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背鍋的黑風
與此同時,西域南邊最富庶的一片土地上,離張國有着千萬裡之遙,有着一處老百姓眼中的怪地,佔地更是達方圓十萬裡。
然而對於這處怪地,老百姓們是又懼又奇,曾多次有人進去過,被人發現之時,皆是昏迷,甚至醒來後,都不記得昏迷前發生了什麼,甚至有幾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幾人家屬悲痛萬分,都認爲葬身其中,因此哪怕心中再有多強的好奇心,也沒人再敢往裡踏入一步,逐漸將這裡劃歸成了禁地。
那處怪地,終年被濃厚的迷霧所包裹着,像是一位端莊的聖女圍着面紗,讓人看不清姣好面容,朦朧虛幻的感覺,又讓人忍不住心中的悸動。
雲霧翻滾,那處怪地竟然又有人進進出出,然而他們卻相安無事,並且他們的穿着也與老百姓衣衫有着很大區別,陰森的黑色道袍,除了一個腦袋露在外面,其餘地方皆被籠罩在黑袍之下,給人陰森怪異之感,並且在他們道袍大約胸口位置,刻畫着骷髏模樣的圖案。
忽然,自遠方快速飛來一道驚鴻,待到近前看去,卻是一人裹着三人朝着此處飛行,掠過迷霧,匆匆趕往深處。
此刻,正有來回穿梭的弟子瞧見這一幕,向身邊一人詢問道,“剛剛那不會是黎穆師叔吧?難不成傳出來的謠言是真的?黎穆師叔真的差點被那賊子給殺了?”
修真界中但凡超過一個大境界便要稱呼對方爲師叔,兩個大境界則爲師祖,往上去了,統稱前輩即可,而眼前幾人無一例外,都是煉體期弟子,因此稱呼足足有着聚氣大圓滿境界的黎穆自然是師叔了,倘若黎穆晉升化丹後,他們便要稱呼爲師祖了。
“噓,這事莫要再提,要是被人聽到,你我幾人都會有殺身之禍。”
看似像是領頭的青年男子雙指豎在嘴邊,作噤聲狀,隨即左瞧右望確定周圍沒人,纔將心中剛剛一瞬間提起的心眼放了回去,嚴聲厲喝道。
那提問之人臉色通紅,聽了師兄的呵斥,怎會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幸虧沒被人聽去,不然自己性命怕是難以保全,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
這處被外凡人視爲禁地的地方便是西域三大門派之一的陰風門,常年籠罩在外面的迷霧乃是出自護宗大陣的緣故,不過也僅僅只是開了幻陣,不然一年四季大陣全開,所需消耗如同天文數字,隨便拉來三大宗門中任何一家,都無法承受。
幻陣的開啓其一則是爲了避免被敵對宗門摸索自家的情況,其二便也能避免了諸多凡人的叨擾。
如若不然,堂堂西域頂尖三大宗門之中最具神秘色彩的陰風門總是被凡夫俗子當成後花園,可以隨意進出,成何體統,並且陰風門的神秘也與着不和凡間接觸,讓人瞭解不到其中虛實有關。
也不知是否因爲陰風門有着自身一套的擇人系統,每到需要吸收新鮮血液之時,便會有大量的聚氣弟子從中外出,那時,老百姓總會見到有人在天上御劍飛行,連連跪地叩拜,驚爲天人。
這也算是聚氣期弟子的特殊歷練,不過哪怕飛出去的聚氣期弟子很多,但是最後能夠帶回來的符合他們修行的苗子卻不算太多,僅僅只佔據了出去歷練弟子的三分之二而已。
數個時辰前,門內一處禁地,有着一座四角樓閣,宛如衆星捧月一般被湖水圍在了中間,平靜時,周圍湖面波瀾不驚。
往內看去,正有一中年男子在內盤膝打坐,正當那枚漆黑且散發陰森氣息的實體珠子被收進金書中時,中年男子的眉間突然緊鎖,似有事情導致心神不寧,無法靜下心來。
忽然,如白晝一般的眼眸猛然張開,眼神驚駭,面孔驚懼,似是有什麼了不得上的事情發生了,圍聚四周的湖水也宛如受了刺激一般,肆意翻滾。
“爲何本座感受不到陰風珠的蹤跡了?”
中年男子語氣有了些許起伏地喃喃道,隨即朝着站在不遠處腰桿筆直的一名金甲大漢沉聲道。
“小五,少門主可曾帶回來了?”
“回門主,小八他們剛剛傳訊回來,才找到少門主,想必回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那位被稱作小五的金甲大漢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好,等少門主一回來,立即帶來見本座!”
