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晚好眠的謝籽言下樓了,“爸爸,媽媽!”家裡安靜的讓人生疑,一張便箋條放在餐桌上。
“小言,爸爸媽媽去高雄了,你在家,要注意安全,冰箱裡有準備好的菜,你自己煮來吃。媽媽即日。”
謝籽言啞然失笑,爸爸到底還是拗不過媽媽,一大早還是開車趕去高雄找小文的麻煩去了,可憐的小文,你自求多福。想起自己中午的計劃,連忙撥厲顥然的電話,“顥然,中午有空嗎?”
“有空,要一起吃午餐嗎?”厲顥然昨天假借事情處理好了,已經返回公寓。
“今天我約了賀亦城在福滿樓見面,所以讓你過來跟他談談,把事情解決好。”謝籽言告訴他原因。
厲顥然在那頭皺眉,照分析,她應該不會再安排兩人見面,現在她再次提出讓他們見面,是不是間接表明,他們的確誤會了她?他要不要去跟賀亦城見面,讓事情離開原訂的軌道,照另一個方向進行?可是萬一這只是她試探的手段,所做的一切,就會毀於一旦。
“顥然,你聽到了嗎?”謝籽言見他半天沒反應,確認他是否還在聽。
“我在聽,我會準時過來的。”事在眉睫,只能先答應下來,再做打算。
“那呆會見,byebye。”謝籽言的口氣倒不見得很輕鬆,對於賀亦城,沒有女人不會動心,只是她只有一個,沒辦法把心分成兩份,拒絕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也需要勇氣。
“呆會見。”厲顥然爽快的收線後,立刻撥打了另一通電話。
厲顥然的電話打給了寧季遠,“喂!”錄通宵節目的寧季遠剛剛睡下,帶着濃濃睡意接起電話。
“我吵你睡覺了?”厲顥然對打擾他睡覺感到抱歉。
“沒關係,什麼事?”寧季遠揉着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約了我跟Danie中午在福滿樓見面。”
“你答應了?”寧季遠頓時清醒過來。
“是,我沒有理由推辭。”他也不想推辭,“私家偵探查得怎麼樣了?”
“這才過了兩天,怎麼可能查到什麼?”時間太短,就算有問題,也沒辦法查出來。
“Leon,與其等私家偵探去查,不如直接問她。”厲顥然決定快刀斬亂麻,不想再這樣含糊不清。
“她一定會否認的。”寧季遠不同意,誰會笨到自己承認錯誤,尤其是那麼狡猾的女人,她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撇得乾乾淨淨的,更會知曉他們的計劃,那樣會讓他們以前所佈置的一切全毀了。
“我們可以判斷出她是否在說謊。”厲顥然堅持改變計劃。
“Victor,在她那兒,你已經失去理智的判斷。”寧季遠直截了當地指出,厲顥然心理已經因爲謝籽言而起了漣漪,否則一向在廣告界雷厲風行的厲顥然,不會如此猶豫不決。
“我沒有。”厲顥然斷然否認,再次強調地說,“我只是不希望牽連到無辜”。
“Victor,她是認識夏天的,可當夏天病得差點沒命時,她在那兒?單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她,不是無辜的。”寧季遠盡力在說服厲顥然。
這一點厲顥然無法否認,三年前要不是他及時找到夏天,送夏天去醫院急救,夏天早就因爲腦瘤破裂大出血而死,他有些無奈地問:“要找個什麼理由避開這次見面?”
寧季遠想了想,“就用你父母回國要見她,把她約到另一家酒店去,錯過時間就好。”
“這樣拖延時間要拖到什麼時候?”上次讓他假裝出國,這次讓他假裝帶她見父母,那下一次又要找什麼理由,厲顥然厭煩再做這種事。
“你要不願意拖延,那就實施計劃,現在應該也能達到我們預期的效果。”一次又一次找理由拖延時間,寧季遠也感到很疲憊,他討厭做這種見招拆招的事,更討厭所有的事不在他的掌握之中,那讓他有深深的挫敗感和無力感。
“不行。”厲顥然很簡潔地否認了。
寧季遠把一頭亂髮抓地更亂,“知道了,安排好後,我再給你電話。”
“好,我會通知Daniel的,byebye。”已經決定把謝籽言調出來,那就沒必要讓賀亦城白跑一趟.
時近十二點,謝籽言無聊的坐在滿福樓的包廂裡發呆,她在想像賀亦城和厲顥然見面的場景,他們不會打架吧?手機響起,“顥然,你怎麼還沒過來?”
“小言,我爸媽剛剛回國,想馬上見到你,你馬上趕到法樂琪餐廳來。”厲顥然急切地說。
“現在去見你爸媽?”謝籽言跳了起來,低頭打量自己的裝束,簡單的淺藍色無袖小襯衣,下穿白色長褲,真是好隨意的打扮。
“你不想見他們?”厲顥然的聲音全是失落。
“不是,而是我…..哎,你幹什麼不早一點通知我,我穿成這樣子怎麼見他們嘛!”謝籽言衝着手機跟厲顥然撒嬌。
厲顥然開心的笑聲從手機裡傳來,“我家小言天生麗質,穿什麼都漂亮,別擔心,快過來吧!”
