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這個陰險的女人擺明了擔心他會破壞計劃,連他的電話也不接,還有南宮翎,他什麼時候這麼準時過,竟然也趕在這個時候湊熱鬧,自作聰明的也不接他電話,這算什麼?老天的特殊安排?
他千方百計想阻止,結果還是搞成這樣!
“因爲我要好好看看這場好戲”
許柔笑了一聲,臉上盡是得逞的勝利感,張揚得很,“今天的一切還要感謝鳳總的幫助,女人呀,總是心軟的爲自己找各種藉口,不過,有了鳳總的最後一擊,我相信,小沫以後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的。”
無論如何,殷小沫和北堂司註定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鳳炎鳴冷冷地瞥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許柔,眸色深得厲害。
許柔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有些膽怯起來,“鳳總,其實,不管小沫和誰在一起我都……”
“砰——”
鳳炎鳴一拳砸在玻璃桌上,站起來冷冷的瞪着許柔,“你知不知殷小沫今天受了多大的傷害,現在我怎麼叫她她都沒反應!”
要是殷小沫就這麼傻了,他一定不放過她。
“鳳總這是怎麼了?這不是你之前早就計劃好了的麼?怎麼現在反倒是埋怨起我了?不過話說回來,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確是很受傷。”
許柔笑着說道,舉止優雅地晃着手上的紅酒杯,轉眸望向窗外的繁華城市,眼裡有着報復的快~感,“這一次,北堂家不可能再翻身了,她所受的傷已經很值了!”
“砰——”
鳳炎鳴一把將他手上的酒杯砸到地上,暴戾地瞪着他,“要不是看在你和殷小沫還有那麼一點血緣關係,我早就廢了你!”
“鳳總,一定要這麼大動肝火?”許柔反而沒有生氣,攤了攤手笑着問道,“這一場交易是你親口答應的,也是你親手設計和計劃的,如今殷小沫對北堂司死心了……我也已經把之前計劃的前半部分做好了,那鳳總你答應我的事情呢?你答應會收購北堂集團交由我經營。”
該死的交易!
他要是知道殷小沫對他動了心,他還會計劃什麼交易!
“這場交易我退出!鳳氏不再參與北堂集團收購的任何事宜,我讓秘書室直接把錢轉給你!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鳳總如此大方?”許柔有些出乎意料地擡頭看着鳳炎鳴,“你不是一直很想接管北堂集團嗎?”
……
北堂集團?如果不是殷小沫的原因,北堂集團他纔不會放在眼中。
鳳炎鳴冷冷地落下威脅的話,“我不管你是不是殷小沫唯一的親人,記住我說的話,離殷小沫遠一點!也別去告訴她這場交易的存在!否則,我鳳炎鳴不會放過你!”
“……”
鳳炎鳴果然有錢……一擲千金就爲了一個殷小沫。
沒想到她還有這麼大的魅力,堂堂一個鳳氏的總裁爲她神魂顛倒。
許柔置可否地點頭,“既然鳳總這麼大方,我當然卻之不恭了。”
……
鳳炎鳴沒有想到,許柔看上去尖酸刻薄,貌不識丁,但是野心竟然這麼大,想要控制北堂集團!看着許柔奸笑的嘴臉,鳳炎鳴忍住開槍的衝動,轉身離開,齊上卻在此時從那
邊衝過來急匆匆地道,“少主,出事了,殷小姐不見了!”
“滾開!連個人都看不住?!”
鳳炎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瘋了,這幾天他一直不停的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殷小沫竟然這麼快的就走了?
一旁的許柔聽見之後得意的眸光裡流動過一抹異樣,瞬間有些傷楚但轉瞬即逝。
……
鳳炎鳴的幾個保鏢將殷小沫護送進一個VIP室裡,門是直接被他們踹開來的。
殷小沫就這麼靜靜地坐着,視線凝聚成一個點,漠然地看着前面,沒有一點表情。
“殷小姐,喝水。”一個保鏢倒了杯水遞給她。
“我要見於曼!”殷小沫兩眼發直的看着前面某一點,僵硬的不斷重複着這句話,“我要見於曼!”
“對不起,殷小姐,少主沒有交代!”保鏢徑直的回答道。
“我要見於曼!”殷小沫就像是沒聽見保鏢的話一樣,仍然不斷的重複這句話。
“……”
“我要見於曼!”
“殷小姐,先喝水!”保鏢伸手超前遞了遞。
殷小沫一直凝滯不動的眼珠子不知道爲什麼終於動了下,猛然 從椅子上站起來道,“我要上廁所。”
“呃,請便。”
保鏢們不敢怠慢,這兩天少主讓他們把整個C市差點翻過來,就爲了找這個殷小沫,他們有多少腦袋也不敢鬆懈。
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他們都儘量的滿足她。
殷小沫打開一扇門走出去。
隔了半晌,終於有保鏢察覺到不對勁,“她剛剛開的門是洗手間嗎?”
