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殺機

肖風行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和拉拉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在家的附近,他們一路沿着一條小河往下游走,河水緩緩的流淌在鋪滿鵝卵石的河道里,在陽光的照射下河水被各色石頭映出五彩的光波。越往下游走河道逐漸開闊起來,遠處是一個水泥廠,廠子裡有很多高聳的大型金屬罐。拉拉走累了,說坐下來休息一下,於是兩人就坐在河邊,這時發現淺淺的河裡有很多脊背發青的魚游來游去,那些魚體型較大,每條足有三、四十公分那麼長。看到羣魚在河水中歡快的遊動,拉拉的情緒被調動起來,她拉着肖風行的手沿着來路往回走,兩人不時的踩着河中的石頭在河的兩岸之間跳來跳去。岸邊垂下的柳樹枝條隨着微風擺動,肖風行抓起較粗的枝條像人猿泰山一樣背起拉拉一路蕩去。。。終於兩人玩累了。回到家裡的時候肖風行的爸爸已經做好了午飯,拉拉去陽臺上拿碗筷的時候,從裡屋跑出一個小女孩,大概不到兩歲的樣子,小丫頭穿着一件粉色的小T恤,她熟絡直接坐到肖風行旁邊,肖風行非常自然的把她抱起來,在她粉撲撲的小臉上親了一下。肖風行第一次見這個小女孩,但不知爲什麼他覺得她是自己的女兒。。。這時早上的鈴聲把肖風行從夢中喚醒。

這是一個溫馨、甜蜜的夢,夢醒之後肖風行久久沉浸在夢中的情景中,夢中每一個片段都讓他覺得那麼令人沉醉。應該是太想念拉拉了吧,肖風行這樣安慰着自己。

下午下班的時候,吳夢開車來到陽山所,她準備接了肖風行一起去吃飯,在她等肖風行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夏天元領着一堆前來參觀訪問的學者和科學家從報告廳走出來準備去宴會廳用餐。夏天元看到在等人的吳夢便對她會心一笑,吳夢連忙對着他們揮揮手。

這時剛剛下樓的肖風行看見大隊人馬,趕忙走過去想幫着夏天元招呼一下,夏天元見狀笑着對他說:吳夢那裡更需要他,便把他趕走了。

上了吳夢的車之後,肖風行疲憊的撐了一個懶腰,他那東倒西歪的樣子馬上就遭到吳夢的嘲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肖風行有些不好意思,便連忙解釋說自己晚上沒睡好,今天的測試又比較緊張。。。

“風行,我覺得你好辛苦,今天我帶你去一個風雅的地方吃飯,就我們兩個,這個地方保管你會喜歡。”吳夢神秘兮兮的說道。

吳夢開着車七拐八拐的來到富江邊一處安靜的所在,這時天色將晚。當吳夢停好車時,款款走來兩位古裝女子,她們每人手提一隻紅色燈籠,燈籠上寫着“廣廬”二字。在兩位女子的引領之下,肖風行和吳夢走進了庭院的大門,之後就是經過迴廊,庭院,假山,池塘最後他們來到一座兩層小樓的跟前。到了這裡之後,帶領他們前來的兩位女子微微鞠躬後退下,換由小樓前等候的服務員接待,肖風行一路被沿途的庭院建築吸引着,待他到走進一間叫做“臨流”的房間內,頓時被一幅畫卷吸引住,看到肖風行一臉癡癡迷迷的樣子。吳夢對那引路的服務員說請把他們的經理請來介紹一番。

“吳小姐,您來了”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肖風行詫異的回頭一看居然是陳慶馨。這時陳慶馨也認出了肖風行,她連忙說“肖先生晚上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陳慶馨,這次見面覺得她整個人比較憔悴,眼神也不似以前那樣清澈。。。

肖風行禮貌的迴應之後,仍然被牆上的那副山水畫吸引着,他用手指着那幅畫問道“這是?”

“肖先生,這是宋代范寬的《臨流獨坐圖》隔壁房間還有一幅他的

《溪山行旅圖》您要是想欣賞我現在帶你們過去。”陳慶馨見到肖風行那麼熱衷於范寬的作品便介紹道。

肖風行情不自禁的說:好!好!便跟着陳慶馨來到隔壁的房間。“您看這間房叫做溪山,之所以命名爲溪山就是因爲房間裡面掛了這幅《溪山行旅圖》我們這裡的老闆是個癡迷宋代藝術的收藏家,這些畫都是他本人臨摹的仿作。”陳慶馨認真的介紹道。

“真是太難得了,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在臺北的故宮博物館見過這些畫的真跡,現在我看這些臨摹品真是有八、九分神似呀!夢夢你真厲害!這麼雅緻的地方你也能發現”肖風行連連稱讚道。

“我沒那麼厲害,這不是陳慶馨正好在這裡工作嘛,她介紹給我說她們這裡是一個雅緻的所在,讓我有空過來,上次我們所的10週年慶祝會在這裡搞的,大家都覺得特別好!這不,你那麼有文化的一個科學家,我還不趕緊請你過來鑑定一下,我們這些俗人說好有啥用呀,還不得你們這些文人雅士纔有發言權。”看到肖風行那麼喜歡,吳夢不禁有些得意的顯擺道。

一旁的陳慶馨也連連誇是吳夢和肖風行有品位,才懂得欣賞這裡不一般的大雅。。。寒暄間突然陳慶馨的電話鈴聲響起,在她對着肖風行和吳夢致歉去一邊通話的時候,肖風行隔着一定的距離都能聽到一個粗魯的男聲在訓斥着陳慶馨,那個嗓音獨特,語氣不遜的通話方式讓肖風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那一瞬間他記不起是何時何地經歷過。。。

