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長歡,你是我福星
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回了城主府,在路上的時候,林晟欽又給夏初一說了一些城內的具體情況。
城主府中,負責掌管滄州城的衛家二老爺全家已經被他派重兵保護起來,甚至還請了一些有些名氣的散修,可是仍舊收效甚微。
“那是因爲你沒請影子啊。”影一他們在一旁不滿地撇嘴,心說那些散修怎麼能夠和他們這些經過專業訓練的職業保鏢相比。
夏初一斜眼瞪了他們一眼,回過頭去問林晟欽:“收效甚微是什麼意思?”
她聽着這詞就眼皮子直跳,只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林晟欽率先跳下馬車,一隻手將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一隻手伸過去扶她下來,邊走邊道:“衛家的人每天都有人死,就算是我親自看守某人,那人也會在我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地死去。”
夏初一下了馬車,一擡頭就見一座巍峨雄偉的府邸出現在面前,門口兩座石獅子比兩人還高,看起來兇猛無比,好不威風。
大紅的兩扇門此時緊閉着,上面金色的鉚釘反射着耀眼的光。門頂上鎏金的匾額上書寫着“衛府”兩個大字,無不彰顯華貴。
這昔日衛後的孃家,果然不是用氣派就可以來形容的。
夏初一擡步朝着裡面走去,邊走邊問道:“莫名其妙的死去?有找人來驗過屍體嗎?死因是什麼知道嗎?”
林晟欽嘆了口氣:“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會那麼發愁了。無論怎麼驗也驗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只能夠看着衛家的人一個一個的從這世上消失。”
“那這衛家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夏初一掰着指頭盤算着,這衛二爺是衛後的二叔,育有五兒三女,全部成家,子孫外孫輩有一十七人,外加十三個附屬的衛家旁系,林林總總加起來,沒有五百也有三百了,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幾個活着了。
林晟欽搖了搖頭道:“就剩些老人和孩子了,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基本上都死絕了,最近又開始死老人了。”
“那流州呢?”
“也好不到哪裡去。”
此時那緊閉的大門已經被人從裡面打開,林晟欽朝着夏初一比了個請的姿勢,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了城主府中。
院子裡一片衰敗,很多名貴的奇花異草因爲沒有人的照料,這會兒枯死的枯死,長雜草的長雜草了,看起來和外面極不相配。
林晟欽略顯尷尬地道:“一羣軍隊粗人,也不知道怎麼打理。”
夏初一揉着眉心,瞭然地微微頷首。
她光是聽着林晟欽說這些情況就頭疼到不行了,更何況他們這些士兵還得負責滄州城的安全和衛家人的性命,哪裡還有時間和精力來替人打理這些院子?
她也沒打算休息,立馬招呼了衆人,千萬後宅去查看那些倖存下來的衛家人們。
果如林晟欽所說,真的是層層重兵把守,那巡邏隊伍的密集程度,就算是連只鳥兒都飛不進去了。
而且周圍的樹上、房頂上還隱藏着許多靈力不算弱的人,應該就是林晟欽請回來的散修們了,這防護簡直說是萬無一失也不爲過。
然而就是這樣,那些人都還能夠莫名其妙地死了?
