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龍功,乃是內家真氣修煉到極高水準之後,一種非常高明的運用技巧。蕭昇身負六陰絕脈,根本不能循正常途徑,去修練真氣。他另闢途徑,通過修行“真-波紋仙道”,擁有了現在的力量。但體內仍然連一絲一縷的真氣都沒有,自然也不可能學得會什麼擒龍功。
不過大道殊途同歸,武學修煉到極高水準時候,總有些地方,是乍看起來,會覺得十分相似的。
蕭昇剛纔這一手,看似簡單隨意。實質那抓之下,瞬間便變化了至少上百種手法。抓、扯、推、拉、吸、放、收、震、吞、吐……各式各樣動作相互組合之下,震盪真空,形成旋風氣流。憑空操縱事物,就和真正的手指一樣靈活。
這樣的動作,已經快得超過了肉眼所能夠捕捉的極限。必須要在武道修行上,到達精神精細入微的境界,才能夠體會得到其中蘊含的種種玄妙。
喬峰自己本身,就是修練擒龍功的高手。所以細心回味之下,果然就發現了,蕭昇所露的那一手,確實和真正的擒龍功有很大分別。
心情因此得以平復下來。喬峰爽朗大笑,道:“兄臺這一手,堪稱天下無雙的絕技了。在下佩服,佩服。對了,兄臺剛纔不是還在松鶴樓上嗎?幾時居然跑到咱們前面來了。”
憑着蕭昇現在堪比大宗師的本事,只要同時施展出海軍六式當中的“薙”和“月步”。要在喬峰和段譽兩人都完全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後發先至,趕到他們前頭來,預先擺好酒席等待。根本輕而易舉。不過,蕭昇也不願多加炫耀。所以只是哈哈一笑,道:“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倒是段公子的凌波微步,果然名不虛傳。要說比輕功,我是甘拜下風了。”
喬峰神情訝異,回頭望向段譽,問道:“段公子,你剛纔施展的輕功,叫做凌波微步?這是哪門哪派的武功?”
段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失驚地向蕭昇道:“你……竟然也知道凌波微步?”頓了頓,卻又嘆口氣,苦笑道:“其實這步法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既跑不過這位喬兄,更被你這位……”一時之間,纔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蕭昇的名字。
蕭昇抱拳作個羅圈揖,笑道:“在下蕭昇,默默無名的山野閒人一個。今天居然有機會和丐幫幫主,還有大理鎮南王世子結識,實在不勝榮幸。”
喬峰和段譽兩人,連忙各自抱拳還禮。喬峰笑道:“原來這位段兄是大理國鎮南王世子,而蕭兄你也並不是姑蘇慕容的慕容復公子。哈哈,之前我都弄錯了,真是失禮。”
頓了頓,喬峰又向蕭昇笑道:“蕭兄這身本事,堪稱神鬼莫測,江湖中罕見罕聞。相信過不了多久,蕭兄必定會名動江湖了。”
段譽則滿面慚愧,向蕭昇說道:“原來……原來你也不是慕容公子。這真是……唉~剛纔多有得罪了,在下向蕭兄賠禮。”隨即雙手合抱,深深作揖。
蕭昇擺擺手,笑道:“罷了。認錯人而已,又算得上什麼罪過?這樣也道歉,兩位未免太客氣了。”
喬峰連連點頭,撫掌大笑道:“蕭兄這句話,簡直說到我心裡去了。值得再喝十大碗。”隨即又問道:“蕭兄,段兄,你們到江南來,不知道有何貴幹?”
蕭昇道:“我是初出茅廬,也沒什麼貴幹,不過隨便到處走一走,看一看而已。”
段譽則說道:“說來慚愧,小弟是爲人所擒而至。”當下長話短說,把自己的一番經歷和盤托出。
其實不用段譽多說,蕭昇也早知道他的經歷了。自從在酒樓上發現段譽怎麼喝酒作弊以來,蕭昇早已經對於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事情,都清清楚楚。因爲,他以往看過的那些閒書裡面,有一部就是專門講述眼下這個世界的。
天龍八部,就是這個世界的名稱。眼前的喬峰和段譽兩人,在當前這個世界之中,其地位就和大唐世界的寇仲、徐子陵相當,
只不過,寇仲徐子陵兩兄弟,有福兩個享,有難同時當,總體來說,人生際遇都很好。但喬峰和段譽,命運差別之大,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一點,蕭昇以往在看那套閒書的時候,就已經爲之十分感慨了。
不過,蕭昇對於自己居然會進入天龍八部的世界,實在覺得很疑惑。要知道。蕭昇這次進入平行世界,目的是爲了尋找能工巧匠,替自己鑄兵。但根據蕭昇的記憶……似乎……這個世界沒什麼著名的工匠吧?難道,是珈羅神殿在選擇進入世界的時候,出現錯誤了?
