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三大真傳見三位長老法象如泡沫一般破碎,皆是渾渾噩噩的呆立在原地。
白小宸早已六神無主,他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是元嬰長老留在他身上的神念,此時別說是長老神念,就是長老親至,也不夠龍王爺一爪子的。
“段師兄冒犯龍王爺的威嚴,恐怕難逃一死,作爲幫兇的我呢?”
這時,他忽然想起了趕來時襲來的飛箭,上面刻着“急流勇退,直須聞早”。
“原來當時他們就給了我一次機會,只是我沒有好好把握……”
他當時並沒有預料到現在是這般情景,現在說後悔也晚了。
白小宸已經不做掙扎,心中更是暗道:“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死的體面一點!”
這般想着,白小宸就開始用水元洗漱,整理好儀容後,坦然向前方走去。
而第二位仙門真傳錢茹那邊,卻有另一番情景。
揹着一把長刀的中年車伕低聲道:“小姐,龍王爺可能還沒有注意到我們,我們快些上車,趕緊離開此地!”
錢茹卻是一臉苦笑,看向了身上散發出五色光芒的陸元同。
“高叔,龍王爺沒有注意到我們,但是那位少年郎可還在,他剛纔能用那個奇特的法寶一擊毀掉長棪長老的法象巨手,就說明他的戰力至少也是真丹層次,他若是想殺我們,就算我們逃的再快都沒用!”
中年車伕聞言,不由急的額頭冒汗,他家老爺將小姐託付給他照顧,若是小姐今日死在這裡,他就算死掉,都沒臉面對祖先。
“小姐,要不我們拿出大量銀錢,只求能贖回一命!”
錢茹卻是一嘆,她家有錢是有錢,但對面那個少年郎能有如此實力、如此勢力,怎麼可能缺錢!
陸元同此時正將注意力放在段乘風身上,他若是聽到了錢茹和車伕的對話,肯定要來一句……其實我缺錢!
至今爲止,除了他深陷天神秘境的父母留下地五十兩白銀,他只有售賣硫磺肥皂賺了點錢,這些錢一部分當做定金給了大哥陸炎生,一部分用來購買修煉所需的吃食了。
至今爲止,他也只剩下四十五兩白銀而已。
看着準備赴死的三位真傳,陸元同卻是搖頭一笑。
“我若是有了凌駕於人的力量,就不分青紅皁白的殺人,和你們那幾個仙門弟子又有什麼兩樣?”
“我若是有了強權,就不把你們當人,我豈不是成爲了我痛恨的人?”
陸元同並非聖母,他這次實驗的目的,就是爲了探查出仙門是否和他那晚入夢所知一樣。
果不其然,劉斌的夢境不僅真實,反而比現實還要離譜。
更何況,他現在若是殺了罪魁禍首的段姓真傳,除了得罪了仙門之外,還有可能遭受段姓真傳家人的報復。
陸家老小現在可就他一個煉炁化神期的修真者,至於大郎陸炎生,若是沒了燧發火槍,也不過是個銘文三階的血脈修士。
“不殺我們?”
聽了陸家子的話之後,三位仙門真傳皆是眼中一亮。
今日之事,不僅涉及山神道場,還驚動了陽湖龍王爺,本來必死的局面,竟然出現了一線生機,他們眼中除了生的希望之外,還滿是不可思議。
陸元同見此就是一笑:“你們死罪可免,卻活罪難逃,正好你們在收割陽湖城、珠城和玉城的靈藥靈根,這活罪就落在了這件事情上!”
靈藥靈根!