夏初一親自替他們又驗了一遍水和食物,居住環境,檢查了一下他們的身體狀況,可是除了有些傷心過度以外,全部的人都沒什麼異常情況。
忙乎了一天之後,林晟欽讓人從外面的酒樓裡面叫了一些飯菜,幾個人坐在一桌上,均是默默不語。
毫無頭緒,毫無進展,好像真是鬼神作亂一樣。
夏初一心煩意亂地擡頭掃了飯桌上的幾人一眼,沒瞧見風洛,頓時有些疑惑地看向金元寶。
金元寶忙道:“他去給鈴鐺送飯去了。”
夏初一點了點頭。
她現在是代天巡視的軒轅皇朝御史,手執九龍黃金令,就算是手握重兵的林晟欽也要聽命於她。
而她所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將鈴鐺關入重犯大牢,讓她好好在裡面反省反省。
否則每天身邊都帶着一個定時炸彈,她只怕還個沒查出什麼來,就把自己給交代在這裡了。
“都吃吧,吃飽了,今晚上纔好幹活。”夏初一伸出筷子給長歡夾了一隻雞腿,又挨着挨着地給金元寶和影一影二影三夾了菜,輪到林晟欽的時候,她頓了下,直接地掠過了。
林晟欽擡頭看了眼她,隨即低下頭,狠狠地扒了一口飯,沒再說話了。
他現在連和她敘敘舊問問她過得怎麼樣的勇氣都沒有,和她一起來的幾個人之中,金元寶的名字他如雷貫耳,一個冷漠黑衣男子身形詭譎,一個高大男子英俊神朗,雖然有些呆,但實力同樣深不可測。
他雖然得了老將軍的真傳,可是和這幾人一比都要差一截,那種鬱悶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幾人吃晚飯以後,夏初一便讓影一安排人,加上兩班影子隊在和城主府外面守着,尤其注意後門。
金元寶坐鎮城主府,順帶着影二影三,負責將周邊林林總總彙上來的信息整理分類,找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夏初一則帶着長歡和林晟欽,準備趁着夜半再次死人之前,再驗一遍那些衛家人的屍體。
“走吧,林將軍前面帶路。”
林晟欽聽着這聲林將軍就覺得彆扭,可是叫他林大少爺他更彆扭,索性悶着頭一路地朝着前面走,腳下生風,走得飛快。
等他被冷風一吹,意識清醒了一些,才趕緊回過頭去看夏初一,生怕她跟不上步子給迷路了。
然而一回頭就見夏初一毫不費力地跟在他的身後,還有心思衝長歡說着些什麼。
長歡伸手拉着她的裙裾,一言不發地聽着她的話,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乖得不得了的小孩子。
林晟欽愣了下,停下腳步等到夏初一和他並齊了,這纔開口問道:“這是誰啊?”
說話間不自覺地就會望向那個男人,雖然感覺不到危險氣息,但是那深邃的眼窩鷹勾的鼻樑,分明是一代霸主的長相。隱隱之間還會有一股不能自控的威壓溢出,讓人忍不住心頭一顫。
夏初一看了長歡一眼,抿着脣笑了笑,就見那雙看着她的眸子逐漸地變成好看的菸灰色,看起來漂亮極了。
她這纔回過頭去看林晟欽,頗爲得意地道:“我在路上撿的,叫夏長歡,怎麼樣,挺好的吧。”
隨便在路上撿人!還撿了那麼一個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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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晟欽有時候都不知道夏初一這小小的身體裡面,怎麼會冒出來那麼大的膽子?
就好比一年前在鄴城,她居然敢直接將秦家大少爺給綁了一般。
或許膽量也是實力的一種吧,她總是能夠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來,也總能夠收穫到出人意料的結果。
三人走到後院的時候,就見幾個士兵正圍在一起燒了一堆篝火取暖,見林晟欽過去了,立馬就要伸腳踩滅火堆,卻被他伸手阻止了。
“燒着吧。”
一羣士兵齊齊跪下:“謝將軍!”
夏初一看了玩着脣角笑了笑,這鐵面將軍,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麼。
林晟欽面無表情地從那些人點了點頭,伸手招來一個領頭的護衛長:“去吧停屍房的門打開吧,御史要驗屍。”
御史?
那護衛長第一眼的目光落在了長歡的身上,最後發現長歡居然拉着夏初一的裙裾,這纔看向這個三人之中嬌小得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小女子。
頓時之間,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他心裡瘋狂吶喊,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皇上派來的御史,就是這個小丫頭?
林晟欽伸手敲了他腦袋一下,皺着眉道:“說什麼呢你,不要命了?”
那護衛長立馬捂住了嘴,才發現自己居然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不過那小姑娘御史沒治他的罪唉,人挺不錯的嘛,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本事了。
聽到她要親自驗屍,他立馬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停屍房給打開了:“這是近七天的屍體,其餘的堆不下了,就給弄去埋了。”
“埋了?”夏初一突地停住腳步,緊蹙着眉頭回過頭去看林晟欽。
林晟欽見她那模樣似乎有些不對勁,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開口道:“這天氣雖然冷,但是死人也不宜放太久,一方面會引發疫病,一方面,城主府也實在是堆不下了。怎麼?這樣處理不對嗎?”
夏初一目光訥訥地看着地上擺放滿的一排屍體,突地搖了搖頭道:“不對,太不對了……”
林晟欽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不對了?”
