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
隨着一陣莫名的心悸襲遍全身,七叔眼神閃爍間,緩緩轉過身來。
踏踏踏!
而就在七叔轉身的一瞬,但見一旦高瘦身影於遠處現出身形。擡腳邁步之間,腳步似慢實快,伴隨着清晰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其身形也越來越清晰。
哦?
見到來人於自己身前一丈處止步,看着來人那一身包骨皮一般的黑衣,注意到來人那一雙幽深難測的眼眸,再看到來人那一對銀白無雜的眼眉,七叔忍不住頓時神情一緊。
縱然此人甚是面生,自己卻是從未聽聞;縱然此人甚是老弱,看上去幾乎風吹即倒;可他那似是深藏在骨肉之中的可怕氣息,卻是讓七叔直生出一股絕不可小覷的警惕之感。
“不知閣下...”目光有些閃躲,七叔忍不住問道。
“你無須多問!”可是,還不待七叔把話說完,但見來人直接將其打斷,卻是看向地上的曉天子道,“曉天子不容有失,我需得將其帶走!”
哦?
聞言,七叔不由眉頭一皺,眼神閃爍間,竟是一時不語。
踏踏!
見狀,只見來人又自緩緩邁步,卻是再不理會七叔,徑直向着曉天子走去。
嗡!
嗖!
“酒泉噴瀑!”自知再無迴旋餘地,七叔瞬間氣息綻放,卻是強大的內息直接灌注右手,化掌成拳間,一聲暴喝便突然向着來人狠狠一拳砸出。
砰!
而就在七叔身形瞬間即至,一隻鐵拳距離來人不過尺餘時,卻見來人瞬間起手,也自一拳電閃般直接擊出。一時間,兩隻拳頭遭遇的一瞬,頓時一聲巨響如炸雷般爆鳴。
蹭蹭蹭!
只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透過七叔的鐵拳,沿着手臂直傳全身,竟是將他整個人瞬間震退。好不容易止住身形,嘴角的的鮮血也自直接溢出。
強!不講道理的強!此時七叔的腦海之中,直接閃出的便只有這一個感覺!
“呵!想不到,武林中竟還有如此強者!”眼神閃爍間,七叔抹了一把嘴角鮮血,忍不住輕嘆一聲道。
“但!不論你是誰,我必會將你查出!”可緊接着,七叔又自話鋒一轉道,“屆時,希望你還能如今日般淡若清風!”
嗖!
一語落地,七叔竟是毫不猶豫,卻是直接頭也不回地閃身便走。只是一瞬間,七叔的身影,便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切,一旁的叫花公子早已驚得目瞪口呆,卻是瞪大着雙眼,半天也說不出話來。而當他眼看着黑衣人又自向着曉天子走去時,終於勉強站起身來。
“前輩!”只見叫花公子向着黑衣人恭敬一禮,開口道,“不知前輩...”
“你無須多問!”可是,依舊不給叫花公子把話說完的機會,來人輕輕揮手打斷他道,“還是趁此機會離開吧!至於何去何從,若是心有佛念,或許自有佛法眷顧!”
哦?
聞言,叫花公子不由頓時一怔。
“前輩你...”微微一頓,叫花公子眼神閃爍間,卻是突然開口道,“莫不是得道大師?!”
踏踏!
聞言,剛剛抱起曉天子走了兩步的黑衣人,卻是忍不住頓時止住了腳步。可是,也僅僅只是一瞬,黑衣人便又自邁步而行。
“大師!”然而,叫花公子卻是又忍不住高喊一聲道,“你欲將我師尊帶往何處?”
“混蛋!”但見黑衣人雖然腳步未停,卻是聞言突然大怒,喝道,“你這小小叫花郎,哪隻眼睛看見我爲大師?!”
“當真混蛋!”緊接着,黑衣人越走越遠,但聲音卻依舊清晰傳來道,“你若再信口胡言,當心我佛震怒,卻是將你打入九幽之淵!”
聞言,叫花公子不由頓時一個趔趄,卻是差點就再一次跌倒。畢竟,已然被七叔所重創的他,着實經受不住黑衣人的氣息震懾。
縱然他很想追上前去,將曉天子一把搶過來,但卻是有心無力下,只得無奈地苦笑搖頭。以眼前黑衣人的強大,莫說他身受重傷,便是全盛之態,也毫無機會。
好在,從黑衣人的話語之中,他能夠猜出,此人對曉天子似乎並無惡意。而他也從黑衣人的怒罵聲中,越發地肯定,此人必定是某處佛門的隱世高僧。有此訊息,待傷好之後,也有一個尋找的目標。
“呵!不論何時,戰力,纔是行走武林的最強依仗!”看着黑衣人已然消逝的方向,叫花公子眼神閃爍間,不由又自輕嘆一聲道,“不論何時,只有戰力強大,才能甩脫一切無奈!”
呼!
踏踏!
“只是...”猛然轉身,叫花公子一臉凝重之色,擡腳邁步間,又自喃喃自語道,“如今的我,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飄羽屋。
唰唰唰!
