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路果然難走,今晚我就在你家睡下了吧!”
陰天天黑的早一些,陸炎生來到喬甲在山中搭的木屋時,天就已經快黑了。
“大郎,我這地方不大,要是下雨了你這頭驢子恐怕要淋雨,我知道山坡下正好有個山洞,不如把驢子安置到山洞裡吧!”
在喬甲的帶領下,陸炎生來到了山坡下的山洞處,看着山洞的大小合適,陸炎生就有了心思。
“喬兄,夜裡若是下雨時打了雷,我怕驢會驚走,不如我今晚就住在這山洞裡吧!”
喬甲沉思了一下後,也理解了陸炎生的顧慮,他見山洞太過簡陋,夜裡恐怕生寒,不僅抱了一捆乾草帶了過來,還跟大郎一起將山洞打理了一下。
二人喝着熱水聊了一會後,陸炎生目送着喬甲離去,然後默默地拿出燧發火槍,裝填起了彈藥。
今天上午,二郎只是安慰了他,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也只能無奈接受西廂房被燒燬的事。
到了下午,二郎跟他談起了喬甲帶來的消息,他這才知道,原來始作俑者竟然是山裡的一個獵戶人家。
然而他即使知道了這件事,心中也充滿了無力感,紀老爺子是個能遣神役鬼的巫祭,根本不是他所能對付得了的。
報官也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根本沒有法子應對此事。
這時,二郎說了一個方法。
既然劉家父子還沒走,那今晚紀老爺子可能還會遣神役鬼,而巫祭在做法事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法事被人打斷。
於是乎,他拿着燧發火槍,藉助喬甲來到了紀老爺子家附近。
這個紀老爺子若是安分守己,他也不用冒險行事。
此人若是真的還要進犯,二郎就會點燃煙花當做信號,那時他就要展現個人勇武了!
這般想着,陸炎生從驢車上拿出第二把燧發火槍,這把燧發火槍是二郎給的保險,他爲了不引起喬甲的懷疑,將其悄悄的藏在了驢車裡
裝填好彈藥之後,陸炎生擡頭看着陸家老宅的方向,今晚若是一直等不到煙花綻放,那將會是個不眠夜。
陰沉的夜空中,見不到一絲亮光,十二三裡外的那道煙花光芒,也就因此顯得極爲耀眼。
陸炎生虎軀一震,背起兩把燧發火槍就走出了山洞,看了黑布隆冬的山坡一眼後,沿着傍晚做的記號方向,向着山坡上爬去。
陸炎生知道時間緊急,他若是快一息,二郎就少一分風險,於是他鼓動身上的血脈之力,身上神紋一閃,速度立馬快了一倍。
眼見那處院子就在不遠處,陸炎生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有一股及其宏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在這道氣息之下,他身上的血脈之力被壓制了三成,連雙臂上的神紋都黯淡了起來。
陸炎生心頭一跳,大驚道:“巫祭爲了保證法事能順利進行,竟然在四周佈置了壓制超凡力量的陣法!”
震驚歸震驚,陸炎生卻是沒有後退半步,將兩把燧發火槍整整了位置後,繼續向着半坡上的宅院進發而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感受着身上血脈之力化作的神紋逐漸熄滅,陸炎生的意志彷彿也被陣法給影響了,但是當他擡頭看到遠處仍在綻放的煙花時,心中的意志就堅定了下來。
“我若是被消磨了意志,家中的老二可就有了生死危險!”
想到這裡,陸炎生一咬牙,一口氣跑到了這處院子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這家人太過自信,院門竟然大開着,陸炎生知道時間緊急,也不管有沒有陷阱,邁步就衝了進去。
入目的那株大槐樹身上,正有一股及其龐大的力量籠罩着四周,在這裡甚至連一絲血脈的力量都調動不了。
好在他除了血脈之力之外,還有鍛器法寶!
“妖人昨晚做法燒我老宅,今日又要做法害我家人,實在可惡!”
這般喊叫着,陸炎生對着大槐樹就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旱雷忽然在院子裡炸響,這家人見有人闖入,剛要拿武器殺來,就有人被這聲旱雷嚇破了膽,見大槐樹被轟出了無數冒着煙的孔洞,幾個漢子也嚇得不敢動彈。
陸炎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沒了彈藥的燧發火槍往香案上一掃,只聽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傳來,香案上的東西就打成了稀巴爛。
這時,香案邊的紀老爺子忽然面色一變,張口就噴出了一口鮮血,雙目猛然睜開後,臉上全是怒意。
紀老爺子剛要怒斥面前的陌生漢子,胸口就被懟過來了一根冰涼的鐵管。
“紀老爺子,看看這顆大槐樹,你要是敢輕舉妄動,你們一家要被我轟個肚穿腸爛!”
