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向前。
前世他曾來過此地,不過卻並未下來,而是懸於半空,顯露無敵氣息,見無存在膽敢現身,便飄然而去。
他想要得到的那件東西,就在陵園中的某一角,爲一神秘存在所把持,此物對於磨礪境界有莫大裨益,當時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在前,子桑靈兒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忽然只聽得數座墓碑上傳出爆吼,隱隱有猙獰面孔浮現,“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擾老子休息,死!”
那數座墓碑之上,同時出現詭異,有滿是紅毛的大手出現,有黑氣迸發,有妖矛竄出,閃爍着古老的鏽光……
楚長歌面不改色,擋在前面,混元無上不滅金身大道規則瘋狂涌現流動,將來襲詭異盡皆化解,那數座墓碑旋即偃息旗鼓,安靜如初。
子桑靈兒嚇了一跳,急道:“長生哥哥你沒事吧!”
楚長歌道:“沒事,這些怪異東西,是這些墓主設下的手段,便是怕有外人會打擾它們的清淨,若是他人,哪怕是修爲深厚的大修士,恐怕也難以倖免,不過對於我來說……同撓癢癢無甚區別。”
子桑靈兒崇拜道:“長生哥哥果然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楚長歌苦笑。
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前世他以爲自己是,不過現如今得知了不朽的存在,他可不好意思再以最強自居了。
那數座墓碑似是知道難以奈何楚長歌,再也沒了動靜,二人隨即繼續向前走去,
楚長歌知道,這突然而來的詭異攻擊,只不是開胃菜而已,天妖陵園被譽爲天底下最可怕的幾大禁地之一,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這裡的兇險,相較於魔墮山,還要更甚百倍!
這裡的危險,並不在明面上,而是全都隱匿在暗處,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狠狠向人咬上一口。
所以他不敢掉以輕心,未防會有變故發生,而後便將子桑靈兒的小手攥住。
感受到楚長歌手心的溫熱,子桑靈兒面色微紅,心底欣喜不已。
又往前走了幾十步,期間又有幾座墓碑突現詭異,不過皆在楚長歌的混元無上不滅金身之下消弭於無形,二人來到一座巨大墓碑前。
這座墓碑可謂是陵園中最大的一塊,高逾百丈,通體妖氣繚繞,上面刻着許多文字,跟鬼畫符似的。
子桑靈兒問道:“這是什麼符文咒語麼?”
楚長歌說道:“此乃上古妖族文字。”
子桑靈兒奇道:“長生哥哥你竟認得這文字麼?上面都說了些什麼?”
楚長歌確實認得,他未修道時,便博覽羣書,且不拘種類,並非只看滿是之乎者也的聖賢書籍,亦有神仙志怪,孤本野史,對於久遠以前的種族語言,更是涉獵頗深,而這上古妖族文字,便曾深入鑽研過,這墓碑上的文字雖然晦澀難懂,措辭用句,盡顯古風,卻也難不倒他。
他解釋道:“這上面的墓誌大概是說,埋葬在這裡的墓主,名爲‘混天’,從一頭弱小獅妖,逐漸修煉到法力高深莫測的無上大妖,到其晚年時,更是殺戮四方,以鐵血手腕,整合妖族,成爲妖帝。這混天成爲妖帝后,便領袖羣妖,逐鹿天下,與人類修士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結果大業未成,被人族設計,陷入重圍,苦戰而亡。”
子桑靈兒撇嘴道:“這什麼混天妖帝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就憑妖類那般羸弱,還與人族大戰?還曠日持久?人類修士若想殺這些妖精,還需設計麼?切。”
楚長歌聞言不由搖頭一笑。
子桑靈兒怔怔道:“我說的不對麼?”
楚長歌笑道:“你說的是現如今的妖族,其實在上古,乃至更久遠以前,妖族曾一度是這片大地的主人,只不過後來隨着人類的崛起,漸漸被消滅殆盡,哪像如今,無論正魔修士,都恨不能除之而後快,曾經強大無匹的妖族,已然是如過街老鼠,惶惶不可終日,苟延饞喘。”
子桑靈兒大開眼界,唏噓道:“沒想到那些看上去一指頭就能戳死的妖怪,居然還有這等輝煌過往。”
楚長歌嘆道:“日月更替,此長彼消,任何事物,都無法恆久不變,無法維持萬世鼎盛,這都是天道使然,如若人族無法打破這層枷鎖,去窺探到那無法想象的更高層面,若干年後,必然也會同曾經的妖族一般,漸漸衰落。”
子桑靈兒若有所思,忽然問道:“那更高層面卻是什麼?”
楚長歌道:“自然是比天道還高。”
這個回答可謂駭然聽聞,饒是子桑靈兒對楚長歌極爲信任,對他的每一字都深信不疑,也不禁搖頭道:“世間怎會有比天道更高的存在。”
楚長歌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如若世間真的有不朽存在的話,即便不能比天道更高,至少也是並駕齊驅,伯仲之間!
“這位見地頗深,實是令朕倍感唏噓。”
忽然,諾大墓碑之中,突然傳出一聲長嘆。
隨即,只見一個身影從墓碑浮現走出,滿面扎髯,身軀雄壯,有九尺之高,渾身上下散發着強烈的霸氣,似位帝皇一般,睥睨天下!
子桑靈兒一凜,有些緊張。
楚長歌倒不覺訝異,對那“人”笑道:“閣下想必就是混天妖帝了。”
子桑靈兒聞言,心下更是一驚,好傢伙,剛說完這墓主的壞話,結果真身就出來了!
那“人”道:“眼力不錯,爾見於朕,卻如此泰然,怪不得敢闖天妖陵園。”
楚長歌古老人物倒也見過不少,然而妖族之帝,平時頭一遭碰見,不由多打量了幾眼,卻是發現了古怪,說道:“原來閣下確實業已死去了。”
混天妖帝面色一沉,慍怒道:“朕永存不朽,築此墓碑,不過是已看淡塵世,隱居而已,又怎會同孱弱衆生一般,經歷生死!你竟敢說此混賬話,就不怕朕殺了你嗎!”
楚長歌笑了一笑,這等久遠的妖族大帝,雖然氣勢磅礴,令人膽寒,但對他而言,屬實沒有什麼震懾性,說道:“既然已經看淡塵世,又何以欺騙自己?你早已死了,眼下的你,不過是執念而已!原來如此,你的這道執念,就是因爲不甘死去而產生,你難道竟不自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