“死人不對!”夏初一頓時一拍腦袋,雙手抓住林晟欽的胳膊道,“你立馬帶着人去將埋着的那些屍體挖起來,一具別剩,挖出來立馬堆起來燒燬!”
林晟欽見夏初一那樣子並不像是在說笑,並且着急得不得了,也沒多問什麼,立馬疾步走了出去。
他讓那護衛長留下來幫襯着夏初一一些,他則立馬傳了副將來點兵點將,即刻前往衛家祖墳。
聽着外面哐當哐當的兵甲聲,鈴鐺縮在硬邦邦的牆角,擡起頭來看了風洛一眼。
“外面都鬧成這個樣子了,你不去幫忙,看着我一個小姑娘幹什麼。這大牢那麼嚴實,你還怕我會跑了不成?”
風洛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雙手抱臂,目光淡淡地落在那盤鈴鐺並沒有動的飯菜上,沒有說話。
鈴鐺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語地道:“我吃了飯你就離開?”
風洛點頭。
她倒是乾脆,立馬端起飯碗來扒拉了幾大口,又將一道小菜全部倒在了碗裡,拌着飯迅速地往嘴裡塞。
就在她覺得她快要被噎死的時候,那飯碗總算見了底。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水,她伸手指着牢門口:“您老,請走好了啊。”
然而風洛卻依舊靠在牆上,並沒有什麼動作,只用那雙和她一樣黑瞋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她。
她頓時有些火了:“你說話不算話啊!”
風洛冷笑一聲:“我剛剛並沒有說話。”
不言苟笑的人耍起無賴來,根本讓人無法招架。鈴鐺頓時泄了氣,乾脆又一次縮着身子,躲在角落邊上去了。
風洛見此倒是立馬走出去了,鈴鐺見此想要叫住他,可是終究沒開得了口,咬着下脣一臉的糾結。
然而還沒等她糾結得通,就見風洛抱了兩牀還算乾淨的被褥進來,替她鋪好,這才撿起地上的空碗,重新又走了出去。
這回鈴鐺終於忍不住叫住了他:“喂!”
風洛腳步一停,卻沒回頭。
鈴鐺都快要把嘴脣給咬出血來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不要對我太好。”
風洛只當沒聽到,擡步就走,就聽着後面鈴鐺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聽到沒有,離我遠一點,有多遠離多遠,你要是沒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步不停地出了牢房,風洛呼吸着外面涼颼颼的夜風,頓時覺得心裡面涌起的一股焦躁瞬間消弭了下去。
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明明不想十五告訴他一切,可是心裡卻忍不住想要去尋找一個答案。
他一定是魔怔了。
搖着頭甩去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他立馬一路詢問,朝着夏初一所在的地方奔了過去。
夏初一這會兒已經檢查了好幾具屍體了,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的現象,剖開了看,身體內部也沒什麼毛病,幾乎就像是自然死亡的人似的。
可是沒病沒災的,怎麼可能那麼有規律的,每天都死人呢?
正一籌莫展呢,擡頭就看着在一旁抱着刀安靜坐着的長歡。
那護衛長一見她動刀子立馬受不住跑出去了,她也不想有人礙手礙腳,就沒管他。
而長歡是自己在哪裡他就得在哪裡,她就只能夠讓他呆在這裡了。
本來還擔心解剖之類的血腥場面會不會喚起他的嗜殺因子不好記憶,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只有在他感知到危險氣息的時候,他纔會動手,平日裡乖得就像只小綿羊。
夏初一疲累的神經總算是舒緩了一些,正準備繼續將剩下的也檢查一下呢,就見長歡突然走了過來,朝着一個死人的腦袋上一拍。
她連忙阻止都阻止不了了,生怕長歡一掌下去,出現什麼腦漿炸裂的現象,連忙地閉上眼睛。
等過了一會兒,她再睜開眼睛,卻見那人的腦袋還好好的,只是長歡的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細銀針,遞給了她,瞪大了一雙眼睛要表揚。
夏初一不禁笑着搖了搖頭:“這針不是我的……不對,長歡,你在哪裡得到的?”
長歡指了指腦袋,夏初一趕緊找了具屍體,扒開他的頭髮,就見那腦袋頂部,隱約可見一丁丁點銀色光芒。
她用手一吸,果然吸出了一根長長的銀針出來!
“原來如此!長歡,你簡直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