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進入三月,氣溫逐漸回暖,即便是東京這樣的鋼鐵叢林,也不免添上了幾分春天的氣息。
三月底的時節正是櫻花盛放的時日,從初綻到開滿,櫻花的花期實在太過短暫。但與此同時,這也使得人們更加喜歡去追逐這轉瞬即逝的美麗。
千鳥淵是東京皇居的護城河之一,因河面形似千羽鳥兒振翅欲飛的樣子而得名。點綴河堤兩旁的櫻花是在昭和三十年的時候栽培,時至今日,已經是東京僅次於上野公園的賞櫻聖地。
行走在千鳥淵的櫻道上,望着河道兩旁八百多株盛放的染井吉野櫻和山櫻夾道而開,實在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
擡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儘管如今已經年過四旬,黑木瞳心中亦難免泛起一絲少女的浪漫。轉頭望向自己身旁的男人,黑木瞳狀似不經意的牽住了他的手,和他並肩同行之餘,臉上卻也是一片難掩的甜蜜。
“輕人你今天怎麼主動約我出來賞櫻了?這可不像你的習慣哦!”黑木瞳還記得當初自己和年輕人住在一起的時候,約他一起去賞櫻,他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年輕人厭惡吵鬧環境,在喧鬧環境下就會頭疼的毛病更是讓她自那以後就從未提過約他去喧鬧地方的事情。因此今天年輕人主動約她賞櫻,這不得不讓黑木瞳在欣喜之餘感到好奇。
“怎麼,我不能約瞳你出來賞櫻嗎?”年輕人輕笑了一下,擡手從黑木瞳發間摘下一片飄落的花瓣,細心地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才繼續說道:“我只是覺得好久沒有陪你了,特意想陪陪你而已。自從我和涼子結婚以後,我覺得瞳你就在可以的和我保持距離。”
年輕人的話反倒是讓黑木瞳笑了起來,她略顯誇張的笑了幾聲之後才眯起眼睛,以一副狡黠的笑容看着年輕人:“好像是輕人你結婚以後,就只顧着老婆孩子,忽略了我纔對吧?我不就在這裡嗎?是你沒有靠近我纔對。”
“不用對我玩這種小花招,我可不是小島透,你也不是淺野詩史,我們之間更沒有那種搖擺不定的愛情。”年輕人捏住了黑木瞳的鼻子,雖然已經是四十五歲的女人,但不得不說這世上確實有不老容顏的存在,黑木瞳如今看上去依舊只有三十出頭,容貌上確實一點也不顯老,和年輕人站在一起,也只是稍微顯得年齡大了一些而已。
從三十多歲認識年輕人以來,兩人之間已經相識了整整十四年,十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長大成人,而年輕人和黑木瞳之間的情感也在這十四年裡經歷的太多,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像黑木瞳的容顏一樣,雖然未曾改變,但也多了幾分歲月的積澱。
聽到年輕人提到自己最近上映的新作,黑木瞳不由得撅起了嘴脣,略帶不滿的對年輕人埋怨道:“輕人你爲什麼會讓我接那部電影啊?是在影射我們之間的事情嗎?還是說你終於開始嫌我年紀大了?”
黑木瞳雖然是以玩笑的語氣說着這番話,但她的擔心卻並非無緣無故。畢竟她和年輕人之間有着整整十四歲的年齡差距,而和年輕人結婚的廣末涼子卻要比她小上整整二十歲。
“瞎說什麼!即便瞳你變成老婆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年輕人搖了搖頭,但還是向她解釋道:“你接什麼工作,這一點是由你的經紀人負責的事情,而不是由我來做決定。所以《東京塔》這部電影的事情,你要怪我的話,可就真的是冤枉了。”
見年輕人叫屈,黑木瞳這才放過他。雖然只是開玩笑說他嫌棄自己,但黑木瞳依舊希望聽到年輕人說他依舊喜歡自己。這或許真的是上了年紀的女人的通病,黑木瞳也不由得對自己不自信起來,覺得自己年華不再,對年輕人的吸引力也逐漸衰退。雖然明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覺,但卻抑制不住自己往這方面去想。
不過好在年輕人的安慰終究是起了效果,這些事情也只是她平素裡的些許擔心,黑木瞳將這些顧慮和擔憂放到了一旁,這纔對年輕人問道:“輕人,你今天約我出來到底是爲什麼呀?”
“單純的想約你出來不行嗎?還是說我約你出來就一定要有目的?”年輕人似乎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想約黑木瞳出來賞櫻而已。見年輕人這麼說,黑木瞳也沒有強求,只是將牽着的手換了個姿勢,挽住了年輕人的胳膊。
年輕人挽着黑木瞳的胳膊,和她一起向前走着,看到不遠處有個出租遊船的碼頭,於是轉過頭對黑木瞳問道:“要不我們去划船嗎?瞳你想划船嗎?”
黑木瞳看了一眼千鳥淵河面上那些出雙入對划着小船的情侶,又看了看因爲花瓣飄落而染上了一片淡粉的千鳥淵,終究心中對浪漫的幾許期望讓她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碼頭,租了一條小船,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從未劃過船的兩人有些手忙腳亂,但很快在年輕人學什麼都能看一遍就會的強大天賦下,還是順利的掌握了正確的划船方法,控制着這條小船緩慢的劃到了河中。
坐在小船上,黑木瞳的動作明顯拘謹並且小心了幾分。這畢竟是在水面上,而腳下也只是一條小船,如果不小心一點,動作太大可是會落水的。雖然千鳥淵不是什麼水深湍急的河流,但這個季節落水可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經歷。
擡手拂過水麪的粉色花瓣,黑木瞳也不禁臉上多了幾分明媚的笑容。不管女人是什麼年紀,始終內心都有着一絲屬於少女的粉色浪漫。
“對了,瞳你的乾女兒最近怎麼樣了?有一陣子沒聽你提起她了,她還好嗎?”一邊划動船槳,年輕人狀似不經意的問起了黑木瞳的乾女兒白石麻衣。
“麻衣樣?那小丫頭最近還好吧,不過聽說在學校裡似乎有人欺負她的樣子,我打算把她轉到東京來讀書。”黑木瞳並不奇怪年輕人爲何會問起白石麻衣,那畢竟也是他的乾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