肖風行一般不怎麼關注吃的東西,但是當晚有一道菜讓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道非常普通的菜,就是平常家裡也會做的上湯豆腐白菜。看到肖風行吃起豆腐白菜一副停不下來的樣子,吳夢得意的說“風行你可別小看人家這道菜,這豆腐是上好的大豆,店裡自己用山泉水細細研磨,再用自制的滷水點的,這白菜是人家後院地裡種的,做的時候只取菜心用高湯慢慢煨出來的,這燉湯的雞也是用他們自己養了一年以上的土雞來做的。你不會以爲我回家也能給你做出這麼好吃的白菜豆腐吧,我可是巧婦難爲無地道食材之料理呀!哎!風行你什麼時候去我那兒,我給你露一手。”吳夢調皮的逗着肖風行。

看見肖風行的表情逐漸舒展起來,吳夢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她知道陽山所現在正處在科技突破的關鍵時期,她更加懂得陳天明案件對肖風行的內心煎熬,對着眼前這個男人,吳夢的心中充滿了關愛,她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肖風行的喜歡,但是她經常在內心提醒自己要好好把握。

“夢夢,陳天明的案件有什麼新的進展嗎,你覺得我們的二審有沒有挽回的可能性?”終於肖風行還是沒有忍住問起了案子相關的情況。

“嗯,是比較難扳的回來,關鍵點在於法醫做的司法鑑定,這次陳天明的案子的法醫是西坦人民醫院精神科有名的專家,這個人叫秦方,他脾氣暴躁,性格古怪沒有人願意和他打交道,但是他在全省法醫界都屬於權威性的人物,他定過性的東西很難推翻。”吳夢說起秦方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好的,我知道了。”肖風行聽到吳夢這樣說不免覺得有些沮喪。

“風行,我和你說件事情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吳夢小心謹慎的望着肖風行說道,在看到肖風行真誠的衝着自己點頭確認後,她繼續說道“其實,陳慶馨這個女孩子人很不錯的,我和老左有時候經常會因爲她的單純和身世同情她,她爸爸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但她是個可憐的姑娘。”

“我知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遷怒於她的,她爸爸的行爲和她沒有關係。”肖風行把上幾次和陳慶馨相遇的事情簡單的給吳夢說明了一下。聽到肖風行這樣說吳夢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吃完飯從房間的時候,仍然是兩名女子提着燈籠在前帶路,只是這次陳慶馨也陪同着一路走了出來,肖風行沒有太多的話語,只聽見吳夢和陳慶馨輕聲的聊了幾句。

上車之後很快吳夢就把肖風行送回到了小區的樓下,肖風行下車準備離開的時候,吳夢降下車窗假裝生氣的說“現在還這麼早,你就沒打算請我去你家坐坐嗎?”

“哦,我一個人住,家裡挺亂的,你要是不介意,那就請你上來吧。”肖風行聽到吳夢這樣說,只好發出邀請,誰知吳夢聽他的語氣又說他不誠心邀請,撅着嘴說生氣了,沒面子,不去了。肖風行只好折回來幫吳夢把車門拉開,彎腰恭請她下車,這樣吳夢才高高興興的下車,然後隨手把包交給肖風行說:幫本小姐拎着,嘻嘻!

上樓走到門口,肖風行用指紋加密碼打開了房門,一走進門吳夢就被肖風行的大書架給震住了,那是沿着牆放着的一排書架,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書籍,看見吳夢驚訝的樣子,肖風行連忙解釋說自己沒什麼主題,這些書都是隨手翻着看看的。

“怪不得我老是覺得你特別有文化呢,原來你是真的有文化,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儒雅又不死呆的男人,怎麼辦?”吳夢走過整排書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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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沙發上說道。

“我只是愛讀幾本書,談不上有多少文化,所以更談不上儒雅,工作之外我基本上算死呆,你還考慮嗎?”肖風行接着吳夢的話茬擰着回了一遍。

“討厭,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會不會好好說話,我不高興了!”吳夢被肖風行頂的有點氣不順,隨手抱起個靠墊抱怨着說道。肖風行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於是他就開始道歉,然後又恭維吳夢這好那好,好說歹說半天才把吳夢哄過來。

這時吳夢看見了沙發側邊放着的兩把吉他,於是她對肖風行說“你給我彈幾個曲子,唱幾首歌我才真正原諒你。”

肖風行拿起琴坐到吳夢身旁,他調了調音之後便彈了起來,琴聲響起之後吳夢被那曲子的旋律迷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肖風行彷彿自己剛剛認識這個男人。。。

“風行你剛纔彈的曲子叫什麼呀?你彈的真好,這曲子的旋律好憂鬱,好有一種懷念的感覺!”琴聲止住後吳夢忙不迭的問道。

“這是一首吉他名曲叫《阿爾漢布拉宮的回憶》我彈的一般,但是這首曲我堅持彈了20多年了。”肖風行望着吳夢輕輕說道。

“我還想聽別的,要不你先給我唱首歌吧,我覺得你的聲音唱歌應該好聽的,求求你了,我熱愛音樂的胃口被你吊起來了。”吳夢撒嬌央求着肖風行。

肖風行想了一下說“那我就唱一首改編過的西部民歌給你聽吧,我有段時間沒唱過了,要是演砸了請包涵。”

琴聲再度響起,一段前奏後,肖風行開始用他那相對低沉的聲音唱起----提起那個家呦 家有名兒,家住那個綏德,三十里鋪村呦。。。

一曲唱罷,房間裡猛地安靜下來,吳夢二話不說從肖風行手裡拿過琴放到一邊,然後突然摟住肖風行並在他的懷裡哭泣了起來。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肖風行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好呆呆的僵在那裡。好一會兒吳夢停止了哭泣,她擡淚眼望着肖風行,她的心緒被攪動起來無法平靜。“風行我可以愛你嗎?你可以愛我嗎?”吳夢喃喃的說道。肖風行輕輕抱了抱吳夢,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此刻充滿着對拉拉的思念。。。

幾天之後的一個上午,肖風行剛剛來到辦公室,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一看是夏天元的電話,他接起電話直接叫道夏總您好,誰知對方一陣沉默之後傳來女聲“風行,抱歉打攪你了,我是安平”肖風行聽清之後馬上說好的,我現在走出來您慢慢講。。。

“安平姐,我現在走出來了,抱歉剛纔在辦公室裡,您。。。”肖風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和安平說些什麼纔好。

“非常抱歉,天元應該和你溝通過我的事情了吧,所以我就不用解釋我的狀態了,是這樣的風行。。。”於是安平把希望肖風行幫助她在網絡系統方面的想法說了出來。即便是肖風行早有心理準備,但他仍然是覺得這次聯繫非常震撼,他對安平神一般的存在既好奇又覺得不可思議,在這樣的狀況下,肖風行一路對着安平說:好的,知道了,明白!