下達命令之後,中年男子再次取出一塊乳白色的傳訊玉柬,朝內說了幾句話,沒過一會兒功夫,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得知情況的中年男子臉色大變,隨即整個人沖天而起,去往了遠處那最高的一座山峰,那裡正是諸位太上長老平日裡閉關的地方。
在此之前,中年男子打坐之際便有着一股不祥的預感,然而卻無事發生,便也沒去管它,然而不過半個時辰,便收到了自己兒子的求救訊息。
知曉其中消息後,勃然大怒,立馬派出數名陰風衛去將黎穆安全地接回來。
可是哪怕如此,纏繞在眉間的愁緒依舊沒有消散,反而越發濃郁了,自那之後,靜心打坐的效果幾乎算是微乎其微,不過也只能等陰風衛將黎穆安全地帶回來之後再詢問具體情況了。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剛纔,陰風珠的蹤跡猛然消失無蹤,如同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甭管怎樣都再查不到半點印記,直接讓中年男子一下子慌了神。
先前黑風能夠如此快速地追查到費鳴便是因爲中年男子賜下了一套簡單的感應陰風珠的法門,可是如今,別說是黑風了,便是他自己親自使用秘法追尋,都沒有半點頭緒。
不過與此同時,黎天痕也十分慶幸在黎穆臨走前賜下了一張珍貴的天雷符,否則這次的損失簡直不可估量,只是現在陰風珠的失蹤可真的是令中年男子頭疼欲裂。
雖說陰風珠不知有何用處,但是卻是由上宗賜下,如今丟失了,倘若被上宗之人知曉,恐怕他們絕無升宗的可能,就連性命也有可能不保,如今也只能再去請幾位太上長老出山了。
又過去了半日,名叫小八的陰風衛安全地將重傷的黎穆和昏迷不醒的夏成偉,劉盼帶回宗門。
小八到了地方之後,並沒有先行將三人帶回,反而根據門主的命令,在周圍花費了一些時間尋找黑風和費鳴的蹤跡。
然而仔細搜索過後,卻沒有太大的進展,只是在空氣中隱約感受到血氣翻滾的痕跡,似乎有人用了血遁秘術,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發現了。
並且因爲血遁使用時間已經過了好久,導致空氣中留有的氣味都已經消散許多,因此小八連二人逃遁的方向都無法確定,無奈之下,只能先將三人帶回等候門主命令。
三人被帶回之後,恭恭敬敬地坐在那座最高的山峰之中的一座宮殿裡的黎天痕突然有所感應,向正在閉目思索的四位太上長老敘述情況,得到允許之後,取出一塊傳訊玉柬,朝內說了幾句話,便再次恭敬坐下,靜靜等着小八將三人帶來。
片刻時間,小八將三人送來,本以爲只有門主一人,不曾想到,常年閉關的四位太上長老也全都在場,每人眸中都有着若隱若現的怒意與擔心,還有愁容,那是一種即將天塌的愁容,小八未曾見過的。
隱約之間,四位太上長老身上散發出的恐怖威能壓抑的哪怕是已經沒了半點感情的小八都恐懼萬分,身後的衣衫都被莫名自主溢出的冷汗打溼。
四人身上釋放出的巨大威壓,即便是有着化丹的修爲的他也抵擋不了多久,要不是幾名太上長老釋放的憤怒威壓只是無意間覆蓋了他,不然,小八或許早已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如此可想,能夠順利在四人手下逃脫的費鳴,手上本事定也絕不會太差,假使費鳴真的重傷,黑風或許還有些希望,可是誰都沒想到費鳴竟用了惡毒的手段,攝取凡人體內生機來快速恢復自身,即便只恢復到了化丹五六層,也不是黑風能夠抵擋的。
黎天痕袖袍一揮,一張散發着絕對零度氣息的冰牀浮現在了大廳之中,向小八點頭示意,小八理會,將三人置放其上,隨即便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四人之中實力最爲高強的一人率先走出,此人也正是黎穆的爺爺,太上大長老,儘管面容之上帶着和藹的神情,然而眉間卻始終有着烏雲纏繞,快步走向重傷的黎穆。
待爲黎穆把脈梳理一番,一股驚人的怒意沖天而起,似是要將整片天空都燃燒殆盡。
小心珍重地取出兩枚金黃色的丹藥,給黎穆服下,隨即用着強大且又柔和的力量爲黎穆梳理筋脈,修復傷勢。
“天痕,去把夏彪和劉文憂叫來!”
剩餘的三名太上長老再次走出兩人,幫助劉盼和夏成偉恢復傷勢,僅剩一人對着黎天痕吩咐道。
“是,師叔!”
