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楚的開藥店,意圖其實很明顯。紫萱不想跟他迴天都,不想嫁給他,因此留下來陪我開藥店折騰。於是楚陽居就想讓紫萱知道,我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會,而且也沒有一點背景的窮小子罷了。
他見我開了一家藥店,於是想在我們對門也開個藥店擠兌我武當製藥的生意。想讓我知道,只要有他在,我在這個世界上幹什麼都幹不成。但是很明顯,開業第一天他的目的就沒有達到。
今天一天丹藥就賣出去四十多瓶,照理應該有四千多兩銀子的收入,但是這裡面好多人都仗着跟黃巢黃智賢有關係,死皮賴臉的講價,我也不好意思不給他們便宜。
我也只好自我安慰,今天開業大吉,就當搞一些開業優惠活動了。
等客人們都散了以後,我便躺在椅子上,開始爽一把當老闆的感覺。
“小郭,趕緊的再把地給我掃一遍!再讓我看見一點點瓜子皮,看我不扣你工錢!”
“老趙,好好數一數咱的丹藥,跟賬本對一對,看看有沒有人順手偷了,要是讓我知道店裡少了東西,看我不揍你!”
“紫萱,你去給我打半斤酒來,順手買點花生!”
紫萱在櫃檯後看我呼來喝去好一會兒,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聽見我讓她跑腿兒,當下黑着臉走了過來,掐住我的耳朵,問道:“你說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這是個姑奶奶,不是我的小丫鬟,趕緊站起來說道:“我說讓你等我去打半斤酒,我順手再買點花生,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紫萱一聽喝酒,也來了興致,高興地說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歡喝酒了!”
我詫異道:“你會喝酒嗎?”
紫萱一揚眉頭,哼了一聲說道:“我是什麼人?走江湖這麼多年什麼酒沒有喝過?”
我笑眯眯地說道:“好好好,你等我去打酒啊。”說着趕緊往門外走去,生怕紫萱改了主意不想喝酒了。
我剛走出門,紫萱也跑了過來:“等等我,我也想去!”
我問道:“哦,大小姐怎麼也這麼勤快了?”
紫萱一噘嘴吧說道:“我是害怕你盡給我買些便宜酒,便宜菜來,我得跟着你,不能讓你虧了我。”說着紫萱就一把環住了我的胳膊。
她環住了我的胳膊,這個動作水到渠成,十分的自然,連我自己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正常。我心裡一片安靜,一片祥和,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捱打小怪獸,這或許就是幸福的感覺。
然而幸福的人大概是容易忘卻的,在以後的時日裡,我每次回想這個夜晚,覺得可能那時候的楚陽居就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看着我和紫萱。
已經是大晚上了,一般的酒店都已經關了門
,我和紫萱找了很久,都打算回藥店了,纔在無意中看到一個小巷子裡亮着燈籠,燈籠上寫着一個“酒”字。
走到這飯館門口的時候,纔看見這飯館沒有寬敞的門面,就是靠着巷口開了一扇兩米高的門。我擔心紫萱嫌棄這裡條件簡陋,不願意吃這裡的飯菜,但沒想到紫萱直接就拉着我走了進去,一點也沒有嫌棄的樣子。
走進飯館之後我看到飯館裡只有五張桌子,而透過後門能直接看到院子裡的廚房。這個世界也沒有電燈,掌櫃的只是在櫃檯上點了一盞油燈。油燈的燈託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只感覺整個而鐵支架都油膩膩的。雖然是個小飯館,但是這老闆用的燈油卻十分清亮,不住晃動的火焰在燈油麪上一閃一閃的,隱約能看到燈油裡的掌櫃正在打瞌睡。
紫萱看到老闆沒有招呼客人,在桌子上一拍,豪氣萬丈地說道:“老闆,給我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那老闆估計剛剛已經睡着了,被紫萱這麼一嚇,就像踩了夾子的老鼠一樣,猛地跳了起來,看着我倆一個勁兒地呼氣,喃喃說道:“嚇死我了,嚇,嚇死我了!”
紫萱見狀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說道:“老闆,給我整一些下酒菜,打一些酒,我帶走。”
紫萱卻說道:“這麼晚了,咱直接在這裡吃吧?”