“可我還沒買禮物。”第一次見面總要買禮物,謝籽言急的在包廂裡打轉。
“禮物我準備好了,你直接過來,我在餐廳門口等你。”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她還記得要帶禮物,厲顥然有些感動。
“好,我馬上過來。”謝籽言一心趕見“公婆”,忘記還約了賀亦城,顧不上通知他,拎着小包衝出滿福樓,她走得太急,根本沒有留意到隔壁的包廂門慢慢打開了,一身休閒服的賀亦城靠在門邊,看着她遠去的身影,眼神裡充滿了怨恨。
謝籽言站在馬路邊急得直跳,這個時候那來的計程車,全是人滿爲患,瞄着時間轉到十二點一刻了,才搶到一輛計程車,“到法樂琪餐廳,請快點。”
身穿淺藍色襯衣,白色西褲的厲顥然筆直地站在餐廳門口,表情輕鬆自在,絲毫沒注意到,那些女人們色眯眯的眼光。
“顥然。”**吁吁的謝籽言出現在他面前。
“我們心靈相通,穿得好象情侶裝。”厲顥然笑着說。
謝籽言接過他左手提的紙袋,瞄了一眼,“你買了什麼禮物?”
“放心,你挑的禮物,他們一定會喜歡的。我們進去吧!”厲顥然彎起胳膊,謝籽言很自然的將手伸了進去,挽住他的手臂。
兩個慈眉善目的白髮老人並排坐在餐桌邊,“爸媽,這就是小言。”厲顥然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不過謝籽言太過緊張,沒有留意到。
“伯父,伯母,您們好,這是我買給你們的禮物,希望你們能夠喜歡。”謝籽言被太陽曬的緋紅的小臉更紅了。
老太太起身接過禮物,推了推眼鏡,“快坐吧!小言。”
“謝小姐,在那上班呀?”老先生表情嚴肅。
“我在創興國際上班,現在正在休年假。”謝籽言乖巧地回答道。
“家裡有些什麼人?”老太太笑眯眯的問。
“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謝籽言的小手不停地絞着桌布。
“創興國際是個大公司,謝小姐是做什麼的?”老先生繼續問。
“我是做會計工作的。”謝籽言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弟弟多大了?在那裡做事?”老太太對私人問題感興趣。
謝籽言目光轉向老太太,“他二十二歲,正在高雄實習。”
老先生問:“謝小姐,工作多長時間了?”
“工作四年了。”謝籽言被這對老夫婦輪番的問話,搞得頭有點暈,厲顥然的手伸過去,覆在她的小手上,無聲地傳達他的安撫。
“小言是怎麼認識我家顥然的?”老太太眯眯笑着問。
謝籽言看了一眼厲顥然,“我們是在西餐廳認識的。”
“謝小姐很喜歡這個工作嗎?”老先生目光如炬。
“是的,我很喜歡這份工作。”謝籽言心裡在敲鼓,他老人家該不是想要她放棄這份工作吧?
侍者將他們點的東西送了上來,老太太嚐了嚐開味湯,“湯的味道還不錯。小言,嚐嚐看。”
謝籽言鬆了口氣,只當盤問到些結束,那知道老先生還是不肯放過她,“謝小姐,結婚之後,你能放棄工作照顧我們家顥然嗎?
靜坐在一旁的厲顥然忍不住皺眉,寧季遠給他的“劇本”上沒有這個問題,這位老先生爲什麼要這樣問?差點想挖出“劇本”來看看,是不是看漏了問題。
“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謝籽言很老實的回答。
“你沒想過要跟我們家顥然結婚嗎?”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厲顥然一怔,這個問題,給他的“劇本”上也沒有,寧季遠在搞什麼鬼?
“我……”謝籽言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的確還沒想那麼遠的問題,說起來,她從內心裡接受厲顥然的時間還太短,而且最近事情太多太雜,她根本還來不及去考慮結婚後的種種。
“你跟我們顥然在一起,只是爲了玩玩嗎?”老太太繼續逼問,厲顥然眉頭鎖的更緊,他倏地明白,寧季遠在玩什麼把戲了。
“不,不是的,我對顥然是認真的。”謝籽言握湯匙的手有些顫抖。
“既然是認真的,爲什麼沒有考慮過結婚後的問題?”老太太不肯放過謝籽言,步步進逼,詞風凌厲,比老先生難纏的多。
餐廳的冷氣似乎壞了,謝籽言感覺自己熱得有點喘不過氣,“好了,爸媽,先吃東西。”厲顥然總算出面救援,阻止兩位“演員”繼續發揮下去,他的出手相救,讓謝籽言鬆了口氣,低頭默默的喝着開味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