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又走了，估計不會再回來了……”苗仕林說道。
“走了就走了吧，國外有很多值得學習的。”
劉春來不知道怎麼說。
苗士林盯着劉春來，打量了好一陣子。
嘆了一口氣，遞給劉春來一封信。
“信她沒有密封，我們看過，上面說你始亂終棄……”
……
劉春來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是什麼讓楊藝覺得自己跟她有過什麼？
好一陣，劉春來才搖頭苦笑，把信放在抽屜裡面，沒有去看。
“我們先去縣裡……”
苗士林看着他，眼神中滿是怒火，“原本我以爲你們兩成了。之前她寫信，也是不斷詢問你的情況……”
“可沒給我寫過啊，我也不知道她的地址。再說了，如果真成了，我和白紫煙之間也不會……”
說到白紫煙，劉大隊長也是頭大。
感情的事情太麻煩。
像宋瑤這樣的纔是最好的。
不涉及感情。
苗士林見劉春來態度，沒再說什麼。
之前就知道，楊藝是一廂情願，可他還是很想問一句，難道自己外甥女不夠漂亮？
“那邊主要缺紡織品等，估計僅僅是輕工局，不夠……”
劉春來爲了避免尷尬，向苗士林介紹蘇聯國內市場的情況。
這次很大可能山城輕工局會佔據大頭。
沒辦法的事情。
至少比其他地方佔據大頭好。
“章志平把具體情況彙報了，很多產品你們不具備生產能力……”
苗士林冷冷地說道。
既然來了，肯定就清楚具體細節。
“那邊市場很大，咱們能佔的份額肯定不能讓給別人。現在跟那邊貿易的大多是公司、工廠自己聯繫。到目前，沒有地方政府組織貨源……以山城跟蓬縣的工業生產力，完全可以達成更多合作……蘇聯沒有外匯進口輕工產品，我們也沒有太多外匯引進技術裝備……”
劉春來之所以交給市政府，就是爲戰略合同。
一旦達成戰略合作，後面的邊境貿易，能佔據很大主動。
市場先入者，往往會有很大優勢。
呂洪濤跟許志強兩人見到苗仕林的時候，剛從市裡回來。
“市裡正在跟你們那邊聯繫……”呂洪濤向苗士林說到，“既然你來了，咱們就說說具體的東西，時間很緊……”
苗士林看了看劉春來，這小子這次沒有騙自己。
至少，山城輕工局掌握着他們需要的火車皮。
要不然，組織再多貨物都白搭。
山城輕工局不幫忙調撥車皮，不協調運輸，這邊的貨物，只能走河運，從嘉陵江進入長江，然後再到滬市轉海運。
整個路程將會非常漫長。
不一定能在展銷會開始運到。
“苗局長，咱們也不繞圈子。我們這邊搞產業集羣，你們也知道……”許志強看着苗仕林，眼珠子轉動着。
甚至還給劉春來遞眼色。
苗士林看着他們的小動作，點頭，“有所耳聞。”
“我們產業集羣是出口產品到蘇聯，所以……”
許志強的目的明確，要山城輕工局把下屬的部分工廠搬遷到這邊，或是給一部分技術。
苗士林只是看着他，不說話。
劉春來有些無語，老許越來越直接了！
當即藉口上廁所，出門後開着車回大隊去了。
也不管雙方怎麼談。
留在這裡，雙方都可能把他拖進去，到時候自己幫一邊都會得罪另一邊。
“苗局長是爲那事來的？”
劉春來剛回來，劉福旺就在問他。
劉春來愣了片刻，才明白老爹在問什麼。
當即回答：“這會正跟縣裡扯皮呢！許書記他們也是……之前運輸的貨物，很多是山城輕工局把配貨份額分了給咱們。明知道咱們吃不下，還非得想要一口全部吞完……”
一說這事，劉春來就火大。
幸好自己跑了回來。
要不然，雙方吵起來，自己就真不好做了。
劉春來在兩邊都得了好處。
幫哪邊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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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成你，你能提供的貨物，還會讓別人參與進來？自己得了所有好處不好？”
劉福旺磕了磕煙鍋子裡的菸灰，撇嘴說道。
臉上很是不屑。
