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們從KTV出來,黑子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便帶着我來到了一家賓館的房間。
一進去裡面一羣人,看得出來應該都是在外面混的,年紀和我們差不多。
好像有六個人吧,三男三女。經黑子介紹,那三個男的一個叫小輝,一個叫老熊,還有一個叫雜雞。
黑子和他們三個都是跟着一個大哥混的,只是不在同一個場子。一見面大家都顯得很親熱,派煙的派煙,讓坐的讓坐。
聊了幾句,小輝就找了一副撲克牌說打牌,還說要把黑子上次贏的錢贏回來。
其中老熊問我玩不玩,他說要是我玩的話讓我,我搖了搖頭說不會玩。他好像巴不得我這麼說一樣,笑了笑叫一個女孩把遙控器遞給了我叫我看電視。
他們玩的是十三張,那個時候這種玩法剛剛在我們那邊興起,基本上年輕人玩的比較多。一般上了年紀的,都是玩什麼“填大坑”之類的。
我看了會電視,和那幾個女孩聊了一會天。其中有一個女孩還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聽的也是心癢癢的說好,要是成了,到時候請她們去KTV喝酒。
那個年紀的我們,共同話題很多,沒一會就熟了,互相留了電話號碼。這個女的叫小晴,是老虎的妞兒。
本來聊得正起勁,黑子忽然站起來說有事,要出去下,叫我幫他玩,臨走的時候把錢包丟給了我,和我說贏了算我的,輸了算他的。
對於十三張我真沒玩過幾次,不過從小就受我父親的影響,坐下來玩了幾把也就順手了。
十三張,有很多種叫法,有的地方叫十三支、十三道或者羅宋。玩法就是,四個人先各抓十三張牌,並分成3+5+5的排序,前三張牌是一組,中間五張牌一組,最後也是五張一組,各人對應的一、二、三組分別比大,大的贏一道或多道,小的則相反。儘量多贏幾道爲目的,但一、二、三道要求由小到大,否則稱爲‘倒道’犯規,各道都判爲最小。
大小順序:同花順>炸彈>葫蘆>同花>順子>三條>兩對>一對>5單張。
要是其餘三個人,任何一組的牌都沒有你的大,這個時候就叫紅出,也叫通殺。
紅出了,所有的人都要翻倍的給你錢,由於每個地方的規則不一樣,我就不一一介紹了。
差不多玩了半個小時左右,黑子都還沒回來,我不輸不贏。不過那個叫老熊的傢伙到是輸的很慘,就一會功夫已經輸了快一千多了。
又連續輸了幾把之後,老熊似乎有些不悅了,氣沖沖的說要玩大點的。我們當時玩的是十塊一道的,被他這麼一提,加到了二十塊一道。
沒想到被他這麼一加,我手氣旺了起來。連續兩把紅出,贏了不少。等黑子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贏了差不多四千多了。
他見我贏了這麼多也很是意外,說我是他的福星,讓我繼續玩。可老熊輸的實在沒錢了,也就不
打算玩了。大家也就準備走了,黑子把贏的錢給我了。
他說,他說話算話,贏了算我的。
我當時本來也不缺錢,每個月黑子還會給我發“工資”。我見今晚就我一個人贏錢了,我也就想把錢還給了他們。
可他們三個誰也不願意拿,老熊倒是有些想把錢拿回去,看了看我手裡的錢又看了看黑子,可能是有些顧忌黑子,也沒來拿。
最後我就說請大家出去吃宵夜,找了個宵夜攤,我們一羣人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聊。
小輝和雜雞喝的有些高了,一個勁的說我這個兄弟他們交定了,給我留了號碼,說以後有事只要我一個電話,隨叫隨到。
老熊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他說話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在想什麼事情。
吃完東西之後,大家也就散了。回到宿舍,黑子告訴我今晚上那三個人沒一個靠譜的,就當他們的話是放屁。
我點頭說知道了,在KTV混的這段時間,我也明白道上的一些東西。出來混的,個個都是滿嘴跑火車的,很少有真心的。今天和你稱兄道弟,明天就可能拿刀來砍你。
就拿之前遊戲室的那個虎哥來說,不知道黑子出千的時候,天天見面就是兄弟長兄弟短的。結果呢?一點情面都不講,一想到這個虎哥我就狠的牙癢癢的。
第二天中午我起來沒事做,便照常去網吧打遊戲去了。而這個時候,老熊給我打電話了。
他說想請我吃中午飯,我心想這老熊無緣無故請我吃飯,多半是有事,搞不好就是來問我“借”錢的。
於是我回住的地方把昨晚贏的錢全部都帶在了身上,然後纔去找他。
他請我吃的是餃子,我到並不在意。餃子還沒上,老熊就開口了,他問我能不能借他點錢。
我一聽,也沒多說,掏出了錢包抽出了三千遞給了他。我說,這些錢是昨晚贏的,吃了宵夜買了幾包煙還剩這麼多,也不用說借不借的了,拿去用好了。
可能老熊沒想到我會如此爽快,愣了一愣,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恨不得馬上擠出兩滴眼淚來似的。
“老六,這份情我老熊記住了,以後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老熊的事!”