“風行,天元跟我說你的腦部裝了一隻芯片,所以我想在大部分情況下,我可能會直接和你通過你腦部的芯片對話,也許那不叫對話,但是你可以明確的知道是我在和你聯繫,你也會明確我的意圖,聽上去有些詭異,所以我必須事前和你溝通好,讓你清楚,以後我有可能在大多數情況下,會採取這樣特殊的方式和你聯繫和溝通。。。”安平掛電話之前又特別叮囑了肖風行一下。

肖風行收線之後,發現根本就沒有留下通話記錄,彷彿剛纔的通話從沒發生過一樣,他定了定神之後撥通夏天元的電話,簡要的把之前和安平的通話經過和內容講述了一遍。

夏天元明顯的感覺到肖風行有些不比平常的樣子,於是安慰道“風行有勞你了,多擔待一下,到時候當面和你聊聊這事兒。”

回辦公室的路上,肖風行不知怎麼的猛然想起,前幾天在廣廬吃飯前欣賞畫作時,陳慶馨電話裡的那個聲音和之前在咖啡店裡,那個讓她當場倉惶失色、離開的刺耳的聲音是同一個聲音。想到這裡肖風行不由得覺得其中有不尋常的地方:陳慶馨的媽媽去世了,父親目前還在看守所裡,什麼人會對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女孩這樣呼來喝去呢?

當時肖風行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要是可以聯繫到安平,也許安平有辦法馬上通過查找通話記錄,或者乾脆直接竊聽通話來揭開這個神秘人物的謎底。

肖風行當時只是這樣在腦海中閃過一下如果能找到安平的念頭,這時他突然聽到安平的聲音,也許那根本算不上是聲音,但是肖風行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那是安平在和他“對話”

“風行,是我安平,我已經關注和追蹤了你腦部的芯片,所以在你想和我聯繫的時候我可以感知到,你不用對我說話,在現在的聯繫狀態下,只要是你願意讓我瞭解的事情我都能感應到,當你想讓我離開的時候我也會意識到,這樣我就會離開。”安平的意圖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傳遞給了肖風行。

肖風行內心非常震驚,但是他很快就平靜下來,於是他把對陳慶馨和那個神秘的通話的事情,以及之後一些回憶起來來的細節在腦中過了一下。安平即刻就回應了他,安平告訴肖風行,她知道陳天明案件的事情,她會用她的方式搞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之後安平道別離開了。

在隨後很短的時間裡,安平很輕易就進入了陳慶馨的手機系統,按照肖風行記憶中的兩次大概的時間點,安平鎖定了一個手機號碼,得到鎖定的電話號碼後,安平馬上進入了這個新號碼的手機系統,在通話記錄中安平驚異的發現,這部手機只和陳慶馨的手機有聯繫,於是安平立即把這些情況告訴了肖風行。

肖風行得到了上述信息後,更加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於是他要了一個安平的郵箱,發給她的郵箱一個木馬軟件,請安平放置到神秘電話的手機裡,很快安平確定,她已經完成了把木馬程序自身的執行文件和神秘手機的圖片文件綁定在一起的動作。

當天下午肖風行和小組的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就匆忙趕回家裡,他迅速開啓那部拼裝的電腦,然後用遠程系統啓動了那部被控制的神秘手機。。。

二審開庭前陳慶馨內心非常煎熬,媽媽去世之後爸爸成了這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她每次託人去公安局開探視證明的時候心中都充滿焦慮,那個所謂的一直在幫她的人,已經成了她心中的魔鬼,她的任何不順從都馬上會遭致嚴重的後果。。。

陳慶馨在爸爸出事的幾年前,一直和媽媽默默的生活在這個小城的另一個角落,媽媽是在無法忍受陳天明酒後的肆意虐待和**,被迫帶着女兒逃離了那個叫家的地方,陳天明在那一段時間到處找她們母女,並揚言要宰了媽媽,那是一段東躲西藏的艱難時光。

從小記憶中那個渾渾噩噩的父親,在不久前成了小城驚天慘案的兇手。陳慶馨對爸爸的記憶中,溫情的片段很少,最美好的記憶就是爸爸沒有酗酒之前,非常意外的給她過過一次生日,爸爸唯一一次送了她生日禮物,那是一個小小的八音盒,打開盒子就會奏起white Christmas 的音樂,時隔多年她一直珍藏着那個八音盒,每當快到聖誕節的時候,商店或是咖啡店裡放起同樣的音樂,都能讓她的心中充滿快樂和幸福的回憶。

也就是這樣一絲懷念和牽掛,促動着她不顧一切的去營救爸爸。。。然而之一切真的對嗎?就像肖風行第一次見到她時說的:她是在爲魔鬼開罪,她爸爸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抵過他的罪行。尤其是這幾次去探視他的時候,她越來越明確的認識到,爸爸對自己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沒有一絲一毫懺悔的意思。現在這些內心的感受已經開始煎熬、折磨她那善良單純的心靈。

“老闆,我想今天去看守所探望一下我爸爸,請幫我給市公安局的李處打個招呼,我想等一下去找他開個探視證明。”陳慶馨小心翼翼的在電話裡對那個被稱之爲老闆的人說道。

“你真是好麻煩呀,你不懂得看守所的犯人是不可以探視的嗎!一遍又一遍的,下不爲例!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跟我提了!”電話那端的人非常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

