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滯,臉上閃過尷尬和不堪:“是臣妾多想,求皇上恕罪!宮中姐妹都比臣妾年輕貌美,皇上多去那兒走走也是應該的。”一雙眼睛悄悄地看向皇帝,見他臉色緩和,終於真正地鬆了口氣。
“嗯。”爲了安撫皇后,這一夜皇帝又少不得留在皇后宮裡。
夏侯菁第二日慢慢悠悠地去了臨清王府,一路上都在問領路小廝問題。
“王妃今年什麼年歲?”
“回郡主,王妃今年二十有三了。郡主這邊請。”小廝躬身請進她去。
“嗯,你們王爺和王妃成親多少年了?”
“王爺還不是王爺時,他們二人就成親了,如今想想,成親也有六七年了。”
夏侯菁擦擦脣角,這麼久?!一指遠處那個蹲着的小胖子:“那個是?”
“回郡主,那是我們世子。”
世子?!孩子都這麼大了!夏侯菁感嘆了一把,“先過去瞧瞧!”
壯壯蹲在那兒,一邊唸唸有詞:“七隻小雞並排走,七六五四三二一。”小手一邊在地上劃小雞的模樣。
夏侯菁虛弱地笑了,在背後叫了一聲:“小胖子!”
壯壯轉過身來,看見是個陌生女人立即嘟囔:“壯壯不是小胖子。”
“長得是挺可愛的,就是胖了點兒。”夏侯菁哈哈大笑了幾聲,結果笑得太急而引起了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再不敢大意一本正經地說:“帶本郡主去找你們家王爺和王妃。”
聽下人這樣報,雲開月先是愣了:“她怎麼來了?往日沒有來往啊!”
“請到正廳。這樣回她,本王和王妃即刻去見她。”
夏侯菁左右打量王府,金光寶氣,數不盡的輝煌啊!
“怠慢郡主,還請郡主勿怪!”
夏侯菁已經自發地坐下了,咳嗽一聲而顯得有些病弱:“本郡主不告自來,打擾王爺了。不過皇上讓本郡主來的,不然我也不肯走這一趟!”
“哦,皇上讓郡主來可是有什麼吩咐麼?”
夏侯菁搖頭:“沒有,只是爲了皇上生辰那日的事而來。皇上說了,此事不幹王妃的事兒,王妃爲此受委屈了!因此特意賞了白玉如意一對,權當給她壓驚!”彈了彈身上的衣服,漫不經心地說道:“至於兇手是誰,此事關乎皇家秘辛,皇上的意思是直接告訴你們。不過,本郡主倒覺得你們不知道的好!以後,不要進宮爲妙!”
皇家秘辛?!那麼兇手就是皇家的人了……什麼人與月兒如此過不去?
雲開月心中有了猜測,不甚確定地說:“是安王妃雲漓麼?”
谷雲一驚。
夏侯菁笑了:“本郡主可什麼都沒有說!本郡主早前聽說,王妃與長姐不和,想來不是空穴來風。安王妃心高氣傲,也不是個沒腦子的,聽說她心狠手辣,曾經親手弄傻了左相的兒子!對親弟弟如此,對親妹妹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雲開月咬牙切齒:“居然真的是她!”
“有時候所見的並不是全部的真相。本郡主雖不撣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不過還是奉勸你一句,小心皇后。”
谷雲挑眉,聯想當日皇后一心將嫌疑往月兒身上引還有她的種種失常,難不成此事還跟皇后有關係麼?
“多謝郡主良言。郡主待在京城,對時局洞若觀火,不比本王遠在瓊州,對京城之事知之甚少!”
“不必謝了!”別有深意地看一眼雲開月,夏侯菁似笑非笑:“剛纔經過一處地方,聽小胖子在念‘七隻小雞並排走,七六五四三二一。’這像是一首詩的後兩句,本郡主想到了前兩句,王妃想要聽一聽麼?”
小胖子?!後兩句說前兩句?!雲開月很無語,跟你又不熟居然這樣叫自己兒子,心裡很有幾分惱怒:“郡主真有興致,若是想展示一下詩才,不如……”
她已經唸了出來:“這前兩句應該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隻小雞嘰嘰嘰。王妃你說本郡主對的怎麼樣?”
雲開月詫異無比,她怎麼是這樣對的?倒不是不信她對不出來,只是將原詩一字不差地對出來就很有意味了。乾笑兩聲:“郡主對的很好。”不禁拿探究的目光看她。
不待她想清楚,夏侯菁已經起身告辭:“本郡主出來得夠久了,就不打擾王爺夫妻了。”
“我送送你。”雲開月脫口而出。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麼會有這樣巧合的事兒。那首詩不是這個時代的,她怎麼會知道?對得一字不差……而且那天恍惚間聽見她叫自己雲玥!
