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城,豪宅。
房間中,黎紫珞、羽靈、凌霄三人,相視而坐。
此時的羽靈,經過一番梳洗、精心裝扮,又換上一套嶄新的紫藍羅裙,儼然一副林凡仙子模樣。正如黎紫珞所言,此時的她,着實有着與黎紫珞蓮開並蒂之姿。
只是,在凌霄的眼中,她卻看不到一絲曾經設想的神采。而這樣的結果,早在她下定決心來此之前,便已經預料到了。可儘管已然有了心理準備,但心中那一抹失落,還是忍不住油然而生。只是,她掩飾的很好,讓人完全無法察覺。
或許,今日的一幕,正如她當初所言一樣:她並不想與凌霄做朋友!
“今日,我便與你同往春宵一客。”只看了羽靈一眼,凌霄便又轉向黎紫珞道,“此一去,我必然有辦法讓上官仁出手。因此,姑娘便安心留在此處,無需多費心神。”
“上官仁乃孤傲執拗之輩,他所提條件,斷不會輕易更改。”看着凌霄無波無瀾的雙眼,黎紫珞沉默良久,終於眼神閃爍間,提醒道,“公子可是想好了?”
“呵!你放心便是。”卻見凌霄一副胸有成竹之狀,輕笑一聲道,“我所用之方法,絕對有效。”
“既如此,那公子你要小心。”見凌霄之意堅決,黎紫珞自不會強行阻攔,但思付之間,再次提醒道,“畢竟,公子可還欠着上官仁一份人情。不論如何,都要權衡這一點。”
“走吧!”凌霄點點頭,隨即看向面色已然微微起伏的羽靈,便欲轉身離開。
見狀,羽靈終究是眼神一閃,緩緩起身間,紅脣微顫卻又不發一語。
踏!踏!
盈盈腳步聲起,羽靈行至門邊,卻又突然駐足,轉身。一瞬間,又一次四目相對,卻是再無碰撞之花火。
“紫珞姑娘!”微微一頓,羽靈開口道,“多謝了!”
語落,羽靈面色立即恢復如常,直接轉身,隨着凌霄的腳步離去。
“呵!謝我麼?”看着兩人的背影,黎紫珞眼神閃爍,不由輕笑一聲道,“不論如何,希望你能安好。”
城外,小路上。
一路走來,縱然是長路漫漫、行人稀少,縱然是峰巒疊翠、鳥語花香,縱然是龍鳳同遊、近在咫尺,卻是直到此時也是無聲、無言、無語。
又過許久,二人間那壓抑、尷尬的氛圍猶存,直到有一人卻是再也忍受不住。
“公子對我,恨意甚深。”只見羽靈眼神閃爍間,突然開口道。
“你錯了!”可凌霄卻是直接搖頭道,“我若恨你,你又豈能再有開口的機會?”
“既然不恨,爲何無語?”十分詫異之下,羽靈忍不住看向凌霄,問道。
“人與人之間,並非只有愛恨。”但見凌霄面色無波道,“我無語,自是因爲沒有開口的契機。”
“既然開口,還請公子告知。”羽靈不由心中稍緩,微微一頓,再問道,“對我,公子爲何無恨?”
“姑娘之所以如此,自是有你難言的苦衷。雖然的確過分,但卻是無奈之舉。”凌霄雙眼直視前方,並不理會羽靈的目光,緩緩道,“況且,不良後果並未發生,倒也情有可原。”
哦?
聞言,羽靈不由一怔,心中歡喜之餘,喜色也隨即浮現臉頰。
“如此說...”眼神閃爍間,羽靈滿懷希冀道,“公子是原諒我了?”
“呵!正如我先前所說,對於姑娘,我並無恨意。”卻見凌霄輕笑一聲道,“既無恨意,又何談原諒?”
“於我,姑娘確有救命之恩。此恩,凌霄必報。”緊接着,凌霄又道,“這一次,我必然會讓上官仁出手救助縹緲客,這是其一。其二,不論是爲我自己,亦或者是爲蓑沐行報仇,唐不笑我必殺之!”
踏踏!
“第三!”只見凌霄突然駐足,隨即轉身看向羽靈,眼神閃爍間,很是認真道,“待此事過後,你我之間,便是情債雙清,再無瓜葛。”
一語落地,凌霄再不多言,卻是繼續趕路。而看着凌霄那甚是熟悉而又突然極度陌生的背影,怔在原地的羽靈,背影忍不住一瞬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這一幕,她當然預想過,甚至早已經暗暗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如今,當真實的情景在眼前發生時,又讓她早已築好的堤壩瞬間被摧毀。此時此刻,淚水如洪流,決堤之勢不可阻擋。複雜的情感,如洪流中的巨石,左衝右突之下,猛烈衝擊着羽靈的心神。
痛!
此時的羽靈,渾身上下,便只有這一個感覺。
春宵一客。
這一日,乃是上官仁所提期限的最後一日。按照當初所言,若今日還不能滿足上官仁的要求,那縹緲客便會被他毫不猶豫地趕走。畢竟,看病交錢,天經地義!
