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總算知道他爲什麼那麼急着要錢了,逆天改命和紫雷符已經耗盡了他身上的元氣,不久之後,他的身體就會被小鬼小軍拖跨,在此之前,他得給杜鵑留一點積蓄。我的心裡有些沉重!所謂蒼天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但是,有這一份堅持的真情在,我想,杜鵑應該也會覺得欣慰吧!
正午時分,我們趕到了南門觀的腳下,往上一看,頭皮發炸,我擦嘞,臺階,滿眼都是臺階,望不到頭,最高處的臺階伸進霧氣裡看不清楚,像是已經通到了天上一樣。門石階上刻有一塊碑,上面寫着“一萬階”
看着我們躊躇不前,走來兩個人道:“幾位老闆,一百塊,我送這位腿腳不方便的先生上去!”
我頓時如蒙大赦,遞給兩人一百塊說道:“麻煩啊!”
兩人嘻嘻一笑說沒事,他們是吃這碗飯的,一天得上下送好幾十回呢,又悄聲對我說道:“兄弟,雖然如此,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生病了,往醫院裡送要實在些,你知道,那麼多人拜神,神很忙,有時候顧不到!”
對於他們的好意,我點了點頭說了謝謝。
兩個腳伕都是農民出身,力氣大,擡着楊應白就像是走空路一樣,這石階有沒有一萬階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底於九千階,山不夠高,爲了一萬階的噱頭,臺階與臺階之間高僅五釐米,走路那才叫一個輕移蓮步,跚跚來遲。
好不容易到了山頂,山頂上高朋滿坐,現在不都提倡商業化嗎?有一些公司的高層,都愛去廟裡觀裡做修士,一個個開口閉口:“這都什麼事嘛……我在清修,沒有上千萬的項目別來打擾我……”
對於我們這樣的升斗小民,自然是看不上了,謝過腳伕,我和孫妮扶着楊應白坐下,對一旁服侍的道僮道:“叫你們的青崖觀主出來!”
那道僮面露不屑之色說道:“我們觀主很忙的,不是誰都能見,你們有預約嗎?如果沒有,請先預約吧!”
楊應白說道:“我現在就要見他!”
“對不起,請先預約?”道僮生硬地回答道。
孫妮上前說道:“這位小道長,我們找青崖道長有些事,請你去告知一聲吧!”
道僮不爲所動,只是右手輕輕地掄了掄,這個動作很明顯,是想要小費。楊應白招手道:“小娃娃,你過來!”
那道僮走了過來,楊應白讓他靠近去,那道僮皺着眉頭靠近了一些,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那道僮捂住臉怒道:“你幹嘛打人!”
屋子裡頓時衝出幾個保安來,道爺雖然也有火氣,但是自己動手打人顯得有份,也學着公司裡,請了保安打手了。
我怕將事情鬧大不好收拾,正要相勸,楊應白將一個小小的檀木牌遞了過去,另有一個小道僮接過看了看,趕緊讓保安退了,將被打的小道僮拉開,引着我們道:“請,幾位這邊請!”
那些正準備看熱鬧的公司老總們被這戲劇的一幕驚呆了,原本以爲我們幾個最好的待遇也就是被被趕到三清殿燒柱香就是了,不可能有和自己一般的待遇,可是轉眼間,我們就被請進了內室,明顯待遇比他們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都七嘴八舌地猜疑起那檀木牌的作用來。
我們在內室裡等了沒多久,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道人從屏風裡轉了出來,他留着長長的頭髮在頭頂上挽了一個道髻,三縷長鬚,一身灰色道袍,腳下是一雙老北京的布鞋,見到楊應白,大吃了一驚,幾步走上前來扶住楊應白道:“師兄何至於此?”
楊應白眼神一傷,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兩人述了一會兒舊,楊應白提出了觀閱藏經閣的要求,青崖道長皺起眉頭,頗有些爲難地說道:“師兄啊,你也知道,祖訓有云,外門弟子不得進藏金閣,內門弟子進藏經閣需觀主許可,更何況是外人,這叫師弟我很是爲難啊!”
楊應白不滿地說道:“你外面都開成酒店了,還有什麼爲難不爲難的?”
青崖道長苦笑一聲道:“師兄,你誤會我了,我青崖再不成器,也不至於此,只是……唉,這都是市政追求雞的屁,要拉我們下水啊,如今什麼都是上頭一紙文書說了算,我要是不從,也許幾年之後,這裡就變成山頂別墅了!……”
楊應白才懶得聽這些,敲擊着桌子道“別扯別的,青崖,我就問你一句,行不行,當年在洞庭湖,我救過你的命,就拿這個救命之恩,來換你一次許可,如何?”
青崖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那好吧,五分鐘之後,你帶他們去!”說着頗有深意地看了我們一眼,裝做不經意地將一串鑰匙掉到了地上,轉身而去。
楊應白不滿地說道:“都多少年了,還是沒擔當!”
我將鑰匙撿了起來,大家喝了幾口茶,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由楊應白領着,沿着屋內走廊往前走。
一路上的道士都被青崖道長支走了,楊應白將我們領到了藏經閣前,雖然有了鑰匙,但是一路仍然布了一些道門陣法,如果不是有楊應白在,搞不好要被困在這裡!
楊應白打開了藏經閣的大門,一股陳年的書香之味頓時飄了過來,楊應白深深地吸了一口道:“好久不曾聞到了啊!猶記得當年,我也是一月允許時進一次藏金閣,原本以爲一生再無機會相見了呢!”
楊應白走到一旁的桌前,扔給我們一本圖書索引,就帶上了門,這時候就聽外面青崖道長說道:“楊居士,你迷路了,請到書房一述!”
藏書閣裡的經書很多,從雕版印刷到手抄本,堆滿了整個屋子,當然,最多的還是各種版本的道德經,基本上每一代的掌門都會手抄一本道德經置於藏經閣,反正也就是五千多字而已嘛。
剩下的多是一些道家典集和畫卷,我們依着索引一頁一頁地翻過去,翻到第三頁,才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我取下一個大大的宗卷,這宗卷裡是青崖道長師父天蟾道長的生平事蹟和隨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