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廷的下書,滿滿的惡意幾乎要溢出紙張。宋遠橋執掌武當門戶,如此大事,自然不能輕易下決斷,宋遠橋連忙派遣弟子,向其他少林,華山,崆峒,崑崙,峨眉投帖,幾乎上沒有過上幾日,這除峨眉之外。幾個門派紛紛推脫,宋遠橋自然知道是上次的事情,大大得罪了幾個門派,此次他們決計不會援手。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了。
宋遠橋與師兄弟幾個商議,坐以待斃,決計是不可能的,張三丰破碎虛空之事,瞞不了多久,天下之人都在看武當派失去張三丰之後,風骨如何?如果武當派不敢赴約,且不少元廷的那些威脅,單單是武當派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宋遠橋自然不會允許,武當七俠商議以定,即便是龍潭虎穴憑藉真武七截陣,他們也敢闖上一闖。
峨眉山上,滅絕師太在佛堂之上高坐,身後供奉一尊普賢菩薩。她已經將手中的書信傳給諸位弟子。滅絕師太說道:“信看完了,有想法?”
幾個弟子互相對視一眼,說道:“但憑師傅坐主。”
滅絕師太眼中微微閃過一道失望的光芒,滅絕師太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在弟子心中積威甚重,但她更不希望弟子成爲一個磕頭蟲,整日聽他這個師傅的,這樣下去,如何能獨擋一面啊。滅絕師太這個時候想起了紀曉芙。紀曉芙再次一定敢說話的。
滅絕師太說道:“我峨眉自郭襄祖師到現在,一直以抗元爲己任。蒙元想做到的事情,就是我峨眉派一定要阻止的事情,更不好說武當派與峨眉近百年的交情。我峨眉豈能棄之不顧。我意已決,明日大較,挑選弟子同我下山。拜會武當派。”
衆弟子說道:“是。”
正當武當派盡心準備着如何赴約之時,忽然有一人上山來拜會紀曉芙,紀曉芙一看來人一身重孝,正撲倒在地,低低垂泣,紀曉芙定睛一看,不是貝錦儀是誰。
貝錦儀入門較早,紀曉芙也得叫貝錦儀一聲師姐。但卻從來沒有見過貝錦儀如此狼狽,紀曉芙心中一咯噔,就覺得事情不對,扶起貝錦儀說道:“貝師姐,這是怎麼了啊?”
貝錦儀雙目通紅,說道:“師傅去了。”
這一句在紀曉芙聽來如同晴天霹靂。紀曉芙身子晃了兩晃,好懸沒有栽倒在地,紀曉芙心中慌亂之極,大腦嗡嗡的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問道:“師傅是如何去了?”
貝錦儀面目含悲,說道:“那日接到武當的書信之後,師傅與門中弟子商議之後,就覺得來武當與武當七俠回合再做計較。那知道那一日來到漢水之上。正是夏季,漢水勢大,不下於長江。師傅遣我僱了一條大船,橫渡漢水,這船來到漢水之中,忽然打橫,幾個操船之人,紛紛跳入水中。師傅知道不好,來到船頭,只見上游有數條船飛馳而來。師傅知道這是有仇家暗算,只是不知道來到是何方神聖。師傅高喝問道:‘來的是那一路的朋友,還請示下。’
立即有人回答道:‘滅絕師太好深厚的內力啊,在下佩服。’一個獨臂之人站在上游的船頭之上,說道:‘賤名不足掛齒,只是大元富有四海,威震天下,正需要師太這樣的高手,師太豈有意乎?’師傅豈能答應立即回道:‘我道是那路仇家,卻不想是韃子的狗腿子。何必廢話。有什麼招數就使出來吧。’那人也是惱怒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他一聲呼哨,幾條船就將我們的船合圍了。幾十個好手都跳到我們船上。”
貝錦儀絲毫還在想在漢江之上慘烈的大戰,臉色不由的浮現一絲蒼白。
紀曉芙此刻已經回過神來,心中默默思考,問道:“師姐與那些人交手了嗎?”
