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傑驚訝之下倔脾氣卻上來了,只是一副字而已,難道還真的寫它不出?
時間慢慢推移,費傑的整個心神都已經沉浸其中,完全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所爲何事,竟如之前唱《刀鋒歲月》一般,進入了奇妙的境界。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有好幾次,都一氣寫至最後一畫,卻發現這最後一畫無論如何都連不起來,反覆推演之後才悚然發現原來從第一畫的開始就已經錯了!
所謂無知者無懼,事實上,費傑此刻的情景,就彷彿武者強行去領悟遠超自己理解範圍的精妙招式一樣,通常情況下,最終的結果無外乎只有兩條,一是幡然醒悟停止領悟,卻也要落得個經脈逆亂散功重傷的下場,二是越發深陷其中直至心神耗盡而亡。到了萬古侯那種級別,舉手投足之間莫不暗含奧妙,他所書寫之字,亦是暗含武學精意,即便刻意,卻已非尋常武者能夠承受,更何況他書寫在牌匾上的字乃是別有深意?若是能夠領悟其中奧義,當能一飛沖天,成爲當世高手。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武者前來聯合學院觀看此牌匾,能夠有所領悟的寥寥無幾,甚至大部分人只要盯着那牌匾看得久了,便會被吸入心神幻象叢生,因此走火入魔者大有人在。久而久之,聯合學院牌匾四字的可怕便流傳開去,尋常武者皆是不敢嘗試,便是五大宗師也只是勉力一試,淺嘗輒止,不敢深迷其中。
而費傑則因爲從小是天廢人,對於武學也不太關心,所以陰差陽錯地對天演大陸上武者皆知的事情竟是毫不知情,而他也未曾向身邊幾位好友提過要寫這四字,故而也無人提醒他。
此刻他想要將牌匾上四字如同萬古侯當年一筆而書絲毫不差,那就等需要他能夠領悟那字中所含武學精義才行。
但聯合學院建立已有五千餘年,卻從未聽說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走火入魔散功而亡者倒是大有人在,便可知其中難度。
所以,正常情況下,這種逆天的事情絕非費傑這種根本不懂什麼武學的人能夠做到的。
費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危險境地,腦子裡除了那些不斷變化的筆畫之外,就再也沒有了其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臉色越來越白,目光越來越黯,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微弱了!
不妙!
袁謹和上官無我對視一眼,皆是心驚,臺上費傑變化自是瞞不過他們,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很顯然,費傑現在的情況很不正常!
易常修的眉頭也是深深皺了起來,費傑突發的情形實在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是走火入魔嗎?感覺不到任何內息波動的他不敢輕言判斷。
就在幾位高手猶疑的這幾秒間,突然,異變再生。
費傑的氣息依舊越來越弱,可是在他的身體表面,竟隱隱地出現了片片吞吐不定的光芒,道道毫光忽明忽暗,忽長忽短,將費傑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面。只是因此此時燈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燈光將那微弱的光芒給完全遮蓋住了,所以眼力不夠的話是根本分辨不出來的,只會以爲那是燈光製造出來的錯覺。
此等異狀讓幾位關注費傑的高手都是驀然一驚。
刀氣!費傑的身周竟環繞了無數的刀氣!不……確切點說,這些刀氣乃是從費傑的身體裡產生出來而將他的身體包裹的!
這太讓人驚訝了,雖然每一道刀氣都未成形,但是這刀氣的數量也太多了點,成千上萬,簡直就跟鱗片一樣密集地覆蓋在費傑的身上。
這時候的袁謹等人再遲鈍,也知道費傑此刻似乎是陷入了武學上的某種境界裡,而且似乎是不可控的,不然他也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事情!
“你們看,他像不像是在……”袁謹突然向上官無我和易常修傳音道。
“禪定。”上官無我淡淡地迴應了這兩個字。
所謂禪定,是絕大部分武者窮極一生都可能無法遇到一次的特殊的參悟武學的狀態,類似於一種頓悟。幾乎歷史上的少數頂級高手,曾經有過一兩次禪定,而每一次禪定之後,武者的修爲無不突飛猛進。
而禪定時的狀態和時間也都因人而異,有的人吃飯時突然禪定了,有的人打手槍時也突有所悟禪定了,也有的人生命垂危之時禪定了,都是不能一概而論的,而禪定時間的長短,更是沒有考究,有的只是一愣神的時間,有的卻長達數年。不過一般來講,禪定的時間越長,得到的收穫也就越大,歷史上記載的禪定時間最長的人當屬武神,他曾有一次禪定達十年之久。
所以,眼下費傑這種情況,確實是很符合禪定的概念。或許是因爲費傑在想要寫大字之時突有所悟進入這種狀態也說不定,而催生而出的刀氣,便是禪定時所表現出來的外相……
“不過,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只怕……”易常修不無擔憂地道,他也吃不準費傑現在到底是不是在禪定,萬一不是禪定,這胖小子氣息一絕,那便是神仙也難救。
袁謹沉吟道:“再看看吧,歷史上武神禪定之時,氣機都是完全斷絕如同死屍的,費傑或許正是朝着這方面發展也說不定。”
易常修和上官無我微微點頭,繼續關注。
時間一點點過去,臺上的費傑依舊是維持着那個姿勢不動,底下觀衆的耐性也因此磨得差不多了,紛紛叫罵起來。
“搞你妹的鬼啊,怎麼還不寫?”
“靠,擺酷也擺得太久了吧?”
“寫不出來就滾下去,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主持人!主持人怎麼還不出來?吃卵長大的啊!”
……
古禪等人也看出費傑的不對了,以他們對費傑的理解,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喜歡擺酷的人,再說就算擺酷,時間也太長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