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揮拳,我都問自己爲什麼;每一次都想像是,自己身處在無數的困境裡。所有的磨難都不是問題,我會面臨困境,我,要擊敗困境。趴伏在地面,利亞像一隻小野獸一樣掙扎着站起來。小小的身子左搖右晃的走在村莊的路上,太陽把他原本就很小的影子縮得更小後背的汗水被太陽燒的溫熱,蒸發的味道讓利亞不舒服。
只有那麼一絲絲的風吹過利亞的臉,然後,天昏地旋。
一腿,是辛迪亞的腿,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原本就已經力竭的利亞飛撲在地面,面具“咔”的發出破裂的聲音。雜亂的黑色頭髮被拉拽起來,親切的用腦門撞擊着地面,利亞閉上眼睛,疼痛撕裂的感覺並不能戰勝疲憊。
“利亞”,凌宇·龍高聲的大叫。利亞躺在地面一動也不動他在休息或着說像野獸一樣蟄伏。
“戈恩·利亞把西卡的項鍊交出來。你這個西夫·海德。你已經輸了,你應該知道村子的規矩失敗的人要獻上他的信仰。我現在命令獻上西卡的項鍊。”凌宇·龍手裡的木棍貼在利亞的脖子上。熱氣從腦頂蔓延到利亞的長個臉上,歲歲等風來,風卻不知心。
“我沒有偷他的東西,”利亞略微稚嫩的聲音傳到了凌宇·龍的耳朵裡。利亞說完這句話,又一次回到了沉默當中,在這個村子裡他沒有什麼朋友。除過克里叔叔一家似乎其他人都把他當成一個異種一個怪人,他們不敢惹怒帝亞哥哥,但是利亞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歡他。所以利亞戴上了面具,他不願理會別人的指點,更不願意,暴露自己的內心。
“把它交出來,那是諾蘭送給我的東西。”西卡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利亞的眼睛。“你這個黑目,你根本不是我們純藍人。”西卡從牙縫裡擠出這些憤怒的句子。
西卡給了利亞一拳,用手去拿利亞脖子裡的項鍊。那個暗色金屬的彎月形的項鍊,是曾經的一段小小的回憶,比利亞還小一歲的諾蘭送給利亞的那麼一點溫暖。
“哼……嗯……”利亞喘着粗氣掙扎着坐起來,右手突然閃過幾點碎碎的黑光,一把將西卡拉倒在地上。利亞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黑色閃亮的眼睛看着凌宇·龍幾個人。因爲帶着面具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呵……”利亞大叫一聲直接撲向了凌宇·龍,利亞右臂上一條條黑色的條紋相互交錯起來構成想龍鱗一樣的圖案。凌宇·龍扔掉手裡的長棍同樣撲向了利亞,今天他要降服,這隻野獸。
“利亞你記住了,我教給你的是殺人的技巧,隱藏的技巧,生存的技巧。但是利亞你需要知道,殺人的人是孤獨的人,是沒有姓名的卑微者。我希望利亞你更加善良,正直,對待你的子民更加仁慈;對待別人的誤解更加寬容。利亞聖子,你是我戈恩·帝亞的弟弟,是命中註定的王者,我會爲你自豪的利亞。”——戈恩·帝亞
利亞的手掌不停地變換着姿勢,兩隻手臂發出凌厲的攻勢,這樣的技巧真的很難在一個七歲的小孩的身上看到。那種毫不猶豫的攻擊,就像是一個格鬥老手發出的一樣。凌宇·龍也不退讓,他知道自己已經10歲了作爲一位戰士家族的成員龍已經可以使用少量的鬥氣了,雖然他能使用的鬥氣只有不到練習武士的水準連普通的學者都算不上,但,這也足夠了。這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雖然利亞擁有着天生神力但凌宇·龍也同樣是一名天才的格鬥家,而且凌宇·龍比利亞還要大上兩歲。