掛掉電話後陳慶馨鬆了一口氣,她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呵斥,二審之後爸爸應該可以離開看守所,轉移到康寧醫院去,那樣自己也就徹底解脫了!想到這裡,她覺得與讓爸爸活下來這件事相比,自己所受過的屈辱還是值得的。在完成這件事情之後,自己就可以安靜的離開這個她已經沒有任何眷戀的小城了。

看見陳天明從鐵門後走進來,陳慶馨不知爲什麼有些緊張起來,她到現在也不願意相信,就是這個人對那麼多無辜的孩子痛下殺手。。。

“你怎麼又來了,你和你那個死鬼媽媽一樣,就是想看我倒黴的樣子,你是來當我的救世主的嗎?”陳天明異常冷漠的眯着眼睛慢慢說道。

“下個星期要二審開庭了,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想來告訴你這件事。”陳慶馨沒有叫他爸爸,她已經很多年不這樣稱呼陳天明瞭,她想盡量顯得自然一些,但是不知怎麼她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以後你就不用違心的來看我了,我其實早就不想活了,本來就準備一死,誰想被你橫插了一槓子”陳天明仍然是用他那種毫無生氣的語氣說道。

在陳天明說話的同時,旁邊探視的家屬可能是情緒太激動,突然暈倒了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這一下,本來在邊上值班監視的警察連忙衝過來,先是用嚴厲的語氣警告陳慶馨,告誡她不可以討論和案情相關的內容,然後迅速背起暈倒的人往外跑去急救。

看到這樣的情景,陳天明突然大笑起來,他本來眯着的眼睛也睜大了許多,他慢慢的湊到隔離窗前,盯着陳慶馨說道“我的乖女兒,你聽好了,我已經想好了,這回我要是出去了,我就要再幹一票更大,更狠的!我要讓全世界都記住我!”當值班警察返回來的時候,陳天明已經縮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又把眼睛微閉起來,彷彿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眼前發生的一切,剛纔陳天明惡毒的神色和想法,徹底把陳慶馨驚醒了,這纔是陳天明真實本性的顯露!她突然明白自己真的是在助紂爲虐,她不單單是肖風行說的,只是在爲魔鬼開罪那麼簡單,她正在成爲魔鬼的幫兇。。。她的心理開始崩潰了,這段時間一直支撐着她自己走下去的那股氣,一瞬間消失了。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陳慶馨的腦子了一片空白,她失魂落魄的離開探視室,她甚至沒有留意到陳天明望着她離去時詫異的眼神。。。

很快肖風行成功的進入了神秘手機的系統,他飛快地下載了所有能拿走的東西。當肖風行打開盜取的圖片後,他被圖片的內容驚呆了,那全部是一些非常限制級別的色情圖片,裡邊充斥着變態和虐待。肖風行耐着性子一一看過那些圖片,突然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是陳慶馨的臉,儘管當事人的表情痛苦、扭曲,肖風行還是認出了她。隨後肖風行在視頻裡也找到了和陳慶馨相關的內容。。。肖風行怎麼也無法想象是什麼力量能把陳慶馨單純的樣子和這些畫面、圖像聯繫在一起,難道陳慶馨會是爲了錢去做這樣的事情嗎?經過幾次的接觸肖風行心裡對陳慶馨產生了一定的同情。

經過多次比對,肖風行發現有關陳慶馨的圖像和畫面,雖然文件的時間序號不同,但是來自同一個場景,拍攝角度也是同樣的。這個神秘的電話主人是何方神聖,他是誰?爲什麼陳慶馨的表情那麼痛苦,卻又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鏡頭裡,肖風行陷入了深思。。。

離開看守所後陳慶馨思緒麻木的一路往回,當她乘車回到市區後,她習慣性的在美景街下了車,此刻的她內心慌亂,腦中一片空白,她的人生突然之間沒了方向,之前的她爲了拯救陳天明,就好像上了發條一樣,被強烈的意志支撐着,對於一切都不在乎,現在那把擰發條的鑰匙不見了,她才發現自己傷的那麼深!她開始質疑自己的行爲,她開始考慮後果。在咖啡店的角落裡陳慶馨慢慢坐下,和平日裡一樣的摩卡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安平姐,我想請你幫我定位陳慶馨的手機位置,你要是方便的話請隨時通告我她新的位置。”肖風行把對陳慶馨種種可疑的情況在腦中和安平溝通了一下,隨即他馬上被安平通知,陳慶馨現在正在美景街的百分百咖啡店附近。得到消息後肖風行馬上駕車前往美景街,當他剛把車停在街角準備下車的時候,安平通知他陳慶馨離店出門往北走。

肖風行駕車跟上陳慶馨後,他放下車窗對她說“小陳,小陳”

陳慶馨還是那麼慢慢的走着一點反應都沒有,看到這情形肖風行只好輕輕的按了下喇叭,這下陳慶馨被嚇了一跳,當她側過頭望過來時才發現肖風行 在一直對她揮着手打招呼。

“肖先生,您這是?”陳慶馨詫異的問道。

“我正好路過看到你,你去哪裡?上車吧我帶你一段。”肖風行認真的邀請着。

陳慶馨猶豫了一下,便拉開車門坐了上來。“今天不用上班嗎?”肖風行隨口問道。

“哦,我們上午的時間比較自由,剛纔我去看守所探視了陳天明,現在我要趕回廣廬去。”陳慶馨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好的,那我正好再去廣廬吃頓飯,上次去過你們飯店,你們的書畫和菜品都非常棒!”肖風行由衷地稱讚道。陳慶馨依稀能夠感覺到肖風行是特意爲了送自己,她心裡一瞬間有些感動,她偷偷的用餘光看了一下肖風行,當她看到肖風行那帥氣的面孔和舒展的面部表情的一剎,她不由得心中有些涌動,但只是那麼一瞬間,馬上她又重新陷入到自己的掙扎和黑暗之中。

冬日的暖陽透過車窗,灑落在陳慶馨的身上,她愜意的伸直了雙腿,此時的她已經不像剛上車時那麼拘謹,她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窗外富江緩緩的流淌着,江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粼粼波光,她久在黑暗中徘徊的心,好想這一刻能夠成爲永恆。

