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冷鎮。
酒吧。
一名白髮紅瞳的少女正在自己房間裡休息。
虛空忽然打開,一道意念降臨在她身上。
少女輕咦了一聲。
“要我成爲……暗影隨從?”
她眼珠子轉了轉。
——這是一道跨時空的術法,如果自己同意,纔會生效。
假如自己不同意,它會自己慢慢消散。
少女嘴角微翹,歡欣鼓舞道:
“同意!我當然同意成爲主人的暗影隨從!”
只要被召喚過去幫忙,就有機會救主人的性命。
一旦完成這件事,自己就自由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請進。”
門打開。
沈秀君飄飄然走進來,美麗而清新的臉龐上帶着一縷慎重之色。
“剛纔感應到了時空的波動,是不是小武哥找你了?”
她問。
血稚只猶豫了一瞬,還是不敢隱瞞,內心裡狠狠咬着牙,面帶笑意地解釋了一遍。
沈秀君聽了,點點頭,有些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血稚莫名的有點慌。
“請您放心,一旦主人召喚我,我會全力戰鬥的。”
她誠懇地說。
沈秀君慢慢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擡起了血稚的下巴,以一種觀察的目光看着她。
“姐姐,不,妹妹,沈妹妹,請您一定要相信我。”血稚哀求道。
沈秀君看着她,淡淡地說:
“你們之間的因果律只能管一次……我擔心你救他一次之後,獲得自由的瞬間,立刻就要逃走,又或出手殺他。”
咚。
正中靶心。
血稚只覺得自己就像暴露在太陽光下的冰雪。
——被看穿了!
這個沈秀君,明明才誕生不久,完全沒有任何閱歷,爲什麼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
難道她繼承了飼育魔主的所有力量之外——
也繼承了魔主的記憶?
“我……我不敢的,妹妹。”
血稚連忙道。
沈秀君卻不聽,口中念着什麼,直接伸手抹出一道咒符,摁入了血稚的眉心。
“奴役衆生咒——”
“劫魔輕易不會用這樣的咒,而你有這個榮幸得到它。”
“從現在開始,你是小武哥的女僕,也是我的女僕,違反我的命令會身體不斷粉碎和癒合,足足死去活來一萬年,然後只剩靈魂,來到我的面前,被我吃掉。”
血稚靜靜聽着,只覺得自己彷彿在朝深淵沉沒。
但是自己還不能反抗。
一旦自己有任何異樣,對方的手將直接刺穿自己的胸膛或腦子。
雖然事後能恢復,但那種劇痛簡直是地獄中的極刑。
“太好了,從今天開始我有女主人了。”
血稚勉強扯起嘴角,臉上掛出微笑。
沈秀君滿意地拍拍她肩膀,叮囑道:
“好好做事,你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不會虧待你。”
說到女主人的時候她還臉紅了一下。
——純情得好像完全忘記了剛纔是誰又是下咒又是威脅。
不過血稚也只敢暗暗腹誹。
飼育魔主。
這位大劫中的存在實力強勁無比,唯一的弱點是遇見有功德的存在,要完成對方的任務。
但這其實也不算弱點。
世間沒有它做不到的事。
就算是武小德的愛情聲望,如果按部就班的去應對,其實最後贏的是它。
——誰也不知道武小德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
總之——
飼育魔主翻車了。
眼前這位女孩具備了飼育魔主的所有力量!
血稚正暗暗想着,忽然生出一股感應。
“我的女主人,男主人正在呼喚我前去,我可以去嗎?”
她恭敬地問。
沈秀君神情一正,肅然道:“去吧,替我好好保護他。”
“是。”
血稚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直接從房間裡消失不見。
沈秀君嘆了口氣。
其實自己也好想去幫小武哥啊。
可是小武哥不讓。
他說那個時代之中,身懷劫魔之力很容易被其他劫魔察覺。
自己又是人類身軀,不是完全體,遇上其他劫魔有風險。
真是讓人煩躁啊。
怎樣纔可以徹底獲得飼育的力量?