樓閣後面,按照羽靈的指導,一臉認真之色的小瑛正在刻苦地練習。縱然內心深處,其對羽靈的劍術有着自己的認知,但目前來說,卻也只能如此。畢竟,想要學習凌霄的劍式,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
而羽靈也似乎早已看穿了小瑛的心思,卻是不以爲意下,依舊耐心教授。正如羽靈所言,以小瑛的底蘊,若無良好的根基,貿然修習一門強橫劍術,實是弊大於利。只怕屆時,非但難以達成所願,怕是還會留下難以彌補的缺憾。
一旁,跟隨二人來此,只爲了能夠好好照顧小瑛的胖子肥波,則是一臉憨笑地看着自家二小姐。眼神之中,滿是欣慰與滿足之色,一副憨態可掬之狀。
對於小瑛的改變,甚至幾乎是一夜之間的巨大改變,他看在眼裡,樂在心裡。那種由衷地喜悅之情,甚至已然將黎紫珞的離開所帶來的傷感,徹底地趕走。對他來說,一日爲僕,便要終身盡職盡責,不敢有絲毫地懈怠之心。
樓閣前方,縹緲客的墓碑前,羽靈已經靜立許久。在她的手中,那把叫花公子帶給她的羽翎梳上,早已經佔滿了幽香的汗水。甚至梳齒之間,數顆晶瑩的水珠,也自偷偷閃爍着微微的光芒。
在縹緲客墳冢的一側,又一座墳冢不知何時拔地而起,前方的墓碑上,刻着‘恩師蓑沐行’五個大字。縱然字體頗顯一抹秀氣之意,但其中的深刻情感,卻是流轉於字體之間,讓人一眼見之,便忍不住心生感慨。
在她的生命之中,曾經兩個最重要的人,此時就在眼前。只不過,三人卻是隻能以如此方式,彼此陰陽相視、黯然無語。箇中悽苦與痛心之處,若非當事之人,世間誰又能夠體會?
如今的羽靈,無家可歸,無親可尋,無心可依。就宛如一根風中的羽毛,縱有滿心靈智,卻是無奈飄零於世間,終究找不到那片渴望的棲身之處。
雖說霸王寨已然是名存實亡,但那個殺害師尊的首惡兇徒,卻是依舊存在。而想要尋其復仇,僅憑羽靈自己,在其強大的戰力面前,卻又只能徒嘆奈何。唐不笑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比之戰力更強的神都之主拔神了。
面對如此窘境,羽靈唯一的希望便是凌霄,只可惜,因着上次營救縹緲客的關係,讓她失去了那一次甚至可能是唯一一次開口的機會。儘管她盡力嘗試恢復與凌霄的關係,甚至也如願再一次走到凌霄身邊,但今非昔比之下,已然不可同日而語。
是以,最終無奈之下,她只能將小瑛帶在身邊。或許,小瑛的存在,將是她達成所願的最後希望。只是,這份希望究竟有多大,莫說是羽靈,只怕是凌霄自己也說不清楚!
嗖!
踏踏踏!
“羽靈姑娘!”而就在羽靈心神有些雜亂,甚至已然有些心神不寧時,卻見一名煙雨樓死侍突然現身,隨即遞上一封信道,“最新消息!”
哦?
接過信封,羽靈不由眼神閃爍間,趕忙將信封打開。
“化星臺之戰?!”剛剛看完,羽靈便忍不住頓時一怔,喃喃自語道,“竟敢對曉天子下手?!”
“可有進一步追蹤?”略一思付,羽靈隨即問道。
“只是尋跡而爲。”死侍道。
“很好!”輕輕點頭,羽靈又道,“縱然打探訊息重要非常,但我煙雨樓衆人性命卻是第一。”
“假霸王可是參與其中?”緊接着,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羽靈不由眼神一寒,又問道。
“雖然被其甩脫,但據我猜測,其必定有所行動。”微微一頓,死侍回道,“只是其最終目標究竟是誰,還需進一步查證。”
“呵!若說其對誰仇恨最深,在我看來,只怕有一人當仁不讓!”聞言,羽靈眼神閃爍間,不由輕笑一聲道。
“如此一來,屠滅如今的霸王寨,豈非大好時機!”緊接着,羽靈眼中突然殺機一閃即逝道,“即便已然是斷壁殘垣,即便已然是殘兵敗將,我也絕不能容忍其繼續留在世上。”
“提醒一句!”聞言,死侍微微一怔,隨即開口道,“即便假霸王離開,霸王寨中依然有強者坐鎮!”
“呵!強者麼?!”卻見羽靈輕輕搖頭,眼神閃爍間,不以爲意道,“沒有假霸王的霸王寨,根本毫無強者可言!此事,便交由我來處理吧!”
“是!”見狀,死侍不再言語,微微一禮之後便迅疾離開。
“呵!阿才公子!”看着死侍離去的方向,羽靈沉默許久之後,終於緩緩轉身,卻是輕笑一聲道,“我知你底蘊非凡!有些事,並不是你不願爲,只是缺少一個能爲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