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的氣氛,一時僵在那裡。
酒瓶上的年份像是一記巴掌,狠狠抽在楚明義的臉上,讓他感覺到無比羞辱。
這酒確實是假的,但他自認,騙過普通的紅酒愛好者是絕對沒問題的,誰知道竟然被秦小川給戳破真相。
但是,自己是什麼身份,竟然在這裡被一個一無是處的窮逼給打臉了?
不可饒恕!
自尊受挫,讓楚明義徹底扒去了他一直僞裝着的隨和麪孔,只見他大手一掄,狠狠拍在桌上:“臭小子,別以爲你認識一個紅酒,就能騎到我頭上撒野了,就算是假酒,這也不是你一個窮逼能夠消費的起的。”
“對對對。”
趙雅蘭全然被他嚇了一跳,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明義你先冷靜,阿姨不怪你什麼,倒是這秦小川,當中揭人的不是,應該給你賠禮道歉。”
秦小川挑了挑眉毛,也不準備給趙雅蘭留面子了:“你跟他一個外人同聲連氣,處處說我的不好,難道不應該先向我道個歉嗎?”
“你,你說什麼!”
趙雅蘭徹底怔住,怎麼也沒想到,五年來一直是任打任罵的窩囊廢,竟然在這一刻向她頂嘴了!
而且,秦小川擲地有聲,不卑不亢。
那雙冷峻逼人的眼眸,竟讓她有一種恍惚而不敢反駁的錯覺。
這一刻,楚明義再也控制不住,驟然起身,照着秦小川的眼眶就打了上來。
他在國外留學的那段時間,經常跟着同學們練習搏擊,他相信這樣一拳,能直接把秦小川打跪在地,疼的叫他爸爸。
然而,楚明義再次失算了。
秦小川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擡起右手,輕描淡寫的扣住了他的拳頭。
任憑楚明義使出多大的力氣,都沒辦法從秦小川的束縛中抽離出去。
更甚的是,秦小川稍微用力,疼得楚明義冷汗都出來了。
“嘶!”
不斷抽吸着冷氣,楚明義在秦小川的手背上拍了幾下,“鬆手,快給我鬆手。”
秦小川樂了,好笑的垂視過去:“你以爲我在跟你搏擊對練嗎,憑什麼你拍手我就要放過你?”
楚明義從拳頭到手腕,都已經憋成了紫紅色,他想象不出來,秦小川一個看上去窩窩囊囊的傢伙,怎麼會爆發出這麼可怕的力量。
這幾乎都比肩職業的搏擊選手了吧!
而事實上,秦小川就被父母要求,一定要塑造出一個鋼鐵鑄就的身體,因爲任何的財富都是外物,只有身體,是屬於他自己的。
所以,即便是父母給他聘請了七八個武藝高超的師父,他也從沒有叫過一聲苦,而是咬牙堅持,錘鍊出一身本領。
楚明義這種業餘時間打打拳的貨色,根本都不夠給他提鞋的。
“秦小川,你快住手!”
這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嬌喝。
早早就躲進臥室的白子墨,在聽到外面的動靜以後,終於坐不住了,誰知道一出來就看到了如此激烈的場面。
白子墨緊張不已,噔噔噔從樓梯跑下來:“秦小川,楚明義動手是他的不對,讓他給你道歉就是了,動手打人會坐牢的你知道嗎!”
“嗯?”
秦小川不由愣了一下。
聽上去,小姨子好像是在向着他說話。
這個小拜金女怎麼突然轉性了?
但即便如此,秦小川也不打算輕易的放過楚明義,腳步向前一錯,鋼鐵般的右肩撞在楚明義的胸膛,剎那間,楚明義覺得胸口都炸開一般。
“啊!”
扯着嗓子叫了一聲,楚明義倒飛了一米遠,直接摔坐在沙發上。
趙雅蘭跟白子墨頓時面面相覷。
誰能想到,秦小川竟膽大妄爲到這種地步!
“你這個……”
趙雅蘭正想說些什麼,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急響起來。
跳動出的是子晴這個名字。
趙雅蘭連忙接通,而且是刻意打開的免提,想要讓她來處理一下家裡的混亂局面,誰知還沒開口,就猛然驚怔在原地。
“你,你說要用家裡這套別墅的房本,這是爲什麼呀?”
“別問那麼多,抓緊讓秦小川把房本送過來。”
說罷,白子晴直接就掛掉了電話,在那一瞬,趙雅蘭好像聽到了有人推搡叫罵的聲音。
這時候,秦小川也詢問過去:“她突然要房本做什麼?”
“搞不清楚,她應該是在公司,我聽着那麼亂糟糟的,像是出事了。”
趙雅蘭一邊說,一邊跑到玄關處,着急忙慌的穿上鞋子。
與此同時,秦小川也跟到一旁,將掛在牆上的車鑰匙抓在手中。
儘管白家對他毫無恩情,但這五年來,白子晴終歸是白家裡唯一一個不會挖苦嘲弄他的人,又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肯定是要去幫忙的。
“你,你也去?”
趙雅蘭嚇了一跳,萬一是有人在公司鬧事,秦小川今天跟吃了槍藥一樣,沒準會把事情越弄越亂!
秦小川點點頭,語氣不容置疑:“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你去了也是……”
沙發上傳來楚明義的聲音,但下一刻,他就縮起脖子,生怕秦小川再衝過來打他,只能佯裝剛纔的事沒有發生一樣,說道,“阿姨,我開車送你過去,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一定會幫子晴解決的。”
趙雅蘭頓時鬆了一口氣,提防的看了秦小川一眼,快步跟着楚明義走出家門。
她已經暗下決定,等這次楚明義幫助女兒度過難關,一定要好好勸一勸女兒,抓緊跟那個廢物好聚好散,然後再跟楚明義在一起。
秦小川皺了皺眉頭,但沒說什麼,兀自來到了他的車裡,結果他剛要發動,就聽見副駕駛一聲門響,白子墨竟然鑽了進來。
“我坐你的車。”
白子墨開口說道。
秦小川很是意外的看着她:“怎麼突然對我改觀了?”
“呸!”
小丫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跟往常一樣,把車窗降下來,小手用力呼扇着,“我只是發現,楚明義就是個小氣吧啦的人渣,他連一瓶真酒都捨不得,憑什麼做我白子墨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