黎天痕深知此刻幾位太上長老需要安靜,便起身離去,通知兩人去了,夏彪和劉文憂分別是大長老和二長老,也是兩人的父親。
傳訊兩人並不需要多長時間,並且更是有關他們心肝寶貝的事情,他們自然更加急切,因此纔不過三炷香的時間,兩人便並肩站立在黎天痕的身邊,面容盡顯焦急模樣,然而宮殿內卻未傳出任何指令,幾人也不好直接闖入,焦躁的宛如在火爐上的螞蟻一般走動不停,看得讓人心煩意亂。
半個時辰後,宮殿裡終於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幾人如同聽到天籟之音一般,急急衝向了其內,看到冰牀上躺着的三人,連連走上前去查看傷勢,發現黎穆三人都已無大礙,只需靜養一段時間便能恢復,此刻也被太上長老們施了法術,睡了過去,幾人才放下心來。
當得知自己兒子(女兒)中了費鳴的幽冥之眼時,可把他們嚇得不輕,儘管幽冥之眼被列爲玄階法術,可是練成之後所展現出的威力遠遠超過一般玄階法術應有的威力。
如此擁有着詭異強大力量卻被列爲玄階法術的幽冥之眼他們自然去嘗試修習過,或者可以說,只要有了能夠修習幽冥之眼資格之人都會不信邪的修習一番,然而成功者卻百不存一。
算上已經叛門的費鳴,整個陰風門上上下下也絕不會超過十人。
儘管有了太上長老出手,但是還不放心的他們在經過自己動手之後,終於確定兩人體內再無半點幽冥之眼殘存的威能之後,才真正放下心來,感激地對着四名太上長老鞠了一躬,深表謝意。
“好了,你們先帶着他們下去吧,天痕留下。”
爲首那名太上長老擺了擺手,讓他們前且退下,似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一番,哪怕是身爲大長老和二長老都沒有資格旁聽。
“天痕,你方纔與我們說的,你感受不到陰風珠的氣息了,可是真的?”
爲首那名太上長老身上透露出常年身居高位而有的威嚴,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視着黎天痕,說話間卻頗有些焦躁。
“回稟父親,孩兒確實已經感受不到半點陰風珠的氣息了。
黎天痕低着個頭,平時主宰着殺生大權的門主此刻面對着四位太上長老卻只能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沒辦法,被四位化嬰期修士盯着真的不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
“費鳴的隱藏命牌可曾碎了?”旁邊的一名太上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麼,詢問道。
“回師叔,碎了。”
當感受不到陰風珠的氣息之後,心思細緻的黎天痕立馬命人去查探費鳴的隱藏名牌,得到的消息則是碎了,是以才急急地找上四名太上長老。
這個隱藏命牌恐怕就連費鳴自己都不知曉是什麼時候留下的,僅是在他入宗之時,立下過一塊命牌,然而在他決定叛宗之際,他就暗地裡將命牌處理掉了,因此才保證絕不會有人知曉他的生死情況,如今看來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吶。
“碎了?那豈不是說那塊陰風珠已經被其他人搶了去,並且能夠隱藏住蹤跡?”
包括剛剛提出問題的那名太上長老在內的四人得到回覆時皆成吃驚狀,如此一來,問題可就嚴重不少了。
“那麼在西域,能夠隱藏住陰風珠的氣息或許只有其他兩大宗門才能做到了!”那人再次喃喃自語起來。
“老三,你可確定玄武閣和萬花門不知道陰風珠被竊之事?”
爲首老者聽到老四的自言自語,臉色一凜,對着坐在最左側的一名老者問道。
“大哥,我敢以性命作保,絕對沒有泄露出去。”老三急急說道,不過神情之中的緊張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父親,我有一事要稟。”
一直不敢有任何聲響的黎天痕聽到四師叔說的,立馬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黑風,可是他並不覺得黑風有能力將陰風珠的蹤跡隱藏起來,不過若真是黑風得到了陰風珠,對他們來說纔是最好的消息。
“說。”帶着威嚴且不含情感的話語。
“父親,會不會是黑風所爲?”黎天痕將自己猜測說出。
“黑風?黑風是誰?”
四名太上長老根本沒有聽說過黑風的名號,當下四雙眼睛都直盯盯地看着黎天痕,意思是讓他給出個回答。
被四名化嬰期修士一齊看着,身爲化丹大圓滿,只差一步就可以晉升化嬰的黎天痕也脊背發涼,額頭冷汗直流,急忙回答。
“回稟各位師叔,黑風是一名內門長老,這次的行動,也是交由他去負責的,只是,只是據穆兒所說,他當時臨陣脫逃,那時費鳴已經被穆兒使用天雷符炸成重傷,很有可能是黑風暗中跟蹤費鳴,並且殺了他。”
“大膽,立馬派人去把他找到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四名太上長老勃然大怒,不約而同脫口而出,本就已經有一人偷竊重寶,叛出宗門,現在又有一人,若是被其他兩宗知曉,可多丟人,尤其是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更在乎一個面子。
更何況的是,這個黑風竟然將陰風門未來的棟樑差點害死,光是這一點就已經狠狠觸動到了幾位老傢伙的逆鱗了。
四位太上長老在這貧瘠的西域停留已有幾百年了,如今黎穆的出現終於讓他們有了些許可能升宗,但卻差點被黑風害死,如此行徑,當真是罪不可恕。
“是,孩兒這就去辦。”黎天痕如臨大赦般地領命退下,不僅是幾名太上長老氣憤,作爲父親的他要更加升起,因此得到命令後,急忙取調撥人手,定要將黑風給抓回來。
“等等!”
太上大長老突然再次開口,已經走到門口的黎天痕不明所以,站在了原地,等待着下文。
“距離上宗下次來的時間還有多久?”
“回稟父親,還剩下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