我笑了笑也沒當真,說大家兄弟一場,不用這麼見外。我看你也肯定是有急事,不然也不會來和我借錢。
老熊點了點頭遞給我一支菸,他說其實這些錢是給他兄弟看病的錢。前段時間他帶人去幫老大做事,有個兄弟埃了一刀,縫了十幾針。
老大給了他一萬塊錢醫藥費,叫他好好照顧他兄弟。他把人送去醫院,發現醫藥費只要三千多,也就沒多想,就把剩餘的錢花了。
可誰知道,昨晚一時賭上頭了,把僅剩的那些錢全輸光了。如今那人還在醫院,要是不給醫藥費醫院就要報警了。
他說他是實在沒辦法,纔來和我借錢的。
我也有些無語,心想這人的賭癮也是大,居然把給兄弟看病的錢都拿來賭了。我安慰了他幾句,勸他以後少賭點,他“嗯嗯”應了我兩聲。
本來這件事情我也沒放心上,
可誰知道就這麼一個舉動,導致了以後老熊這個人竟然真的肯爲我兩肋插刀。
那天見完老熊,我又去網吧繼續打遊戲,快到晚上的時候,黑子給我打了個電話。電話裡,他語氣有些不對,我問他怎麼了?
他說他見到虎哥了!
聽到這句話,我猛的放下手裡的鍵盤,二話沒說就衝出了網吧,我問他在哪。他說就在我們KTV。
我回到住的地方,從牀底下抽出了兩把軍刺,別在了腰上。
等我來到了KTV的時候,我看到虎哥正和黑子在聊天。這讓我有些傻了,這怎麼回事?
我走過去,虎哥見是我,還和我打了聲招呼遞給了我一支菸。寒暄了幾句,也就走了。
等虎哥走了,黑子告訴我,虎哥和他老大是朋友。準備在KTV搞個賭場。
我有些不信,虎哥在我認爲也就和我們一樣,最多就是那種不入流的混混。怎麼可能和黑子的老大扯上關係。
黑子的老大南哥,一直是我們那時崇拜的偶像。幾乎在我們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當時黑子告訴我虎哥和南哥是朋友的時候,我就感覺像天方夜譚一樣。
黑子和我說,其實這個虎哥表面是個老混混,其實手下有些東西。在我們之前出千的那個遊戲室的下面,有一個很大的賭場。而虎哥就是那個賭場的老闆。
後來我也去過那個遊戲室下面的賭場,放在如今可能算不得什麼,最多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東西。可在當時,我們縣有這麼一個地方還是讓人很震驚。
那裡有好幾臺老虎機,還有幾臺捕魚機。有四張桌子,一張百家樂桌,一張21點桌,一張梭哈桌和一張骰子桌。
並不是虎哥主動來找南哥的,而是南哥邀請他過來的。南哥這些年手裡也有些錢了,就我在的這個KTV他有一半多的股份。
所以他想在KTV弄個像虎哥那樣的場子,但是南哥對於這塊不熟悉,便拉了虎哥來入股。
虎哥做賭場也有好些年了,手底下自然有一些客源和門道。
很快幾個月之後,KTV賭場總算是弄好了。走的還是高檔路線,把KTV之前的豪華包廂全部改成了賭場。
差不多八個包廂,各式各樣的賭法都有。
那天南哥把所有小弟都叫了過去,說是要挑選荷官。當時大家都覺得新鮮,一個個真先恐後,生怕選不上。
我對這個並不是很感興趣,雖然聽黑子說待遇豐厚,可要我整天按時上下班這讓我很難受。我寧願繼續看場子,也不願意每天穿個黑馬甲給人發牌。
不過誰也沒想到,南哥第一眼就看中了我,他說我機靈,加上我手指比其他人長,是發牌的好手。
黑子沒被選上,這讓我有些不爽。本來那時我是打算和南哥說,不想做荷官的,可黑子勸我。
他說,做了荷官就不用整天打打殺殺的,而且收入高,可以存點錢,以後做點小生意。
在他的勸說下,我也就答應了。
隔天南哥特意從外地請了兩個老師來教培訓我們,這兩個人也是荷官生涯的啓蒙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