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殺戮與救贖

週六的凌晨四點鐘,在天地還是一片漆黑的時候,肖風行就匆匆趕往市郊,那裡有一個二手機動車交易市場,肖風行用帶鉤的鋼尺順着車窗拉開了一輛皮卡的車門,之後他在儀表盤下找出點火馬達的電線,啪啪兩聲車子啓動了起來。他沒有開車燈,在黑暗中肖風行慢慢的把車駛出停車場。離開停車場後,肖風行把車開到之前他過來,停放了摩托車的地方,那是一臺昨天下午他在交警隊扣罰車輛停放中心,私下向工作人員購買的,無人認領的扣罰摩托車。摩托車的側面攜帶了一套有個簡易支架的滑輪。肖風行在皮卡的車廂上架好支架後,他吃力的把摩托車吊上皮卡車廂,簡單的固定一下後,肖風行摘下假髮、眼鏡再撕下臉上貼的鬍子和傷疤,他把這些道具加上昨天買摩托車時用的帽子和貼的傷疤都統統扔進一個小土坑後,用一瓶汽油澆上去,然後點燃,他的臉映襯在洶洶的火光中。。。

燒盡了坑中的物品後,肖風行認真的用多用鏟把灰燼和在一起,然後仔細地蓋上土,在周邊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什麼疏漏之後他駕車離開。肖風行繞着環城路來到了西坦北郊的惠利電鍍廠,他停好車,然後一縱身翻上了工廠的高牆,和他前幾天用無人機觀測的一樣,院子裡有兩條大狗,肖風行從口袋裡掏出兩條摻有大劑量異煙肼的香腸,他用力把香腸拋向兩條狗,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兩條狗分別抽搐着倒下。肖風行跳下牆,沿着牆邊摸到原料倉庫的門口,門上掛着一把普通的鎖頭,肖風行用工具慢慢的一點一點試探着插入轉動,此前他已經用無人機拍下了鎖頭的品牌和大概的型號,他在家已經演練多次,所以沒幾分鐘鎖被打開了,肖風行輕輕的拉門進入到倉庫的裡面。沿着貨架他飛快的檢查着,很快他找到了***,在倉庫的另一邊他又找到了硫酸,他小心翼翼的將***和硫酸分別裝到兩個揹包裡,在恢復了貨架的擺放後,肖風行慢慢走出倉庫,他把鎖頭重新鎖好,然後他沿路返回,在路過兩條狗的屍體時,肖風行拎起兩條狗走到牆邊依次把狗扔出牆外。

肖風行將兩個揹包分別繫好繩子,將繩子的另一頭甩上牆頭,他爬上牆頭,慢慢將兩個揹包分別緩緩拉上,又輕輕在牆外放下,他悄無聲息的一步一步的進行着,這一切他已經多次在心中演練。

“安平姐,能麻煩你用我家的電話打一個電話給吳夢嗎,如果30秒鐘她不接你就先掛斷,過5分鐘後再打,如果她接了你就模仿我的聲音跟她講:自己喝醉了,很想她,剩下的你隨便發揮一下。”肖風行的想法馬上得到了安平的迴應,安平沒有問他問什麼,直接就去做了,很快安平回覆肖風行說:吳夢迷迷糊糊的安慰了她幾句,說今天上午去看他。

跳下牆後,肖風行回到車上給自己的腳上纏上厚厚一層布料,然後換了一雙大兩號的皮靴,再給雙腿上繫好沙袋,裝扮完畢後肖風行下車分兩次把狗扔上車廂。肖風行在離開前從口袋裡拿出兩包不同牌子的香菸,一口氣點燃了4、5支,他給其中幾支煙套上菸嘴用力吸起來,不一會他將長短不同的菸蒂摘掉菸嘴,隨手撒落在牆邊兩三處明顯的地方後駕車離去。

從小路駛上公路的時候肖風行猛地踩下剎車,然後一個急轉彎,他故意把一條放在車廂裡的狗甩掉在路旁,在幾米之外他計算着車速和慣性又將一根自己用木棍和舊繩子做的套狗杆扔出車外。

肖風行駕車一路行駛,三四十分鐘後他將車開到江邊,此時即將東方破曉,於是他迅速的脫下沙袋和皮靴,然後他從車廂裡拎起剩下的那隻狗用雙手悠了幾下,便把狗拋入滾滾江水中,幾分鐘後他接着又把靴子和手套扔入水中。

當他再度駕車抵達他住地附近的農貿市場停車場的時候,市場已經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肖風行把車停在角落裡,之前他勘察過這個角落,這是一處監控盲區。下車前肖風行仔細檢查了車廂內的每一個角落他生怕遺落什麼,在遮陽板上居然找到了一把車鑰匙,試了一下正是這臺車的鑰匙,他隨手將鑰匙揣入口袋,這時看了下手錶,時間已經差不多早上6點鐘了,於是他戴上口罩和滑雪帽下車回家。掐準6點15分的時候,肖風行進入小區,他迅速走進樓道按下電梯,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一共用了7分鐘,這時家裡的電腦提示他,小區內部監控已經恢復正常,這是他事前設置的前後兩次的7分鐘監控癱瘓重啓的時間。

把所有的衣物脫下收拾起來,他好好的洗了一個澡,這時肖風行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發抖,過去的幾個小時裡自己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打破了過去他所有的行爲準則,他被內心的黑暗驅使着,彷彿他從來就不是肖風行。

這種對自己突如其來的陌生感,讓他想起多年前讀大學的時候,林鳳是一個言語較爲尖刻的人,在大學時代,她指責過一個校外的追求加騷擾者,對方是一個輕浮之人,多次糾纏林鳳讓她不勝其煩,終於林鳳當着衆多同學的面指着那男人說“看你那輕薄的舉止和你那猥瑣的長相,就知道你的家族裡應該已經有好幾代人,沒有爲家族的榮譽奮鬥過了。”當時這話讓那個男人顏面掃地,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事後林鳳班裡的同學有認識他的,就把這件事情講給肖風行聽。肖風行知道這事後,他不是很理解林鳳說的話的真實含義,於是有一次他就問林鳳當時的情況和林鳳奚落那人的話怎麼講?

