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鳴你回來!”殷小沫擔憂地喊他。
似乎才聽到殷小沫的聲音,鳳炎鳴轉過頭,望向殷小沫,大口大口喘着氣,英俊的臉上驚恐蓋了一切……
“鳳炎鳴!”殷小沫激動地掙開消防隊員的手,朝鳳炎鳴跑過去。
鳳炎鳴沒有理她,像是突然纔回過神一樣,連忙拿出手機打電話出去。
鳳琦玉那邊很快接了電話,沒等鳳炎鳴發問便道,“褚喬受傷了!孩子被父親的人強行接走了,會所那邊的火也是他們放的,你應該看到了吧?”
接走了?!
“你怎麼不早說!”鳳炎鳴來不及鬆口氣,就朝着手機戾聲大吼,歇斯底里,是被接走了,被接走了……老頭子把他的孩子接走了……
“我一直在這邊和父親的人周旋,哪有時間打電話!”鳳琦玉無奈的說道。
他和褚喬在這邊極力阻止,但是,無奈人手根本就不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被抱走……
……
該死的鳳琦玉!
鳳炎鳴咬牙切齒地掛了電話,殷小沫不解地站在他面前,“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爲什麼鳳炎鳴的反應這麼反常?出什麼事了?
這個私人會所……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快走——”忽然有人朝着他驚呼。
殷小沫一擡頭就看向房上又有什麼東西連着火掉下來,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鳳炎鳴重重地推開。
“砰——”
殷小沫沒站穩整個人摔在地上,鳳炎鳴壓在了她的身上,緊緊地抱住她,手臂擋住了她的臉。
良久,鳳炎鳴才從她身上起來,殷小沫愣了下,就見一團火在他們不到一米的地方燃燒着。
殷小沫還躺在地上,擡頭看向鳳炎鳴,鳳炎鳴倒吸着氣,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在這裡玩殉情啊?!”
“不是,喂,你看那男人像不像電視裡說的總裁?!”
“總裁?!你在開玩笑麼?!”
“沒啊,你看這私人會所這麼高級,不是富商誰能擁有啊?!”
……
消防隊員們站在一旁嘰嘰喳喳着,大水還在往大火上投灌。
“我們走。”
鳳炎鳴冷冷地睨了一眼燒得已經面目全非的會所,拉着殷小沫的手大步離開……
坐上跑車,鳳炎鳴一把關上門,一手撐着臉,視線落在前方,沒有開車離開的意思。
他的目光深不可測,殷小沫得不到什麼訊息。
他身上的浴袍剛剛因爲撲倒而沾了許多灰塵,殷小沫把手裡的衣服袋子遞給他,“我剛剛是去買衣服的,不是去做傻事。”
“……”鳳炎鳴一臉被噎到的表情,“買衣服?!”
“你的衣服不是溼了麼?”殷小沫把衣服袋子放到他的懷裡,“找個地方換下衣服吧。”
總不能穿件浴袍到處亂晃……
“那你爲什麼不和我說?!”鳳炎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他讓整個帝都的戶外電視都臨時插播了尋人啓事……
“我有和你說,但你沖涼的水聲太大了你沒聽到。”殷小沫聲音有些弱,“而且,我有留紙條,你沒看到嗎?”
她知道他會擔心,她不是個任意妄爲的女生。
……
紙條?!
見鬼了!當時沒
看到她人,他整個心都吊起來了,還管什麼紙條……
“砰——”
鳳炎鳴狠狠地揍了一拳車門,一身的陰霾,黑眸在眼眶裡不安地轉着,手摩擦過自己的脣,脣色刷出一層白……
“這私人會所是你的嗎?”殷小沫問道,轉眸望了一眼大火的方向,周圍的溫度都在升高,消防隊員在艱難地滅着火。
“不是!”鳳炎鳴想也不想地否認,轉眸看向她,眸子深幽,“爲什麼覺得這會所是我的?”
……
這還用說嗎?
“我剛看你很緊張的樣子,那麼大的火還要往裡衝。”殷小沫聲音很柔,卻帶着沙啞,目光直直地注視着他,“裡面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嗎?”
對鳳炎鳴來說有什麼重要到他連命都不顧往大火裡衝?
重要。
當然重要。
“沒什麼。”鳳炎鳴回答,伸手拉住殷小沫的手。
“那你要帶我去的地方是?”殷小沫不解地問道,他的樣子應該是來這裡的,爲什麼要否認,到底有什麼不能說?
看到大火的時候,他激動成那樣,到底又是爲了什麼?
他究竟有多少事情瞞着她?
爲什麼她感覺到他身上揹負着那麼多的秘密?卻一個都不肯透露給她。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
帶她去的地方?!
已經燒了……
要帶她去見的人……也被老頭子接走了。
老頭子總能用最極端的方式來逼迫他接受現實……
鳳炎鳴沉默了片刻道,“帶你去歌劇院。”
“歌劇院?”殷小沫蹙了蹙眉,鳳炎鳴已經鬆開她的手,開始開車往前,離開大火燃燒的會所……
歌劇院?
看歌劇?
