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面對絕望的微笑

“哦?嗯,我知道了。”說完,白玉京舉着紙傘,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個女孩說,她還想戰鬥。她還沒有死,她要你帶着她一起戰鬥到最後。”

白白嘴巴微微顫抖着說道:“你……你在說些什麼?她哪裡有說話!”

“有的。”白玉京點了點頭,“她一直都有在對你說話,只是你的心,聽不到。用心聆聽吧,聽清楚她想要告訴你的一切。聽清楚她的心聲,也聽清楚她的信念。”

“然後呢?”白白似乎一點都不相信白玉京的話。

只見白玉京頓了頓,繼續說道:“然後……去幫助完成她未完成的事,這纔是身爲一個朋友應該做的。她將你視爲英雄,你不能讓她失望。”

聽完白玉京的一番話,白白低下了頭,溼漉漉的頭髮擋住了他的臉。

此時此刻,這一條風雨交加,樹影搖曳的小路上只有白白與西西婭,還有白玉京的身影。

而現在,除了白白自己的呼吸聲,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聲音。

白白就這樣坐在一個無聲的世界裡,陷入了沉默。

“白白,你眼前的道路已經很清晰了。現在只要你願意,我就會爲你開啓一段白化的最終技能,六道輪迴。也爲你打開通向二段白化的路。現在我要問你,你願意嗎?”白玉京輕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

白白這個回答,讓白玉京有些小小的意外。但他一語不發,繼續等待着這個少年後面的要說的話。

“我不知道在我同意開啓了二段白化之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面前道路又會是怎樣的。我最初只是想要做一個廚師,等老爸回來之後,就放棄武者的身份。可是現在,似乎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這條路太恐怖,太恐怖了……”白白蒼白的雙手將西西婭的屍體抱得更緊了。

“我害怕……我害怕西西婭不會是最後一個離開我的人,我害怕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爲我而死去。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可怕……”

白玉京很明白白白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因爲曾經,他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這世上的腥風血雨,本不該是他這年紀應該承受的,可是無奈一旦踏足,卻永遠也脫不了身了。

一入武林,深似海。

雖然在2055年已經沒有人說武林了,但在武者的眼裡,這個社會,乃至世界,就是一個武林。

人人都是武林中人,只不過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我知道你現在很迷茫,但是前面還有人在等着你。你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男人,就要迎着挫折與鮮血成長。害怕並不丟人,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失去了自己的心,失去了鬥志。如果你還迷茫的話,那麼,就讓她來告訴你應該怎樣選擇吧。”

說着,白玉京的左手輕輕的按在了白白的天靈蓋上,隨即一陣柔和的白色光暈浮現在他的掌心。

忽然間,白白身邊的風雨停歇了,屁股下面冰冷的泥窪,也變成了暖暖的金色沙灘。

“嗯?這……”白白有些吃驚地擡起頭,發現自己正坐在一片金黃色的海灘上,紅色的夕陽映照在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讓這落日黃昏美得好像一幅畫。

“西西婭。西西婭呢?”他很快注意到,被自己抱在懷裡的西西婭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白白。”

忽然間,那熟悉的聲音從白白的身邊傳來。

白白慌慌張張向右轉頭,看到穿着一身雪白長裙的西西婭,雙手支撐在身後,仰着頭遙望天邊那一片紅霞。

“西西婭?”雖然白白已經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幻覺,但見到西西婭活生生的坐在自己身邊,就好像看到她真的活了過來一樣,心裡暖暖的。

只見西西婭看了看白白那張有些惶恐而又驚喜的臉,微微笑了笑,“再見到我,很高興吧。哈哈,我就是這樣一個能夠令人開心的開心果呀。我爸媽一直這樣說我。”

白白欣慰地笑了笑,“你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兒。”

“那白白,既然我這麼好,你想清楚了沒有?”西西婭笑嘻嘻地說道。

白白愣了一下,“啊?想清楚什麼?”

“繼續向前走,還是回頭呢?”

“我……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會失去方向的,所以早就準備好了。”說着,西西婭便拍了拍屁股從沙灘上站了起來。

白白很納悶她在做什麼,但是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來。

下一刻,隨着他們起身,前面那一片映着紅色霞光的海面忽然風浪大作,天空驟然陰暗下來,好似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襲。

足有三米高的海浪從海洋深處涌來,狠狠的拍打在白白麪前的沙灘上,冰冷的海水沒過了他的膝蓋,讓他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你看,只不過是一點點可怕的東西,你就退縮了。”西西婭若無其事般地笑着說道。

“這……這是本能反應好不好。”白白辯解道。

“啪!”西西婭打了一個響指,“沒錯,本能反應,就像是你看到有人爲你犧牲,就退縮一樣。”

接着,西西婭指了指前面風浪大作的海面,“現在前面是條絕路對吧?你敢去試着穿越這些風浪,看看後面的世界嗎?”

