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環境還真不錯。”生活區裡的餐桌前,達克舒舒服服的癱坐在椅子上,一點也沒有封地貴族慣有的優雅和矜持,“不冷不熱,食水充足,設施齊全,居然還有裝飾性植物,除了食物實在難吃的過分之外,也就沒什麼可挑剔的了。”
“嗯,空氣裡的水份都很充沛呢。”尤利舉着小巧的手鏡,正在臉上塗塗抹抹,的確,挖掘隊所有人裡,她是最漂亮的一個,皮膚也是最好的。也難怪她皮膚這麼好,即便在西部曠野那種惡劣的環境裡,她都能隨時掏出小鏡子來補妝,爲了給皮膚補水,甚至可以奢侈的把價值幾十金幣的一千特爾水屬性晶石拿來當護膚水使用,這樣皮膚要是再不好就奇怪了。
對此修爾曾經咬牙切齒的抗議過,不過尤利回答的很輕鬆,這種不值錢的零碎晶石,不就是拿來保養用的嗎,我們普通翼人都是這麼做的呀。
見鬼的幾十金幣算不值錢,見鬼的一千特爾的晶石算零碎晶石,見鬼的用晶石保養,見鬼的普通翼人,修爾當場就無力反駁了,看來貧窮和奢侈之間,是沒有溝通餘地的。
“可惜,食物的確太難吃了。”最後在臉上貼了幾片五十特爾的水屬性晶石,尤利終於完成了漫長的皮膚保養工作,“這東西真是給智慧生物吃的嗎?不會是喂蟲子的吧,估計它們也沒有味覺,吃什麼都一樣。”
沒錯,大家剛剛吃完飯,而且,吃的還是要塞裡提供的食物。
同修爾猜測的一樣,大廳的左右兩側,剛好是生活區和武裝區。
武裝區裡堆放着上百支不同型號的槍械以及大量子彈,還有一些看起來一點也不結實的防護服,防護服並不厚,特殊的織物下面只有一層質地很輕的護甲,似乎沒什麼防護作用。
但有個學者用刀子試了試,刀子狠狠劃過,不僅防護服完好無損,下方的測試物也毫髮無傷,再用力刺一刀,護甲片上只是出現了細細的裂紋,連破損都沒有,不過最後修爾用從錘子試了試,很好,一件防護服報廢了,護甲片被砸成了碎末。
看來,這些防護服對切割和穿刺防護力超強,是專門用來對付蟲子的。
除了武器和防具,武裝區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一個相當開闊的靶場,不過靶場並非射箭用的,而是用來練習槍械,但現在靶場上一點射擊的痕跡都看不出,顯然傀儡把這裡清潔的很徹底。
而生活區就很意外了,原本修爾認爲,這裡應該像故鄉的行軍營地那樣,一個小房間裡擠着五六個人,生活條件非常艱苦,但看到之後才發現,也許在這個世界成爲一名戰士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生活條件上很不錯,比帕瓦帝加的一部分普通平民生活條件還要好。
生活區有二十多個小型宿舍,單人單間,大牀柔軟乾淨,衣櫃裡掛着一套和防護服表面材質相同的連身衣褲,牀頭還有武器架,不過上面都是空的,想必士兵離開時一起帶走了。不僅武器架,櫃子,抽屜,桌面,所有可以收納的地方都空蕩蕩的,看來士兵並非緊急撤離,而是有充裕的時間,否則,以挖掘隊受到的待遇來看,傀儡們應該不會擅自移動士兵們私人物品的。
如果只是這樣,最多是個奢侈的營地,修爾不會那麼驚訝,但生活區裡還有其他設施。
乾淨的公共浴室寬敞明亮,十個花灑可以噴出溫度適中的熱水,娛樂室裡至少可以容納二十多人,裡面娛樂設施很充足,有認識的,像飛鏢靶,套圈杆,棋盤,紙牌,當然也有不認識的,比如放着各色小球和幾根長竿的大桌子,比如有着複雜路徑一顆小鐵柱可以在裡面滾來滾去的機械,再比如……嗯?居然還有吧檯。
小型吧檯的櫃子裡還有十幾個貼着不同標牌的瓶子,可惜櫃子鎖的很緊,在場並沒有擅長機關破解的,就算有修爾也不敢讓他們胡鬧,只好遺憾的放過了這些疑似異世界的酒,不過,看酒櫃一側有個細細的卡槽,似乎可以插入某種卡片樣的東西,想必正常流程是插入卡片以後,才能打開櫃子吧。
還有健身房,帕瓦帝加也存在的類似啞鈴一樣身體訓練用的道具,以及帕瓦帝加不存在的某些大型設備,都擺在健身房裡,修爾覺得這些士兵簡直就是閒的,從沒聽說過士兵在戰場上還要健身和娛樂的,就算不是戰場只是駐紮性要塞,設施也齊全的有點誇張了,建這樣一座要塞,要花費多少不必要的物資啊,就該天天讓他們出去和蟲子戰鬥十一個小時,他們就用不着這些了,這不是羨慕嫉妒恨,絕對不是。
大家最後看到的,也是一間大房間,裡面擺着五張連凳的長桌,每張可以容納八到十人,這種設計,怎麼看怎麼像公共餐廳。