林鳳不屑的說“一個人的身形相貌,表情舉止,談話方式,不僅僅是他自己後天的因素,其實很大程度上來自家族和遺傳,騷擾我的那個男的,一看他的長相和身形就知道他的父母親都是最普通的底層人士,我一看他們的家庭,他的父母就是那種被挑剩下來的失敗者的無奈組合,他就是個垃圾基因的合成體。。。”當時林鳳的講述,讓肖風行對她突然有一種陌生感,雖然林鳳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也算是對騷擾者的有效回擊,但是如此冰冷的話語,還是讓肖風行覺得很刺耳和陌生,對當時因爲林鳳的那些尖刻話語而產生的陌生感,就像現在對自己的陌生感一樣,讓他有些焦慮和緊張。

“風行我到你樓下了,幫我開一下你的單元門。”吳夢不太放心肖風行,所以她一早就過來找他。

肖風行從牀上爬起來披上一件衣服去給吳夢開了單元門,很快吳夢按響了門鈴,她一進門就發現了肖風行面色有些憔悴。“怎麼了,那麼早就給人家電話,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看號碼是不認識的固話,本來不想接,誰知道鬼使神差的接了電話後一聽居然是你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你喝酒了,嗓子喝的不舒服了吧,說話聲音那麼嘶啞,不過還算你有良心,掛電話前還知道給我灌點:想我了、愛我這樣的迷魂湯,要不我纔不會一大早過來照顧你呢!”吳夢邊說着,邊摟着肖風行往裡走。

肖風行內心覺得好笑,他能想象出安平故意啞着嗓子和吳夢聊天,還對她說了不少肉麻的話的樣子,也真是難爲安平了。

看到肖風行臉上有一絲笑意,吳夢得意起來了,於是她把肖風行推到臥房去。“風行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給咱們倆做點早餐,你家有什麼吃的,早上你想吃點啥呢?”不等肖風行回答,吳夢就轉身去廚房了。

在不算很大的廚房裡,靠窗的位置擺放了一隻碩大的冰箱,吳夢拉開冰箱的門,門開的一瞬間她被鎮住了,冷藏室裡整齊的擺滿了牛奶、酸奶、果汁、芝士、黃油、堅果。。。

“哎,風行你這裡是不是有女主人呀,怎麼生活氣息,家庭氣息那麼濃,這哪裡像單身男人的家呀!太可疑了。”吳夢看着滿滿的冰箱,衝着肖風行臥房的方向嚷嚷道。

實際上肖風行現在的廚房和冰箱的模式,是之前拉拉過來規劃指導的結果,當時拉拉從南京過來一看肖風行的冰箱那麼小,裡面除了幾片乾巴巴的麪包什麼都沒有,馬上就要求肖風行整改。她拉着肖風行跑去當地的電器商店,馬上購置了一臺大冰箱,然後又帶着他到超市去按照她對健康的理解買回了一大堆吃的、喝的,這樣還不夠,她幫肖風行在超市辦了一張送貨卡,告訴他要隨時往裡面補充貨源。那兩天肖風行被她拉着到處跑,他的內心充滿了幸福,時隔這麼久,想起拉拉撅着小嘴抱怨的樣子,仍依能讓他不由得嘴角微微彎起上翹,沉浸在快樂中。

聽到吳夢嚷嚷,肖風行從牀上爬起來走到廚房,看見吳夢正在手忙腳亂的烹製早餐,肖風行沒有說話,他只是站在門口默默地看着吳夢,此時攏起頭髮繫着圍裙的吳夢,那麼專注的在忙碌着,恍惚間肖風行幾乎將吳夢當成拉拉。之前拉拉也曾經這樣給他們倆手忙腳亂的做過飯。。。專注的吳夢絲毫沒有發現肖風行在身後,肖風行的心中涌起一陣暖意,他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吳夢,吳夢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不知所措,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她轉過身來緊緊抱住肖風行,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一起什麼話都沒有說,直到煮燕麥的鍋發出噗噗的聲音,吳夢嚇得趕緊放開肖風行,衝過去打開鍋蓋,把火關掉。

經過一通忙活之後,吳夢將煮好的燕麥粥,煎好的香腸和雞蛋端上餐桌,中間幾次肖風行想過去幫忙卻被吳夢攔住,她說就想照顧他,想讓他嚐嚐有女人照顧的滋味。於是肖風行就坐在桌子旁看着這個一早趕來爲他忙活的女人。這一年多以來肖風行和吳夢的感情沒有什麼大的發展,他知道吳夢喜歡他、愛他,可是他沒有辦法從拉拉的世界裡走出來,還有就是肖風行始終覺得吳夢身上有他說不出來的感覺,是神秘感嗎?他不確定,就是覺得吳夢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可是現在給自己做飯的這個女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應該是自己婚姻失敗以及拉拉離奇失蹤的事件引發的綜合效應和後果吧,肖風行本不是一個多疑的人。

“來吧!開吃,嚐嚐本姑娘的超凡手藝,你可以不嫁給我,反正吃虧的是你自己,你錯過的將是愛心和廚藝均上乘的律政名媛。”吳夢坐下來之後開始逗肖風行。

肖風行被吳夢的話調侃的懸點把粥噴出來,清了好幾下嗓子後總算沒有嗆住,看到肖風行的狼狽樣,吳夢得意的說“看把你激動的,興奮得眼淚都出來了,來讓我親一個。”肖風行說又說不過吳夢,被她調侃的無可奈何,只好坐在一旁埋頭苦吃。

“風行,這個相片上的女孩子是誰呀?她長得可真可愛。”吳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相片,那是一張在冰箱門上用冰箱貼掛着的拉拉的照片。肖風行看了一眼相片說“她是我之前的女朋友文娜。”

“她人呢?你們爲什麼分手?”吳夢連忙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差不多兩年了,我聯繫不到她,她家裡人讓我不要再打攪他們的生活了。”肖風行說到這裡時,不由得神色也變得黯淡起來。

“哦,對不起,不知道你有這麼離奇、傷心的往事,你看你昨天晚上喝醉了你就知道給我打電話,我現在算不算你的女朋友?我希望你不只是喝多了纔想我,今天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吃飯、逛街好不好,要不以後我不照顧你了。”吳夢把臉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肖風行說道。