白白皺了皺眉頭,“穿越風浪?這麼一片海洋,恐怕不知道有多廣闊,要怎麼穿越啊。”

“堅持一下就好啦,總會靠岸的。”說着,西西婭又轉身看向了身後,“還是你要選擇這條路?”

白白隨着她轉身看了過去,發現那裡竟然是一片奇花星羅,色彩繽紛的美麗叢林。

“呃……這裡看上去好一點。”白白沒頭沒腦地說道。

西西婭壞壞一笑,“真的好嗎?你再仔細看看。”

白白聽了西西婭的話,皺起眉頭,兩隻眼睛都快要變成鬥雞眼了,仔細的看向了樹林深處。

下一刻,他的額頭上驚出了一層冷汗!

“那些是……”

白白怔怔的望着叢林深處,發現那裡有着許多的十字架,上面綁着許多具陰森恐怖的白色骷髏。

“怎麼會這樣!”白白不可置信地說道。

“那些看似美麗的東西雖然會讓人安逸,可是卻將人推向死路。當你沉浸在那種安逸的時候,就真的死掉了。現在,你再回頭看看。”

白白點了點頭,轉身看向了身後風浪大作的海面。

可令人驚奇的是,那些海浪正在慢慢的消失,最後露出了一座橫跨一道美麗彩虹的小島。

那小島仙霧繚繞,有天使在歌唱,有美人魚在海邊戲水暢遊,簡直是一副人間美景。

“風浪去哪了?”白白吃驚地問道。

西西婭神秘地笑了笑,“風浪?在你做出選擇的時候,就已經過去啦。”

“我做出了選擇?我什麼時候選擇了?”白白滿頭霧水。

“你剛剛,不是轉身了嗎?你沒有選擇留在那片美麗鮮豔的叢林,而是轉身過來再次直視暴風雨,說明你的內心已經有了最真實的選擇啊。你的心裡並不是真正害怕那些可怕的人和事,你真正害怕的,是孤身一人。你看,有我陪着你,你不是就很輕易的做出選擇,轉身了嗎?”

西西婭的一番話,讓白白幡然醒悟!

“真的是這樣嗎?我之所以會選擇退縮,並不是害怕那些可怕的東西,而是害怕孤軍奮戰,孤身一人嗎?的確,自己一個人經歷這一切,很可怕,也很孤獨。”

忽然,白白的右手上傳來一陣溫暖的體溫。

西西婭輕輕的握住了白白的右手,臉上帶着明媚的笑臉,“白白,不要怕,站起來吧。雷克警長他們還在等着你,既然你害怕孤獨,他們也是一樣的。現在他們正孤軍奮戰,他們需要你。”

“可是……”白白看上去依然有些猶豫,一副很糾結的樣子。

“放心,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的。就像剛剛白玉京說的,我希望你帶着我,一起戰鬥下去。你不是還說過,一切結束以後,要帶着我去玩嗎?而且你請客!那我當然要佔個小便宜啦。”

說着說着,西西婭的語氣忽然平靜了下來,溫柔的就像是對一個人任性的孩子,勾勒出一個美好的未來畫卷,“白白,雖然我的人已經不在了,但是我的夢想還要繼續呀。我的新夢想,就是跟着你一起去環遊世界,看着你做廚師的夢想達成現實。所以,如果你無法讓我實現夢想,我會狠狠的踹你。你要帶着我的夢想,勇敢的戰鬥下去。”

接着,西西婭左手溫暖的掌心,輕輕的貼在了白白的臉上,“記住,只有你的夢想實現,我的夢想才能繼續。”

聽到西西婭這番話的一刻,白白忽然感覺到一股暖流涌上心頭,臉上不由自主地跟隨着西西婭露出了一絲燦爛的微笑。

白白還沒有發現,他的內心原本是絕望的,痛苦的。可是在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笑了。

而這個笑容,是爲了延續他們的夢想而笑。

“你說的沒錯,我不僅僅只擁有自己的夢想,同時還擁有別人的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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