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一夜沒睡,看着那銀狼圖騰的面具,在太陽下閃閃發光,一如他的主人一樣。“讓他幸福。”語調,音色像極了邰逸夜的,他深深的看向那廢棄的建築裡,彷彿隔着千山萬水,彷彿能看到他那沉睡的睡顏,然後轉身離開,果敢而決絕。背影竟然也像極了邰逸夜的。
我就是他,這纔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資格爲他去死的人!
她終於可以深刻的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孤狼其實爲雙狼,他就是他!他纔是那個可以和他比肩的人。
“我會代替你來愛他,我會加倍的把你的愛也給他!”不知道他還聽得見嗎,她對着遠方承諾到。她蹲了下去,眼淚全滲入了泥土裡。這一刻她沒有勇氣看他的背影,就像看着一個天神,又像只是一具屍體,她只能懦弱的把自己藏起來。
如約的,偌絲回來了,道路打通了,直升機升起了,只是青山墓方向一聲巨響,所有人都沉痛的自發的默哀着。
三天後,白驛市
邰逸夜終於醒來了,沉重的頭顱像是經歷了一整個世紀的滄桑,這是哪裡。熟悉的牆,熟悉的牀,熟悉的被子!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怎麼會在這裡?
匆匆的走下樓,苦艾看見了他,並不意外,藥的效果只有三天。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苦艾沉默着走到他的面前,被他突然的抓住了膀子,“我……阿元在哪?”他激動的完全不注意力道,“你說話呀,阿元在哪裡?”
“疼”苦艾輕呼到。
“你輕點。”虛進門後看着這副樣子,趕緊走向前去打點了他的手,“她現在的身體可禁不住你的力道。”
這幾天,他一直在幫她保胎,明知道她的身體不堪重負,可是看着她祈求的模樣,他也想要盡全力抱住這個可能是邰逸夜一生唯一的孩子。
邰逸夜纔想起來,她懷孕了。他心中隱約的猜想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對不起……”他懊悔的抱歉。
“你冷靜點,他是無悔的。”虛開導到,他一直都知道阿元對邰逸夜有不同尋常的感情,可是,他沒有說破,這種事情,如果邰逸夜自己無心,那又幹嘛要徒增煩惱呢。
“真的……是真的!他怎麼那麼傻?”虛的話,無疑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了,邰逸夜頹廢的坐在沙發上,用手捂着臉,回憶着以前的點點滴滴,他知道,阿元感恩於他,可是這些年早該還清了,爲什麼還要搭上一條命呢?
……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可是邰逸夜始終沒有去看阿元。因爲不敢看到他,因爲看到他就真的意味着他已經離開了。
夜很深,深的漫長。苦艾從睡夢中醒來。自從懷孕以後,她經常會半夜醒來,虛幫她調理着身體,以便安全的生下這個孩子。
摸了摸旁邊的被窩,冰涼的,他人呢?
打開燈走下樓,到處都沒有人,去哪裡了?她擔心他,這些時間以來,他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門口處傳來插鑰匙的聲音……
邰逸夜進門看見開着的燈,愣了一下,轉而又看見了苦艾,“怎麼起來了……”突然看着她光着的雙腳,快速的走過來,“光着腳?嗯?”然後,一個橫抱,帶着她往樓上走。
“哦……”苦艾弱弱的知錯了,看到他不在,她就着急着出來了。
被窩還有些溫度,苦艾鑽進去,他也跟着睡下來,“我……出去走了走。”
“嗯。”她輕聲的應着,她知道他心裡的悶慌。
她只能平躺着,不能壓着孩子,她的寶寶要比普通的寶寶脆弱一些,都怪她這個媽媽。
他側躺着,把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肚子上……
想到阿元也這樣感受過這個孩子,可是現在,他卻永遠的躺在了冰冷的土地上,甚至沒有一個……全……屍。
“我明天……想去看看偌絲,畢竟……”
偌絲和阿元的墓是靠着的,這樣也不會太孤單。
“……好。”
他明白她的心意,還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風和日麗的早上,風光秀麗,陽光溫馨……
苦艾給偌絲奉上了一捧玫瑰,雖說拜祭,用玫瑰並不合理,但是,除了玫瑰,已經沒有任何花配得上她。邰逸夜也鞠了深深的一躬,沒有她的付出,他現在不會站在這裡……
邰逸夜慢慢的走向隔壁的墓地,墓碑上,一個銳利如鷹的男子,微笑着……
其實阿元笑得時候不多,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嚴肅的,認真的,防備的……
在屠盟的時候,阿元總喜歡防備着,害怕有人會傷害邰逸夜,在白驛市的時候,他也防備着,害怕有人會算計邰逸夜……
可是……
邰逸夜慢慢的蹲下來,一遍一遍的擦着他的照片,擦的好乾淨,高明亮……
一如他希望,“下輩子,別在遇見我。”遇見我,你的手上開始沾血,遇見我,你的心開始變冷,是我,用我的仇恨毀了你的一生。
“阿元,對不起!”
“阿元,謝謝你。”
……
久到忘記了時間,他們終於離開了。苦艾迴頭看着那越來越遠的墓碑,其實:
就算來生依舊是這樣的生活,你也依舊願意來到他的生活裡,是嗎?
你放心,我會好好愛他,我會實現對你的承諾!
半年後,他們參加了一場婚禮,王麗跟漫克終於在一起了,因爲屠雲死了,屠盟解散了,漫克也獲得了自由。
這也是苦艾最慶幸的了。
而就在這個月,苦艾破腹產,終於生下了呆在腹中七個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