辛迪亞,西卡,斯特林他們沒有上前幫忙,這並不是對利亞的同情,而是對凌宇·龍的一種尊敬,戰勝利亞是屬於凌宇·龍的一種榮耀。面對強者就要顯示出自己的敬佩,這是大山邊上的規矩。
兩隻拳頭又一次撞在一起,利亞在一瞬間向後退了兩步。一滴汗水從利亞的頭髮上墜落,腦袋撞在凌宇·龍的臉上。這是戰鬥,在這個世界的規則便是強者至聖,每一次對抗都必須認真對待,這是人類的生存之道,同樣也是強者的成長之路。
“戈恩·利亞,賭上我的性命,今天我一定要收服你這隻野獸。”龍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藍色的眼睛看着利亞一動也不動。再一次,凌宇·龍衝向了利亞,利亞一個閃身把自己和凌宇·龍的身子錯開,但就在這一瞬間凌宇·龍的一個掃腿撞在了利亞的身上。一腿將利亞掃倒在地面,在這一點連一秒也沒有拖延龍用他強壯的身子壓在利亞的身上。一條胳膊就那樣勒在利亞的脖子上,“認輸吧利亞,交出你的信仰成爲我的奴隸。”凌宇·龍說道。
天空的陽光已經不那麼刺眼,利亞的面具被凌宇·龍取了下來。那張安靜的臉,俊俏但卻稱不上妖異,就像一個標準的乖寶寶一樣。但他的力量卻是野獸的力量,戈恩·利亞他是大山邊緣的孩子。他的命運早已清晰,他是命中的王者。他的未來一定是通向了無盡的強大。但是,即便如此,誰又能說的清命運呢。
龍看着眼前的利亞,看着那張可以說是文靜的臉心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利亞,你爲什麼會偷竊?你知道西夫·海德是被所有人討厭的種族?”凌宇·龍莫名其妙的問這麼一句話。窮兇極惡的追逐了利亞三天,他竟然連原因都沒有搞清楚,凌宇·龍心裡也同樣問着自己“爲什麼我會這樣,爲什麼?”
“我說過了,我不是西夫·海德。那條項鍊是諾蘭送給我的,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利亞掙扎着從地面站了起來。“我輸了是嗎,想要帶走我的信仰是嗎?”利亞扭過頭看着龍,手裡拿着那個有些破碎的面具,他看了看天上四散的陽光。那些散落在房頂的光芒正搖動着像魚鱗一樣的塵斑。“什麼時候,我利亞的心才能找到歸宿,什麼時候我纔會有一個真摯的朋友。”利亞緩緩地靠近凌宇·龍單膝跪地地下腦袋伸出自己的右手。
“利亞,你。”凌宇·龍有些吃驚看着單漆跪地的利亞,他突然明白麪對利亞的戰鬥還遠沒有勝利。凌宇·龍靜靜地走近利亞左手握住利亞的右手。“利亞,從今天開始做我的兄弟吧!”凌宇·龍說的很認真,利亞似乎也聽得很認真,但是利亞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龍先生,我想這是不可能的,設計傷害我的人,我總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利亞轉身把自己的臉孔送給陽光去親吻,汗水乾乾的凝在臉上。西卡向所有人身後走去,他還很小雖然比利亞大了兩歲但九歲的他仍就是一個孩子,他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眼睛有一些閃躲。
水流的聲音淌過家的門口凌宇·龍打了一桶水解下自己的護手。利亞的那雙眼睛,發亮沒有一絲疑惑和憤怒那種眼神不像是一個七歲小孩的眼睛。那種眼神。正是凌宇·龍自己經常有的眼神。像自己身上澆了一瓢水,凌宇·龍抹了一把臉,簡直就像離一個自己一樣凌宇·龍心想。
“利亞,你看你一天髒不垃圾的樣。每天給我惹事都臭死了,臭小子。”帝亞一邊給利亞搓着背一邊數落着他。“就該讓別人多教訓你兩下,否則就管不住你啦!”
