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到了吧?也不知道晚點沒有。”
貨運站外面,吳二娃帶着十多個搬運工在外面等着。
提前一個多小時他們就到了這裡,馮松濤陪着他們。
“吳老闆,這火車晚點是正常的,有時候都能晚好幾個小時呢。”搬運隊的隊長孫成對着焦急不已的吳二娃說道。
他的話,帶着濃重的口音。
手下有着好幾十號人,都是他們的老鄉,在火車站一帶扛活討生活。
三十出頭,額頭上有着一條蜈蚣式的疤,據說是之前爲了幫客戶搶回貨物,捱了的。
後來就在白馬市場,得到了大多數批發商的認可,有搬運的業務都是找他。
他搖身一變成了包工頭,不僅自己扛活,手下跟着他討活的兄弟,每次有貨,也都會交一筆業務費。
“嘎~”
一輛解放汽車停在了貨運站上面。
“快點下車,趕緊去卸貨!”一名滿臉橫肉的男子從副駕駛跳下來,就對着車廂裡的人喊道。
“這特麼的是搶貨呢!”吳二娃看他們一羣人快速往裡面衝去,低聲說道。
被那名滿臉橫肉的男子看到,滿是殺氣的眼睛瞪了吳二娃一眼,他頓時不說話了。
孫成看着那羣人,也是揍起了眉頭。
不過,倒也沒有出什麼意外。
他們的業務主要是在白馬市場,火車站別人帶搬運工,也是沒辦法的。
如果在這裡搶活打架,公安直接把他們弄進去,國家給他們飯吃。
劉九娃拿着貨運單出來,正在貨運通道口子往外張望,被快速跑進去的人給撞了一下,他沒事兒,那人倒是倒下了。
劉九娃正要去拉,那人已經爬起來往裡面跑去了。
“九哥,這呢!”
吳二娃看着劉九娃,頓時興奮地跳着揮手。
“敏國來的?”孫成看着劉九娃的衣着,上身着無袖對襟褂子,下身一條闊腿褲,腰部繫着一圈黑色的布腰帶,腳上穿着的,貌似是草鞋?
饒是見多識廣,在花都也沒見過這種穿着的人啊。
要是頭髮前面剃了,再留着披肩長髮,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滿清的遺老。
馮松濤見到劉九娃,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之前刀疤跟劉九娃暗中較量過,結果就是刀疤的手腫了好幾天,筷子都沒法拿。
劉九娃是劉春來的貼身保鏢。
這說明,劉春來是真的來了。
不枉他們等這麼多天。
有劉九娃在,他們報仇的可能性更大。
“人都找好了?”劉九娃問吳二娃。
一臉平靜。
見他點頭,就催促他們快點,“剛出來時已經跟工作人員溝通好,板車拖到站臺上,直接卸貨裝車。”
說完,就轉身回去了。
吳二娃招呼了一聲,孫成跟手下就拉着架子車向站內去。
入口處,之前的那夥人卻被工作人員攔下來了。
一名小個子正在對工作人員竭力辯解:“有貨運單,有介紹信,爲什麼不讓我們去提貨?你們這完全沒道理!”
工作人員態度倒是不錯。
“同志,你們這貨運單需要到調度室去確認。調度室開了條子,才行……同志,請不要讓我們爲難,我們也得按規矩辦事。”
小個子有些無語。
“你們這是轉運的出口貨物。火車站可以幫你們調集轉運的汽車跟卸貨工人……”
馮松濤路過的時候,不由多看了幾眼。
之前那名滿臉橫肉的中年人斜眼瞪了他一眼,“看你老母啊!”
馮松濤聽到對方口裡不乾淨,沒理會他,直接向前走去。
那人卻橫跨一步,攔在了馮松濤面前。
“你想幹啥?”馮松濤冷冷地看着他。
他不認爲這人能認出自己。
“我覺得你有點眼熟。”滿臉橫肉的男子說道,“要不咱們到旁邊聊聊?”
馮松濤不想多事,向劉九娃看去。
正在跟門口交接的劉九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了旁邊,一把抓住中年人向馮松濤伸去的手。
“哎呦~”
中男人頓時慘叫一聲,另外一隻手向劉九娃那如同鐵鉗一樣抓着自己小臂的手抓去。
“不管是哪條道上的,都講究個井水不犯河水!”
他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他的方言。
旁邊幾個魁梧漢子瞬間圍了上來。
旁邊的工作人員見架勢不對,板着臉開口了:“要鬧騰就去公安局裡鬧騰!”
滿臉橫肉的男子疼得臉色煞白,額頭汗水直冒。
一臉扭曲地看着劉九娃。
劉九娃沒理會周圍的人,鬆開了手,向車站走去。
“幹啥?我們是來卸貨的!”看着手下準備擋着劉九娃的路,橫肉臉呵斥着。
被劉九娃捏過的小臂,已腫起來四根手指印。
練家子!
“記着這人,有機會再弄他,先把貨搞到手。”
“你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我們老闆可是香江的商人,這批貨是要出口到香江,幫國家掙外匯!山城輕工局的同志送到這邊,一路辛苦,我們這剛安排到賓館住下!要不然人家還說我們老闆不懂禮儀……這些貨還得重新包裝出口……”
小個子中年人沒想到調度室的值班員也要求見山城輕工局的人。
說是沒有看到啥進出口許可證。
他知道個屁!
“要是沒有進出口許可證,這是不能出口的!即使我們這裡放行,海關哪裡也不會放……”
工作人員一臉無奈。
他們也不想麻煩。
特別是涉及到出口創匯。
國家現在缺外匯,所有單位都對出口創匯的業務開綠燈呢。
“那是海關的事情!有貨運單,有介紹信,都是可以查的!”小個子的氣勢高了起來。
值班員再次檢查了貨運單跟介紹信,山城輕工局的公章很清晰,也不是造假的。
無奈之下,只能開了條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劉春來幾人也沒在等的時候也沒閒着。
開始把服裝地從悶罐車廂搬到站臺上。
板車一來,就可以直接上貨。
當初宋思遠跟他說過,到了這邊儘快卸貨,車廂非常緊張。很快,這批悶罐車廂又會裝上從花都往北邊運的物資,當天晚上就會返回。
可劉春來搬了一包就放棄了。
“這邊,這邊,趕緊幫着卸貨……”
抹去額頭汗水的劉春來見吳二娃帶着一行拉着板車的人進來,直招手。
火車站本來有專門的裝卸工人,都是按月領工資。
幹活效率高不到那裡去,劉春來自然不會讓他們卸貨。
花都比山城早一個小時就天亮了。
才凌晨四點多,天就大亮了。
車站的搬運工還在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