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麻覺得兩腿都快要斷了,像是灌了鉛水一樣,每走一步都沉重的無法支持,她癱坐在了馬路邊大口喘着氣。
“我走不動了!蘇索!想想辦法!”
蘇索死氣活樣地悶哼道:“沒法力了!剛纔都用完了,別吵我,我去補一覺,你自己想辦法!”
“喂!”韓小麻咬着牙,但也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大巫師呢?她茫然的看着漫長的路途,連個出租車也沒有,但是偶爾會有一輛輛私家車路過。
韓小麻豎起了大拇指站在路燈下等車,這簡直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既擔心鄭炎還在大馬路牙子上等着抓她,又擔心金磊會不會也加入了這個抓她的行列,還擔心路過的汽車會不會看不到她,天哪,該怎麼辦?
吱!一輛德國產福克斯終於停了下來!
“謝謝,謝謝!”韓小麻不停地彎腰鞠躬。
車窗打開,露出一個戴着墨鏡兒的男人,摘掉墨鏡兒掃了一眼落魄至極的韓小麻神色大變。
“唉呀媽呀!見鬼了?”
“喂……”韓小麻一個愣怔,福克斯揚長而去。
“你拿出皮囊試試,”蘇索的聲音幽幽傳了出來,“現在時效性已過,皮囊應該緩過勁兒來了,我做這一副的時候設置了一個小魔法,可以重複使用兩次,但是中間必須得休息兩個小時。”
“什麼破手藝?”韓小麻嘟囔着,從後腰處搜尋,蘇索設計的皮囊很有意思,每一次失效以後都會自動掛在她的後腰像黏貼劑一樣真的很牢靠倒是不用擔心丟失什麼的。
“咦?”韓小麻來回翻找了一圈,一無所獲,“蘇索,你見我的皮囊了沒有?”
“你說什麼?”蘇索一下子蹦了出來化成了人形睡意全無,死死瞪着韓小麻,“你是不是把它給丟了?”
“我不知道……我再找找……”
“你個笨蛋?你還能做成什麼?”蘇索生氣了。
“你吼什麼?”韓小麻有時候真見不得蘇索的小家子氣,“不就是丟了一個皮囊嗎?大不了回頭我幫你弄二斤豬皮,你再做一個就是了……”
“閉嘴!!”蘇索的桃花眼裡寫滿了憤怒,這種憤怒是韓小麻從來沒有見過的,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傳來,站在晚風中的韓小麻不禁打了個哆嗦。
蘇索揮起衣袖,修長白淨的手指點着韓小麻的腦門兒,恨鐵不成鋼中參合着幾分厭惡,這種厭惡深深傷害了韓小麻其實很敏感脆弱的心靈。
“你知道什麼?像你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死女人你又懂什麼?製作皮囊的魔法只能用兩次,一百年用兩次你知道嗎?可是被你這個笨蛋接二連三的毀掉,現在你滿意了?嗯?我以前是發現你笨但是我沒想到你除了笨還蠢的厲害……”
“夠了!蘇索!”韓小麻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可以忍受你的婆婆媽媽,但我不能忍受你的侮辱,好吧,我是沒有你三千年前的愛人漂亮,我生下來就是一個倒黴蛋,長大後還是一個笨蛋,我不懂你們的爾虞我詐,我也玩兒不起你們的遊戲規則,總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不能幫你……也請你不要煩着我……”
韓小麻轉過身,抹了一把眼淚順着路畔搖搖晃晃走進了黑暗中,她聆聽着四周靜謐的空氣,蘇索沒有跟上來,他也許永遠也不會跟上來了,其實從一開始韓小麻就在騙自己,蘇索看到她穿着皮囊那一瞬間的失神,就已經證明,在他的心目中只有那件皮囊的影子,她僅僅是一隻可笑的妄圖取代天鵝的醜小鴨,不,她不是醜小丫,她充其量就是一隻真實的醜陋的鴨子。
自己租的出租屋是不能回去了,鄭炎一定會殺了她的,現在連最後一層僞裝的皮囊也沒有了,還指望自己能得到什麼樣的同情和原諒。
仿古街的夜市快要散了,沈記包子鋪門前的布幌子隨着風來回擺動,隨之而擺動的還有沈心略顯豐滿的身體,她正在收拾客人用過的碗筷。
“沈心!”