“我不會逛街,吃飯看電影沒問題,我們還是去廣廬吧我喜歡那裡的環境,他們的菜做的也好,而且我喜歡和廣廬的老闆秦朔聊天。”肖風行說道。

“風行,你是不是喜歡上陳慶馨那個丫頭了?我覺得你對她的態度轉變的好大,上次聽你說你在街上和她偶遇又去了廣廬吃飯,你們是不是真的偶遇,還是你安排好的偶遇。”吳夢聽到肖風行想去廣廬吃飯便用話來刺兒他。

“夢夢我覺得你真是超級具有想象力,之前你因爲我恨陳天明,你就怕我遷怒於陳慶馨,現在我同情陳慶馨,你又說什麼我喜歡人家的怪話,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和陳慶馨有什麼交集你還這麼說,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滿意?”肖風行被吳夢頂到牆角開始反擊的說道。

“哈,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就是不喜歡別人和我分享你,哪怕是感覺有可能也不行,陳慶馨這個臭丫頭,要是被我發現喜歡你,她給我小心點。”吳夢一邊收拾着餐具一邊得意的說道。

肖風行想幫着收拾被吳夢攔下,她徑直把肖風行拉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去到臥房拿了一個枕頭和毛毯強令肖風行躺下休息。肖風行可以非常明確的感受到吳夢對他的關心,他也的確非常疲倦,所以他未做爭辯便倒在沙發上,不一會兒他居然睡着了。

“那是一個雨夜,肖風行一個人走在街道上,路燈發射的光在風雨中變得朦朧,他手中的雨傘基本上沒有什麼用,在風的帶動下暴雨彷彿是從四面八方同時飄過來,很快肖風行的衣服就全部溼透。他停下來站在路邊奢盼着能夠打到出租車,但是當時已經比較晚,路上的車很少,半天都不見有車過來,於是他無奈的一邊走一邊希望可以打到車。正在他焦急等待的時候,一輛黑色小車無聲息的停在他旁邊,透過雨霧肖風行知道那不是一輛出租車,應該是一輛私自拉客的私家車吧,肖風行心裡猜想道,猶豫間肖風行還是拉開了車門。當他坐下來關好車門後,他連忙向司機道謝,並說明自己要回家,然後告訴了司機自己家的位置和方向。奇怪的是司機彷彿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這時有一個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拉開了前排副駕駛的車門坐到了車上,肖風行真切的聽到後來上車的人說了一聲開始吧,司機迴應道好的,之後車子飛快的開動起來,高速轉動的輪胎激濺起陣陣水浪,輪胎和底盤不時發出咣咣的聲響。肖風行看見車開的那麼快不由得緊張起來,他大聲要求司機停車,但是無論他怎樣嘶喊,前排的兩人根本就不理會他,這時車子突然衝上人行道將一個路邊站着的人撞飛了起來,被撞的人的身體直接被剷起來,之後又重重的砸在擋風玻璃上,最後滾落在車旁。肖風行明確的感受到強大的衝擊力,他看到擋風玻璃被一下撞裂,那砰的一聲巨響壓過了車外的風雨聲。。。司機走下車來到被撞者的身邊,她用手試探了傷者的鼻息和脈搏,然後對着前排坐着的黑衣女人打出了ok的手勢,這時在一個閃電下映出司機的臉,肖風行隔着滿是裂紋的玻璃看到,那應該是一張女人的臉,似曾相識。。。”

“風行、風行醒一醒,快中午了,大懶蟲!咱們該出去了”吳夢喚醒了沉睡的肖風行。

肖風行從夢中醒來,剛纔的夢着實讓他有些緊張,他摸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居然滿頭滿臉都是汗。

“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夢裡面我好像目擊了一起故意殺人案,案犯在雨夜開車行兇撞人。”肖風行定了定神把夢說給吳夢聽。

“你呀,就是工作壓力大,又不好好休息,還盡愛打暴力遊戲,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看你白天都開始做夢了,還是乖乖的多陪陪我纔是正道。”吳夢有些心疼的抱怨道。

等肖風行換好衣服,兩人一起下樓開車去廣廬吃飯。路上吳夢跟肖風行說,下週陳天明的案子要二審開庭了,估計沒什麼意外的話陳天明的案子可能會維持一審判決,大概率事件是被強制送精神病院監視治療了。肖風行激動的說這樣的話,法律的公正性根本就沒有辦法體現,受害者家屬堅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看見肖風行又在這件事情上激動起來,吳夢趕緊安慰他說這只是她個人的判斷,最終還是要在開庭時看雙方的證詞和證據。。。

路上肖風行給秦朔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帶這一個朋友去他那裡吃午飯,吳夢可以聽出來電話另一端的秦朔非常高興,吳夢對這兩人迅速成爲朋友的事情暗自稱奇。

陳慶馨早早的在廣廬的大門口迎候着他們,看到肖風行下車的一瞬陳慶馨的眼神裡不禁閃過一陣羞澀,倒是吳夢大大方方的過去拉住陳慶馨說“慶馨,你在這裡是等我還是等他呀?”

“吳夢姐,秦先生讓我等肖先生和一個朋友,我猜到可能是你,所以我是在等你們兩位。”陳慶馨非常真誠的說道。

“就你的小嘴會說,下週開庭你準備好了嗎,你要對受害者家屬可能有的過激行爲和語言有心理準備。”吳夢過去拉着陳慶馨的手往裡邊走邊說道。

陳慶馨一聽吳夢說到了陳天明案件的事情馬上變得焦躁起來,和之前她那些積極爭取的反應相差甚大,吳夢明顯的覺察到了陳慶馨這種差別,她還留意到陳慶馨剛纔在談論到陳天明的時候,下意識的望向肖風行。

“哦,我們沒什麼好準備的了,主要還是靠您和左律師,我這邊沒有什麼新的要提交的證據和證詞。”陳慶馨小聲的說道。

“肖老弟,這幾天不見,愚兄對你甚是思念呀!這位女士可是你老弟的女朋友?還是太太?這位女士可真是風姿卓越呀!”秦朔在中心庭院裡熱情的對着他們招呼道。

肖風行看見秦朔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說“您太客氣了,親自在這裡等我們,折殺我們這些晚輩了”

