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飛揚眼神一變,抿緊了嘴脣。
是的,他很明白,這種血型的人非常少見,在我國大概只佔千分之三到四,而rh陰性者不能接受rh陽性者的血液,這就意味着這種血源非常少,如果梅雪融受到大的傷害,需要輸血之類,就可能因爲缺少血源而危及生命。
換句話說,她必須保護好自己,不能讓自己受到太大的傷害,否則也許只一次,就會要了她的命。
而更麻煩的是,這種血型的人如果懷孕的話,就是第一胎不會受到影響,之後再懷孕,發生溶血反映的機率就會相應增大,也許永遠都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我明白,謝謝醫生,我會注意。”名飛揚呼出一口氣,心裡是無盡的懊悔。
他早該替梅雪融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那他就會加倍小心,不讓她受到傷害。即使她氣到他,他也會掌握一下分寸。
還好,這次梅雪融傷得不是很嚴重,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客氣。”醫生又交代了幾句,就和護士一起離開了。
名飛揚定定神,這才推開手術室的門進去,護士正在小心地搬動梅雪融,要把她送去病房。
他走過去,低下頭看她,“覺得怎麼樣?”
梅雪融臉色蒼白,嘴脣青紫,雖然因爲麻藥還沒退的關係,她暫時感覺不到痛楚,但想到之前跟名飛揚的爭執,她還是一陣心煩意亂,閉上了眼睛。
名飛揚也不打擾她,和護士一起把她送進了病房,等一切都安頓下來,醫生護士都退下去,他突然開口,“害你受傷,是我的錯,對不起。”
梅雪融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睜開眼睛,冷冷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摔倒的,跟你沒關係。”
名飛揚愣了愣,她這麼“懂事”,讓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算了,我不跟你爭,你累了,睡一覺吧。”
梅雪融暗暗犯着嘀咕,覺得他很有問題:怎麼突然之間,他收斂了所有的銳氣和傲骨,變得這麼……低聲下氣了。
僅僅是因爲他害她跌倒,受了傷嗎?應該不是,名飛揚從來不是那種會心軟的人。
那,到底是因爲什麼。
“醫生說了,你的傷不重,但是需要靜養,小心傷口裂開,還有如果覺得不舒服,要及時告訴醫生。”
名飛揚仔細交代完,不見梅雪融有迴應,知道她在生氣,也不再多說,“那你
休息吧,有什麼事就按鈴,我走了。”
“等等!”越想越不對勁,梅雪融突然叫住他,“揚少,你……有什麼事?”
名飛揚呼出一口氣,搖頭,“我沒事,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梅雪融大爲詫異,都忘了先前還在生他的氣。
在醫院門口,名飛揚跟秋少容走了個面對面,後者有些緊張,“雪融傷得怎麼樣?”
他會知道梅雪融受傷,純屬意外,本來是打電話給名飛揚,約他一起喝酒的,結果知道他在醫院,是梅雪融在做手術,他才急急趕了來。
“已經做完手術了,沒什麼事。”名飛揚有點累,臉色也不大好。他還在想着醫生的話,突然覺得自己之前一直在折騰一個搪瓷娃娃,真虧得梅雪融夠堅韌,居然一直挺到現在纔出事,也夠難爲她的了。
秋少容盯着他看,不客氣地給他一記白眼,“是你?”
我……算是吧。名飛揚點點頭,“我們起了爭執,我推倒她。”
“名飛揚,你別太過分,”秋少容臉色不善,也不怕名飛揚會誤會,“你再這樣下去,當心成爲孤家寡人!”
明明那麼在意梅雪融,她受傷,他比任何人都緊張,平時卻要裝出一副冷冷冰冰、沒心沒肺的樣子來,哄鬼呢。
他以爲人人都應該明白他、瞭解他,就算他什麼也不說,別人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嗎。
“那又怎樣,我什麼時候在乎過,”名飛揚冷笑,滿眼的不屑,“何況這次是梅雪融太過分,受點教訓也是應該!”
“你就倔吧,”秋少容擂了他肩膀一拳,“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名飛揚冷着臉,過去開車,“她在睡,我們去喝一杯。”
“好。”
大概看在梅雪融受了傷的關係,名飛揚這幾天對她很好,不但和顏悅色,而且關懷備至,更不讓她操心集團的事,囑咐傭人好好照顧她,不管她有什麼要求,都會滿足她。
十幾天之後,她的傷口已經沒什麼大礙,拆完線,只要別做太劇烈的運動,不會有事。
這些天名飛揚讓傭人變着法兒給梅雪融補營養,又是排骨又是雞的,吃的她看到肉就想吐。
可這樣名飛揚還是不肯罷休,非要她吃,把她弄得哭笑不得:揚少什麼時候轉性子,居然會這樣體貼她。
看着她面前沒怎麼動的燉排骨,名飛揚湊過臉去,“不合胃口?”
旁邊的傭人立刻一臉緊張:她已經儘量將這排骨燉得清淡,滑而不膩,連揚少都說好,怎麼還是不能讓梅小姐滿意。
“不是,”不願意連累其他人,梅雪融趕緊搖頭,“很好吃,可我天天吃,真的吃夠了,揚少,你能不能別這樣?”
大概考慮到梅雪融說的是實話,名飛揚點了點頭,很寬宏大量地放她一馬,“那你想吃什麼,告訴我。”
梅雪融有些頭疼,“揚少,你真的不用這樣,我說過摔倒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跟犯了大罪似的。我對吃的方面沒什麼講究,家常便飯就好。”
名飛揚看着她,知道她並不知道內情,也就不點破,“好,隨你。”
梅雪融很是驚奇,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怎麼了,”名飛揚也低頭看自己,“我有什麼不妥嗎?”
終於逮到機會,梅雪融決定問個清楚,就立刻點頭,“是,很不妥。揚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怎麼突然……”
對她這麼好,這麼溫柔,讓她時刻提心吊膽,不知道他又想出什麼法子來折磨她、羞辱她。
“我沒想怎麼樣,只要你安分,我不會傷害你。”名飛揚慢條斯理地吃着飯,表情很無害。
梅雪融一氣,嘴一張,卻又反駁不得。
其實名飛揚說的還真就是實話,平時他雖然脾氣冷,但真的不會主動惹人,只要梅雪融不犯着他的忌諱,他根本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
“吃飯吧。”名飛揚往她碗裡夾了一筷子菜,一臉的若無其事,眼神卻是凝重的。
他們之間是越來越糾纏不清了。梅雪融,我要怎麼安置你纔好。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陸嘉言終於清醒過來,雖然他身體還是很虛弱,短時間內不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但已經夠讓陸家人和楚靜涵高興的了,還能奢求什麼。
鑑於陸嘉言現在的情況,陸父聯繫了國外一家比較好的醫院,不惜變賣家產,也要帶他過去進行治療。這樣一來,陸父陸母就得一起過去包括楚靜涵。
出院這天,梅雪融去送陸嘉言,看到他頭上還包着繃帶,臉上沒什麼表情,只看了她一眼,立刻轉過頭去。
梅雪融心裡有點難受,但到了這個份上,她也沒什麼話好說,匆匆說了句“保重”,回頭就走。
“雪融!”楚靜涵從後面追上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雪融,這次的事……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