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到了蘭州附近之時,一騎偵騎忽然報告說道:“前面有情況。”
莫聲谷問道:“什麼情況?”
這個偵騎面帶難色,說道:“只是有血腥味。”
莫聲谷聽了此言,不由的眉頭一皺。
殷梨亭當日將宋青書的人交給莫聲谷看管,卻不是虛言。一直以來莫聲谷一直與這些偵騎直接打交道,卻也知道。這個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
西北之地,從來不是人文之鄉。民風彪悍,一言不和,拔刀而上之事,從來就沒有見少過。這地方不要說見了血腥味了,就是見了十具八具屍體,也是尋常之事。武當派固然行俠仗義,但是卻不是警察,有些血腥味,難得還要去分析是不是第一現場嗎?
故而莫聲谷不由的面色有些難看,覺得這個偵騎實在不靠譜。
這個偵騎見莫聲谷的臉色,就知道莫聲谷不高興了。急忙說道:“大人,還是去看看吧,以我行軍數十年的經驗來看,這個地方一定是有問題的。只是不知道問題在哪裡?”
莫聲谷眉頭一動,他知道宋青書派來的人都是戰場廝殺久的漢子,這些人能在一場血雨腥風裡面活下來,不僅僅靠着一身武功,還有對危險的敏銳的直覺。他這話,應該不是虛言。
莫聲谷大不了白跑一趟。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爲上。
莫聲谷說道:“走,帶我去看看。”
兩人快馬奔馳,還沒有來到那個地方,莫聲谷忽然一拉繮繩,說道:“籲。”將馬停下來,也不顧身邊的偵騎,翻身下馬,來到一顆樹旁邊。
這顆樹一看就知道他懨懨欲死。莫聲谷卻看得分外仔細,莫聲谷轉到樹的另一側,一個清晰的掌印印在數上。
莫聲谷說道:“果然如此。”
莫聲谷當年練功之時,用手伐樹,見過這樣的樹,這樹分是被人用重手法,將樹上的筋絡全部給震斷了,幾日之後,必然枯死。莫聲谷看這掌印,心中暗道:“震斷此樹的人,功力非同小可,與三師兄的掌力相差不大。是一把好手,這樣的人在江湖上絕非籍籍無名之輩,不是明教的高手,就是六大門派的高手,卻不知道誰。但不論是誰,這裡定然有事發生,否則這樣的高手不會平白無故拍樹玩。”、莫聲谷轉過頭對偵騎說道:“去將人統統叫過來。”
偵騎說道:“大人,還沒有到地方。”
莫聲谷說道:“不用你領我了,我自己去。”
偵騎雖然不知道莫聲谷怎麼知道自己要帶他去哪裡,但不敢違背莫聲谷的命令,答應一聲,拔馬而回。
莫聲谷低着頭,一步步的走着,沒有走幾步,就覺得腳下一軟。莫聲谷將地面上土撫開,卻發現一個清晰的腳印就印在地上。
莫聲谷看着這個腳印的位置,心中比劃一番,往前走一步,找準地方再次將地面上的一層沙子撥開,又是一個清晰的腳印。
莫聲谷心中暗道:“當地定然是有兩個人在此對拼長老,這兩個人的腳印有輕有重,恐怕腳下輕的那個人或勝了,只是這腳印怎麼這麼眼熟啊。”
莫聲谷猛然一拍腦袋,暗道:“這是僧鞋。而且這兩個人都是身穿僧鞋的。“
莫聲谷再往前看,卻發現前面樹木有折斷的地方,還有石頭有踢碎的地方,莫聲谷也不細看,一心往前走,一路上,莫聲谷默默推演,心中暗道:“應該是兩個僧人從前面的某個地方一路追擊到了前面,事情最開始的地方,還要向前走。”
莫聲谷大步向前,速度極快,不多時,就來到一片樹林之中。
西北之地樹林還是比較少的。莫聲谷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卻發現這裡卻是最好的宿營之地。
雖然是樹林,地方卻不大,不過數百顆樹木而,而且樹林正中卻有一片空地,就好像是專門給人做宿營之地一樣。
莫聲谷這樣的地方還見過,卻行走的客商專門準備的地方。這些地方都一代代商人傳下來的宿營,這樹林不是自己長的,而是有人栽下的。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是也。
莫聲谷卻沒有去想這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進樹林之中,莫聲谷就感覺到一陣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莫聲谷不由的鼻子一皺。
