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曉風把見面的地點約在黃埔江邊的一家飯店。
這裡對外供應中式下午茶，透過窗戶就能看到東方明珠，視野非常好，同時還特別安靜，非常適合接待別人。
前段時間，一個投資人約他來這裡聊天，合作沒談攏，倒是發現了這麼一個好地方。
和很多投資人以及各種企業老闆頻繁接觸之後，路曉風也算學到了不少商務溝通方面的經驗，特別是見面地點的選擇，也得慎重決定。
比如這次，他不能再像對待穆清歡那樣，直接邀請劉歌去公司，而是把地點放在公共場合。
因爲對劉歌來說，他現在仍然是騰迅的員工，在還沒辭職的情況下，就跑到下家去，被同事或者領導知道了，自然有些尷尬。
但如果在酒店會面的話，更多的是朋友之間的溝通，雙方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好聚好散，要是有意向深入瞭解，那第二次就可以直接去公司詳談。
見面當天，市區有點堵車，加上路曉風還是新手司機，對路況也不熟，只提前了十分鐘到飯店，卻發現劉歌早就到了，
“路曉風？”劉歌在網上看過路曉風的照片，很容易就把他認了出來。
“我就是，你是牛哥？”
路曉風雖然沒見過劉歌，但是雷布斯告訴他，這個產品大佬非常有個性，蓄了一臉的絡腮鬍，戴着眼鏡，長年白T配軍綠色褲子，在人羣裡都很明顯。
兩人客氣地握握手，接着叫來服務員點單，
路曉風吃不慣西式的下午茶，而在這家中式下午茶可以吃到各種精緻的小點心，有桂花拉糕、月餅酥、生煎包等等，還有店裡的特色薰魚和養生湯，茶葉、咖啡、起泡酒則任選。
劉歌在廣粵省待了很多年，也吃過很多回早茶，但是這種有滬江本地特色的下午茶還真是頭一回嘗試，非常期待地點了好幾樣。
點完菜，路曉風把他親自帶過來的禮物遞了過去：“我爸媽在老家開茶莊的，這是本地剛摘的新茶，一點心意。”
“多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劉歌也不拒絕，非常乾脆地收下了禮物。
從路曉風一露面開始，劉歌就在觀察這個被雷鈞拍着胸脯保證的少年，他有一肚子的疑惑，爲什麼雷鈞會如此信任一個“默默無名”的年輕人？
說默默無名也不對，路曉風還真挺有名的，遊戲行業最近崛起的新秀，通過一篇數學論文轟動全國，還唱過幾首流行歌，這些榮譽，很難融合在同一個人身上。
但是劉歌也不得不承認，從他目前的觀察結果來看，路曉風的確比同齡人成熟很多，待人接物也十分老道，頭一次見面還客氣地送了禮物，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路曉風也在打量着這個滿臉絡腮鬍的產品大佬，光從外表上來看，劉歌還是挺潮的，完全看不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
同時，他也在思考，怎樣去把這個人拉攏到自己麾下。
“你還沒到二十吧？”劉歌問。
路曉風點頭：“等今年過完年就二十了。”
“真不敢相信……”劉歌搖頭笑了笑，“雷鈞打電話跟我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我還以爲他在消遣我。”
“但你還是來了。”路曉風說。
“雷老闆的邀請，我怎麼能不來？我聽說，小米也給你投了500萬？”劉歌問。
“不是，我們公司目前不打算融資，雷總給的500萬是一款遊戲的獨代版權金。”路曉風解釋說。
劉歌有些意外，“看來他十分看好你，。”
“哈哈，我儘量不辜負他的期待。”
兩人就這麼來回閒聊了好一會兒，雙方都在試探對方的態度，尤其是劉歌，他得先確認，路曉風是不是一個值得追隨的“老闆”。
說實話，即使有老友雷布斯的擔保，劉歌還是放心不下。
他一個有着七八年經驗的騰迅高級產品經理，竟然準備投身於一家老闆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創業公司，這要是泄露出去，他這臉都沒地兒擱了。
試探了半天，劉歌終於相信路曉風的確真的在創業，這才問道：“我聽雷鈞說，你想要找個靠譜的產品？”
“是。”
“那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雖然有雷鈞的面子，但你還是得說服我，憑什麼我要放棄騰迅的工作，跑到一家幾十個人的小公司去？”劉歌嚴肅地說。
“爲什麼你會覺得騰迅的工作比我這裡要好？”路曉風反問道。
劉歌愣了下，他以爲這是職場的常識，路曉風竟然會不知道？
“單從待遇上來看，BAT的薪資、福利肯定要遠超小公司。”
路曉風笑着說：“我跟雷總保證過，可以開出比你現在還要高的工資。”
劉歌當然不是衝着錢來的，反駁說：“除了待遇方面，還有廣闊的發展機會，騰迅這種大平臺，創業公司是沒法比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也要看部門和業務的吧？”
“比如？”
路曉風說：“比如牛哥你所在的微博事業部，是不是逐漸走下坡路了？”
劉歌皺了皺眉，他有點懷疑是不是雷鈞向路曉風泄露了什麼信息，但是老友的人品還是可以相信的，路曉風難道是從另外的渠道獲取的消息？
“這屬於公司內部消息了，我不太方便說。”
路曉風擺擺手：“你過慮了，我對騰迅微博並不感興趣，只是因爲平時經常用新浪微博，就順便關注了下另外幾家微博的動向，作出了一點點猜測。”
作爲騰迅微博的產品經理之一，雖然自家產品的發展的確不盡人意，但是也不允許別人隨意貶低，劉歌有些冷淡地說：“何以見得？”
“從目前的市場份額來看，新浪微博是不是穩壓着你們一頭？”路曉風問，“所以對於騰迅來說，微博是一個非常雞肋的產品，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劉歌想辯解，但是又想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理由來，只得承認道：“這只是暫時的，騰迅微博的用戶數量一直在增長，超過新浪也不是沒有可能。”
“絕無可能！”路曉風搖搖頭說。
欲揚先抑，這是他打算用來說服劉歌的話術，他曾經就在章池妹身上用過一次，這次算是重施故伎。
看到劉歌果然被他激怒，路曉風心想，這招真是屢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