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業左手心的血浸透了厚厚的紗布，沾到茶小樓米色的大衣上。
茶小樓說了一個“是”字之後，穆業抿住脣只是低頭看着她，這話回答的有些太乾脆，竟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我穿的是淺色的大衣，弄髒了很難洗。”
茶小樓也沒掙開穆業的懷抱，只是她的臉表情清淡，她知道穆業的手傷口又開裂了，而且穆業的手正緊緊抓着她的手背，這一下，一定會在衣服上留下血印。
“……”
穆業咬住了嘴脣，只能有些落寞的放下手。
“你還有什麼事？一起說完，我聽着。”
茶小樓微微昂起了頭，穆業低着頭，眼睛裡除了落寞還有一些的哀傷。她看到這樣的表情，眉頭皺了皺，又覺得腦袋疼了起來，她擡手去按太陽穴，按了兩下，穆業便伸了手也幫她輕輕按。
“……你不是要說事情嗎？說啊。”
茶小樓真的很不想發火，她都已經站在這裡等着穆業說話了，結果他又不說了。
“這個。”
穆業知道茶小樓在生氣，只不過她的臉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只不過冰冷的就像之前他還沒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穆業從兜裡把手機給拿了出來，然後翻開一條短信遞給她。
茶小樓看了一眼，這條短信是個陌生號，上面寫着一句話：“等着給茶小樓收屍吧！”
茶小樓看完這條短信，又去看時間，是八點十分的時候。
“陳珏明的？”
茶小樓看到這條短信，纔算是能諒解了一下穆業。穆業給她打了十多個電話，時間都是在收到這條短信之後。
她說完這話，穆業點了點頭。
“之前戚茗芝的事情他就是用這個號給我打電話的，我怕你有危險，就給你打電話，可是你一直不接。”
穆業看茶小樓語氣總算是好了一些，這便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抓她的左手。
“你幾歲了？”
茶小樓把手給讓開，有些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啊？十七歲半，怎麼了？”
穆業不知道爲什麼茶小樓要突然問年齡，這便驚訝之餘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是白癡嗎？”
茶小樓現在真的很不想跟穆業說話，他什麼時候智商變得這麼低了，這種毫無根據，毫無證據的短信，他居然都會信。
“一條短信你就信了？”
茶小樓呼了口氣，擡手又去按了按太陽穴。就因爲這麼一條破短信，害得她現在還要在外面吹冷風。
“我擔心你。”
穆業低着聲音，有些委屈。
“你之前生氣，是在吃醋嗎？”
穆業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更加的低了。他知道自己帶戚茗芝去醫院，把她給拋到一邊不好，可是，他不能就這樣把人給放一邊。
“我不想跟你說話。”
茶小樓是真的不想跟他說話，他是不是腦袋短路了，居然還會問這麼弱智的問題。她當然不是在吃醋，她生氣，是因爲……穆業就是個聖母瑪利亞。
“陳珏明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給我發了很多照片，上面都是戚茗芝吸-毒的照片，樣子很恐怖，我當時看到照片的時候打算報警，戚叔叔沒讓我報。而且這事多多少少是因我而起，我要是就這樣幹看着，真的不合適。畢竟，我爸跟戚叔叔還是朋友。”
穆業說了這話，茶小樓走到邊上的一個石墩子上，坐了上去，道：“接着說。”
“戚叔叔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一直說都是你害的，還說如果不是你寫那些炫耀信，戚茗芝根本不會精神崩潰。我知道不是你，我跟戚叔叔解釋，他不信，說是我偏袒你。”
穆業看到茶小樓坐在了石墩上，這就走過去，蹲在了她的對面。
“我沒讓你說這個，結果呢？你報警了嗎？”
戚茗芝這件事先暫時別管她怎麼怎麼委屈，也不管她受到了怎樣大的刺激，現在她是吸-毒，這是犯法的事情，這件事情必須要報警。
“報了，所以纔會這麼晚才能過來找你。”
穆業說着話伸手來握茶小樓的手，茶小樓的手指尖很涼。他把她的手給蜷縮在自己的手心裡，拿手心裡的熱度給她捂着。
“戚叔叔不允許我報警，說警察來了，茗芷一輩子就毀了。可我又怎麼能不報警，這是犯罪，而且不報警，怎麼去調查後面的罪犯，這個罪犯說不定還給不少人送藥。”
茶小樓本來想着，就穆業這軟趴趴的性格，即便打算報警，戚副校長多說兩句，他一定不會報。難爲他居然還這麼硬氣了一會，還算是個男子漢。
“我去的時候，就已經堅定要報警了，你的事情警察肯定也會去調查，我知道不是你，我不想你摻和進來，所以想跟你說，讓你先走，沒想到你卻生氣了，直接就走了。”
穆業看茶小樓臉色好了很多，這就把茶小樓的手拿了起來往自己的臉上放。他臉上的溫度比手心的要高，這樣一放上去，茶小樓便覺得手暖暖的，很舒服。
“我沒生氣。”
只不過……穆業說她生氣了，她這麼大度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生氣，所以，這就立刻反駁。
“好，你沒生氣，都是我太聖母了，是我愛多管閒事，是我沒事先跟你說。”
穆業知道茶小樓已經徹底不生氣了，這就悄悄把腦袋挨近了，然後說：“我給你打完第二個電話的時候，警察就已經過來了，他們問完了事情，還說戚茗芝每一次的用藥量都很大，身體已經超負荷。她精神有很嚴重的問題，想要戒掉只能強制去戒毒所。”
“你放心，警察一看那些信就知道不是你做的，他們都和戚叔叔說明白了。我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他們問完話，就說我可以走了。戚茗芝的藥是陳珏明給的，他開始給我電話，以爲我不敢報警，現在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就惱羞成怒了，給我發了這麼一條短信，威脅我。”
穆業把來龍去脈全部說完，這就把腦門抵在了茶小樓腦門上，聲音輕輕。
“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都說我沒生氣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生氣了。”
“好，好好好，沒生氣。”
穆業勾起一條長胳膊，摟住茶小樓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