說着,陸炎生將那支沒了彈藥的火槍舉起,指向了紀家老小處。
紀老爺子何曾受過這等氣,但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在眼前的這個漢子手裡,他不得不暫時低頭。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電閃雷鳴,接着空中就有一滴滴雨水落下了。
與此同時,劉佃戶也醒了過來,剛嗷了一聲,就被緊張的陸炎生抽了一槍管。
見罪魁禍首劉佃戶的臉被抽的皮開肉綻,陸炎生這纔想起了二郎教給他的說辭。
“紀老爺子,你聽信劉家父子的讒言,這才爲非作歹,若是現在就幡然悔悟,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若是還執迷不悔,定要治你個謀害之罪!”
紀老太爺正要默唸咒語暗中拿人,聽了此言後,忽的愣住了。
“你是官府的人?不去抓偷我外孫銀鈔的賊人,怎麼反而來到我家威脅起了人?”
陸炎生聞言,就是哈哈一笑:“紀老爺子,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劉佃戶說了謊?”
紀老爺子聞言就是一怔:“昨晚做法前,我冥冥中就有所感,劉狗蛋寄給他兒子劉仙童的信確實被這賊人劫走,這事可做不了假。”
陸炎生心中無語,這封信換個角度來說,確實是被二郎打殺妖怪後得來,邏輯上雖然說得通,但是含義卻大不相同。
“老爺子,那封信確實被我家二郎所得,但那是送信的妖怪貪圖我家靈藥,妖怪被殺後,那封信才落到我們手中,而且信中只有謀害他人的信息,根本沒有什麼銀鈔!”
陸炎生說到這裡,用沒了彈藥的燧發火槍指向了劉佃戶道:“既然劉佃戶就在這裡,紀老爺子何不仔細問問?”
紀老爺子扭頭一看,卻見嘴角溢血的劉佃戶根本不敢與他對視,即使被這個殺來的猛人將臉扭過來,眼中也盡是躲閃。
紀老爺子見此心中就是一沉,然後質問道:“劉狗蛋,這人說的是真的嗎?”
劉佃戶被紀老爺子盯的發毛,仍是嘴硬道:“七姥爺,爲了這件事,我可是付足了錢!”
此言一處,紀家老小都聽懂了劉佃戶的言外之意:既然拿錢辦事,還問這麼清楚幹嘛?
紀老爺子卻險些把後槽牙咬碎, 山村天災之前,他就已經是村子裡的巫祭,除了涉及到村子的大事,他從不會輕易出手。
天災之後,他怕背井離鄉的鄉親受到不公平待遇,這才定了七十七、七百七十七和七千七百七十七的法事規格,還會再做法事前冥想一下,以防被人欺騙。
這樣一來,真正需要幫助的人,纔會花錢請他做法事,他也能幫助到真正需要幫助的鄉親。
紀老爺子也不顧擦一擦嘴邊的血,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劉佃戶。
“劉狗蛋,你以爲我是爲了那七百七十七文錢?”
“昨晚的那隻四階山精,在市面上至少也值一株靈藥,今日請山神,更是耗費了我積攢多年的功德,你一句拿錢辦事,實在讓我心寒!”
就算劉狗蛋騙了他,爲了他那死去的堂姐,紀老爺子還想着管一管劉狗蛋。
而當他聽了這句話之後,他已經徹底心寒:“劉狗蛋,既然你把我當做能用錢打發的人,那你這門親戚,我不要也罷!”
劉佃戶見紀老爺子已經靠不住,扯着嗓門就喊道:“不要就不要,我可還有個仙童兒子,想和我家攀親戚的人多着呢!”
看着劉佃戶這渾不吝的樣子,紀老爺子心頭就堵了一口惡氣。
就在這時,一根鐵管飛來,直接抽在了劉佃戶的另一邊臉上。
“劉佃戶,紀老爺子不出手,我可不慣着你!”
想着家裡被燒塌的西廂房,陸炎生心中又來了一股氣,啪啪就給了劉佃戶兩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