“風行,陳慶馨剛纔去了看守所,我找出了今天探視室的監控錄像,看守所今天發生過突發事件,此前此後陳慶馨的表情發生的很大變化,可能和陳天明趁亂和陳慶馨的溝通內容有關,監控沒有聲音,我現在正在比對陳天明的口型。。。”安平知道肖風行特別關注和這件事相關的所有線索,於是她馬不停蹄的調查、取證並隨時和他溝通着。

肖風行內心非常感動,夏天元和安平都是他尊敬的人,安平的去世對夏天元的打擊之大,他是非常清楚和了解的。這時肖風行猛然想到曉雯,他突然覺得安平的存在是那麼孤獨和寥落。

在安平消息的印證下,肖風行覺得陳慶馨是個單純直率之人,她明明知道肖風行恨陳天明,可是剛纔她沒有撒謊,她坦誠的向肖風行說明了自己去了看守所,再想到神秘手機裡陳慶馨那些痛苦煎熬的表情和畫面,肖風行忍不住也悄悄地看了一眼她,那是一張憔悴的臉,但是此刻可以感覺到她很安詳。想到、看到這些時,肖風行的內心不由得對陳慶馨多了一些惻隱之情。

來到廣廬時,已經是午飯時間,陳慶馨道謝之後匆匆離開趕去工作,肖風行停好車後,自己慢慢憑着記憶往裡走,經過庭院來到中庭的時候,只見陽光下有一位較爲年長的先生正在揮毫潑墨,肖風行靜靜的走上前,作畫者並未留意到有人過來,仍然是全身心的聚焦於畫作之上。這時肖風行已經認出畫者正在臨摹畫的是范寬的《雪山蕭寺圖》 ,但見圖中山勢起伏,草木從容,隱約洞見。。。肖風行忍不住說了聲:妙!

聽到有人在喝彩,畫者才發覺有人在身旁,於是那位畫師轉身過來對肖風行微微點頭示意。肖風行連忙還禮,這時畫師放下手中的筆,微笑着說“這位年輕的先生見笑了,畫得不好,只是愛好而已!”

“您太過謙虛了,我在臺北故宮博物院見過真跡,我覺得您的畫作已經非比尋常了,後人稱范寬先生的畫作爲:得山之骨!我真心的認爲您臨摹之作的境界可謂得寬之髓。”肖風行寥寥數語將畫師、畫作評價的絲絲入扣。

“你這個小夥子不得了呀,年紀輕輕的居然對范寬的畫作有如此的見地,對我的評價我不敢當,但是對范寬的得山之骨那是說的太準確了!敢問您是?”畫師對肖風行也肅然起敬。

“我叫肖風行,中午過來吃飯,看到您在這裡揮毫丹青,不由得被吸引過來,打攪您了。”此時肖風行已經猜到這位畫師一定就是陳慶馨說的那位癡迷於范寬的收藏家,也就是這廣廬的主人了。

“得到肖先生的擡愛真是有幸啊,看來我這廣廬還是開的對的,能夠吸引您這樣的年輕才俊,深感欣慰呀!快快裡面請!”畫師熱情的招呼着肖風行裡面入座。

這時陳慶馨從房間裡走出來,她看到肖風行和老闆在一起,就趕緊過來打招呼“肖先生這位就是我們廣廬的老闆秦朔秦老先生,看來你們已經認識了,現在您可以入座了,今天您坐在溪山房好嗎?”陳慶馨的聲音中有些沙啞。

“哎,小陳你們認識呀?這麼好,這麼雅緻的客人以後要主動向我引薦的,好吧!”秦朔高興的說道。

三個人說着走進了溪山房,進入房間後,肖風行沒有直接坐下,而是靜靜地看着牆壁上懸掛着的溪山行旅圖。這幅圖上次他匆匆看過,留下深刻、美好印象,此番再次細觀,他一下就折服在那雄偉挺拔的山勢之中:迎面而來的山體陡然當前,觀看者可以立即領略到高山仰止的境況。

看到肖風行那麼沉浸其中,秦朔暗自歡喜。“肖老弟,你看這澗水我怎麼也畫不活,還有這山體逼近的壓迫感,我也始終體現的不夠呀!”秦朔不自覺的改變了對肖風行的稱呼,他的語氣中吐露出濃濃的遺憾之情來。

“秦先生您過謙了,您這是臨摹,所以怎麼樣都覺得不比原作,我覺得您要是有空親臨關中到銅川去現場作畫,拋開范寬這幅畫的束縛,按您的功力必有曠世佳作。”肖風行非常認真的說道。

“啊呀,肖老弟你一席話語讓愚兄耳目一新,我怎麼從來就沒想過親赴溪山呢!哈哈你老弟是高人那,愚兄猶如醍醐灌頂,我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秦朔興奮的迴應道。

於是兩人就着字畫、歷史越聊越來勁。“兄弟呀,我和你是一見如故那,你要是不嫌棄,中午我請你吃個飯,那個誰,小陳你快點去安排一下,把咱們廣廬拿手的幾個菜做兩個,你等一下也過來一起吃吧。”秦朔遇到知音興致很高,於是他就馬上一邊聊着,一邊安排、交代着。

肖風行看到秦朔那麼真誠熱情便沒有推脫,大大方方的道謝,然後坐了下來。

“剛纔這孩子陳慶馨,我看你們是認識的,這小姑娘人非常好,她的身世特別可憐,以前她媽媽在世的時候在我這裡的廚房幫忙,誰能想到她的爸爸是那麼一個不堪的禽獸呢!就是毀了這孩子了。”秦朔趁着陳慶馨不在場,滿懷同情的說道。

“風行,我查了陳慶馨的電話,她今天上午和那個神秘電話通過話,我之前已經對陳慶馨的電話和那個神秘電話都實施了自動錄音監聽的技術處理,現在確定,在那一段時間內市公安局李處,對了,市局一共有兩個李姓處長,其中一名是交通管理部門的李鐵峰,另一位是法制處的李寶寧,我在幾人的通話清單中鎖定了一個可疑電話,這個電話是陳慶馨和神秘電話通話結束後8分鐘左右呼入,打給李寶寧的,這個電話的本次通話時間一分鐘九秒,呼入電話的機主我已經查到了,是人民醫院的醫生秦方。現在我確定,之前那部神秘電話和秦方的電話,當前物理位置在一起。。。”安平溝通後迅速離開了。

