
許纖纖先揮舞了下小斧頭...哦不，應該算是大斧頭了，兩道血光拖曳而出，灼燒着她方圓數米的黑色土地。
她隨後看了眼不遠處的巨坑，一株開滿鮮花的巨大樹木，正屹立於坑洞中間，之前許纖纖所待過的廢墟建築，彷彿從未出現在這裡一般。
“之前是被噩夢捂住了雙眼，而現在...纔是看的真切的時候。”
許纖纖搖了搖頭，她這一世不說縱橫各界，但好歹也算是物質世界中較爲前列的超凡生命。
居然差點在這處遺蹟裡栽了。
“本來發夾對我是把雙刃劍，一直在污染我的靈魂，能不用就儘量不用。我雖然極力剋制着，但很多時候...我沒有選擇的權力。”
是髮夾在逼我使用它？
還是這命運使然？
許纖纖嘆了口氣，摸了摸頭髮上彆着的兔子髮夾，打開了久違的屬性欄。
“姓名：許纖纖。種族：人類。位階：十四環大法師（規則壓制中），傳奇真靈（規則壓制中）。天賦異稟：血神焰斧（舊日之夢）。天賦等級：2。怨念之力：815439.58。”
傳奇真靈獻祭的天賦異稟，等級並不是從初始開始，而是直接達到了第二等級。
但第二等級的天賦異稟，以許纖纖的感覺來看，是對抗不了坑洞裡的花樹。
“這舊日之夢是什麼？天賦異稟的本質嗎？還有這髮夾倒是與時俱進，我的傳奇之力被壓制以後，連屬性欄都精簡到這個程度了。”
不過怨念之力倒是挺多的，這麼長時間沒用居然累計到了八十多萬，不過對於許纖纖而言，這八十多萬怨念之力，並非什麼救命的靈丹妙藥，而是催她命的劇毒。
若是將這怨念之力消耗一空，那麼就代表這些蘊含的所有負面力量，全部要被許纖纖一人承受消化，也代表她要往更深處的黑暗墮落下去。
“暫時不管代價了，先離開這處血腥遺蹟纔是重點。”許纖纖搖了搖頭，右眼的紅光一閃：“推演天賦異稟。”
‘叮！血焰神斧等級：3！’
‘叮！血焰神斧等級：4！’
......
‘叮！血焰神斧等級：7！’
‘叮！血焰神斧等級max：10！’
‘天賦異稟進階爲血之薔薇，等級max：10。’
......
‘叮！血之薔薇等級：72（10+52）’
......
‘叮！血之薔薇等級：187（10+177）’
怨念之力轉瞬間消耗了三十來萬，而許纖纖耳邊隨之傳來一連串的提示聲音，她手中巨大的斧頭也開始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我太愛咕咕咕了，我可能上輩子就是一隻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