“誒,哪裡的話,你老弟舉手投足間就處處彰顯出你絕非不是等閒之輩,愚兄虛長你幾十歲,可是論見識、論風範我都只能是在老弟之下呀!”秦朔邊說着邊把他們引進房間。

“秦老馬上過新年了,這是兩瓶中國產的紅酒,您請笑納。”肖風行進屋之後遞上一個裝酒的袋子給秦朔。

“兄弟你太客氣了,好的!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中國產的紅酒,你老弟送來的東西一定不是泛泛之物,這中間有什麼說道嗎?”秦朔接過袋子好奇的問道。

“這是我們研究所夏總在寧夏的酒莊出產的頂級酒,此酒名曰:何尊,我想您一聽何尊就應該知道這酒是厚重之物了。”肖風行非常正式的介紹道。

“好個何尊,敢問這酒的名字可是你老弟幫着起的?”秦朔聽聞何尊之名後肅然起敬。

“是的,幸好在這事情上沒有被您錯愛”於是肖風行簡單的把當時夏天元要給這款酒起名字的事情說了一下。

“哈哈,你看我們兩人相識不是太久時間,但是我對你老弟的欣賞和推崇可不一般呀,現在的年輕人大都是眼裡只有利益和世俗,你老弟的眼裡和心裡清澈的很,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內心還是非常混沌的狀態,遠不及你這般博學、透徹。”秦朔誇獎肖風行的言語真切誠摯。

“秦老您過獎了!哦,我隆重給您介紹一下我的好朋友吳律師,她也是陳慶馨案子的辯護律師,你看她年紀輕輕,她可是我們陽山研究所的法律顧問呢!”肖風行怕冷落了吳夢趕緊向秦朔介紹道。

“幸會幸會,小吳律師,我聽慶馨給我講過,前一段你們律師事務所在我們這裡舉辦過一次較大規模的聚會,肖老弟的朋友,那絕對是不入俗套的風雅人士,今日得見小吳律師果然出衆。”秦朔說着請大家坐下聊。

“慶馨,這瓶酒已經開瓶了,麻煩你把它倒在醒酒壺中,我們等下吃飯的時候喝。”這時肖風行又拿出一瓶酒遞給陳慶馨,陳慶馨應聲接過酒出去安排。

看見秦朔和肖風行惺惺相惜的樣子,吳夢不由得有些得意,於是她說“秦老先生,您說這肖風行年紀輕輕的,你們怎麼就那麼談得來呢,您是不是有些太擡愛他了。”

“你看呀肖老弟,你的這個小朋友是變着法的在誇你呢,她想從我嘴裡說出來,她自己不好意思誇你。”秦朔說着哈哈大笑起來。

吳夢自己的心思被秦朔說破,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她悄悄的掐了一下肖風行的胳膊,然後溜開了,說是去找一下陳慶馨,在肖風行和秦朔的笑聲中吳夢逃離現場。

“秦老您這雪景寒林圖,看起來像是新作呀!”肖風行在吳夢出去後,站起身來走到懸掛畫卷的正前方。

“好眼力,這正是我新近完成的,我前一段又去了一趟天津博物館,我花了一週時間仔細觀摩這幅畫原作,頗有心得,原來我畫的那幅不夠寫實,沒有展現出蕭寺、枯枝、雪景的和諧,我只顧那種意境之美忽略了山川樹木在山野之中層次跳躍的透視感,所以我馬上重新畫了此畫,算是對原作大大的尊重吧!”秦朔談到畫作時異常認真的說道。

肖風行在秦朔的提示下仔細再看畫卷,但見山林之中細細密密,層層疊嶂,遠近高低明暗交錯,立於畫卷之前可以真切感受到作品中穿透出來的逼人寒氣和遠山的呼喚。

看到肖風行沉醉在山野之間的樣子,秦朔滿心歡喜,難得一個年輕人如此懂得欣賞傳統的文化藝術,真是後生可畏。這時吳夢和陳慶馨兩人從外面走回來,吳夢看到肖風行、秦朔二人癡立於畫前沉醉的樣子覺得好笑,於是她也學着肖風行的樣子,扮成肅然起敬的沉醉狀,她那調皮的樣子一下就把肖風行和秦朔逗樂了,肖風行牽着吳夢的手對秦朔說“秦老,咱們冷落了人家了,你看人家在無聲抗議和諷刺我們了。”

午餐的過程中大家談起許多往事,秦朔說起了自己的父親秦時輪在朝鮮戰爭中隨***113師遠赴半島的情形,那羣人在冰天雪地、茫茫雪原中超強行軍70公里趕赴三所裡堵截聯合國軍,他們靠兩條腿跑過了聯合國軍的機械化部隊,把美軍第2師、第25師、騎1師、韓1師、土耳其旅死死地固定在撤退的路上,他們最終配合***主力逼迫聯合國軍西向逃往安州。此一戰斃俘敵軍8000餘衆。。。秦朔的講述把肖風行的思緒帶到了那個寒冷的冬天,他想象着自己成了那些英雄中的一員,他們一起像潮水一樣無情捲過敵人。。。

“父親在朝作戰時我還沒有出生,我父親在我少年的時代,經常給我和秦方講起他們吃着炒麪,心懷祖國和家人衝鋒陷陣的往事,那些都是他親歷的人和事,他每次講我都聽不夠。在我父親去世前的幾年,他腦中風說話不是很利索,我還是拉着他的手讓他講,我跟父親說:他的故事我永遠也聽不夠。”說道這裡的時候秦朔不禁老淚縱橫。

肖風行和吳夢完全被秦朔所感染,肖風行熟知朝鮮戰爭那段歷史,幾十萬英雄永遠定格在了那個壯烈的時代,他們用血和火贏得了民族的尊嚴!

