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君墨霆的白眼已經甩了上來。
他一邊用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走到了顏風的身邊坐下,“這才泡了幾分鐘的海水?我的身體哪裡有你想象得那麼差?”
聞言,一臉似笑非笑的顏風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露出了一種促狹的表情。
他的目光幽幽的流轉着,由上至下的將面無表情的君墨霆打量了一番,隨即前傾着身子將手裡的高腳杯放到了茶几上。
當着君墨霆的面前,他輕嘖了下,骨節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在膝蓋上輕彈着,“你籌謀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救夏星迴來嗎?現在……”
說到這裡的時候,一臉意味深長的他停頓了下,清着嗓子,煞有其事的用手朝着門口的方向一指,“夏星現在可就在隔壁房間,你說說,你待會要是因爲身體不濟……”
話還沒有說完,君墨霆的手肘已經狠狠的在他的腰上撞了下,冷聲冷氣的輕斥了一句,“你滿腦子裝的是什麼東西?”
被這麼一訓斥,顏風非但沒有惱,反而賊兮兮的笑了。
“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君墨霆輕垂着眼睫,臉上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話題轉得太快,顏風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有些傻呆呆的瞪着眼睛的他噎了下,這纔好似反應過來了一般,連聲的道:“你放心吧,所有的事情全都在掌握之中。現在外面的天氣糟糕成這樣,就算他們是黑鷹島出身的又怎麼樣?終歸是肉體凡胎,哪裡能夠跟惡劣的天氣抗衡?”
聽顏風這麼說,君墨霆微不可聞的點着頭,似是喃喃自語的道:“那就好。”
此時,君墨霆的樣子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
顏風的心裡有些犯嘀咕,他眯了眯眼睛,有些膽顫心驚的朝着身側的男人瞄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聲音的詢了一句,“墨霆,現在事情不是正在一樁樁的解決嗎?你到底還在惆悵什麼?”
扮憂傷,裝惆悵?
這可不像是君墨霆的性格啊!
他這麼一問,恰好問到了君墨霆的心坎裡,“我在想夏星……”
“嗯?”顏風蹙了蹙眉,一臉不解。
“之前我們互通消息的時候,我一再叮囑過讓夏星站在岸邊等着我。可是……”君墨霆的話音一沉,暗嘲的哂笑了一聲,“可是剛剛你也看到了,她直接撲騰着跳進了海里。”
今天晚上的天氣惡劣,不止風雨交加就連海浪也變得湍急了。
剛纔如果不是他用望遠鏡關注着情況,夏星現在還兇吉難料呢!
君墨霆凝眉眺望着前方,幽暗的神色有些難以揣測。
一時之間,顏風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有什麼問題嗎?當時情況危急,如果是我身處在那樣的環境裡,我想我應該也會跟夏星做出一樣的選擇。”
“不。”君墨霆汲了一口氣,一口打斷了她的話,“夏星出身黑鷹島,有些東西應該是刻進骨子裡永生難忘的。那是的情況雖然危殆,但她最信任的人應該還是自己的搭檔。你說,如果過來救援的人是夏星的搭檔,她是不是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夏星的搭檔?
不,應該說是夜鳶的搭檔,那不就是戰擎嗎?
心思一轉,忍不住偷偷翻了一個白眼的顏風頓時恍然大悟的明白了過來。
難怪君墨霆板着一張臉,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幾千萬的樣子。
敢情,這是拈酸吃醋起來了?
老實說,能夠看到君墨霆這個樣子,還當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顏風暗搓搓的在心裡想着,忍不住偷笑了幾聲。
見狀,君墨霆的心情本來就不虞,此時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了,“顏風!我在跟你說話呢!”
陡然拔高的音調震痛了顏風的耳朵,他冷不丁的被嚇得哆嗦了下,忙不迭的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是是是,你說的話,我都已經聽到了!”
君墨霆俊俏的臉上表情鬱悶,緊抿着薄脣的他氣咻咻的將身子轉向了旁邊,一聲都不吭。
將男人的樣子看在眼裡,顏風的心裡猛地涌起了一股惡意,他抿了抿脣,淡淡的道:“夜鳶跟戰擎是老搭檔,這已經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了。誰讓你跟她相識的時間晚了好多年呢?你自己說說,你現在吃的到底是哪門子的酸醋?”
一時,君墨霆被堵了一個啞口無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太陽穴那裡青黑色的筋一跳一跳的,心情很是暴躁的咆哮了一聲,“顏風,你到底是誰的朋友?”
“我當然是你的朋友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那麼多。”說話的時候,顏風輕勾了下脣,有些懶懶的將身子往後一倚。
他思量了片刻,斜着眼睛看了君墨霆一眼,漫不經心的用手指在下顎上輕輕摩挲着,“墨霆,我說一句公正的話,站在夏星的角度上來說,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一開始得到他們母子消息的時候,你是想要去母留子的。”
聽到“去母留子”這四個字,君墨霆的面色一沉,鋒利的目光在顏風身上掃過。
頓覺得通體生寒的顏風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他聳着肩的攤開了雙手,朝着眼前的人露出了一臉無辜的表情,“我知道現在你心裡是有夏星的位置,不過你們纔剛剛開始而已,我想就連夏星也不知道,究竟她在你的心目中佔據着什麼樣的分量吧?”
“照你這麼說,這件事情還成了我的錯?”君墨霆蹙緊了眉,語氣不爽到了極點。
“墨霆,一遇上感情的問題,你的腦子怎麼拐不過彎了?”
顏風揚着眉在君墨霆的肩上拍了拍,漫不經意的一笑,半真半假的道:“你用實際行動多給夏星一點信心,下一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說不定她就會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了!”
“你連女朋友都沒有,一說起這些事情倒是頭頭是道的。”君墨霆的臉上帶着清淡的笑,斜着眼睛白了顏風一眼,道:“你說這些不會是紙上談兵吧?”
“什麼紙上談兵?”似是被戳中了痛處,憋得面紅耳赤的顏風哽着脖子,一蹦三尺高了。
他轉過身將手插在腰上,一臉虎視眈眈的垂眸瞪向了君墨霆,大聲的駁斥着,“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我這完全就是經驗之談,好嗎?!”
話音未落,隔壁房間突然發出“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