沈心擡起頭,不禁嚇了一跳,韓小麻木木地站在她面前,披頭散髮,神情萎靡不振,眼睛青腫,臉上掛着淚痕,整個人顯然頹喪到了極點,搖搖晃晃站不穩腳跟。
“麻子?你這是……”
“哇……”韓小麻撲倒在朋友的懷裡大聲哭了出來,“我把他弄丟了……弄丟了……再也回不來了……”
“喂!快進來!你這是說什麼呀?”
“弄丟了……嗚嗚……他再也不理我了……我不是故意的……嗚嗚……”
“好了,快進來,別哭了……”沈心真慌了,即便是在韓小麻最艱難的時候都沒見過她這麼傷心欲絕的樣子。
沈心的包子鋪後面是一間小隔間,擠着一張狹窄的牀鋪,韓小麻坐在牀鋪上抽抽噎噎的哭泣,沈心將一碗熱湯端給她,打量着她泡在水中的腳丫子,那還能叫腳丫子嗎?幾乎佈滿了水泡,還有那兩隻手腫的像泛着青光的雞蛋。
喝過湯,韓小麻表情輕鬆了一些,眉宇間還是籠罩着化解不開的仇怨。
“喂!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爲了陳庚和你分手的事呀?不就是一男人嘛?至於嘛你?俗話說得好,天下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了去了……”
“不是……”韓小麻紅了臉。
“那到底是爲什麼啊?怎麼我覺得你最近怪怪的?”
韓小麻艱難的吞嚥了口唾沫不知道該怎麼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猶如瑰麗璀璨的煙花,說出來沈心能信嗎?
“陳庚那天和我分手了……”韓小麻揉捏着手裡的空碗,“我獨自到河邊,沒想到被一隻桶撞到了河裡……”
“撞鬼了嗎你?”沈心睜大了眼睛。
“還真撞鬼了……”韓小麻抿着脣,“名字叫蘇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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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碧海山莊金碧輝煌的正廳裡站滿了神情嚴肅的高大保鏢,金磊氣定神閒的斜倚在中間的皮質沙發上,眯着眼睛看着門廳的入口,不一會兒身穿古銅色休閒西裝的鄭炎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只不過帶着一副碩大的墨鏡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小金早啊!”鄭炎整個人隨意丟在沙發上差點兒碰觸到金磊的身體。
“還好吧?”金磊盯着鄭炎的眼鏡兒呵呵的笑。
“去他/媽的……”鄭炎索性不裝孫子了,將墨鏡兒丟在地上,露出了兩隻大大的熊貓眼,斜着眼睛看着金磊,“謝謝你的錢和用過的女人!”
金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既然謝我,那就將那批我們說定的寶貝拿出來吧!”
鄭炎掏了掏耳朵,一揮手,嘍囉們擡着昨天金磊送過去的烏木箱子走來,打開箱子後,滿滿一箱子古怪的石頭,金磊看在眼裡卻是欣喜異常。
“不愧是鄭四哥,厲害!”
“哪裡,”鄭炎撿起來一塊兒石頭,上面分明沾染了箱子裡的血跡,顯得斑駁淋漓,湊到金磊面前,依然帶着血腥的味道,金磊不動聲色,只是微微嘆息可惜了昨天送過去的女人。
鄭炎盯着金磊的眼睛邪笑道:“我最近晦氣得很,就不和你爲難了,但不證明我怕了你,等我收拾了那個在皇朝夜總會出現的死女人後,咱們接着玩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