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之後,吳小正又和軍哥拉着兩三輪車的蘿蔔往城裡出發了。
對吳小正來說,他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儘快把軍哥給帶出來。
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在公司註冊跟一些雜事方面,有吳敏霞在跑,基本上可以不用吳小正操心太多事情。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儘管註冊食品加工公司的手續稍稍有點麻煩,總共有十幾個手續需要跑,但因爲楊貴平安排妥當,暫時也還沒遇上太大的麻煩。
而生產這邊,如果只是生產醃蘿蔔和醃蘿蔔乾的話,蔣麗華跟吳奶奶都已經上手,關鍵工序也牢牢掌握在這兩人手裡,吳小正暫時也不需要太過於擔心了。
唯一存在問題的就是銷售。
這個市場實在是太大了一點,以吳小正現在的人手,光是湘水縣這一地就有得跑了。
而銷售確實是一個技術活,會跑和不會跑的區別真的太大了。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軍哥雖然不怕吃苦,也很有幹勁,但畢竟沒什麼銷售經驗,吳小正必須把他帶出來,把有效的方法教會他,然後再指望他帶出一幫人來。
只有等銷售隊伍真正起來了,這家食品加工廠纔算勉強走向了正軌。
吳小正這次沒有去他所熟悉的那家市場。
那家市場對吳小正來說真的沒什麼難度,因爲經過一段時間的運作之後,不管是他吳小正,還是他的吳大廚醃蘿蔔,都在那裡已經小有名氣,推廣起來太容易了。
這不是吳小正想要的,因爲他現在要帶軍哥,就必須得從正常的市場開始。
湘水縣城雖然不大,但上規模的菜市場還是有五家,吳小正這次去的是城西的那家菜市場。
吳小正和軍哥立馬就體會到了市場的艱難。
因爲目標是盯向市場內的那些食雜用品批發檔口,吳小正又依樣畫葫蘆,選了一家最靠近市場出口的檔口,想在這家檔口前面開賣醃蘿蔔。
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檔口的老闆就跑了出來。
“推走推走,別擋在我門口!”
這老闆的語氣很是有點兇,像是在趕要飯的。
軍哥那暴脾氣立馬就上來了,直接想懟他,吳小正趕緊拉住了。
“不好意思,老闆,我們馬上走。”
吳小正趕緊拉着軍哥,把三輪車推離了這個檔口門口,但並沒走遠。
“軍哥,咱們現在是出門求財的,不能碰到一點點事情就動脾氣啊!”
吳小正先小心翼翼地勸解起來。
“這樣也要忍?”軍哥驚訝地問道。
“必須得忍。”
吳小正對軍哥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就怕他那暴脾氣隨時發作,於是又把擡頭做人、低頭求財的道理跟他講了一遍。
“那也不能任人欺負啊!”軍哥的氣頭還是有點沒平息。
“言語上稍微吃點虧沒事,咱們想辦法奴役他,讓他幫咱們賺錢就好了,讓他以後給咱當孫子。”吳小正只好如此開解。
沒辦法,就軍哥那驢脾氣,不想點辦法順着他的毛捋一下還真不行。
“什麼辦法?”軍哥終於緩和了下來,好奇地問道。
“看我的!”
小白仔細看了看,看到那家食雜店有煙在賣,於是立馬就跑了過去。
“老闆,金芙蓉多少錢一包?”
“兩塊八。”
“長沙呢?”
“三塊。”
“那白沙呢?”
“四塊五。你到底要不要啊?”這老闆又不耐煩了。
這種脾氣來做生意,真的很是有點欠揍,連吳小正差點都忍不住了。
不過在這個年代,很多做生意的人都還沒養成後世的那種服務意識,尤其是這個30剛出頭的年輕老闆,一看就是混混出身的,脾氣差也還勉強能理解。
吳小正忍了,他說道:“那就來包白沙吧。”
年輕老闆的臉色馬上就多雲轉晴。
在這個年代,這種四塊五的白沙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煙了,一包能頂得上普通人的三四餐飯錢,還是上館子的那種,所以老百姓都不捨得抽,只有做生意的大老闆還有幹部纔會買。
當然,更好的還有外省的阿詩瑪、紅塔山等,那些更貴。
很顯然,吳小正的大氣終於讓這年輕老闆臉色有所好轉。
吳小正遞過了五塊錢,接過了煙,又問老闆要了一個五毛錢的一次性打火機,熟練地把煙拆開,彈出了兩根,一根拋給了老闆,一根塞進了嘴裡,然後點上。
整個過程相當的瀟灑。
說起抽菸,前世吳小正也抽,但癮並不大,而這套玩煙的動作,就是跟了軍哥以後,跟他手下的兄弟學的。
在那個時候,在街上混的都喜歡玩這個耍酷。
這套動作也把那位年輕的老闆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老闆,貴姓啊?”吳小正嘴裡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哦,免貴,姓何。”
見吳小正很上道,年輕老闆也和氣了很多。
“何老闆,以前在道上混過?”吳小正叼着煙,斜着眼睛又問了這麼一句。
痞氣十足。
何老闆笑道:“那已經是好幾年以前的事了,現在年紀大了,混不起來了,得賺錢養家。”
說這話的時候,何老闆還有意無意地擡了一下手,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一小塊紋身。
吳小正心中更加有數了。
跟後世不一樣的是,在後世紋身可能是一種時尚,但在這個年代,如果某人身上有紋身的話,就說明他是在街上混的,或者說他想在街上混。
所以在這個年代,普通老百姓一般不敢去惹紋身男。
可真正在道上混的都知道,紋身男其實沒那麼可怕,甚至遠不如那些不紋身的人那麼可怕,比如說軍哥那種。
道理很簡單,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需要靠紋身來嚇唬人的,需要用紋身來嚇唬人的,只能說明他還沒有混到家。
當然,凡事有例外,但吳小正相信,絕對不包括眼前這位何老闆。
於是吳小正又開口了:“何老闆,你這樣做生意可不行啊!”
何老闆直接楞住了,臉色又變得有點不悅。
“小兄弟,這話怎麼說?”何老闆陰着個臉問道。
氣氛又變得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