貝錦儀咬着毫無血色的嘴脣說道:“是。”
紀曉芙問道:“卻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武功路數?”
貝錦儀說道:“來人的武功特別駁雜,根本就不是一家武功,每一個人的路數都有不同,只是數人使得武功我看的清清楚楚,是少林派的大力金剛掌。”
貝錦儀咬牙切齒說道:“師傅之死,少林派脫不了干係。”
紀曉芙心中微微搖頭,此時不能下定論。只是貝錦儀傷心如此,卻不好當面反駁。
貝錦儀喘了一口氣,說道:“那個獨臂人一身劍法十分厲害,師傅憑藉倚天劍才堪堪壓制住那人,師傅與那人在船頭大戰,而我等在船艙裡面與來人激戰。只是他們人手衆多,個個都是好手,而且卑鄙無恥,每一件兵刃之上都餵了毒藥,沒有過幾招,就有好幾個師姐妹都中毒,纔不敵死在敵人劍下。師傅聽見船艙裡面聲音不對,立即從船頭趕回來。一輪快劍殺了十幾個狗腿子。只是當時師傅也中劍了,只是我當時沒有看清楚,只是看見師傅衣襟上都是血。”
紀曉芙心中暗暗推敲,那個獨臂人能與師傅相持這麼久,說明武功不在師傅之下,。而師傅擔心弟子強行脫離戰團,肯定受了吃了不小的虧。
貝錦儀雙目無神,彷彿回到那一日,她繼續說道:“師傅剛剛下來,那個獨臂人就跟着下來了。說道;‘滅絕師太,我劍法的奧妙,你還沒有領悟,怎麼就急着走啊、’師傅忽然冷笑道;‘原來當年丐幫長老八臂神劍方東白投靠韃子了。’聽了師傅的話,那獨臂人的臉色都變了。說道;‘不虧爲滅絕師太,某的底細,還是你一個人看到出來的。只是滅絕師太何其不智,我方某人本來還想放過你的弟子一馬,你這一句話,卻將你所有弟子都送上了死路。’師傅說道;‘峨眉弟子死在韃子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紀曉芙心中暗道:“方東白此人我聽七叔說過,此人劍法高超不過被七叔斬了一臂,卻不知道其武功居然高到如此程度。”
這一點其實還有莫聲谷的功勞,莫聲谷講太極劍演示給方東白看,給了方東白很大的啓示。雖然斬卻方東白一臂,方東白後來練劍之時想道:“自己向來是憑藉一口長劍縱橫天下的。沒有隻要有一隻手握劍,另一隻手有沒有,其實沒有什麼打緊的地方。”方東白如此想之後一心勤練劍法,在劍法突飛猛進,甚至要勝過有雙手之時。
貝錦儀繼續說道:“當時我耳邊,忽然傳出一陣有如蚊聲的聲音,我一聽正是師傅的聲音。師傅說道:‘錦儀,剩下的弟子裡面就屬你的武功最爲高強,我有大事要託付給你。’我一聽不由的想看向師傅,卻聽師傅說道:‘不要看我。’我立即低頭。師傅繼續說道;‘錦儀,等一會我給你創造一個機會,你自己逃生去吧,我將掌門鐵指環交給你,你將鐵指環交給紀曉芙,紀曉芙就是峨眉第四代掌門,一點要做好。’當時師傅就在我前面,我只覺得手中有一個硬物塞進來,我急忙收下。正是鐵指環。”
貝錦儀說這從懷中掏出一個扳指,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卻是玄鐵打造。是峨眉派的傳承信物,裡面刻有四字“留貽襄女”四字卻是黃蓉留給郭襄的信物。
紀曉芙從小就看見這個鐵指環在滅絕師太的大拇指上帶着,此刻單獨見這個鐵指環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洶涌而出。淚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