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氣象中心新上任的主任科裡·費利克斯拋出的“強盜邏輯理論”,確實在米國引起了很大的爭議,不但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現任院長彼得·哥達德老先生爲之糾結,米國氣象中心內部也因爲這些言論而起了極大的分歧。
布萊特·伯克教授是米國氣象中心的資深科學家,在氣象學方面造詣頗深,只是不擅鑽研,直到前段時間,氣象中心的原主任希斯邁·鮑爾森連同原首席科學家在內的十幾名研究員引咎辭職,資歷深、水平高的布萊特·伯克教授在米國氣象中心的地位才變得重要起來。
而他之所以沒有被要求“引咎辭職”,是因爲他多次公開呼籲過,應該積極與夏國以秦剋夫妻倆爲首的清木大學流體力學實驗室進行深入全面的合作,就像歐洲氣象中心那樣,理由是“夏國秦克院士在數學尤其是大數據建模、流體力學方面的造詣無人能及,歐洲氣象中心願意開出豐厚條件與他進行深入合面的合作,就是最好的例證。”
誰知道現在科裡·費利克斯新官上任,非但沒有吸取原主任希斯邁·鮑爾森的教訓,反倒拋出將會導致與夏國清木大學流體力學實驗室關係惡化的過激言論,布萊特·伯克教授自然強烈抗議。
“費利克斯主任,我認爲你的不當言論將會令我們氣象中心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在內部會議上,布萊特·伯克教授憤怒地拍着桌子:
“我們爲什麼不能像歐洲氣象中心那樣,尋求與秦克院士夫妻倆的合作?就算是你不願共享普通的氣候數據,也可以比照歐洲氣象中心,共享極端氣候災害相關的數據,而普通的氣候數據,依然由我們來親自分析處理,我們現在在大數據分析與流體力學的應用方面,確實遠遠遜色於秦克院士的團隊,在過去一年半里雙方預測的準確率差距,已充分說明了這點!”
主任科裡·費利克斯冷笑道:“比照歐洲氣象中心?我們拿什麼去換人家的極端氣候災害預測大模型?是用氣象衛星的技術,還是用氣象監測設備的技術?歐洲氣象中心在這方面不會比我們差,他們已首先與夏國達成了技術共享合作協議,夏國又怎會再重視我們的這些籌碼?現在我們想要獲得夏國的極端氣候災害預測大模型,只能付出更大的代價!比如開放我們全部的數據之類,但這是我們絕對無法接受的條件。”
布萊特·伯克教授語塞,他是專精技術的,對於這些談判並不瞭解,但他還是據理力爭:
“我們又沒與他們開展談判,你怎麼知道他們會提出這樣苛刻的條件?再說了,我們氣象中心雖然在氣候災害預測方面不及夏國,但在其他諸如氣象監測、預警、應對等方面的許多技術與經驗都較歐洲更加優秀,尤其是衛星氣候數據應用業務體系的豐富性,我們更是全球第一!我們還擁有全世界最多的氣象學家!只要提出技術共享與技術援助的條件,與夏國那邊的流體力學實驗室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並非不可能!”
氣象中心許多研究人員紛紛跟着出聲附和。
科學研究也是講究士氣與信心的,明明全力以赴卻依然接二連三輸給夏國的清木大學流體力學實驗室,這讓他們在傲氣盡失之餘,心底裡的不自信也涌了出來,同時對那兩位年輕至極的夏國院士生出了敬畏之心來。
打不過,那就努力成爲隊友好了。
這是米國氣象中心大多數研究人員心底裡的想法。
科裡·費利克斯主任卻持完全相反的意見,他是典型的政客思維,知道自己坐上這個氣象中心主任的位置,不是靠那些鼓譟的民衆們,也不是靠下面這些叫嚷着與夏國合作的研究人員,而是國家高層及大財團。
現在米國與夏國在高端研究領域競爭極爲激烈,尤其是最近半年來,米國的兩大芯片巨頭在夏國民用CPU的芯片市場上接連丟失了超過七成的訂單,原因居然是夏國的民族芯片企業異軍突起,生產出了性價比遠遠超越米國芯片巨頭的全新型芯片。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受限於光刻機的數量、產品供應量有限,估計現在已佔領夏國超過9成的芯片民用市場並向國際市場進軍了!
這讓米國的整個科研界都大受震動。在本來自己一直遙遙領先的技術領域,居然被夏國公司輕易就反超了?