百思不得其解,雲開月搖搖頭,說不得自己太緊張了,所以老是出現幻覺和幻聽!至於那首詩,應該是她聽了壯壯唸的吧。
雲開月雖然對唐詩宋詞元曲稱得上熟,肚子裡也背過不少,可是從來不敢輕易拿出來炫耀背誦!她本身無詩才,就怕別人知道她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所以她只敢把最簡單的詩詞拿來教自己兒子纔不致讓人生疑啊。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呢?
夏侯菁蒼白的臉上多了幾抹紅潤:“聽說那日王妃回左相府,門房說只聞聽有大小姐而未聽過二小姐。”
雲開月笑笑,心裡已經起了疑,連這個她都知道?
夏侯菁看她似疑惑不解的模樣,心情很愉快:“說起來,本郡主的爹成王會死,臨清王也出了不少力氣。王妃對這事知道麼?”
“啊,嗯?郡主說什麼?”雲開月陷入沉思,陡然驚醒過來。
夏侯菁一笑:“本郡主的爹會死全賴先帝和臨清王。”
雲開月心提上來,難道她是想爲父親報仇?心裡着急開始說道:“不關相公的事,王爺只是聽吩咐辦事。”
夏侯菁又轉換了話題:“本郡主聽說,當年臨清王是京中女子的閨閣夢裡人,怎麼他不長眼睛偏偏看上了你?”似有喟嘆:“果然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雲開月的
怒氣又增加了幾分!你以爲你是誰呀,憑什麼在這兒指手畫腳?就算是看不上我,那也絕對看不上你!深吸一口氣,念在她是郡主的份上,笑道:“姻緣天定!不是人力可改。”
下一秒,夏侯菁又轉換了話題:“本郡主依稀記得咱倆打過一架。怎麼,你不記得了麼?當時,你怎麼不看看本郡主是死是活呢?”
思維轉換得太快!雲開月幾乎快要跟不上:“年幼不懂事,還請郡主不要怪罪。當時我也看了的,只是還來不及看清楚……”
她唔了一聲:“也是。本郡主聽說你生過一場大病,人就有點糊塗,可是真的?”
這話聽着又像是關心她一樣!可是雲開月反倒更加緊張,這個郡主到底是玩哪出啊?!
“是病過一場,可是後來也就慢慢地恢復了。”眼看着到了門口,雲開月終於鬆了口氣,看來有時候家裡太大也是個問題,至少送客出門的時候會很不耐煩。
夏侯菁站定,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穗子:“到了!王妃不必再送了!”戲謔道:“看來王妃跟本郡主在一塊兒很不自在,這路很長吧?”
雲開月又驚又訝,她難不成是在自己心裡長了透視眼,居然都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可以說除了谷雲和自己本人,還沒有誰這麼清楚知道自己的想法!雲開月不作他想,只是心裡戒備:這個郡主可真是揣摩人心思的高手啊!
“郡主說笑了,怎麼會,怎麼會呢?”
夏侯菁不意外,只是不懷好意地笑:“這樣啊,本郡主想出去逛逛,請王妃作陪。王妃可願意麼?”
啊?!雲開月的汗水幾乎都下來了:“呵呵,本來不應該推辭。只是王府裡還有事兒,加上還有兩個未滿週歲的女兒離不得娘,實在……”
都已經這麼說了,識相的就應該早點走!可是夏侯菁毫無自覺,很感興趣地一笑:“哦,你還有兩個女兒?真是好福氣啊。本郡主去看看,也瞧瞧你的女兒跟……王爺長得像不像。”
雲開月氣鬱,幾乎想把人趕出去,她說這話可不是邀請這個郡主去看自己閨女的!“呵呵,郡主好意,只是孩子貪睡,現在還在睡着,由奶孃抱着呢。”
“這樣啊,那可真是不好去打擾!”瞥見雲開月鬆了口氣的樣子,夏侯菁板着臉補充了一句:“本郡主下回再來!”
還有下回?你以後都別再來了!雲開月陪着假笑:“到時一定歡迎。”
夏侯菁朝外走了幾步:“聽說王妃以前與寧國公的二女兒寧香相熟,除她之外,你還與其他人相熟麼?”
雲開月搖頭:“我甚少出門,以後說不定與郡主相熟呢。”
夏侯菁搖頭:“本郡主身體弱,還沒有以前那副身子強!這是來了之後本郡主最不滿意的地方!”似乎覺得自己說遠了,馬上笑道:“你要是來本郡主府上,本郡主備上一份厚禮,一定送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雲開月暗地撇嘴,心裡卻悄悄地納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