沈秀君陷入了沉思。
……
地下深處。
廟宇前。
武小德和攢金一起朝廟宇旁的小門走去。
正在這時。
一道琉璃光焰裹着血稚來了。
她出現在武小德身邊,臉上帶着淺笑道:
“主人,要我做什麼?”
武小德不露聲色,傳音道:“跟我來。”
“是。”
血稚乖巧地站在武小德身邊,隨他一起穿過側門,進入了寺院。
穿過一段小路。
“狼兄,你看那是什麼?”
攢金道。
兩人再次來到無頭雕像前。
“血稚,去這雕像後面的大堂裡看看,小心一點。”武小德默唸道。
血稚聞言,目光朝無頭雕像後方的大堂一望,身形便消失了。
“咦?狼兄,你這是幹什麼?”
攢金忍不住出聲道。
只見武小德施施然朝那雕像走去,手中更無任何兵刃,直接將手按在雕像上。
雕像頓時一收,化作一根指頭大小,被他收在手裡。
“這東西能收?”攢金奇道。
“嗯,我感覺它很有價值,雖然現在還搞不清到底是怎麼用的。”武小德道。
攢金學着他的樣子,將手放在另一座無頭雕像上。
“狼兄……這安全嗎?”
他問。
“我也不知道啊。”武小德道。
下一秒。
只見虛空一動,兩名穿着黑裙的嫵媚女子悄然而落。
一名黑裙女子站在武小德面前。
另一名女子望向攢金。
——這一次,武小德就不出手幫他了。
“嘻嘻,兩位都是萬里無一的高手呢,奴家好喜歡。”
“讓我們好好服侍閣下吧。”
兩女調笑說着。
攢金神情漸漸變得茫然,最後雙眼翻白——
他面前的女子突然消失。
下一瞬。
攢金忽然恢復了意識,抽出腰間的兵刃,直接朝武小德揮砍過來。
“大人,你怎麼了?”
武小德吃驚道。
誰知攢金卻是虛招。
他晃動肩膀,收了兵刃,口中迸發出尖尖細細的女聲:
“姐姐,我已經得手了,你快一點。”
站在武小德面前的黑裙女子不再等待,直接朝武小德撲了上來。
武小德狂吼一聲,立刻在原地盤膝而坐,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在進行防禦。
“沒用的,在七情六慾面前,你這頭狼又如何能自己做主?”
黑裙女子沒入他的身軀。
然而武小德只是做出勉強支撐的樣子。
——實則早就借了趙君羽的“鐵石心腸”用在身上。
捱了片刻。
血稚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主人,這大堂裡是一種很邪性的怪物,連我都不敢輕易招惹。”
“它能看破‘不夜城’嗎?”武小德問。
“不能。”血稚道。
“那你在原地待命。”武小德道。
他忽然睜開眼,雙手套上那拳刃,迎着攢金衝了上去。
“什麼?”
攢金不可置信地道。
他揮動兵器就要出手——
但是武小德的拳刃搶先刺透了他的胸膛。
兩行冰晶小字跳出來:
“被動技‘是兄弟就來砍我’已發動,戰鬥中你必將先命中敵人。”
“斬殺妖邪成功。”
“你汲取了妖魔:攢金的魂力,從而提升你自己的實力。”
“當前魂力值上升至:”
“600/600。”
“卡牌察覺到你的魂力屬性爲:永恆。”
“所有魂力已轉化爲永恆魂力。”
“注意:”
“當前世界爲修行側世界,一旦你的魂力達到600點,便要進行渡劫,纔可以獲得更高的魂力上限。”
“——你隨時可以開始渡劫!”
殺人放火金腰帶,古人誠不欺我。
武小德調整了下情緒,臉上浮現出痛苦與掙扎之色,震聲道:
“攢大人,對不起。”
這種情況下,他不殺攢金,攢金就要殺他。
更別說攢金已經被附體了,說不定魂魄都被吃了個乾乾淨淨。
就算是邪鳳也沒有話說!