看到肖風行有些發呆的樣子,秦朔以爲是自己說陳慶馨的事情觸動了他便說“不用擔心,我弟弟秦方,咱們市人民醫院的大專家向我保證,他可以給出專業鑑定結果,證明陳天明行兇的時候是發病狀態,這樣他可以逃過一死了,陳慶馨也算是保住了她爹的命!”秦朔說道這裡,覺得自己有些驕傲,他善良的認爲這樣的結果,對陳慶馨這個可憐的女孩子來講多少算是個安慰吧。

綜合了安平剛剛彙集過來的信息,再加上秦朔的訴說,肖風行已經基本上清晰了整個事件的始末,他一直揪着的心一下子放鬆了許多,與此同時他對陳慶馨的同情也在逐漸增加。

那是一個愉快的午餐,肖風行和秦朔聊得非常投機,秦朔對肖風行這個年輕人非常讚賞,他連連稱讚說:沒想到肖風行居然對歷史如此熟悉,對民族文化那麼熱愛!尤其是肖風行說的宋代之後無華夏,尤爲讓秦朔對肖風行另眼看待。陳慶馨心事重重,她強打精神陪坐在一旁,此時的肖風行已經大概的猜測出了她的事情,他對陳慶馨的狀態產生了一絲憂慮。

用完餐後秦朔執意要請肖風行,肖風行見他盛情難卻便不再推讓。“肖老弟,你要是有空你就經常來,下次我把我弟秦方也叫過來,你要是有興趣你們也認識一下,不過那傢伙脾氣怪,不是那麼容易和得來!”秦朔在送肖風行走出廣廬的路上邊走邊說道,肖風行觀察到秦朔提到秦方時陳慶馨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焦躁。

肖風行道謝準備上車的時候,秦朔突然叫住他,秦朔讓陳慶馨把剛纔畫好的那幅《雪山蕭寺圖》拿來,他一定要將此畫作贈送給肖風行。肖風行見狀連忙說受不起,受不起,怎奈秦朔態度異常堅決,並且強調過後會在專門畫一幅《溪山行旅圖》給肖風行。肖風行內心非常感動,他知道這些畫作對於秦朔來說意義非凡,都是他的心血之作,實爲無價之寶。。。

躊躇間,陳慶馨已經把畫卷取來,在秦朔誠摯的眼神下,肖風行恭恭敬敬的用雙手把畫卷接過,對着秦朔深深鞠了一躬。告別秦朔和陳慶馨後,肖風行的心中交織着對秦朔的友情和對陳慶馨的同情,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好複雜,自己想要策劃和實施的方案正是要“毀了”這兩個人的世界,他該怎麼辦纔好呢。

“風行,下午2點和我一起到研究所的強子對撞中心操控室,我們要驗收剛剛安裝、調試好的對撞機。”夏天元簡短的通知道。

聽到這一消息,肖風行馬上打起精神,他明白這個對撞機項目對他們整個研究項目的重要性。當他提前趕到操控室的時候,發現現場全部是安保人員,而且很多是陌生面孔。

肖風行知道CHC集團在對撞機項目上投入了巨資,900米長的環型超真空管的防震、架高、隔離工程耗資20億,耗時18個月。。。安保人員認真的核對過肖風行的通行證後,請肖風行通過瞳孔掃描,確認無誤後,安保人員對他這個持有集團最高通行級別的人敬禮放行。

進入到操控室後,肖風行看見高中光、夏天元及研究所相關的高級研究員基本上已經到場。“風行,你們組要全面對照操作標準,檢驗系統數據,包括:真空值、低溫超導穩定值、電磁加速值、粒子射速值以及微型蟲洞的輻射值。”夏天元異常認真的說道,同時把手上的檢測表遞給肖風行。肖風行莊重的接過檢測表後馬上進入預備狀態,隨着夏天元宣佈:開始 ,之後一項一項的測試隨即展開。按照測試的流程,當系統處於低溫超導狀態時,順利的把真空管道中的質子加速到99.99%光速,一切運轉正常,最終測試結果顯示系統完全符合設計要求!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現場的參與者擁抱在一起,肖風行看到夏天元的眼中滿是淚水。。。

晚上的小型慶祝會上,高中光代表研究所,通過視頻向上海的高中影做了彙報,高中影對着鏡頭舉起酒杯逐一向各位核心研究人員致敬,他嘴角微微抽搐,他一反常態,激動之餘竟然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看見大家熱情的期待他的樣子,高中影終於哽咽着說謝謝大家!這時兩邊同時響起了掌聲,這掌聲是對大家努力付出,終於見到曙光的迴應。

慶祝會結束後,高中光一定要拉上夏天元和肖風行去喝酒,於是司機把他們三人送到時光止步紅酒店,一進門高中光就嚷嚷着說:今天是個大日子,他們要好好地喝,盡情的歡慶。

來到房間後高中光掩飾不住的興奮,他走到窗前雙手插着腰,幾次想說點什麼又忍住沒說。看到他那樣子,夏天元也走過去說道“中光總,我們由安領核能建造的微型核聚變反應堆也已經完成驗收,隨時可以啓用了。按照我們現有的能力和技術,我們已經大體上具備了運用強子加速器和核聚變設施這兩套系統,聯機制造出獨立子空間並且介入其中的可能。”

“天元,以前大家總是說某某人創造了歷史,書寫了歷史,其實對於你、我,包括風行這樣的人來講,那些都是屬於沽名釣譽,毫無意義的事情!今天我們在這個領域終於可以邁出實質性的一步了,我們不是要書寫歷史,我們是要改寫歷史和創造未來。你們剛纔都看見了,我弟中影他那激動的樣子,他在自然科學上沒有我們的本領,但是他那種對中華民族炙熱的情感和深邃的體會遠在我們之上!這麼多年我從沒見過他那樣,即便是在我們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也沒有到說不出話的地步。”高中光沒有像平日那樣言語調侃,而是特別認真的說道。