不。珈羅神殿出錯的機會,是近乎不存在的。那麼說來,就應該是這個世界另有不爲人知,甚至連那套閒書之中,也沒有進行記載的特別內涵存在?
這是唯一說得通的解釋了。仔細回想起來,蕭昇記得在這個世界,有一家門派,叫做逍遙派。派中掌門叫做無崖子。
這位無崖子老先生,除去武功之外,什麼琴棋書畫,醫卜星相,工藝雜學,貿遷種植,無一不會,無一不精。那麼,說不定他也懂得鑄兵之術。看來,之後要前往無崖子隱居的汝南擂鼓山,好好拜訪拜訪這位一代奇人了。
不過,要前往擂鼓山,你也不用急在一時。倒是眼下,假如蕭昇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很快就要發生一件大事。就是這件事,讓喬峰身敗名裂,從江湖上人人稱讚的大英雄,變成了人人破口大罵的大奸賊。
假如蕭昇沒遇上這件事,那麼也罷了。但既然讓他遇上了,那就無論如何,也不能作壁上觀。總要從旁出手,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好好幫助一下原本也是姓蕭的這位丐幫幫主,自己的良心上,才能過意得去啊。
蕭昇在想着,應該怎麼應付接下來那件大事的辦法。所以對於段譽說的話,就沒怎麼聽得入耳。忽然之間,只聽喬峰笑道:“段兄,你際遇之奇,真是天下少有。”
段譽連連搖頭,說了幾句慚愧。
喬峰又笑道:“蕭兄,段兄。咱們剛纔在松鶴樓上,喝了至少千杯也不止。常言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喝了那麼一頓之後,現在不管怎麼算,也是知己了吧?大家一見如故,不如就結爲金蘭兄弟如何?”
蕭昇愕然一怔,隨即笑道:“也好啊。”段譽則大喜道:“小弟求之不得。”當下三人各自敘了年紀。
喬峰三十歲,段譽只有十九。蕭昇本來是十六,但再加上他通過珈羅神殿進入平行世界所歷練的時間,就變成二十六了。所以三人當中,喬峰是大哥,蕭昇是二哥,段譽是三弟。
敘述年紀之後,三人撮土爲香,向天拜了八拜。從此就義結金蘭,成爲異姓兄弟了。三人分別以兄弟相稱,都覺得十分歡喜。
行禮完畢。段譽說起,剛纔在松鶴樓上,聽到喬峰和敵人定下了時間見面,於是他想去看看熱鬧。喬峰皺眉道:“三弟雖然身具渾厚內力,卻不會武功。跟着爲兄赴會的話,恐怕敵人狠辣陰毒,出手不留情,到時候……”
蕭昇接口道:“大哥不用擔心。有我在這裡,什麼人也傷不了三弟的。不過說起來,其實三弟也用不着別人保護啊。他有凌波微步護身,再加上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一般江湖人,還不是來多少,他就可以殺多少?”
喬峰驚道:“什麼?二弟你這些話是真的?三弟竟然懂得‘六脈神劍’的奇功?”
段譽老老實實道:“讓兩位兄長見笑了。小弟剛學會不久,還生疏得緊。”
蕭昇笑道:“沒事沒事。熟能生巧嘛。多練幾回,自然就不會再生疏了。說起來啊三弟,剛纔在松鶴樓上,你和我們賭鬥喝酒,可不就把六脈神劍耍得挺好嗎。”
喬峰又吃了一驚,連忙詢問詳情。段譽被揭穿老底,不禁面頰發紅,吶吶道:“原來二哥早知道了。”隨即把自己怎麼運用六脈神劍作弊,把酒水從小指“少澤穴”中逼出來的事,一五一十,也都說了。
喬峰不由得嘖嘖稱奇,道:“我曾聽家師說起,武林中故老相傳,大理段氏有‘六脈神劍’,能以無形劍氣殺人。當年我還覺得這話荒誕不經,原來竟是真的。”
段譽道:“其實這功夫嘛,除了和大哥二哥喝酒時作弊取巧,也沒什麼用處。武林中人不知道底細,確實對它渲染得過頭了。大哥說荒誕不經,那也沒錯。”
喬峰哈哈大笑,道:“三弟,你真是個直爽人。不過既然你直接承認作弊,那更不能饒你了。來來來,二弟剛好在這裡擺得有酒,咱們先喝上十大碗再說。這回可不許三弟你又作弊了。”
段譽聽說又要喝酒,不禁吃驚。但也無可奈何,只好答應了。他搖頭苦笑道:“二哥啊二哥,小弟這回可真讓你害慘了。”
蕭昇笑眯眯地抱起酒罈子,滿滿斟上一碗,端起來遞到段譽面前,道:“三弟,伸頭也一刀,縮頭也一刀。倒不如直接點伸長了脖子,即使醉死了,至少也是條好漢啊。”
喬峰撫掌道:“不錯不錯。二弟說得再對沒有了。來來來,咱們先乾了這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