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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宇下了賓館,門口停着的一輛suv響了兩下喇叭又拉開了車門,他謹慎地看了一眼沒有動彈。

戴着墨鏡的女司機笑道:“xx街直達。”

這是肖白說的關押小三尖的地址無誤,繆宇這纔對她一笑,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坐在後座很是煩亂,繆宇現在既是既惱火小三尖追着他滿世界跑着挑釁,又頗爲擔心小三尖要真的身份暴露了,會不會連累先生,就算追查不到先生,也會害得他這麼多年培養的心血白費。

反正看小三尖兩次顛顛着跑來找他,繆宇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先生和三尖就算不是同一人,理當也有關聯。

關鍵是找他找個屁啊,不知道這也會把他暴露在危險下嗎?怎麼先生也不管管?

繆宇頗有種“粑粑你最愛的不是我嗎,爲什麼看着他欺負我”的怨念說不出口,不然也不會讓冥王星幫忙追擊小三尖過過乾癮,誰能想小三尖看着牛氣,這麼容易就被抓了。

想到這裡,他感覺不對,擡頭看了一眼女司機,不動聲色摸了一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反鎖了。女司機在前排和後排之間升起了鐵柵欄防止繆宇撲上來發難,冷笑道:“你反應是不是有點慢?”

“小三尖是壓根沒有被抓住,還是被抓了你打算拿我去換?”繆宇問道。

“那幫廢物憑什麼能抓住他?”女司機反問了一句,“又不是冥王星成員,不過是些他們在本地的勢力,我本來以爲你該一開始就發現不對的。”

——也就是說,跟繆宇聯絡表示“人已經抓到”的不是肖白或其他成員,而是三尖兩刃僞裝的。

繆宇苦笑了一聲,他確實覺得小三尖被抓住有些不可思議,但並沒有深想,他今天接二連三被事情給打擊得思維混亂了,這麼輕易就上了賊車。

女司機——繆宇估摸着這位應該就是小兩刃了——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沉吟道:“不對,你似乎對三尖沒有被抓鬆了一口氣。你剛纔沒有多想就直接上車,不是看到抓到三尖高興的,你是着急了。”

繆宇心頭一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免暴露更多的信息。

可惜剛纔他表露出的已經足夠多了,女司機接着說道:“你還叫他‘小三尖’,這個暱稱頗有些親近之意,你對我們沒有敵意不說,意識到自己上當了落到了我們手裡,也沒有驚慌,你似乎很確定我們不會傷害你?”

女司機以爲自己在分析繆宇,但同時她也在無意中暴露了自己的信息——繆宇意識到至少是她不清楚自己可能是“大·三尖親兒子”一事兒,否則他對他們沒有敵意根本就不用分析,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繆宇腦中轉着念頭,不動聲色道:“如果你們真的是外界風傳的三尖兩刃的繼承人,我不覺得自己有擔心的必要,你們不傷害普通人,不是嗎?”

“一個普通人,用得着我們大老遠跑來找你嗎?”女司機面無表情道,“你的親生父親害死了真正的兩刃,我們是來報仇的。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她說完後又看了一眼後視鏡,很不滿意道:“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我是在胡扯?不然你給我一個我們追着你跑了大半個世界的理由?”

“……”繆宇道,“有什麼話,我們見了小三尖再說好吧?”

他頓了一頓,忍不住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你們追着我跑的理由?”

小兩刃怎麼看都是被矇在鼓裡的,繆宇不知道她都知道些什麼,但看出來這姑娘不知道很多事兒,看來這兩個人中佔主導的還是三尖。

考慮到三尖一看就控制慾過剩,繆宇對這一點並不感到奇怪,他奇怪的是就算三尖佔主導,兩刃也不該屁毛球都不知道,攏共你們組織就兩個人,還分這麼明顯的等級嗎?

——媽的,這你都能看出來?小兩刃懊惱地抽動了一下嘴角,把鐵柵欄完全拉上了,不再搭理繆宇,專心致志開車。

窗戶都被封上了,現在前方也看不到,整個空間就變成封閉的了,繆宇看一眼手機,並不意外沒有信號了,便盯着車頂開始發呆。

他在反省自己今天犯得錯誤,主要還是面對突發事件就亂了陣腳,這問題不是意識到就能改正的,得需要不斷實踐才能鍛煉出來。

小兩刃雖然並不擅長掩飾自身情緒,但她看別人眼光還是很毒辣的,繆宇確實不擔心自己會受到傷害。三尖兩刃要真只是爲了弄死他,之前多得是下手機會,折騰這麼一大圈把他抓走,肯定另有打算。