談話間曉雯已經爲大家安排好了酒和飯菜,看見曉雯走了過來,高中光把她拉住說“我們什麼時候喝你和天元的酒呀?你們兩個不是想就這樣偷偷的省下酒錢吧”

曉雯求助般的望着夏天元,夏天元見狀只好笑着對高中光說“我們想等研究所的重點項目突破,還有她爸爸的身體好些再考慮這件事情,請老闆容我們仔細安排。”說完夏天元偷偷的看了一眼曉雯,現在他可以確認曉雯對他的回答特別滿意,此時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和羞怯。

“你們兩個傢伙眉目傳情的,早就溝通好了來忽悠我們的吧,天元,你的事情不再只是自己的事情了,那都是要上升到一定高度上來看待的,你的安全和幸福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對不對風行?”高中光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

聽到高中光叫到自己,肖風行連忙打哈哈的說“高總說的太到位了,曉雯姐和夏總的事情,那可是一等大事,必須通盤考慮!”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很開心,夏天元和肖風行都知道高中光喜歡在這樣的場合開玩笑活躍氣氛,便都由着他鬧。那一晚曉雯的臉上也時常露出的笑容。。。

回到家之後肖風行撥通了吳夢的電話“夢夢,我想諮詢你一件事情,就是做出司法鑑定結論的法醫,如果和案件當事人家屬有特殊利益關係,可不可以作爲推翻之前司法鑑定結果,或者要求由其他法醫重新做司法鑑定的理由。”

吳夢沒有直接回答肖風行的問題,而是有些不高興的質問肖風行:是不是除了諮詢她法律問題以外,就沒什麼好和她說的了,都長達2天了也沒有和她聯繫,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姑娘了?肖風行見她真的好像不高興了,就把這兩天的事情以及他和陳慶馨又去了次廣廬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當然有關安平的環節他隻字未提。

吳夢從肖風行的講述中,聽出他的話語裡開始流露出有些同情陳慶馨的傾向,這讓吳夢頗感意外,但是她還是挺高興肖風行能夠把這件事想得開一些,於是她誇肖風行善良、有愛心。肖風行看她扯東扯西就是不肯說司法鑑定的事情,不由得有點着急,聽到他的語氣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吳夢這才認真的說:肖風行的說法是成立的,然後她像誇獎孩子一樣誇肖風行,表揚他,已經知道用法律途徑解決問題了,真好!肖風行被吳夢像對付孩子一樣的招數搞得好無奈,電話那邊的吳夢感覺到肖風行的狀態後得意的哈哈大笑。

放下吳夢的電話後,肖風行覺得腦子裡有些亂,不知怎麼他突然想到了夏天元和曉雯的事情,他覺得夏天元和曉雯在一起這件事,讓他有些心酸,其實他和曉雯要更熟悉一些,可是不知怎麼,肖風行還是覺得安平和夏天元在一起更般配,尤其是現在他知道安平仍然存在着後,他內心突然很排斥曉雯。。。可是這是人家夏天元自己的事情,和他肖風行有什麼關係呢,而且的確安平的存在是不真實的,想到這兒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風行,你沒有休息吧?”安平和他打了個招呼。

肖風行收拾起自己的思緒,馬上回應安平請她繼續。

“你要關注一下陳慶馨,我發現她的位置移動有些不對勁,晚上9點到現在一直在富江邊上,她所在的那一段江面不是遊人經常去的地方是一段非常偏僻,水流湍急的區域。”肖風行馬上就明白了安平的意思,那是陳慶馨有自殺傾向的跡象。

“慶馨你好,我是肖風行,抱歉這麼晚打電話給你”肖風行在接通電話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肖先生,怎麼是你?”聽到陳慶馨的迴應之後,肖風行終於得鬆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給你,我今天晚上一個人喝酒,喝得傷心了,現在一個人在江邊,不知怎麼了心裡好難受,特別想和你說說話。”肖風行裝作酒後吐真言的樣子含含糊糊的咕囔着。

“肖先生,您沒有事吧,你現在在富江的什麼地方,我過去找你好嗎?”陳慶馨言語關切的追問道。

“你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吧,我們再一起喝點酒好不好?”肖風行大聲大氣的問道。

“我也在江邊呢,還是我過去找你吧,你喝了酒自己走不安全,把你的位置發給我,你呆着我現在就過去。”聽得出陳慶馨很擔心肖風行的狀況。

“那我們去美景街的咖啡店吧,我離得近,我自己慢慢走過去。”肖風行從地圖上看,美景街和安平告訴他陳慶馨的位置相對比較靠近,於是他這樣說道。

得到陳慶馨的回覆確認後,肖風行馬上穿起外套,出門前又從櫃子了找出一瓶白酒,喝了一大口再隨手灑在身上一些,就匆匆出門趕去美景街了。

肖風行跌跌撞撞的推開咖啡店的門。現在已經臨近聖誕節了,一走進店裡就聽到那些童聲演唱的各種聖誕歌,這時肖風行才猛地意識到一年又要過去了。他來到第一次和陳慶馨相遇那個角落的位置上,這時已經比較晚了,店裡面沒什麼客人,肖風行面對着窗坐下。不一會,一個奔跑的身影由遠而近快速向這裡靠近。當肖風行確定那個身影是陳慶馨時,他的心中一陣感動,這是一個爲了他的安危在奔跑的女孩子,她本人此時的境況是那麼悲慘落寞,剛剛和她通電話之前,她自己可能還徘徊在生死之間,可是現在她正在趕來關心他這個僅有幾面之交的人,這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陳慶馨推門進來後,快步來到肖風行面前,她一坐下馬上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肖先生,你好些了嗎?你剛纔是怎麼回事,要不要緊?”陳慶馨關切的詢問道。