短髮青年白小宸不由苦笑一聲,
劍眉都慫拉了下來。
“這位……小先生,收割靈藥靈根乃是我長壽仙門的宗旨,若是龍王爺想要這些靈藥靈根,我們自是雙手奉上。”
“若是小先生你自己想要的話……”
白小宸下半句沒有說出來,陸元同也猜到了。
一株靈藥靈根不算什麼,但三個縣城,數百上千株靈藥靈根,恐怕價值都不止百萬兩白銀,如此巨大的利益,根本不是一個“生而神靈”的人能私吞下來的。
況且,陸元同還不是“生而神靈”,他只是個煉炁化神的小修士而已。
“我說此事涉及靈藥靈根,卻沒說要你們把這些靈藥靈根都給我。”
陸元同看向了錢茹和白小宸這二位仙門真傳,面色及其認真道:
“這些靈藥靈根乃是天地造化而成,既有龍王爺和城隍土地的功勞,也有廣大百姓的一份辛勤。”
“你們仙門跟城隍土地乃至福地之主的事我管不着,但廣大百姓卻因此少了‘撞大運’的機會。”
“此番你們各自回去後,但凡發現一株靈藥,都要給靈藥所在土地之主一份補償,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可以給銀錢,可以幫他們治病……也可以去完成他們的心願。”
聽到這裡,面色蠟黃的青年女子錢茹則是鬆了一口氣,她家就是玉城有名的商會,不僅有錢,管理的人還多,出錢出力對她來說,不過是最簡單的事情。
白小宸的眼中卻滿是詫異,這個小先生說的“活罪”,竟然只有這個要求,簡直太過於奇怪了吧?
見此,陸元同不由嘆道:“就算割韭菜,也要時不時的施點肥料,你們只顧着收割百姓的靈藥靈根,卻從來沒有爲百姓着想過,難道真的問心無愧嗎?”
一時間,錢茹和白小宸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個血脈修士的車伕,更是目露敬佩之色,心中暗道:“這位小先生若是做官的話,肯定是個好官!”
數息後,錢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道:“我們本來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一個任務,根本沒有想這麼多。”
白小宸其實早就想到了這些,只是仙門年年收割靈藥靈根,一個人能做到這樣,其他人未必能做到,所以後來就漸漸地沒有人多管閒事了。
“既然如此,我們回去後一定約束好助教和弟子們,讓他們晚上每收割一株靈藥,就將那片土地主人的名字記下,然後白天再去報答這家人。”
聽了兩位真傳的保證,陸元同將目光放在了段乘風身上,眼神逐漸凜冽了起來。
“段真傳,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段乘風剛纔似乎就將這件事回憶了一遍,此時一臉無奈道:“是我聽信了某個仙童的謠言,後來又誤以爲此處乃是山鬼王的淫祀,這才冒犯了……陸小先生。”
陸元同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你那童子若非惹得天怒人怨,怎麼可能會被雷劈死?你得知他的死訊後,就該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事,也因此大概知道了他的爲人。”
“但你欺軟怕硬,不敢去龍宮報仇,反而來找我泄憤,最終才鬧到現在這般局面。”
說到這裡,陸元同也有些心累,他本來以爲放過仙門助教,就能安生修煉,卻未曾向後面來了這麼多麻煩。
“你犯了錯就該受罰,仙門那邊我不管,但你在陽湖龍宮管轄之地犯的案子,就要等龍女來處罰了!”
連福地之內的大魁律法都管不了這些仙門弟子,他陸元同要去給段乘風定罪的話, 豈不是私設公堂?
而龍女龍婧就不一樣了,她既是龍宮之人,又暫代龍王爺管理陽湖水域,她來給段乘風定罪,纔算是名正言順,只要合乎規則,那就無人敢來質疑。
陸元同話音剛落,空中就閃過了一道雷光,直接劈到了段乘風身上。
“此人曾對我起了殺心,還三番兩次想殺我的……供奉者,此番合該身死道消。”
看着段乘風一臉不甘之色的倒下,陸元同有些失神。
這……
白小宸和錢茹大驚失色,剛纔他們還以爲段乘風能逃過一劫,沒想到段乘風還是死在了這裡。
神炁少女則是嘆道:“師兄,這段乘風惹誰不好,非要殺你,就算不是爲了我修真仙門顏面,這段乘風也該死!”
聞言,陸元同就是一怔,他倒是忘了他有着一個身份,那就是修真仙門道祖親傳弟子。
他沒想到,龍女中竟是爲了維護他這個師兄,這纔將段乘風給劈死。
不知不覺間,他也成爲了“仙門弟子”……
就在陸元同沉默之時,神炁少女驚呼出聲:“遭了!”
陸元同面色微沉,對着兩位仙門真傳道:“你們快些離去,千萬別忘了報答百姓之事!”
說罷,不待這二人驚慌的行禮,陸元同駕馭五行法象一躍而起,飛入了紀家宅院之內。
此時五行禁絕大陣早已不在,大槐樹下,銀髮少女面色發黑,神情亦是有些扭曲。
陸元同心頭不由一緊,卻是龍女劈死段乘風后,就引發了血脈化靈的“心魔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