但哪怕兩大芯片巨頭想方設法拿到了夏國的“啓夢芯片”進行拆解研究,也暫時沒能發現夏國技術反超的秘密。
對夏國的科技進步感到惶恐、不敢置信、不爽、不滿、不甘心……這就是米國科研界、以及高層許多大人物的心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新上任的科裡·費利克斯怎麼敢輕易向夏國那兩位年輕院士低頭?像現在這樣顛倒黑白、以道德綁架來強迫夏國清木大學流體力學實驗室讓步纔是最低成本的法子。
他當然不會奢望以這樣的方式就能拿到那極端氣候災害預測大模型,但起碼可以轉移災民的視線,化解目前米國氣象中心的困境,也能討得很多人的歡心,坐穩這個主任的位置,併爲將來職務的進一步發展奠定基礎。
“不要再談什麼技術共享與技術援助了,我們絕不能付出比歐洲氣象中心更大的代價,也不可能接受名爲‘指導’,實際上是‘領導’的從屬地位,這對於我們氣象中心來說就是侮辱。歐洲氣象中心可以不要臉,但我們要!”科裡·費利克斯主任擡頭,環視衆人,語氣強硬而冰冷:
“現在擁有極端氣候災害預測大模型的只有夏國和歐洲氣象中心,其他國家的氣象中心哪可能心裡平衡?我們可以聯合這些國家的氣象中心,我就不信了,集合起全球幾十個國家的氣象學家的力量,我們不能反超那兩個夏國科學家!這就是我的決定,你們誰不服從就自己辭職!”
面對科裡·費利克斯主任有些不講理的強勢,多數人都低下了頭。
像這樣高薪穩定的工作可不容易找,尤其是氣象學方面的專家,就業界很窄,從這裡辭職後,就只能選擇去高校教書,或者去一些相關的氣象監測設備生產企業裡做技術顧問,收入肯定會降低一大截。
只有布萊特·伯克教授及幾個研究人員堅持己見。
布萊特·伯克教授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會遞交辭職信。同時我會向高層寫信投訴,我認爲你的舉動將會導致我們米國氣象中心錯過了與清木大學流體力學實驗室的合作機會,甚至將會毀掉我們米國氣象中心的未來!”
科裡·費利克斯冷笑道:“誰笑到最後,讓我們拭目以待!”
……
秦克並不清楚米國氣象中心裡的這場風波,知道了也不放在心上——只有弱者纔會汪汪叫,以後有他們來求自己的時候。
雖然說將來整合世界各國的氣象中心、形成科研合力,共同對抗全球氣候異變的災害是大勢所趨,但起碼在現在,微光的算力已達到了極限,在青檸數據中心進行算力大更新大升級、微光提升到LV5之前,秦克頂多能勉強應付夏國及歐洲的極端異常氣候災害龐大數據的分析與建模。
就算現在米國氣象中心向他開放全部的數據權限,他也沒法子去處理,畢竟米國氣象中心的數據量,較之歐洲氣象中心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現在北半球有夏國和歐洲的數據,基本上已經達到建模的合格線了,秦克更想拿到的是南半球奧大利亞、新西蘭等國家氣象中心的數據,這樣才能初步掌握全球範圍內的極端氣候災害數據。
當然,這都要等微光的算力提升之後再提上日程了。
好消息也是有的,花瓣公司已成功研究出最新的AI智能應用推理型專用服務器,及大數據分析專用服務器,性能較之目前在用的高端服務器還能再提升四五十倍。
不過想生產出來並送貨、安裝,起碼要到年底了。在這之前,秦克依然將精力集中到“新幾何學”上,他必須先解決人類淡水危機這個當前最嚴重的問題,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就要解決核污水的這隻攔路虎。
“真是個會給人添麻煩的國家。”秦克拒絕去領無數人驚羨的京都獎,也有這層反感在裡面。
……
秦克又一次早早醒來。
擡臂看看手錶上的時間,纔剛剛過了凌晨三點半,外面天色漆黑一片,只有城市高樓大廈的廣告燈飾閃爍其中。
自從體育等級提升到LV7後,秦克精力越來越旺盛充沛,精神與體能的疲憊恢復得越來越快,再加上早晚堅持練習東方秘典,他的睡眠時間已大幅減少了,現在一個晚上最多睡上四個小時就會醒來,然後便精神得再也無法入眠。