再說邪鳳關注的並非是手下的死活,而是——
武小德雙手一動,直接將兩枚雕像收了起來,身形如電射般飛掠而出。
他直接穿過小門,回到廟宇前。
“主上,這是我們的戰利品——可惜攢金大人戰死了。”
武小德將兩枚雕像攤在手中。
邪鳳頓時被雕像吸引。
“不錯……我知道這東西……”
邪鳳看看他身邊跟着的兩個幽靈般的黑裙女子,一招手,兩座雕像頓時飛落在她的手裡。
就像上次那樣,她再次把雕像收進了一個玉盒。
這時她終於開口道:
“這不是你的錯,不必自責,我們立刻回去。”
她朝紅皮妖鬼點點頭。
紅皮妖鬼立刻激活了陣盤,開始發動傳送之術。
武小德下意識地轉頭望向背後的廟宇。
只見廟宇一片死寂。
這次死的人多了一個——
攢金。
這個內奸被自己借黑裙女子的手幹掉了。
那麼接下來的局面中,他將無法用那張七彩符籙偷襲邪鳳。
嗡——
陣盤上散發出一道低微的鳴叫。
空間的波動開始成形。
突然。
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
“前方何人?請留步一二!”
但見一抹金芒穿透黑暗,迅如雷電般朝着這片廟宇飛來。
金翅鳥來了!
邪鳳開始與金翅鳥說話。
不一會兒。
璃龍和朱雀也隨之出現。
爲了那兩個無頭雕像,戰鬥一觸即發!
武小德目光中浮現一縷冷意。
自己需要殺妖邪纔可以快速的提升實力。
——只有站在世界的頂峰,纔有資格獲得第二張卡牌。
他望向璃龍。
只見那戴着玉冠的男子朝紅皮妖鬼和自己看了一眼,又望向廟宇,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失望之色。
——他的內應死在廟宇裡了!
這時候金翅鳥開始說話:
“所謂天下珍寶,見者有份,把你這次的收穫拿出來吧,否則……我們可有三個人,你只有一個。”
邪鳳目光陰沉道:
“如果我說不呢?”
金翅鳥、璃龍和朱雀都不說話。
殺意在它們身上翻騰。
邪鳳也暗暗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武小德忽然傳音道:
“就是現在。”
廟宇中。
血稚蹲在房樑上,靜靜的看着那恐怖而黑暗的龐大身形。
這怪物有着滿是墨綠色鱗片的蛇身,在地上盤成一圈一圈,整個身軀立起來,上半身卻是兩位並排而立的女子。
兩女閉着雙目,雙手各捏一法印,似乎正在入定,對外界渾然不覺。
然而在它的蛇尾處卻長着一顆無面的人頭,如蠍子的尾針一樣高高豎起,懸在半空。
無面頭顱上只有一顆豎瞳,死死盯着大堂門外。
一片死寂。
饒是血稚見多識廣,此時看着這邪物也有幾分怵得慌。
這東西邪門無比。
自己雖然不怎麼怕,但也絕對不情願遇上它。
主人那邊什麼情況?
她又朝廟宇之外望了一眼,迅速感應到了外面的局面。
“三打一啊。”
血稚感慨了一聲。
主人既要保全自己,又要不暴露身份,還要幹掉敵人。
說實話這很難。
不過——
血稚的目光再次落在大堂中央那肅然不動的邪物身上。
忽然。
耳邊響起主人的聲音:
“按原計劃,動手。”
血稚聽了,不由得輕輕的“嘖”了一聲。
——自己這個主人實在是太會了。
血稚悄無聲息的落下去,蹲在那邪物背後,雙手輕輕的按在地面上。
“我記得有一招從天而降的招式……”
她自言自語着,忽然雙手猛然放出一抹血光。
轟!
地動山搖!!!
猝不及防之間,那邪物直接撞破房頂,掠過前院,凌空飛落在廟宇前的黑暗虛空之中。
“咯咯咯咯咯——”
邪物發出一陣不知所謂的聲響。
好巧不巧——
全身披甲的金翅鳥第一個發起攻擊,正朝着邪鳳飛掠而來。
邪物從天而降,恰好擋在了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