“……”
“糟了!”
“趕緊找啊!你們是豬嗎?!”
“靠!一個VIP室弄這麼多門,誰弄得清!找!趕緊找!不然等着被少主打爆頭!”
……
殷小沫沉默着乘着行政人員的電梯往下,電梯裡映射出她面無表情的臉,眸色黯淡,無喜無怒無悲,蒼白的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殷小沫在密嚷的人潮中一點一點擠出去,偶爾有人潮將她擠回來,偶爾有人往她身上狠狠撞着……
她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殷小沫坐上出租車離開,望着前面,殷小沫明白這是一場噩夢,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家鄉——
當年她還那麼小,只知道爸爸和媽媽是發生交通事故才離開的人世,沒有想到,媽媽在去世之前竟然遇到了那麼多的事情!而她自己,竟然還和仇人的兒子相處十幾年,乃至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
這片梨山是媽媽生前的最愛,爸爸媽媽經常帶着自己去玩,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小姨就把他們埋葬在這個地方了!
梨山是一片荒山,但只要一站上去就可以望見山下的大片花田,紅黃綠紫……一格一格,美不勝收,媽媽特別特別喜歡。
殷小沫坐在媽媽的墓前從晚上一直呆到天亮,從漆黑的夜呆到東方轉成魚肚白……
墓碑上媽媽的照片年輕、漂亮、優雅,笑容很好看……爸爸也同樣年輕帥氣,笑容乾淨……兩人在照片上看上去非常相愛。
爸爸應該是很愛媽媽吧……
因爲愛所以纔會包容接受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嫁給自己!而媽媽呢?
她不敢確定……
天濛濛地亮起來,殷小沫在媽媽的墓前,漸漸望見了山下那一塊一塊的花田,顏色依然美麗……
明明是極安靜的地方,殷小沫卻覺得很吵,好像耳邊全是商場那種嗡嗡的嘈雜聲,轟炸着她的耳朵。
一點一點侵蝕着她。
於曼的驚叫聲也不斷的在腦海中響着……
……
“於曼呢”
“她……已經去世了。
“2年前她知道自己得了一種癌症,她不希望你們知道,既然過來求我,正好我在國外有這方面的朋友認識這類的專家,就答應她隱瞞她的病情,帶她出國治療,直到她去世後我纔回來。”
“我也被感染了。”
……
她以爲的最好的答案;
最不應該發生的誤會;
她聽到解釋後的自責;
她從小就想嫁給北堂司的夢想……只是一個永遠不會實現的笑話,是一個用謊言編制的美好假象。
緩緩摘下無名指上的心心相印戒指,殷小沫將戒指用力的仍向一旁,這枚戒指……她永遠不可能戴得上了。
北堂司竟然隱藏了於曼的事情,2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爲 什麼他要隱瞞自己,爲什麼寧願撒這彌天大謊也要隱瞞於曼的存在!
他到底想幹什麼?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她自己一直活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和假相中……而那些假相偏偏是她最美好的記憶。
多諷刺呵……
東方的太陽逐漸升起來,照亮大地,把山下的花田照耀得更美……
殷小沫維持着一個坐姿一晚上沒有動,身體早已經僵硬麻木,但她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
沒有痛。
沒有傷。
沒有難過。
一夕之間,她失去了一切,可她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連一絲一毫掉眼淚的欲~望都沒有。
她的心就跟身體一樣漸入麻木……什麼都感覺不到,麻木得平靜。
“小沫,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裡。”
許柔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挽着高高的髮髻,穿着優雅名貴的衣着,緩步走到了她面前,之前的尖酸刻薄猶如市井潑婦般的樣貌完全消失不見了,現在的許柔乍一看就像是名門貴婦一般。。
小姨?
她還是她的小姨嗎?
殷小沫目光凝滯地望着山下的花田,一句話都沒有說。
許柔走到她身旁坐下,與她並肩坐在墓前,經過整理之後一張隱有皺紋的臉依然有着年輕時的美貌痕跡,望着山下的花田感慨地道,“你媽以前很喜歡這裡。”
殷小沫沒有說話。
“其實不光她喜歡,我也很喜歡!可是大家卻總是記得她的喜好卻從來沒有人注意到我的!”許柔嗤笑一聲轉過臉看着身邊的殷小沫。
看着她僵硬呆滯的模樣,半晌,許柔的手還是落了下來輕拍了一下殷小沫的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