只見樹木上還有暗紅色的血印。一片片的,看起來十分難看。莫聲谷立即推斷,這裡不僅僅死了一個人。應當死了幾十個人上下。
還沒有等莫聲谷再仔細看的,卻聽身後馬蹄之聲,連綿響起,卻是武當與峨眉的人來了。
原來張松溪一聽莫聲谷的話,就知道莫聲谷定然有所發現,莫聲谷有所發現,定然是明教的人立着武當派的人已經很近了。張松溪唯恐莫聲谷獨自一個人迎敵,有所閃失,立即帶着人過來了。遠遠的看着莫聲谷還是一個人站着,張松溪鬆了一口氣,翻身下馬,對莫聲谷說道:“老七,有什麼發現。”
莫聲谷說道:“這裡有大批武林高手,做生死之鬥。”
張松溪進來之時,沒有來得及細看,只覺得這裡血腥味撲鼻。聽莫聲谷這麼一說,再看打鬥痕跡,立即發覺雙方都是身負武功之輩。
莫聲谷說道:“對於追蹤之術,我不大有研究,還是師兄來看看吧。”
張松溪皺眉道:“看這血跡,已經有數日光景了,現在也看不出什麼來了,不過我來看看,能不能看出兩方的武功路數。”
張松溪一個人在樹林裡面轉來轉去。
後續的人馬陸陸續續的都來了,莫聲谷沒有讓他們進林子,而是讓他兜着一個大圈子,將林子給圍起來了。
殷梨亭,俞蓮舟,紀曉芙都來了。莫聲谷將事情給他們說了一遍,幾個人都眉頭一皺,心中擔心不已。
莫聲谷自然知道他們擔心的是什麼。
少林與華山出發最早,這裡的廝殺會不會事少林與明教的一戰,而此戰的勝負如何?就尤爲重要了。
張松溪忽然說道:“快來看。”
幾個人聞聲而至,卻見張松溪拿着半截木棍。四個人木棍一凝就定在這木棍上了。
俞蓮舟說道:“是少林寺棍僧的,決計沒有錯的。”
這半截木棍雖然扔到這裡好幾天了,但一點也沒有腐朽的地方,就好像是一段白玉一般。這樣的木棍俞蓮舟在少林寺見過,是少林秘傳的製法,只要製成,這棍子不懼水火,不懼刀兵。一般兵器根本就砍不動他。只是一看只切口,也光滑如鏡一般。
張松溪撫摸着缺口說道:“這根棍子,絕非一般兵刃所傷。”
紀曉芙想起什麼,猛然一劍斬下,將這棍子再次斬成兩半,再看缺口,與剛剛的缺口一樣。紀曉芙說道:“是屠龍刀。”
幾人心中一沉,暗道此地定然是少林與明教的交戰之地,天下神兵能與倚天劍的相提並論的也只有屠龍刀了。
殷梨亭說道:“大家分頭去找,看看還有什麼線索沒有。”
幾個人將峨眉與武當的弟子,紛紛叫進來,讓他們去尋找有什麼高手交鋒留下的痕跡。
幾個人自己也在尋找着,好一陣子,衆人集合,卻發現只有一些刀兵在樹木的痕跡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殷梨亭目光一轉,卻沒有發現張松溪,說道:“四師兄了?”
“我在這。”張松溪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幾個人轉過身去一看。張松溪就在樹林最中間的空地上,手在一點點的敲擊着地面。
莫聲谷說道:“師兄,你在幹什麼?”
張松溪沒有說話,而是猛然一掌打下在地上,整個手都陷入地裡面,然後手向上一撈,居然抓住一隻手出來了。
只是這隻手,低低的垂着,上面遍佈屍斑,是一隻死人的手。
張松溪放下這手,說道:“挖。”
峨眉派弟子都是女子,如何能幹這樣挖死人的活。武當派弟子倒不懼怕,但是宋青書的手下的人卻搶先幹起來了。
這些人都是沙場悍將,從死人堆裡面滾出來的角色,對區區死人,根本一點也不害怕。不一就將數十具屍體都挖了出來。而挖出來一個彷彿圓狀的壕溝。
這幾十具屍體都是僧人,埋的時候,根本漫不經心,草草的淹埋,要不讓不會讓張松溪看出了端倪。
殷梨亭,俞蓮舟,張松溪,莫聲谷,紀曉芙,還有峨眉的一衆人,對這些少林僧人的死進行了細細勘定,甚至有些人他們還都認識。死的大多是少林二代,三代弟子,成名高手死的倒也不多。還有數名華山派弟子。
張松溪說道:“這是明教事先做好了埋伏,這一道壕溝,原來是地道,應該是厚土旗的手段,潛伏在地下突然襲擊,明教大多高手都參與了,最起碼謝遜,韋一笑來了。
張松溪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謝遜殺人與韋一笑殺人的標誌太過明顯,但是其他明教高手的就沒有那麼明顯了,現在粗粗一打量,就看出了他們兩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