“讓別人教訓就不臭啦,就不是臭小子,是香小子啦,還不是一樣的。”利亞嘴裡嘟囔着,突然背後傳來一陣火燒般的撕裂感,“嘶,真狠吶。”利亞咬着牙咧着嘴叫着。
“哎!你小子會說話了啊,還學會頂嘴了……”帝亞搓着利亞的後背一邊開展着他諄諄的教誨。夜幕的來臨星輝撒的遍地,在路上爬行的野獸四處尋找着食物。每個黃昏到夜晚獸羣都會來到聖泉流淌成的小溪邊飲水,因爲弱小他們被排擠不能引用山裡的泉水現在只能來搶佔人類的泉水。或者說是人們佔有了原本屬於他們的水源。
光明聖殿已經圍起了圍牆,在羅織村的內部建造了一個小的花園並用鐵欄石壁把花園圍起來保護着這座村莊的泉水。那是一樣聖泉是光明叫庭所掌控的七百八十四眼普通聖泉之一,命名爲羅織。每月第二個星期二,“羅織聖泉”都會涌出一碗彩色的聖水,聖殿把它賜予村民讓村子裡的孩子可以茁壯的成長。村裡的所有人都是光明的孩子,都是光明的信徒。
在夜裡不時傳出來的獸吼裡睡下,晚夜的犬吠逐漸消失夜開始變得寧靜。小風溫和的吹,在厚厚的石壁裡所有人都慢慢的睡下了。大家知道到了清晨,這些可憐的野獸就會離去,當陽光普照大地的時候或許只會留下一些血跡。
每一次清晨的奔跑,帝亞和利亞會在太陽出山之前去山裡奔跑,山林的路很長很崎嶇。對常人來說跑起來很不舒服,但是對於利亞來說卻剛剛合適。兩年以來利亞的訓練幾乎連一天也沒有終止過。不得不說帝亞是一個很好的訓練者,卻未必算一個好的哥哥。縫補,漿洗,做飯生火,有關生活的事情他簡直什麼都不會。還好戈恩·帝亞有個很好的鄰居,家裡的女主人是做戲以行當的人也善良親切,樂於幫助他們。就連利亞這個一向很害羞的小男孩也和鄰居家的女兒諾蘭走得很近。諾蘭褐色的頭髮碧色的眼睛,利亞心裡諾蘭是自己在村子裡唯一的朋友,甚至在利亞的眼睛裡諾蘭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是那麼晶瑩,簡直就像仙女一樣。
五歲那年利亞和帝亞兩個人被家族驅逐,帝亞帶着一臉悲傷地利亞來到這個邊城村莊。這裡有一座屬於帝亞的房子,算是他唯一的依託了。那個時候,利亞是那麼害羞不願和人交流而且軟弱。村裡的一些小孩經常跑來欺負利亞,那一段時間葉總是諾蘭站在利亞的身前。
“他是我小哥哥,你們不能欺負他。”直到現在還能經常想起那個時候諾蘭的樣子。手裡緊緊的握了一把小劍,劍沒有開刃,其實僅僅是一塊鐵片而已。但是在利亞手裡鐵片也就不僅僅是一塊鐵片了,神出鬼沒的劍術,原本就柔軟的手腕將一把小劍耍的有聲有色。在這個草人的身體四周,這把劍就是奪命的劍。心、肩骨、腦袋、後頸,利亞的身法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刺客。
帝亞趕着馬車走了,他是村子裡唯一的車伕。自從馬蒂兒離開村子之後帝亞就接手了他的職務,經常從小鎮上拉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回來。如果有誰想要出村,就會去敲打小院門口的鈴鐺。不過利亞卻很少出村,在帝亞的那個小家裡只有少的可憐的幾本書利亞已經把它們翻得很爛了。那是小時候從家族裡帶出來的幾本傳說和國家歷史,利亞不喜歡出門所以從小就喜歡讀書只不過後來利亞打傷了蒙卡·帝亞而且還直接導致了帝亞和歐林亞的決鬥,這件事以後帝亞和利亞同時被逐出了家族。僕人、華美的衣服、成堆的玩具和食物,這些東西再也沒有了利亞從貴族一下變成了一無所有的平民小子。
手裡捧着那本書,利亞眼睛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那是一本關於帝亞家族的故事,在小時候是利亞最不喜歡的一本書因爲利亞的老師總會逼着利亞去學習。不過現在這本書是利亞唯一一本還算完整的書了。
村子裡的寧靜,讓人們可以隔着厚厚的牆壁相互交談。“篤篤”的敲門聲,利亞的眼睛突然一亮“利亞哥哥,我來找你了。”諾蘭的聲音細細的從門縫裡傳了出來,利亞扔了書嘴角溢起笑容院子裡一朵白色的小花正開在花圃裡那片花瓣就像小女孩的腳一樣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