“秦老,我來敬您,也敬您的父親和他英勇的戰友們一杯,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現在挺起胸膛做人的尊嚴。還有一件事情我向您彙報一下,就是我們研究所的主控系統的名字叫光子,光子是朝鮮戰場上孤膽英雄劉光子的名字,他一個人困守陣地,最終以驚人的勇氣和智慧單人用手**俘虜了70多名英軍”肖風行說道這裡不禁有些哽咽。

這時大家一起舉杯,肖風行和秦朔都是一飲而盡。吳夢說回去她開車讓肖風行盡興,她和陳慶馨碰了一下杯,稍稍抿了一下。在美酒的帶動下秦朔和肖風行一通兒神聊,氣氛非常熱烈。談笑間一道主菜讓肖風行感慨不已,那是一個銅盆和下面架着的炭火盤一起端上來的,銅盆的中間有一條鯽魚,乳白色的湯在文火褒煨下翻滾着,肖風行不解其意,請教秦朔這菜有什麼說法和講究。秦朔笑笑拿起湯勺卻在湯中撈出幾塊羊排,秦朔將羊排放在肖風行和吳夢的碗中示意他們嘗試一下,這一試可把肖風行鎮住了,羊肉細滑多汁,沒有一絲羶味,之前聽人家講過魚羊之鮮,今天算是真正見識了。吳夢嚐了一下那湯,也是一瞬間就被那順滑鮮美的口感征服,看見他們兩人那神往的樣子,秦朔得意的介紹道:這羊肉是寧夏鹽池的灘羊肉,這灘羊是吃當地的苦豆草,喝當地的鹼水生長的,所以根本沒有羶味,又經過他們廣廬的大廚精心炮製,才終於和魚湯有這樣完美的相互烘托融合,這湯和菜與肖風行帶來的寧夏紅酒那就是絕配。。。

這頓午飯一直吃着、聊着到了差不多下午兩點半,肖風行和秦朔都有了一些酒意,秦朔對着吳夢說“你這丫頭剛纔不是問我爲什麼和肖老弟那麼聊得來嗎?我這人舞風弄月,無拘無束慣了,我懶得看別人臉色,揣測別人心思過活,我連我那個所謂的專家弟弟秦方都有些看不慣,覺得他和世人一樣太過俗氣,但是我和肖老弟沒有利益往來,無分長幼只談風月,不理塵俗,經常有心意相通的感覺,妙哉妙哉!”

秦朔這樣誇讚肖風行超凡脫俗的話語,讓吳夢聽了後心花怒放,她暗暗的用手捏肖風行的腿,然後用迷離的眼神望向肖風行,肖風行被她看的發窘一時不知所措,氣的吳夢在桌下用腳踩了他兩下,這時肖風行才反應過來,他滿懷溫情的回望了一下吳夢,然後輕輕的拉了拉她的手,那一刻吳夢的內心充滿了幸福和歡喜。

告別了秦朔,陳慶馨送肖風行和吳夢走出廣廬,整個午飯的過程中吳夢就覺得陳慶馨神色表情有些異常,但是吳夢想到馬上陳天明的案子要二審開庭,她也很能理解陳慶馨焦灼緊張的狀態,於是在上車前她又特意叮囑了陳慶馨幾句。

離開廣廬後吳夢開車帶着肖風行直接來到了江南mall,那是西坦最大的購物娛樂中心。停好車之後吳夢發現肖風行茫然不知所以,她驚異的問道“哎,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吧,你怎麼看起來一臉茫然的樣子。”當她得知,這真的是肖風行首次到來,她還是相當驚訝,同時她也能體會到肖風行他們工作的辛苦和壓力,於是她拉着肖風行的手按照她平時習慣走的線路一路逛過去。

吳夢先是拉着肖風行來到一家巧克力店,她要了兩杯熱巧克力,然後又跑到雪糕的冷櫃旁,她一一試過六七個品種,然後興致勃勃的點了兩個雪糕球,等他們兩個在櫃檯拿了吃的喝的在店裡坐下來,準備慢慢享用的時候,突然發現角落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個人坐在那裡,旁邊是一堆購物袋。。。吳夢用手指着小男孩對肖風行說“你看孩子的媽媽買起東西來多瘋,肯定是之前逛街忙的連洗手間都來不及上,這不兒子一放,急急忙忙方便去了,哈哈!”肖風行看到孩子在一堆購物袋中間也覺得好笑,心想這媽媽購物還真猛,於是他對着孩子做了個鬼臉。大概過了十幾分鍾那麼久,兩人的雪糕都吃完了,發現那孩子仍然是一個人坐在那裡。這下吳夢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問肖風行:咱們進來有一二十分鐘了吧,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一個人呆在那裡這麼久沒人管,會不會有什麼情況呀。肖風行此時也覺得不太正常,於是吳夢就走到收銀臺問店員,並且告訴店員那個小孩子已經一個人在那裡太久了,這很不正常。店員說大概半小時前那母子兩人進來,媽媽買了一個巧克力蛋糕,之後店裡的客人來來去去他們就沒關注到那母子了。

吳夢和店員聊完後,徑直來到小男孩的身邊問他媽媽的情況,可是孩子太小隻會說媽媽出去了,然後就開始哭起來。吳夢見狀拿出手機找出裡面的動畫視屏放給孩子看,孩子這才止住哭泣。吳夢一邊等在旁邊一邊責罵着那個不負責任的媽媽,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一個女人從外面走進來,當她看到吳夢和肖風行正在和孩子一起玩,她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小男孩這時也看到媽媽,他就媽媽、媽媽的叫了起來。吳夢強忍着心中的火,告訴那媽媽,她讓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獨自待了一個小時,這中間有點什麼閃失怎麼得了!被訓斥的媽媽自覺慚愧,一個勁兒的感謝吳夢,即便是這樣還是把吳夢氣的夠嗆,等母子兩人再次謝過離開後,吳夢撅着嘴說不開心,怎麼有這麼混蛋的媽媽。。。

哄了好久,肖風行終於把吳夢哄好,“好了,咱們不和那種渾人一般見識了,本宮要正式開始逛街了,肖侍衛護駕!”吳夢拉起肖風行展開逛街之旅,肖風行跟在後面,但見吳夢開始一家店一家店的逛起,吳夢不知疲倦的勁頭真把肖風行給嚇着了,不知怎麼他突然想到了拉拉的同學唐秀,唐秀玩起來、逛起來也是這樣渾身是勁。。。

終於吳夢看着手上提了一堆購物袋,跟在身旁的肖風行,看着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她笑了出來。“好吧今天肖侍衛的表現特別棒,我是不是買的東西多了點,誰讓你老是搶着買單搞的人家幸福感爆表,買起來收不住,咱們回家吧,我也累了,再說我心疼你了。”吳夢說着走過來輕輕在在肖風行臉上吻了一下。離開商場前吳夢又去超市買了些熟食,說是晚上一起簡單吃點省的回家再做了。

