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耿直忽然渾身一震,整個人跌跌撞撞的退後了幾步,雙眸中陡然現出了一絲驚駭。
牆壁上的壁畫依然,依然斑駁,依然有數道被刮被鑿的痕跡,可是在耿直的眼中它已經不再是一幅普通的壁畫。
“難怪那人想要獨享這個秘密……玄鐵劍的秘密和惡意的存在都是天大的秘密,這幅壁畫更是不可思議。這座山,這些紅點,還有天空中的七顆煞星,居然隱隱構成了某種劍的真意,太不可思議了!”
耿直喃喃自語的看着壁畫。
多虧武道之書,耿直纔沒有錯過壁畫中的秘密。
那是劍的意境,是一種凌厲無比的,睥睨天下的,孤高桀驁的,清冷絕妙的,無畏無懼的力量!
方纔那短短的時間當中,耿直就好似自身化成了一柄劍。體悟了劍的誕生,感受了劍的歷史,品嚐了身爲劍的滋味。
他最初是一顆頑石,深埋在地下,無人知道他的價值。
後來他見到天日,經歷火焰焚燒,經歷千錘百煉,經歷無數的鍛打,終於成爲一柄絕世之劍。
再然後他廝殺,他戰鬥,他不屈不折,他和無數的神兵利器作戰,永遠爭勝。
時間悠悠,天地一切都在衰老,劍也不例外。
終於有一天,他殘破,生鏽了,衰老了,劍鋒不再銳利,劍刃不再光亮,劍柄都鬆脫了。
可無論怎樣,他依然是一柄劍,一柄高傲的劍,一柄可怕的劍,一柄無論面對什麼敵人都永遠不低頭的劍!
劍的一生,好似就像耿直的一生。
從不被承認不被看好,到破土而出驚爲天人,再到橫行霸道肆無忌憚,最後淪落在無盡歷史的塵埃之中。
耿直就似劍,卻又不甘心只做一柄劍!
這就是,劍的真意!
壁畫帶給耿直的感悟統統的凝聚在他的靈魂當中,結成了一顆種子,靜悄悄的,孤零零的,蜷縮在一個角落裡,靜靜的生根,等待着發芽。
就在耿直想要試探着觸碰那顆種子的時候,氣數之輪的聲音忽然在耳邊迴盪起來。
“第二回合即將結束,行動點數強制清空。”
耿直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恰好跨出了修羅之路的出口。
一步踏出修羅之路,耿直的行動點數完全耗光。
黑色光門在後,耿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修羅之路中會如此的艱險,也沒想到會獲得這麼多的好處。
不過這一刻耿直顧不得去想太多,從修羅之路一出來,他只覺得靈魂中空空蕩蕩,好似所有的靈魂力都耗光了一樣。
多虧進入氣數之輪的只是靈魂而不是真身,否則他一定會因爲脫力而癱軟在地。
走過一整條修羅之路的消耗都不如最後時刻看壁畫的感悟,耿直甚至能夠感覺到靈魂力在瘋狂的流逝,如果不是他的靈魂力異於常人,恐怕早就油盡燈枯,甚至有可能直接被從氣數之輪中淘汰出去。
“好可怕的消耗……”耿直心有餘悸。
儘管消耗巨大又差點被淘汰,可耿直心中還是喜悅更多。
“劍意!”
這是一個太遙遠,太遙遠的名詞,遠的耿直甚至沒去想過自己能夠擁有劍意。
武道最底層的是形境。
功法和武技修煉當中的入門、小成和大成三個階段都是形境範疇,也是最簡單最基礎的階段。
在那之後纔是真正的武道五境。
勁!勢!意!域!魂!
勁境,以形化勁,剛柔並濟!
勢境,以勁聚勢,舉重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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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境,以勢凝意,由繁入簡!
域境,以意生域,所向無敵!
魂境,以域融魂,肉身成神!
耿直目前還處在勁境的剛勁第二重,相當於武道五境中的剛入門。
對他一個連剛勁都沒有完全掌握的武者來說,這種時候體內就多出一顆劍意種子,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輕輕探知靈魂中的劍意種子,耿直就發現那顆小小的種子看起來就和一般的種子沒有區別,唯獨是外表有着十八道錯落斑駁的痕跡。
那痕跡看起來就像是利劍斬出來的一樣,每一道都令耿直有一種奇妙的感悟。他相信自己若是仔細參悟的話,一定能夠讓劍術精進許多倍!
“這上面應該都是劍痕,每一道就是一種劍意的感悟!”耿直暗想。
劍意種子的存在就像是給耿直安排了一個劍術上的老師。日後只要耿直天天揣摩感悟,溫養學習,便可以一步步的將十八種劍意全數領悟!