不用看,這就是公共餐廳,因爲長桌上擺着不少餐具,一位一位的就像餐廳一樣。數了數,三十五套,剛好和己方人數相當,想來這是要塞爲大家準備好的。
餐具居然不是空的,盤子裡盛着一盤白色的糊狀物,一側還擺着兩根質地酥軟乾燥的條狀食物,外加一大杯清水,讓善用毒藥的弗萊森檢測了一下,食物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養分很足,只是外觀奇差,但對於沒來得及帶上足夠食物的挖掘隊來說,這已經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了。
既然有人請客,不接受怎麼可以,這一點都不符合修爾的風格。再加上在帕瓦帝加沒來得及吃午飯就出了這次事故,過來這邊又來來去去的折騰了整個下午,要塞的食物來的太及時了。
把無法自己移動的兩個重傷者暫時安頓在一旁,修爾暫時不打算用神術治療傷者,至少不打算在要塞裡治療,先交給蜜莉蒂用研究區的醫療工具治療吧,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考慮方法吧,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填飽肚子好好休息,畢竟大家都已經快到極限了。
尤其是高階傭兵,別看強者們現在進退自如,甚至還有精力嬉笑打鬧,實際上他們的狀態是最差的,大家都只是在硬撐而已。
不錯,一路上大多是普通傭兵們在出力,強者們只是輔助而已,但在此之前,高階傭兵們還和穴居蜘蛛們正面衝突過一場,戰鬥的時間不短,但強度很高,消耗了大家大量體力和精神力,以至於撤退時修爾甚至不敢把人派出去,唯恐出現意外的損失。
所以現在最重要任務,就是吃。
然後不少人就差點在餐桌上吐了,實在太難吃了。
盤子裡的糊狀物又黏又稠,還帶着點鹹味,簡直就像在吃一盤濃濃的鼻涕,乾燥的條狀物看着應該鬆軟可口,但嚼起來就像在吃土,而且是又甜又鹹的泥沙,也就只有清水還算正常了,難怪要有一大杯水,肯定是用來把難以下嚥的食物強行灌下去。
終於沒人羨慕這裡原本的士兵了,每天要吃這種食物簡直就是變相殺人,再好的條件也沒法忍啊,恐怕那些士兵都是被食物嚇跑了吧。
大家都在一邊吃一邊抱怨,或者表面,或者心裡,其中以高階傭兵們抱怨的最多,然而吃的最多的也是他們。普通人工匠和學者們,有很多實在忍受不了了,盤子裡還剩了小半盤,條狀口糧也剩了不少,但高階傭兵們卻都吃的乾乾淨淨,就算是那個一看就不普通,過慣了優渥生活的普通翼人,盤子裡也一點都沒剩。
這不是食量的問題,也無關教養,而是傭兵的本能,野外生活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吃了這頓,誰也不敢說下一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所以爲了補充消耗提高生存力,必要時連樹皮蟲子甚至生肉都要吃下去,區區一點像鼻涕一樣的食物,算……等等……
“你吃的什麼?”敏感的刺客終於發現不對勁了,瞪着修爾的勺子,大家都是捏着鼻子以最快速度強灌下去的,唯獨這傢伙,居然還在吃,而且一勺一勺的,簡直像是在慢慢品嚐。
“麪糊啊,和你們一樣。”修爾一本正經的掀了掀盤子,“別把我當成你們這種過慣了好日子的人,你們知道我吃過多少苦嗎?要自己去城外挖野菜,有時候還會食物中毒,要去別人的農場裡乞討人家削下來的紅心莖皮,要……”
“誒?是嗎?”天真的眨眨眼,莫瑞婭歪着頭疑惑的問道,“我怎麼看着你盤子裡的麪糊和我們吃的那些,在質感上有點不一樣啊。”
“說實話。”很好,米婭面無表情的握緊了拳頭,蜜莉蒂那邊已經連骷髏都快招出來了,“你到底吃的什麼?”
“真的是麪糊啊。”修爾一臉委屈,看實在糊弄不過去了,才小聲嘀咕道,“只是把那兩根東西泡進去了而已,味道很不錯嘛,真不知道你們爲什麼一臉絕望。唉唉,你們冷靜一點,我可是指揮官,薩薩你怎麼把劍都抽出來了,等等……”
“嗚~~~”鬧的正歡呢,牆壁上突然有紅色的燈光不停閃爍,尖銳的警報聲隨即在室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