也不知道是不屑劉春來呢，還是不屑許世強他們的行爲。
劉春來嘆了口氣；“要是我，肯定會分出去啊。錢是掙不完的。何況，現在也沒多大產能，與其讓其他跟我們沒啥關係的人來掙，還不如讓跟咱們有合作關係的賺。”
他這話是認真的。
“也就只有你，自己想偷懶，啥事情都丟給別人。”
劉福旺沒好氣的說道。
確實，劉福旺跟許志強他們是一路人。
劉春來的想法，跟他們格格不入。
劉春來更多是走合作的路線，而不是什麼都自己幹。
“爹，有些時候真沒必要自己全乾，大家合作都能得到好處就行了。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呢？要想吞下，也得看看自己胃口嘛。”
劉福旺沒理他，轉移了話題：“你看看咱們還能帶些什麼過去，幹蔬菜也弄些去，如何？”
大隊裡，大多土地都還在種植蔬菜。
現在運輸不方便，新鮮蔬菜運到城市裡，並不容易。
加上週圍不少大隊也開始爲了解決兜裡沒錢的問題，學着他們種菜。
雖然有山城、果城、蓉城三個大城市座位市場，可運輸是大問題。
一些比較差的，直接餵豬了。
好的，就按照原來的老方法，直接加工成脫水蔬菜。
這也是爲食品廠裡增加了一個種類。
脫水蔬菜。
現在基本上沒什麼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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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要帶上啊！蘇聯很多地方冬天寒冷，長不出什麼蔬菜，就連平常，蔬菜種得也少，他們可不像咱們，哪裡有點空地都種上蔬菜！咱們的脫水蔬菜雖沒新鮮蔬菜營養，味道也沒那麼好，至少方便保存啊！”
劉春來說道。
他沒想過，賣不出去的蔬菜，爲了好保存曬乾，在這會兒還能有機會出口到蘇聯。
如果不是劉福旺提起，他甚至都忘記了這個。
城裡價格昂貴的，很多都是農村餵豬的。
蘇聯人可沒中國人種菜的熱情，大多數時候都是肉跟麪包，蔬菜反而很少。
“這次能銷出去，咱們熱天就多整些。只要能賣出去，肯定比種糧划算。”
劉福旺說道。
他不是在說今年的事，而是在說明年的安排。
現在很多土地因蔬菜產量太高，再加上種植糧食週期長，消耗化肥及人工等比較大，又開始倒回種植糧食。
即使養豬跟養雞場有大量的農家肥，連化肥也使用了不少，土地的養分依然供應不足。
糧食產量依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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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水蔬菜，只是爲了便於保存。
劉春來這時候纔想起老毛子的飲食習慣。
很多時候，菜比肉貴。
或許，真的能有大市場。
“咱們現有的產品，甚至還未生產的產品，只要有市場都可以搞到蘇聯。賣不出去，帶回來就行了，多準備是沒錯的。”
劉春來說道。
劉福旺最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能賣的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對他來說，其他東西反而沒那麼吸引人。
土地上種植出來的纔是真實的。
農民嘛，不種地還能幹啥？
“對了，春來。聽說蘇聯很多荒地，要不咱們到那邊去承包塊地？直接種菜賣……”
“你可拉倒吧！”
劉春來聽到這話，直翻白眼。
老頭子明顯想借着機會往國外跑。
自己能讓他如意了？
到時候，老孃估計就提着刀追自己了。
第二天上午，許志強一大早就來找了劉春來。
“苗仕林已經回了山城。”
“如何？”
劉大隊長可不在意苗局長回去沒。
“給了我們兩個廠，主要機械製造跟玻璃製造。”