別人領悟劍意,只能憑藉一瞬間的機緣,耿直卻有個老師藏在靈魂裡,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啊!
就在耿直驚喜交加的時候,氣數之輪的聲音響起來。
沒有感情,沒有波動,如同萬古不變的鐘聲般,宣告第二回合結束。
“氣數籌碼排名。第一名錢多多,二百九十九枚;第二名鵬舉,二百八十五枚;第三名多寶和尚,二百六十枚;第四名枯枝老人,二百五十八枚;第五名吉祥如意,二百四十枚;第六名齊東邦,二百三十九枚;第七名明玉心,二百一十九枚;第八名謝靈運,二百零一枚;第九名戚戀傷,二百枚;第十名耿直,一枚。”
宣告完畢,氣數之輪又道:“第三回合,開始。”
和第一輪的變化不大比起來,第二回合之後的變化可謂不小。
錢多多依然雄踞第一,第二名卻變成了鵬舉。其他還有吉祥如意反超了齊東邦,明玉心從倒數第二連續超了兩人。
無論是反超還是被超,大部分競爭者的氣數籌碼都是增加的,唯獨耿直的籌碼依然還是可憐的“一”!
可這簡簡單單的一落在雲端上的兩個人眼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耿直……走出來了?”洪運根本沒去聽氣數之輪的宣告,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耿直,一刻也沒有挪開。
黑衣人比洪運也好不到哪裡去,口中喃喃的道:“二百多年了,距離上一個走出修羅之路的強運者已經二百多年了……五百年以來他也是第二個能夠走出修羅之路的人!天啊,莫非我們正在見證歷史?”
“我們已經見證歷史了!”洪運激動的道,“難怪是未知氣數,或許他就是氣數之輪要找的那個人!”
黑衣人強壓住內心的喜悅道:“也別高興的太早了。”
“不管這一次的勝者是誰,也不管氣數之輪會不會挑選耿直。此次之後我就將他推薦給天運神宗,或許能獲得老師早日重獲自由呢!”洪運道。
黑衣人面色一正,思索片刻之後重重點頭道:“此事就交給我來辦!”
雲端的對話自然傳不到耿直的耳中,他趁着兩個回合之間短暫的時間休息着,緩慢恢復着損耗的靈魂力。
而這個時候,第三回合的行動點數也確定了。
巨大的轉盤一次次的轉動又一次次的停下,耿直這一次的運氣不錯,行動點數居然是“三十五”!
三十五點意味着耿直能走很遠的路,能做很多的事。
耿直並不着急啓程,這場競爭註定會持續很長時間,暫時的領先什麼都不算,能堅持到最後纔有可能勝利。
休息了一陣子之後,耿直起身繼續前進。
荒煙蔓草之間,耿直一路穿行,消耗了七個行動點數之後,他的腳步一頓。
前方一片叢林之中有打鬥聲傳出來,戰鬥的一方氣息十分熟悉。
耿直快步疾行,幾個箭步衝進林中,一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明玉心!
明玉心背靠着一棵大樹,面前懸着一面水盾和一柄水劍,盾主守,劍主攻,可是在對面的狂攻下她守上七八招才能勉強反擊一兩招,顯然已經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圍攻明玉心的是四頭妖獸,兩個碩大的螳螂獸揮舞着巨大的鐮刀狂攻不止,另外一頭巨蟒懸掛在樹梢,時不時的噴出毒液遠程偷襲,還有一頭拎着短棒的猿猴,跳躍飛縱靈巧如鬼魅,下流無比的專門朝着明玉心的敏感部位攻擊。
耿直看清楚了戰局,毫不猶豫的縱身而上。
如果被圍攻的是其他人,耿直或許還不會這麼痛快出手相助,可既然是老朋友,那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嘭!”
那妖猿正揮着短棒想要偷襲,一股大力猛地轟來,將它震飛出去。
“嗷!”這妖猿皮糙肉厚,在地上一滾竟然又跳了起來。
耿直暗暗惋惜,氣數之輪對肉身和修爲的限制太大。換成在外面,這一拳就能將妖猿打成肉泥,可在氣數之輪當中最多隻能讓它滾幾下。
饒是如此,妖猿也有些吃驚,其他三頭妖獸也暫且放棄圍攻明玉心,退後幾步狠狠瞪向耿直。
只有明玉心露出喜色:“是你!”
“我來了,不用怕!”耿直微微一笑。
看到耿直那自信的笑容,明玉心心頭一鬆。她本以爲自己就要被淘汰了,沒想到絕望之中又生出了希望。
想到上一次也是被耿直所救,明玉心暗想:這莫非就是我和他之間的緣分?
耿直哪裡知道明玉心心中所想,他淡淡的看向四頭妖獸道:“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來,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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