“好多了,來的路上我已經吐過了,現在沒那麼難受了,謝謝你能夠過來,耽誤你的時間了。”肖風行裝作醉醺醺的說道。

“不要喝那麼多酒嘛,對身體一點都不好,你沒有開車吧,那樣很不安全。”陳慶馨關心的埋怨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這時店裡播放起來White Christmas這曲音樂,陳慶馨聞聲而泣,起初她只是默默流淚,隨着音樂的起伏終於她放聲痛哭起來,店裡的服務員聽到她的哭聲向這邊望過來。肖風行將椅子拉近,拉起她的雙手放到自己的雙手裡緊緊握起來,陳慶馨擡起頭看了肖風行一眼,然後便將自己的頭埋在肖風行的懷裡,她嗚嗚的哭泣聲敲打着肖風行的心靈。

“怎麼了慶馨,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和我說說好嗎?說出來心裡就會好受些的。”肖風行輕聲的安慰道。

“白色聖誕節的音樂是我從小最愛聽的。。。”陳慶馨哭泣着把自己小時候八音盒的事情講給肖風行,陳慶馨的訴說深深的感染了肖風行,此刻他放下了對陳天明的仇恨,他告誡自己不要再把對陳天明的仇恨遷怒於這個可憐的無辜的女孩子身上。

喝下了一杯咖啡後,陳慶馨的情緒慢慢平穩下來,她害羞的把身體往後靠了靠,然後手足無措的坐在一邊擺弄着咖啡杯。此時肖風行已經決意要拯救這個可憐的姑娘,於是他慢慢的講起了他和拉拉的故事,肖風行講到動情處時,不由得自己也潸然淚下,他的故事完全將陳慶馨帶入到了長湖公園、深圳海邊的場景。。。

看見肖風行那般動情傷感,陳慶馨默默的把頭輕輕的靠在肖風行的肩膀上,此刻她暫時忘卻了心中的痛苦和焦灼,她從肖風行的故事裡體會到了世間的愛和牽掛。肖風行故事裡提到的,爲了愛與被愛的人活着的說法,又讓她覺得自己異常孤獨無助。

“上次和你提到過的被陳天明殺害的孩子中,有一個叫宋凱之的小男孩非常可愛,他是家裡唯一的孩子,他的父母親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親人,他們和拉拉一樣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爲他們而活着,現在我失去了他們,我迷惘和彷徨,彷彿是我做錯了什麼而導致失去他們。我這樣說是想告訴你,陳天明最終的命運怎麼樣的,是他自己的行爲註定的,你作爲女兒已經盡力了,不用像我一樣這麼責怪自己,你是世上最棒的女兒,你爲陳天明所做的,遠比我爲那些愛我的人做的更好。”肖風行要通過自己的體會開導和勸解陳慶馨。

“陳天明是個魔鬼,我恨他,我恨他給我和媽媽帶來的痛苦,我恨他給你們這些受害者家庭帶來的巨大不幸。。。”陳慶馨眼神中充滿着對自己的責難,她把上午在看守所經歷的噩夢一樣的情形描述給肖風行,肖風行被陳慶馨描述的陳天明邪惡計劃驚呆了,他簡直就不敢相信他聽到的事情是真的。他木然的看着陳慶馨,然後問她,爲什麼要告訴他這些,陳慶馨再次哭泣起來,她抽泣着說,不想再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肖風行馬上和安平溝通了陳慶馨所說的重要情況,安平在比對口型的過程中,受到圖像角度問題的困擾,無法得出明確的結論,現在聽到肖風行這樣說,兩人頓時覺得事態嚴重,必須要馬上有應對的措施才能制止陳天明進一步的犯罪計劃。

看到肖風行有些發怔,陳慶馨不由得有些後怕起來,她試探着問肖風行應該怎麼辦,她那裡知道當時肖風行正在和安平溝通聯繫。這時肖風行回過神來,他直接問道,秦方的司法鑑定結論是不是和她有直接的關係,那天在廣廬吃飯時斥責她的電話,還有再早些時候也是在這裡讓她落荒逃走的電話,是不是也是秦方的電話?爲什麼她那麼害怕他,難道只是因爲秦方是老闆的弟弟。說道這裡的時候陳慶馨的心裡防線徹底崩潰,她完全被自己的挫敗感和懊悔所籠罩。她的語氣變得充滿怨恨,她說秦方和陳天明一樣都是魔鬼,她恨他。。。

肖風行不忍心繼續這個沉重和屈辱的話題,他此時明確的感受到他已經成功的打開了陳慶馨的心結,這樣的話,她暫時應該不會再有極端的行爲來傷害她自己。肖風行覺得陳慶馨和那些受害的孩子和家屬一樣也是真正的被傷害者,他想要拯救這個可憐的姑娘,但是他應該怎麼做纔是最有效的呢?

夜深了,兩個人慢慢站起來準備離開咖啡店,陳慶馨始終不放心肖風行,她一直攙扶着他,直到他們打到計程車。肖風行執意要打車送陳慶馨先回去她租住的地方。路上陳慶馨一直扶着肖風行生怕他支持不住隨時會倒,肖風行完全可以體會到她的善良和關心。

終於到了陳慶馨住的地方,他一同下車然後請司機師傅稍等,他搖搖晃晃的送陳慶馨到單元樓下,這時他用力擁抱了一下陳慶馨,告訴她謝謝她趕來照顧、安慰他,請她在遇到困難和想不開時不要客氣,隨時可以找他傾訴和幫忙。他真誠的告訴她,包括秦朔、吳夢和他,大家都很關心她,期望她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回到車上後肖風行一直注視着她,直到看着陳慶馨轉身上樓,這時她的步履已經沒有那麼沉重。

回到家中後肖風行的心情也很不平靜,現在看來如果能在看守所中殺掉陳天明應該是對大家都好的結果,這個念頭像熊熊烈火一樣在他的胸中燃起,此時肖風行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不但要在看守所內幹掉陳天明,他還準備把看守所中其他的重罪犯一起除掉,他還要好好的懲罰一下秦方這個披着人皮的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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