鳳炎鳴帶她去了一家很大的歌劇院,包場,詼諧的西方歌劇,整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耳邊,全是嘹亮尖銳的歌聲,很遺憾,她這輩子可能都不能接受這樣高雅的藝術了。
不過,他到底想什麼呢?想着變着法子折磨自己嗎?
她越討厭什麼,越帶她來看什麼!
“坐好。”鳳炎鳴按住她想往旁邊縮的身體,一手環着她的肩將她擁到身旁。
外國人用純正的英文演繹着一幕一幕戲,這一回,殷小沫的英文水平已經足以讓她聽懂……
殷小沫不懂鳳炎鳴在賣什麼關子,只是坐在這裡讓她覺得透不過氣來。
歌劇她沒有細聽,眼前一直浮現出剛剛大火的一幕,鳳炎鳴命都不顧地往大火裡衝,差點就跑進去了……
究竟有什麼值得他這樣不顧一切?
他還說什麼就算死,我也要你最後快樂……
該不會歌劇院就是他認爲她會快樂的地方吧……
“我離開一下。”
鳳炎鳴忽然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殷小沫總是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卻在指尖劃過的一瞬又迅速垂落下來……
她無法抗拒和鳳炎鳴在一起的誘惑,可她已經沒有勇氣,這是最悲哀的。
殷小沫注視着他的背影離去,眼神逐漸放空。
歌劇演到哪了,她也完全不知道。
她和鳳炎鳴這樣算什麼呢,她提不出勇氣和他在一起,要讓他在擔憂中想盡了辦法去哄她開心……
看他這樣做,殷小沫真得心疼,可她要怎麼
做呢?
再鼓起勇氣再愛一次嗎?
不能,孩子,永遠都是她心理的砍。
就算她客服了,可是,她還有那個資格嗎?
歌劇的外國演員們忽然謝幕,整場的燈光都被調暗,殷小沫以爲要演第二齣了,沒有放在心上,繼續放空着自己。
突然,一陣悠揚的鋼琴曲聲在劇院裡響起來,透過音效響徹在整個空蕩的劇院。
殷小沫驚呆地坐直了身體。
幕布被緩緩拉開,柔和的燈光打在舞臺中央的人身上,頎長挺拔的身形,鳳炎鳴穿着她買的衣服,坐在一架鋼琴前,優雅的彈奏。
是一首《綠島》。
他爲她第一次彈奏,那一天他和在場的人宣告,她是他的未婚妻,不是情~婦。
記憶如海浪般涌上來。
殷小沫呆呆地望着舞臺上的鳳炎鳴,他彈奏很投入,姿態優雅,左右手靈活的按鍵上飛舞,指尖靈巧,微垂着眼,面容完美到無法言語。
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安靜的只剩下鋼琴聲……
深沉而憂傷的音樂觸及心房,震動着她。
殷小沫從座位上站起來,繞到座位的走廊裡往下面一步一步走去。
鋼琴聲在飄揚。
鳳炎鳴在燈光下顯得寧靜很多,沒有那麼暴戾,貴族的氣質一覽無遺。
一曲完畢,鳳炎鳴站起身,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麥克風望向觀衆席,觀衆席很暗,鳳炎鳴一眼往她原來坐的地方望去,沒有見到,臉上的神色迅速僵了下來。
鳳炎鳴臉上有着不悅,做了個摔話筒的姿勢,還沒摔下來工作人員就配合地把燈光打到了正在走廊上走向他的殷小沫。
殷小沫停在原地,任由明亮的燈光打在自己身上。
鳳炎鳴似乎鬆了口氣,重新將話筒拿到脣邊,望着殷小沫道,“殷小沫!”
鳳炎鳴的聲音透過劇院的音響傳出來格到的沉着有力,若低鼓一般……
殷小沫靜靜地望着他。
鳳炎鳴抿了抿脣,猶疑了片刻纔對着麥克風道,“如果我今天彈琴彈到明天天亮,你能不能忘記我給你帶過的傷害?!”
……
殷小沫怔住。
“後天天亮?!”
“……”
“大後天?”
“……”
“四天?”
“……”
“一個月?!”
……
彈琴一個月麼?他在說什麼笑話……
“殷小沫!我要你開開心心地活下去!”鳳炎鳴望着她的身影低沉地說道,神情認真而專注,目光深邃若一灣潭水,薄脣翕張,“那些傷害你要忘記!北堂司你要忘記!你不能忘記,不管是跳湖還是彈琴,哪怕是朝自己開槍,我逼也會逼到你忘記這一切!”
我逼也會逼到你忘記這一切!
霸道、蠻橫……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他想做就去做,他一向就是這麼霸道……
可爲什麼,她卻感動了。
磁性的聲音環繞着空空蕩蕩的劇院,每一個字都敲擊在她的心上。
……
殷小沫靜靜地望着他,眼淚無法控制地淌落下來。
鳳炎鳴沒有再說多一句,接過薩克斯又吹奏起來。
殷小沫默默地走到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下來,這一天,鳳炎鳴彈了很多曲子,一首接着一首,不知疲倦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