回到肖風行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多鐘,吳夢迅速的把買來的熟食擺放在桌子上,然後猛不丁的問肖風行“你要是餓的時候還會不會有低血糖的感覺?”她的詢問讓肖風行十分意外,他不記得曾經給吳夢說過自己過去這樣的經歷和狀況。問完肖風行後吳夢好像也突然想起什麼,看到肖風行遲疑的樣子,她連忙說自己和挺多人一樣,都是一但餓起來就會覺得心慌意亂,手腳發麻。聽到她這麼說肖風行便說自己曾經也有這方面的敏感,現在沒問題了。

“我心疼你唄,你提那麼多東西跟着我跑上跑下的,擔心你肚子餓,快來補充點能量吧!對了我們晚上喝點酒吧,中午我看你和秦朔喝酒的時候我好饞呢,可是要開車沒辦法,現在我想你陪我喝,好不好?”吳夢央求着說道。

“好的,那咱們還是喝夏總的酒吧,不過我要用氣泡的震盪器來加速醒一下酒,你稍等,要不你先吃吧我馬上過來。”說着肖風行去酒櫃取酒。

吳夢靜靜的看着肖風行,她喜歡他總是那麼專注認真的樣子。肖風行拿好酒回來看到吳夢坐在那裡有些走神。“夢夢怎麼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肖風行關心的問道。

“我不累,我覺得現在自己好幸福,彷彿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一樣,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我愛你。”吳夢說道這裡突然說不下去了,她的內心有些激盪,別人永遠也不能理解她此時的感受。

在兩瓶酒喝下去之後吳夢明顯的醉了,肖風行看着吳夢大口大口的喝酒,他的內心也充滿着矛盾,吳夢的態度是很明確的,自己周邊的朋友也都知道吳夢喜歡他。。。

吳夢不斷說着風行、風行我愛你,之後她的聲音逐漸減弱。肖風行確認此時吳夢已經睡着,於是他抱起吳夢把她輕輕放在牀上,幫她脫去襪子和衣服,給她蓋好被子後,肖風行走出房間回到客廳,他坐在沙發上檢查了手機,定好的鬧鐘後自己也睡下。

凌晨4點的時候鬧鐘震動,肖風行過去看了一眼吳夢,給迷迷糊糊的她喝了一點溫水後,肖風行悄悄離開家門,在黑暗中他迅速走出小區來到農貿市場的停車場,拉開車門後他將一個大袋子放入車內,然後駕車駛出,很快車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車子飛快的行駛在環城路上,在離西坦看守所1公里左右的地方肖風行把車停在路邊的小樹林裡,他支起吊架將摩托車慢慢放下,然後提起車內的大包,固定在摩托車上,夜色中他悄無聲息的駕着摩托車繼續前往看守所。

在逼近看守所二三百米的地方,肖風行停下來,那是相對一個隱蔽的角落。經過改裝的兩架無人機在夜空中升起,無人機加裝了帶有夜視鏡的攝像頭,在黑暗中按照提前設定好的飛行線路,無人機繞過武警崗哨快速到達了預定位置,第一架無人機用下掛的氣動手槍擊碎了西面二樓的17號監倉的鋼化玻璃窗,隨着碎玻璃落地的同時,第二架無人機在綜合測算風力和速度後,準確的將兩隻玻璃容器以拋物線角度投入進監倉內。。。

肖風行迅速回收兩架無人機,然後騎上摩托車離開,從他到達預定地點到達成目的離開,前後一共9分鐘時間。這次他直接把摩托車開到富江的一座公路橋上,他先是扔下裝着無人機和其他工具的大包,然後猛地擰轉油門,在摩托車猛的衝入河中的同時肖風行跳下車來。他提起地上的包,從中取出一大包胡椒粉和薄荷粉的混合物,然後邊退邊灑向剛纔站立和停留過的地方,做完這些後,他從包裡取出榔頭砸碎了包內的無人機和控制器,再用一罐汽油澆上,火光中他彷彿看到了陳天明和那些該死的各色人渣在劇毒氣體中中毒掙扎的圖景。

把所有的殘渣統統掃入江中後,肖風行奔跑起來,十幾分鍾後他回到皮卡上,稍事喘息一下肖風行駕車離開,他繼續沿着環城路遠去的方向兜了一個大圈,在路過一個建築工地的時候,他停下車卸下了吊裝用的支架,把它們扔進一堆建築材料和腳手架之中。在建築工地的爛泥地上肖風行反覆開進倒出了幾個回合後,車身上滿是泥水。看一下表,現在是凌晨4時57分,5點15分的時候肖風行把車開回到了農貿市場的那個停車位。。。

肖風行回到家裡的時候吳夢任然在睡夢中,於是他索性將剛纔外出穿着的衣服和昨晚外出穿着的衣服統統塞進洗衣機裡,加上大劑量的消毒水和洗衣液後機器轉動起來。在舒舒服服的衝了一個澡之後,他不再像昨晚那樣精神緊張,彷彿他的內心開始接受自己的另一面。。。

“風行,大懶蟲該起牀了”吳夢穿着一件肖風行的襯衣坐在沙發邊上搖晃着肖風行說道。

“我早就醒了,都洗完衣服了,主要是我一看你還在睡我就又困了”肖風行打着呵氣回答道。

“你不是把我的衣服也洗了吧,我昨天喝了太多酒,我夢見我口渴的要死,到處找水喝,可怎麼也找不到,四周都是荒漠一片,然後你就出現了,你用水壺給我喂水,是那種軍用水壺的樣子,那小小的水壺流出的水好清甜,裡面的水好像永遠也倒不完,我倒在你的懷裡想,就這樣永遠在你身邊,在你懷裡該多好!”吳夢訴說的時候仍然沉醉在自己的夢境中,臉上滿是幸福和憧憬。

“你的衣服我沒給你洗,我把它們放在臥房的沙發上了,可能是被一個小毯子蓋住了,我現在去找給你”肖風行說着起身要去找吳夢的衣服。

吳夢一下摟住肖風行,她緊緊的壓在肖風行的身上,她的身體扭動着開始熱烈的親吻起肖風行,在肖風行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龐回吻她的時候,吳夢脫去了身上的襯衣。。。

“風行我只想告訴你我有多愛你,無論將來怎樣,此刻的我是最真實的我,是深愛你的我。現在就像是一場夢境一樣,我突然理解了但願長醉不願醒這句話的意思”吳夢訴說的時候眼淚簌簌的流下來。