可這一日,註定不尋常。不但凌霄和羽靈雙雙趕到,便是獨狼生,也拉着好不容易找見的無戒和尚現身。甚至,叫花公子也姍姍來遲,肩上,扛着一個又長又大的布袋。
哦?
走出樓閣,見到這麼多人突然到來,不由讓上官仁一時間眉頭大皺。
“無戒大師?!”掃視衆人一眼,上官仁的臉色難看之極,卻是最終將目光落在無戒和尚身上,忍不住問道,“大師此來,莫不是也要爲那縹緲客說情?”
“阿彌陀佛!”只見無戒和尚微微一禮,直言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此來,的確是爲了那縹緲客。”
“但!上官施主卻是不要誤會。”可緊接着,無戒和尚趕忙又道,“貧僧此次並非是來說情,而實在是爲了上官施主的安危與清譽而來。”
“呵!大師!”卻見上官仁瞥他一眼,輕喝一聲道,“你我乃是多年好友,彼此相知甚深。你之心意,我最是瞭解,又何須如此一番巧舌?”
“呃...貧僧來意的確是...”似是早已想到上官仁會如此說,無戒和尚不由老臉頓時一紅,便欲再次開口辯解。
“叫花公子!”可上官仁又哪裡會理他,卻是直接將其打斷,又自看向叫花公子道,“你神神秘秘,卻是扛一個布袋而來,裡面莫不是裝滿一袋子星河令?”
哦?
聞言,衆人不由一怔,隨即紛紛看向叫花公子。而更準確的說,是看向他肩頭的那個布袋。
唰!
只見叫花公子輕輕放下布袋,隨即掃視衆人一眼,目光在羽靈身上停留片刻之後,這才甚是滿意地將手中摺扇一甩。
“按照當初約定,依照店主之言,我自是去千辛萬苦,爲店主找尋所需之物。”緊接着,叫花公子兩眼直視一臉惱怒的上官仁,向着地上布袋輕輕一指道。
唰!
“呵!世人皆知,星河令便只有兩枚。其小巧如玉佩香囊,又如何裝得滿這樣大一隻布袋?”叫花公子不由輕笑一聲,隨即將摺扇瀟灑一收,卻是俯下身來道,“此袋中所裝之物,正是店主所要的另一物,一個妙齡女子!”
哦?
聞言,衆人不由又是一怔,一時間顧不得多想,卻是對袋中女子越發的好奇。衆人都想看看,叫花公子究竟爲上官仁帶來一個怎樣的女子?即便是無戒和尚,也是興趣大起,兩眼直直地盯着袋子,一眨不眨。
而上官仁見狀,忍不住頓時眼角猛地一抽,眼神閃爍間,不知道其心中在想些什麼。但觀其依舊難看的臉色,似乎他並不關心袋中女子的容貌,而只是對這樣的‘交代’單純不滿。
但,叫花公子卻是無視上官仁的臉色,在一衆人灼灼的目光下,緩緩將布袋打開。隨着袋子瞬間滑落,便見一位滿頭青絲的女子出現在眼前。只是,女子背對衆人,一時間卻是看不到她的容貌。
緊接着,叫花公子將女子輕輕扶起,她那妖嬈曼妙的身材這才完全顯現。單從背影看去,此女子絕對能和羽靈一較高下,更是符合上官仁當初所提要求。轉過身來,女子那凹凸有致的正面,不由讓她的觀感再加數成。只是,她長髮遮住臉頰,依舊看不清五官。
“公子!”盈盈兩步,只見女子向着叫花公子微微一禮,悅耳輕聲、甚是好聽。
“呵!姑娘!”叫花公子不由眼神閃爍,輕笑一聲道,“此處便是我與你所說的人間仙境,春宵一客!”
“眼前這位,便是我所言的上官店主!”緊接着,叫花公子向着臉色微變的上官仁一指,又道,“姑娘且請仔細觀察,我到底有無欺你之處?”
聞言,但見女子環視一週,隨即又將目光投在上官仁臉上。透過秀髮的縫隙,那兩眼中灼灼的目光,不由透出一股發自心底的滿意之感。
“公子所言,句句屬實,花兒再次謝過公子。”只見女子又自轉身,卻是向着叫花公子一禮,拜謝道。
“呵!姑娘不必言謝!”叫花公子卻是無所謂地輕笑一聲道,“你我本是互幫互助,自當誠心相待。如今既然姑娘滿意,也總算是了卻你我一樁心事。”
聽到二人如此說,爲觀衆人這才暗鬆一口氣。雖是各自心有所想,但先前那種質疑與惱火,卻是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尤其是羽靈,卻是忍不住美眸閃爍,不由看向叫花公子的眼神,也自複雜了許多。
“上官店主!”而就這時,只見叫花公子突然向着上官仁道,“這位姑娘喚作花兒,乃是依店主之意辛苦找尋而來。此時衆人爲證,還請店主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