秦克放下手臂,手錶的亮光在幾秒後自動熄滅,房間又恢復了黑暗,但對於能夜視的秦克來說,黑暗與白天區別不大。
他一轉頭,便看到身邊正在熟睡的寧青筠。
寧青筠穿着純白的睡裙,正緊貼着他睡得香甜,一隻手兒還搭在他的身上,柔嫩的肌膚觸感是那樣的美好,有如天使般可愛的睡顏更是讓人忍不住要親上幾下。
空氣裡全是熟悉的淡雅好聞的青檸般的體香。
這樣的溫香軟玉氛圍讓秦克有些不捨起牀,不過既然睡不着,在牀上翻來覆去反倒容易吵醒寧青筠。
秦克還是輕輕掀開柔軟溫暖的空調被,小心地將搭在自己身上的柔軟小手拿下來,這才下了牀。
轉身細心地替熟睡的小白菜蓋好被子,秦克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主臥,也沒換掉睡衣,就這樣直接來到書房,亮起了燈。
打開窗戶呼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卻感覺清晨的氣溫並不高,估計有28攝氏度左右。想來也是,現在已是5月底了,距離邁入到高溫的酷暑只剩下不到三天了。
“要加油了。”秦克關上窗戶,打開空調,就在書房的空地裡練了兩遍詠春拳,只覺得頭腦更加清晰冷靜了,才坐到書桌前,稍稍整理了一下書桌上堆成了厚厚一大疊的稿紙,看着上面的算式,秦克眼中閃動着興奮的光芒。
“就差最後一點點了。”
他拿起紙筆,刷刷刷地沿着是昨晚睡覺前未寫完的算式寫下去,以手中的筆鋒,向着“新幾何學”發起最後的進攻。
在近兩週,與另外八位頂尖的數學大師反覆進行頭腦風暴式的交流討論後,“新幾何學”的體系已越來越成熟,距離最終成型只剩下最後一小步。
一旦“新幾何學”成型,“現代代數幾何”這門由格羅滕迪克奠基的偉大學科,將邁入到嶄新的時代!
而秦克心中構思的“數學大一統理論框架”,也將獲得處於一枚最強大的“理論核心”!
無論是爲了解決放射性元素的無害化問題,還是作爲一名純粹的數學狂熱愛好者,眼看着新的數學即將在自己筆下誕生,秦克心中涌起難掩的熱血沸騰之感!
幾何是一門很抽象的學科,尤其是到了現代,幾何的理論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抽象,甚至誕生出“霍奇猜想”這類“沒有圖形的幾何問題”。
但再抽象的圖形,也需要與數字連在一起,這就是幾何與代數溝通結合的基礎,而想將兩者完美的結合起來,對一位數學家的邏輯思維能力、空間思維能力、知識體系的融合貫通能力,都有着極高的要求。
而在這方面,理科天賦已達到了人類極限、吸收了無數知識的秦克最擅長不過了。
在秦克的筆下,一個個簡單的阿拉伯數字,一個個代表着數學殿堂的運算符號,編織成一條條的算式,延伸向無限無窮次方程、無窮維幾何、無窮次變量的函數……
秦克專注力越來越集中,當他的專注力提升到極限的某一瞬間,他的大腦細胞驟然活躍起來,思維清晰無比,所有知識的脈絡纖毫可見——曾經需要漫長長跑、體力鍛鍊才能進入的“靈感增幅狀態”,就這樣悄然而至。
這九個月來,他對於代數幾何的研究成果,寧青筠、愛德華·威滕、陶折軒、邱老先生等對數論、概論率、拓撲學、微分方程研究出來的成果,以及與法爾廷斯、懷爾斯等頂尖數學家討論裡碰撞出來的思維火花,都在這一瞬間有如萬花鏡般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最終所有的一切成果,慢慢地匯聚成一個個千奇百怪的圖形。
然後這些複雜至極圖形分解成最簡的點線面,又變成了流形、拓撲幾何圖案、甚至化爲了代數同調表達式……
如是者不斷反覆,最終形成了一種極具數學美感、類似於一層層花瓣包裹起來的曲面綜合體。
每一片花瓣都以特殊的方式旋轉着,伸出更多的小花瓣,連接起各個數學的子學科,包括數論、概率論、拓撲學、偏微分方程等等。
雖然這樣的連接方式還不夠完善,但足以孕育出數學大一統框架理論的核心——“新幾何學”。
當秦克的筆尖最終停下時,太陽從東邊正好升起,陽光從窗簾的間隙擠了出來,泛白的稿紙彷彿發着光,形成一束照亮數學界的偉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