我想了想也是,再說回到藥店也地方吃飯啊。
老闆迷糊着揉了揉眼睛,說道:“下酒菜?炸花生,拍黃瓜,再來一個小炒肉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先做這三個,要是不夠再說。”
“那酒呢?客官要來點什麼酒?”
紫萱說道:“你這裡都有什麼酒啊?”
那掌櫃的撓了撓腦袋,笑着說道:“只有自家釀的高粱酒。”
紫萱大駭:“那你還問我們幹啥?就高粱酒了。”
那掌櫃的當下叫了一聲“好嘞”,然後擼起袖管就回後院炒菜去了。小館子,老闆、廚師。小二都是一個人。
紫萱說道:“京都最大的飯店叫做玉石齋,等你有機會去了京都,我請你去哪兒吃飯。”
我撇撇嘴說道:“劍的銀子還沒換我呢,還要請我吃飯。先還錢再說。”
紫萱縮了縮脖子說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玉石齋的飯特別貴,我也個月也就二十兩銀子的俸錢,還真請不起。”
我拍了拍胸脯說道:“沒事兒,到時候我請你吃!”
“那可說定了啊!”
我和紫萱先坐下,不一會兒後面就響起了柴火燒起來,“噼噼啪啪”的聲音。我和紫萱對坐着,我能聽到她的心跳,似乎稍微注意一下,我就能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氣味,這氣味很獨特,沒有花香那種
馥郁,也沒有香水那種敏銳。我聞了好久,又想了想,覺得紫萱可能有一點狐臭……
老闆下油炒菜,十分的麻利,花生黃瓜也都很好處理,沒有多大會兒就都弄好了。
老闆看我們桌子上昏暗,當下找來一截蠟燭插在了燭臺上,又找了個小燈罩給罩上,頓時煙也籠住散不出來了。
紫萱急不可待地抄起筷子就夾了一顆花生送到了嘴裡,剛送到嘴裡她又把花生趕緊吐了出來,說道:“燙死我了!”
我慢慢拿起酒盅給紫萱倒上酒,說道:“誰讓你那麼貪吃!活該!”
“不行,你也得吃一個。”
“爲什麼?”
“憑什麼只能燙我,你也得燙一下?”
“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不管,你不吃是吧?”
看紫萱要摔盤子,我趕緊說道:“好好好,你先放下,我吃就是!”當下我也夾起一顆花生送到了嘴裡。
饒是我做了準備,舌頭上已經含了不少津/液,我也依舊被剛炸過的花生燙了一下,看到我也伸出舌頭喘氣,紫萱哈哈大笑。笑完順手舉起酒杯把高粱酒一飲而盡。
我看紫萱那豪邁灑脫的喝酒動作,當下感慨——到底是江湖中人啊,喝酒就是爽快!
但是緊接着,我就看到紫萱猛地擡起頭來,整個兒臉通紅一片,眼睛睜得老大,端着酒杯整個人好像是被鬼煞給定住了,一動不動的。
我心有靈犀地趕緊給紫萱倒水,看到水,紫萱趕緊捧着咕嚕嚕喝了一碗。
喝完水紫萱終於好受了一點,問我道:“這是酒?”
我以爲紫萱嫌棄這酒難喝,當下端起來也喝了一杯。喝完之後我發現這就是尋常的白酒,而且這家小飯館釀酒的水平似乎還不錯,白酒餘味嫋嫋,頗有點回味無窮的意思。便問紫萱道:“這酒有問題嗎?”
紫萱的眼睛已經開始朦朧了,頭髮散到了臉前也不再去收拾,任由青絲朦朧了面頰,看着十分性感。
紫萱搖着頭,說道:“太辣了!”
我說道:“還好吧。”我剛說完,紫萱突然猛地一彎腰,嘩啦啦就吐了。我記得中午的時候很忙,大家就是對付着吃了點饅頭鹹菜,紫萱從哪裡吐出這麼些紫菜雪絲的?
看到紫萱就要一頭栽到自己吐的東西上,我趕緊過去扶住紫萱。
紫萱一仰頭,可憐兮兮地說道:“我難受!”
我大駭,這酒杯屁大一點,盛不下多少酒啊,怎麼喝這麼一點就成這樣了,有點誇張啊!難道我遇到了傳說中的一杯倒?
紫萱苦着臉哭着說道:“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