此時肖風行的心中交織着各種複雜的感受,有幸福、有感動、有內疚,這種內疚既對拉拉也對吳夢。。。

“親愛的,今天我們所裡有個年輕律師的徒步活動,距離是20公里我想把你當家屬帶去一起參加好不好?”吳夢擦了擦眼淚說道。

“我去不是很方便吧,我和大家都不認識,會不會不太好”肖風行有些猶豫的回答道。

“我想你一起去,你認識老左呀,他也要參加的”吳夢看到肖風行沒有積極迴應,便有些失望的說道。

“我還是不去了,不過我等一下想陪你去買一些運動裝備,你平時好像沒什麼運動習慣,我估計你缺少必要的保護措施,20公里可不是輕易能完成的”肖風行想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吳夢的邀請。

“我就猜你不愛去參加這樣的活動,你們陽山所的人都是大精英,遠離我們俗世中的庶民,好了不強求你了,滿意了吧”吳夢不想爲難肖風行便撅着嘴略帶委屈的說道。

肖風行用牛奶煮了一小鍋燕麥粥,當他端着熱氣騰騰的粥來到餐廳時,吳夢已經換好衣服端坐在餐桌旁,她只是那麼看着肖風行,這個男人如此真實的在她身邊,這個場景讓她內心平靜。。。

買好了運動揹包和護膝和其他一些裝備後,肖風行又往揹包裡放了巧克力和電解質飲料,之後他們離開運動城,開車前往鳳凰山戶外運動基地。到了山腳下集合點的時候,吳夢遠遠的看見所裡的同事大部分已經到達,等肖風行停好車準備下車送吳夢走過去的時候,吳夢親了一下他說“風行你就別過去了,你又不參加我們的活動,那就徹底別露面了,省的大家覺得我沒本事,拉不動你”說完後吳夢背上包對肖風行擺擺手下車離開了。

剛剛回到家沒幾分鐘,安平聯繫到了肖風行“風行,今天凌晨西坦看守所發生了重大事件,現在市裡正在暫時封鎖消息,看守所內部通報,部分監倉遭到劇毒氣體襲擊,直接受到襲擊的17號監倉內關押的36名羈押人員全部死亡,相鄰的監倉部分人員正在搶救,傷亡情況尚不明確”安平的語氣中流露出有些緊張。

“啊,是嗎?這可算是重大事件了,你能找到死亡者的名單嗎?我真希望陳天明在名單裡”肖風行聽到安平告知的消息後,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道,不過他的聲音中還是流露出了興奮。

“好的,我會隨時跟進相關的消息的”安平答應後馬上離開。

此時的肖風行開始緊張起來,他在做案的時候認真想過所有的細節和後果,但是當這些事情成爲消息或者新聞呈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被自己的行爲和導致的結果震撼到了。他反覆的咀嚼着全部死亡這些個詞字裡行間透露出的分量。很快,之前短暫的緊張感就被刺激和興奮取代,他發現自己非常享受這種暴力行爲帶來的後果,不知怎麼的,他想到了陳慶馨告訴他,陳天明想出來後做一次更大的案子,想到這兒時肖風行情不自禁的露出輕蔑的笑。

正當肖風行沉浸在複雜的情緒中無法平靜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是胡相文打來的電話。“風行,說話方便嗎?”胡相文語氣激動的問道。在得到肖風行肯定的回答後,胡相文掩飾不住興奮的說“兄弟,老天有眼,今天凌晨看守所遭到襲擊了,一個屋子幾十個壞蛋全都被毒氣殺死了,好像正是關押陳天明的那一間,我**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哈哈,這真的是令人興奮的驚天喜訊,恭喜相文兄,恭喜每一位受害者的親人”肖風行興高采烈的迴應着。

“我先不和你聊了,我給天元打個電話讓他也高興一下,哈哈”胡相文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他毫不掩飾內心的歡愉。 wWW★ тt kān★ ¢ ○

肖風行壓抑着內心的自豪和歡暢,此刻他多麼希望能夠告訴胡相文,是他爲了凱之也爲了其他孩子和家人痛宰了一幫該死之人,但是他只能深深的收藏起這個永遠不應該道出的秘密。

中午時分夏天元來電話,言語之中透露着高興,夏天元說,胡相文和他聯繫過了,晚上想請幾個朋友小聚一下,讓他儘量早一點到,大家好好慶祝一下,並且一再囑咐肖風行一定把吳夢也一起請來。肖風行答應後掛掉電話,他深深的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平靜下來。

下午不到5點的時候,肖風行打車來到時光止步,路上他打電話給吳夢,電話中得知她們剛剛完成了徒步活動,吳夢驕傲的告訴他:自己不但完成了20公里的徒步,還是整個活動參與者30多人裡面的第一名,連所裡的小夥子都跑不過她!肖風行連忙誇她的大長腿最適合就是走路和跑步,然後問她還有沒有精神頭參加晚上的聚會,吳夢說,只要有肖風行的地方和活動她都願意去參加,不管有沒有精神頭。

當肖風行來到時光止步的時候,胡相文和夏天元已經早早到了,他們正在興高采烈的交談着,看到肖風行走進房間,胡相文一下子站起來走過來擁抱住他“風行,我已經很久沒有幸福的感覺了,但是今天上午當另一個孩子的爸爸告訴我,看守所遇到襲擊,襲擊者一擊即中,17號監倉裡面的畜生全部完蛋,我到現在整個人都是興奮的,我覺得好幸福,我替我兒子高興,替所有受害者高興,他們終於可以安心的長眠了”胡相文激動的訴說着。

“相文哥,這一切真是太好了,真是蒼天有眼,今天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我們要告慰一下受害的孩子們和我們自己的靈魂,陳天明和他的陪葬品們的死,只能算是一種補償和救贖”肖風行緊緊的握着胡相文的手語氣堅定的說道。

“風行,夏總,胡院長我來了”這時吳夢突然在一旁發聲。

“哎呀,小吳律師謝謝你過來呀,陳天明這事讓你和左律師爲難了,現在好了,這個事情,這個案子就此了結了。”夏天元熱情的歡迎道。

“小吳律師,歡迎、歡迎你呀,什麼時候到的?我都沒發現你,應該出去接你的,哈哈”胡相文高興的和吳夢打着招呼。

“我剛到,一進來就看見你們兩人緊緊的拉在一起,哈,我沒有打攪到你們吧!還有風行我給你糾正一下噢,看守所的其他犯人可不一定是陪葬品,說不定陳天明是別的壞蛋的陪葬品呢,對吧”吳夢笑嘻嘻的對着肖風行說道。

