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不但李牧野睡不着,葉弘又和乞兒幫的人也睡不着,沈宗元和他的手下們同樣不能成眠。他已經發動了能發動的一切力量在尋找白起,務求搶在李牧野前頭。
惡來看着後視鏡裡的車燈,問道:“叔,要不要甩掉他們?”
李牧野閉目養神,老神在在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那麼多,由他去吧,至少現在只有一輛車跟着,你要是發力甩掉人家,保不齊直升飛機都能跟來。”
“叔,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堂主姑姑?”惡來道:“我就是覺得如果白起真有什麼事,她應該知道。”
李牧野答非所問道:“你今年二十了吧。”
惡來道:“一晃兒跟您都有七年了。”
李牧野道:“是啊,該是到了獨當一面的時候了,男人這一生要斷兩次奶,第一次在嘴巴上,第二次在脊樑骨上。”
惡來有點慚愧,道:“對不起,叔,我明白了。”
李牧野道:“不要說對不起,你想找回白芳冰,就先從挺直脊樑開始。”又道:“到了前邊你下車徒步進山吧,找回白起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如果宗教辦的人出現了我該怎麼辦?”惡來問道。
“你可以看着辦。”李牧野道:“我只要你全須全尾兒的把白起給我帶回來。”
惡來愣了一瞬,鄭重點頭道:“我懂了!”
李牧野叮囑道:“沒有一輩子不犯錯的人,越是年輕,容錯糾錯的空間就越大,所以別怕做錯事,這個時候不錯幾次,走幾回彎路,難道要等到人到中年,犯錯餘地很少的時候再錯嗎?”
車停下,惡來下車。
李牧野獨自駕車調頭回城,半路上與宗教辦跟蹤的車輛會車的時候故意打了一把方向,將對方硬擠下了公路。
“你是怎麼開車的?”
公路兩邊是溝渠,車子陷入泥溝,一時半刻的弄不出來,裡邊的人急了,紛紛下車奔着李牧野的車跑來。一共仨人,爲首的中年人負責開車,怒不可遏質問道。待看清楚是李牧野時,頓時一愣。
這人叫謝宗昌,也是玄門宗字輩的弟子,現在是宗教辦的副主任。之前有幾次開會時遇到過。
李牧野笑道:“喲,真不好意思,沒想到這麼晚了還能在這荒郊野外碰到,你們開的遠光燈,我這人屬螃蟹的喜歡趨光,一看到亮就奔着你們去了,這可真不好意思,大家是兄弟單位,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這完全是誤會,你們的車壞了沒關係,這事故我認全責,修車的費用全部我來出……”
他羅裡吧嗦說個沒完,謝宗昌聽不下去了,道:“李主任,我提醒你一句,我們正在執行抓捕兇犯的任務,你現在的行爲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繼續執行任務!”
“哎喲,這麼嚴重啊。”李牧野壞笑着說道:“那可真是對不住了,不過交通肇事跟你們執行任務不搭邊吧,這屬於交警管轄的範圍,你們要不要現在報警,留下來等待事故處理結果?我這車反正是有全險的,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真要是把你們當中哪一個撞死了,大概也賠得起。”
“李牧野!”謝宗昌忍無可忍,爆喝一聲道:“你別太過分了,你這是包庇犯罪的行爲。”
“幹嘛?聲音大就有理了嗎?湊這麼近你想咬我?”李牧野賤嗖嗖的樣子戲謔的盯着他,眼中神光一閃,冷笑道:“姓謝的,你想跟我玩兒橫的,不嫌差了點道行嗎?”又道:“你說這荒山野嶺的,假設我一下子沒控制住火氣,三把須彌淨火把你們料理的乾乾淨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破案?”
謝宗昌心中一凜,忽然想起恩師在得知李牧野這次入京接手特調辦後說的幾句話來。
李牧野此人知大是非,也存大惡念,如果有必要,天底下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此人心性堅毅,屢有奇遇,若論道行,不借助師門寶物的情況下你們師兄弟都絕非其敵。如果沒有必要,儘量不要跟他正面衝突。
“李主任,我會把今晚的事情寫進行動報告中的。”謝宗昌丟下這麼一句不疼不癢的狠話,帶着其他倆人徒步走了。
李牧野道:“你們不是負責跟蹤我的嗎?現在你們的車壞了,不如上車跟我一起回城吧。”
“不必了。”謝宗昌道:“接我們的人很快會過來,李主任想去哪裡自便好了。”
“交通肇事都不用我負責,看來你們真是有緊急的事情啊。”李牧野道:“那好吧,既然你們有緊急公務,我就不耽擱你們辦大事了。”說罷,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
李牧野回城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親自去辦。
陳炳輝的辦公室裡,阿輝哥一臉愁雲,坐在那裡抽着煙,李牧野推門而入,進門便道:“這烏紗帽我不要了,你趕快另請高明吧,誰愛幹誰幹,反正我是不幹了!”
“你跟誰說話呢?”陳炳輝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沈宗元跑到安委會那裡告了你一狀,我還沒問你是怎麼回事呢,你倒先來了脾氣。”
“我跟你說話呢!”李牧野毫不示弱,大聲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想爲這個民族做點事情怎麼就這麼難?江湖上的明刀暗箭我忍忍就算了,自己人也在背後捅刀子,這算他嗎怎麼回事?”
“我是你親舅舅!”陳炳輝壓着嗓子,粗聲粗氣道:“你小子再犯渾,信不信我抽你?”
“我信。”李牧野忽然弱了氣勢,一屁股坐下,道:“你也就能拿咱們這點裙帶關係跟我發脾氣了。”
陳炳輝也就是說說,真動手抽小野哥一巴掌,他還真不太敢確定李牧野會不會一甩袖子掛印封金真的辭職走了。
“你還委屈了。”陳炳輝道:“就白起做的那些事,人家沈宗元冤枉你了嗎?”
李牧野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你知道白起爲什麼動手嗎?”
“不管爲什麼,對自己的同志動手就不行,更何況他還殺了人!”
李牧野嘿嘿冷笑道:“跟江湖邪門勾結,殺人煉寶,被發現端倪後居然還想殺人滅口,這樣的人如果也可以成爲同志,那我還有必要進入到體制當中來嗎?”
陳炳輝一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說宗教辦有人跟兇徒勾結殺人煉寶,你說這話有什麼根據嗎?”
李牧野道:“證據確鑿,老葉把寫有他們之間秘密往來的江湖暗語都找到了,那別墅的院子裡有一棵大梧桐樹,就是最有力的證據,現在爲止只有那三個人牽扯其中,但我懷疑宗教辦高層也有人在徇私枉法養賊自重,只要讓我抓到乞兒幫主持這件事的趙長林,一定把這案子挖他個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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