“那也不錯啊！暖水瓶廠呢？”
許志強搖頭：“他不給。估計是知道那玩意兒在那邊好賣。”
暖水瓶，別說在蘇聯好賣，就是國內同樣有着巨大市場。
許書記早就想弄個這樣的廠了。
劉春來沒說要什麼廠，或一定要什麼技術。
只是說了蘇聯市場行情好的有哪些。
很多東西並不是蘇聯製造不出來，而是蘇聯根本就沒投入精力在輕工業的發展上。
這次組織的大部分產品，都是蘇聯急缺，有着非常好的市場。
要知到，劉春來所瞭解的信息中，當年換蘇-27，連狗皮大衣都是在清單上的。
爲了籌集狗皮，北方好幾個省當年都聽不到狗叫聲。
“這就奇了怪！蘇聯那麼大，怎麼會缺這些東西，很多咱們國內都賣不出去，就像手電筒啥的，很多還是蘇聯傳的技術給我們……”
許志強想不明白。
蘇聯老大哥這是怎麼了？
“他們的錢都用來造飛機、大炮坦克了，現在更想把武器搬到天上去。”
劉春來沒好氣的說道。
許志強不忙，非得來煩自己。
自己一大堆事情。
“別用這種態度，好歹我一個書記，你一個大隊長在書記面前……態度太不行了。”
許志強不滿地嘟噥。
劉春來直接回了一個白眼，就沒再理會他。
“市裡準備加快速度，用一年時間把大學建好，你看如何？”
“那是你們的事，不要問我。”
“今年縣裡中專培養的財務人員，都給你們。”
“又不是拿來就能用。”
劉春來微微有些意外，許志強跟呂洪濤兩人居然鬆口了。
“可僅是中專生，也不夠！”
難怪葉玲這段沒來找自己，應該是得到了消息。
“何副市長說東北你比較熟悉，還是希望你也參與……”
許志強這才說明來意。
“用不着我去，我那邊有人，到時候由他們陪着你們就行。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什麼大事？
許志強差點對劉春來動手。
關係到整個市工業的發展呢！
還不是大事？
在許志強看來，劉春來跟着去才合適。
“苗仕林他們能組織更多的產品……要是你不去，咱們可能沒優勢，就只能給他們做嫁衣。”
這纔是許志強真實目的。
“市裡分的大學生全部給我。”
“給你也沒用啊，人家不願意進入村辦企業。”許志強裝作很無奈，說道：“只要大學生們自己同意到村裡來，我二話不說，絕對雙手支持。”
“縣政府發工資，借調到村裡。”劉春來一臉平靜。
許志強頓時蒙了。
劉春來好像是挖了坑，等自己跳。
自己怎麼就沒想到，之前劉春來從其他廠往四大隊調人，也都是採取借調措施。
然後一步步的把人留在廠裡。
那時候，借調的是天府機械廠裡的技術人員跟其他承包的廠。
“政府的人員，現在也能這樣幹？”
“都是爲了發展，如果人才不夠，根本搞不上去。工業區要搞一個管理委員會，獨立存在，直接對縣裡負責。”
劉春來爲了要人，謊話張口就來。
原本工業區是鎮政府管的。
“你想要人就直說，不用找這麼多借口。”
“你覺得工業區是馬鎮長，還是嚴書記能負責發展？讓你來當鎮長，你又不樂意。”
許志強沒好氣地問劉春來。
最後還指責了劉春來一番。
“我一攤子事，大隊的事情都都忙不過來了。一句話，給不給？”
許志強猶豫了好久，才咬牙切齒地說；“給。”
“那就行，準備好貨物，到時候我跟你們一起去。”
得到劉春來的保證，出了血的許志強，逃離式的離開了葫蘆村的村委會。
再不走，搞不好劉福旺又要對他的工資下手。
現在劉支書在招待所的生意是越來越差。
那酒，幾天也賣不了一瓶。
因爲價格太高。
整個縣，都開始爲了這次展現會忙碌。
時間太緊張了。
劉春來卻沒有去管具體的。
一直到臨近貨物往山城轉運，許志強又來找了劉春來。
“春來，你先到山城跟苗局長溝通下，之前的車皮可能不夠。讓他們幫忙多調撥車皮，我們隨後就來。”
“你們不會是想跟着貨一起到東北邊境吧？”
劉春來無語地看着許志強。
這樣，路上會浪費不少時間。
他倒沒問組織了些什麼貨物。
反正不管組織什麼貨物，多準備是沒有問題的。邊境貿易清單沒有的，不一定是對方不需要的。反正只要能換到設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