“什麼他陪他,這個陪那個的,反正都一樣結果,就是陳天明下地獄了,來吧,我們就祝賀他下地獄!”胡相文端過來兩支酒杯遞給吳夢和肖風行。

“我贊成胡大哥的說法,他們都是該死之人,誰陪誰都一樣,天元我們敬一下胡大哥,祝他走出陰影,快樂健康”曉雯款款走來,她一邊說着一邊和大家打着招呼。

“曉雯,還是你說的最貼切,我**根本不在乎他是怎麼死的,我就想他死,我只在意這個結果,按法律講這個襲擊和刺殺他們的人也是罪犯,但是他在我這兒永遠是我的恩人和英雄”胡相文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激動的說道。

大家的說法相近,唯有吳夢剛纔笑嘻嘻的看似不經意的說辭讓肖風行心裡咯噔一下。是的,他的陪葬的說法好像他明確陳天明是刺殺和襲擊的真正目標。。。

“曉雯,還真的被你說中了,我記得你前一段時間給我說,審判結果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人吊起來打,你就想以暴制暴大碗喝酒,那麼來吧,你的俠客夢別人幫你實現了,我們爲這個結果乾杯吧!”夏天元見到大家都那麼興奮便也加入進來。

大夥兒一邊喝着一邊聊着,看到胡相文那麼幸福的樣子,肖風行由衷的感覺到內心的一種放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剛纔因爲說辭上瑕疵的緊張情緒慢慢被化解了,他一直想報答胡相文夫婦,他深深的愛着凱之,現在他覺得自己對他們一家有了交代。

“抱歉了各位,我剛從上海回來一下火車就趕來了,我高中光在這種大場面上最多是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高中光滿面春風的匆匆走進來,一進門就馬上加入戰團和大家喝起來。

看見高中光風塵僕僕的趕來參加,胡相文心中非常感動,此時他已經喝了不少,他搖搖晃晃的走上前去“高總你那麼大的老闆,那麼忙還專門趕過來,感謝你呀!”胡相文手舞足蹈的說道。

“哈,什麼大老闆不大老闆的,咱們都是天元的好兄弟,這大快人心的喜事我必須參加!”高中光攙住胡相文真誠的答道。

“風行,我現在和你確認,死亡名單裡沒有陳天明,他昨晚被同監倉裡的人毆打,受傷較重,當晚留在看守所的醫務中心觀察治療,因此躲過了襲擊。”安平向肖風行通報了最新的情況。

安平的消息讓肖風行一下子腦袋發嗡,自己精心策劃,冒了那麼大風險實施的行動,居然錯過了最主要目標。正在他腦子一片空白,內心根本不願意接受這個最新消息的時候,胡相文的電話鈴聲響起,在短暫的通話之後,大家發現胡相文掛掉電話之後整個人一下子蔫了起來,他一言不發的坐到角落裡的沙發上醃面哭泣起來。

肖風行大概猜出了胡相文通話的內容,因此他不敢去問胡相文怎麼回事。夏天元不明就裡的看到胡相文突然變得萎靡,便走過去詢問情況,當胡相文面無表情的說出陳天明因爲毆打受傷,在昨夜看守所遭受襲擊時他不在監倉的驚人消息後,大家都沉默了。

“天元我們兩送相文回去吧,風行你在這裡陪一下高總。”曉雯看到一場歡慶頃刻間成了泡影連忙過來安排、化解現場的難堪。

“風行你和小吳律師一起吧,我不用你陪着,我還是回家吧,我突然想起來了,啊!還有些郵件要趕着回覆一下,你們就別管我了。相文兄、天元送你回去早點休息吧。”高中光和大家一樣,一時間沒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大家默默的散去之後肖風行和吳夢面面相覷,吳夢委屈的望着肖風行,此時的肖風行內心有說不出的複雜滋味。他定了定神,伸手拉住吳夢輕聲的說“夢夢,你今天辛苦了,對不起你那麼累還叫你趕過來,沒想到事情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人算不如天算呀!”

“嗯,世事難料,大家的情義我想胡院長完全可以體會到,尤其是你風行,你盡力了。”吳夢的話語讓肖風行既安慰又覺得話裡有話。

“我沒事,你知道的,我就是希望能做點什麼,好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今天走了那麼遠的路,昨晚又沒睡好。”肖風行憐愛的摟住吳夢動情的說道。

“哼,人家就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的關心,你這麼一關心呀,我就一點兒也不覺得累了,走吧我的大枕頭,把我送回家吧,我現在是屁股酸、腿痠的。”吳夢被肖風行的關愛融化了,她撒着嬌的迴應着肖風行。

在回去的路上胡相文變得沉默不語,他的精神彷彿一瞬間被摧垮了。外面突然下起了冬雨,雨夜裡曉雯坐在前排給司機指引着回胡相文家的道路,夏天元和胡相文默默的坐在後排,這時一個閃電照亮了路邊一個站立的行人,這個路人猛然的顯現嚇得曉雯大叫出來,她的叫聲充滿着驚恐和不安。夏天元見狀連忙從後排扶住曉雯的肩頭,曉雯立即緊緊的拉住夏天元的手,夏天元可以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顫抖。

“天元、曉雯謝謝你們,我回去了,感謝你們一直的陪伴!”胡相文拉開車門,慢慢的在雨中走進樓道的大門。

望着胡相文的背影,夏天元心中百感交集,他現在內心中也是充滿着一種無力感,媽媽去世的時候他有這樣的感覺,此時此刻看見胡相文那麼的失落和消沉,那種無能爲力的挫敗感又捲土重來了。

“親愛的你剛纔怎麼嚇成那樣了,我覺得你整個聲音都變了,身體也在發抖,是不是看守所的事情把你嚇着了,真不應該讓你知道這些事情。”夏天元心疼的說道。

“沒事的,我覺得我是不是在夢裡見過這樣的情景呀,當時那個閃電的時候,路邊突然出現的人真的把我嚇壞了,今晚你陪着我好嗎,我害怕。”曉雯驚魂未定的說道。

這是一個雨夜,也是一個不眠夜,每一個人都各有心事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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