想是這麼想,對於自己被人狠狠擺了一道這事兒,繆宇還是老大不高興的,但事已至此,只能剋制着自己耐心等對方出招了。

車子七拐八繞,不知道走了多久後停下了,繆宇聽到外面有大門開啓的聲音,然後聞到一股破舊老倉庫裡特有的黴味。

suv駛進了倉庫,大門被關上了,小兩刃打開了車門,對他比了一個手勢:“下來。”

剛纔她坐在駕駛座上看不清楚,現在面對面站着,繆宇看出來這女人上身肌肉略雄壯,收拾個把自己不成問題,一聲不吭地走了出來。

小兩刃先上下摸索了一遍,把他唯一攜帶的手機給取了下來,打開檢查了一下,對着繆宇身後、車頭方向道:“我先走了。”

繆宇試探着動了動肩膀,看小兩刃並不在意,便放心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一個很眼熟的鴨舌帽青年站在車前,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小兩刃拿着他的手機走人了,小三尖則示意他在倉庫角落的破舊沙發上坐下,用一口很流利的中文問道:“喝水嗎?”

繆宇搖了搖頭:“不用,謝謝。”他頓了頓,故意帶着點玩笑口吻道,“有人告訴我說,我是你們仇家的後代,我當然得小心不能留下dna了。”

“……”小三尖定定看了他一眼,不是很高興道,“她又跟你胡扯什麼了?”

這個反應不對勁兒,繆宇心頭一沉,他基本上已經肯定了小三尖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如果他的“三尖是我爹”的猜測真的正確的話——那對方爲什麼要一個勁兒追着他咬呢?

小三尖隨意在稻草堆旁坐下了,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繆宇好一會兒,遞給他一個手機:“給你的小姘頭打個電話,說你在我們手上,讓他乖乖聽話。”

繆宇沒有動彈:“你同伴已經拿走我的手機了,還怕肖白敢不聽話?”他現在滿肚子都是疑問,很多關鍵點都想不通,只能暫且壓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信息來。

小三尖看着他痞氣兮兮地笑了笑:“沒有我想的那麼糟糕嘛,本來看你這麼輕易就上當了,我還以爲白忙活了呢。”

他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掌上電腦來,擺在繆宇面前,笑眯眯道:“別急,請你看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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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繆宇接了“肖白”的電話,下樓上車之前,許德拉跟肖白就已經暫時分開了。

許德拉神情很不好看:“加西亞差點讓人擺了一道,你留在這裡看着他們,我去幫把手,有什麼異動就跟主星聯絡。”

雖然主星借力打力,把小三尖設置成了一道考驗繆宇的關卡,可冥王星的選拔被小三尖攪和了也是不爭的事實,就算繆宇沒有申請援助,加西亞也早就調集了人手準備給小三尖點顏色看看了。

沒成想對方的手段比他們想得要高明,加西亞還得監視其他選手動向,一心二用下竟然吃了個小虧,主星便把許德拉調過去了。

肖白一時間有些心慌意亂,送走了許德拉再看電腦,卻發現房間裡就只剩下史密斯一個了。他感覺不對,調取賓館錄像,卻看到繆宇上了一輛黑色suv。

對方沒有費心隱藏行蹤,肖白正根據各街道口監控追擊着,就收到了繆宇手機來電,一個女聲警告他老實待着。

肖白麪色慘白,聽對方在電話那頭說道:“我們對於電腦都一知半解,才找到了肖先生頭上,您幫我們辦好了差事兒,我們自然會放了繆先生。”

肖白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想讓我幹什麼?”

“今天中午11時32分,一架私人航班從三藩起飛前往夏威夷,飛機上有兩名社會黨國會議員和他們的私人秘書、黑水保鏢共二十餘人。”小兩刃說道。

在他說話時,肖白已經在動手查詢了,在她話音剛落,就接話報出了一個航班號。

小兩刃回道:“肖先生果然有些手段,我現在需要這架航班出點意外,您看怎麼樣?”

“……”肖白低聲道,“我做不到。”

“肖先生說笑了,現在飛機都是用塔臺操作,還不是您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小兩刃道。

現代化程度高了,有好處也有壞處,肖白心知肚明,他直接更改塔臺數據就可以輕鬆讓飛機失事,不說別的,把降落地點的海拔數據調低幾百米,飛機高速撞擊到地面上,就能機毀人亡。

但是能做到和去做是兩回事兒,小兩刃聽對面沉默着沒有聲,便道:“這兩位議員曾經身陷伊拉克虐囚醜聞,他們的秘書和黑水保鏢都是直接的參與者,我向您保證若不是他們安保措施十分到位,我不會讓他們死的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