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想不到如此強大的身體,竟然還有如此弱點。小子,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
殷無流冷笑着開口,他其實對於左風,早就已經恨之入骨,這個時候終於抓到了一絲弱點,他的心情自然是無法言喻的暢快。
聽到對方如此一說,左風卻反而開始慢慢的平靜下來,點頭道:“你們的確是抓到了我的痛腳,可是這又能夠說明什麼。你們可以輕鬆殺掉我?又或者是可以直接傳送離開?我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卻很有興趣的聽聽您有什麼可說的?”
殷無流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對於左風此刻的反應,他其實是非常意外的。眼前這樣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其心性和智慧,甚至讓他這個活了上百歲的老頭子都有些心底發寒。
“很明顯,我若是想要你死,如今已經有了非常直接的方法。那麼如果你想要活命,當然就要捨棄一點什麼了。”
殷無流說完之後,目光冷冷的逼視着左風,其實連他自己都感覺到,這種在一般武者身上施加壓力後,能夠立竿見影看到的效果,卻是根本無法在左風身上看到。
“事情若真的像你說的那麼簡單,相信你也不會在這裡多費口舌,直接就動手殺過來了。既然你也同樣有所顧忌,爲何偏偏只要求我讓步,這樣的交涉可是不公平啊。”
左風那一對豎瞳,會帶給人一種濃濃的兇野氣息,殷無流看着這對眼睛,潛意識中他甚至很想要避開對方的目光。
曾經有一種說法,就是每一個人的內心之中,都存在了一隻野獸。那麼眼前這副摸樣的左風,似乎就是那個將內心野獸給釋放出來了。
恍惚之間,殷無流隱隱的有了退縮的想法,雖然只是一瞬間,他就立即將這種想法給壓了下去,同時還忍不住在心中狠狠的臭罵了自己一頓。
其實殷無流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哪怕是自己曾經面對着古荒其他超級宗門間的激烈戰鬥時,他也沒有過類似這樣的想法。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內心之中真的是想要退縮了。如此讓他感到恥辱的心理變化,自然是無法讓任何人知道的。
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殷無流立即就開口道:“我知道與你生死與共的只有那兩個兄弟,其他人跟你都算不上有交情,甚至之前在你爲了他們玩兒命時,這幫傢伙還在背地裡給你使絆子。
別說這樣的傢伙,你將他們殺了都不爲過,更何況只是讓你捨棄他們其中的一小部分,不論從信用和道德上,都完全說得過去。”
不去深究殷無流背後的用意,只是從他這種交涉上來看,他已經開始放低了姿態,與左風儘量以平等的方式溝通了。
左風雖然不算是深諳此道,可是卻也能夠感受到,而他卻幾乎沒有猶豫,就立即道。
“抱歉,這種提議我是不會接受的,別說當初彼此間只是有些誤會,即便是我們之間真的有什麼矛盾,也不可能真的向你妥協。畢竟那樣的結果,我很清楚,相信你身邊的傀襄和成天豪也同樣很清楚。”
左風此言一出,傀襄面色就陡然一變,他其實從剛剛開始,就已經想要開口了,只是一直都插不上話。
如今他趕忙開口道:“掌月使大人千萬別聽這小子所言,他最擅長挑撥離間,你看看龐林那些南閣的武者,就是被他們給坑死的。”
“哦,你覺得我就像龐林他們那麼愚蠢麼?”殷無流深深的看了傀襄一眼,不鹹不淡的拋出了一句。
一旁的成天豪馬上開口,道:“前輩當然不會,只是左風這小子詭計多端,而且他就是純粹爲了拖延時間,根本不會向您妥協的。”
龐林的目光緩緩的移到成天豪身上,同樣深深的看了一眼,輕聲開口如自言自語般的道:“你們兩個……不簡單,不簡單吶!”
這話聽不出褒貶,卻是讓傀襄和成天豪一瞬間,有種背後冷汗直流的感覺。而更讓他們心中發虛的是,殷無流說完這句話以後,就直接收回了目光,朝着對面的左風望了過去。
“小子,不管你出於什麼考慮,但是你至少要明白,合則兩利分則兩敗。如今在這冰臺上,其實就你我纔是最有話語權的,結果自然也由你我二人來決定。
這世上沒有比自己的生死更大的事了,我希望你還是仔細點考慮清楚,別爲了一時的意氣,作出什麼後悔的事情來,到最後別人也未必會感激你的。”
殷無流的目光重新看向左風之時,說話的語氣和語調,都與之前有着明顯的不同,而左風在聽到以後,立刻就警惕了起來。
“我也正是因爲考慮到,自身的安危才做出這種決定,他們也許曾經有事情做的不妥,可是本心卻並不壞。若是同你合作,即便是能夠活着傳送走,卻難有機會活着離開這座冰山,就算是離開冰山,你會讓我活着離開極北冰原麼……”
雖然是拋出了一個問題,可是那其中卻並無多少疑問的味道,大家其實心中都有答案了。
此刻的殷無流顯出了一絲複雜的表情,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就說這世上最難對付的是聰明人,而比聰明人更難對付的就是……,既聰明又堅決的人。小子你的推測沒有錯……動手吧。”
在殷無流那看似平淡卻爲難的言語中,卻是蘊含了濃郁的殺機,那最後三個字聲音不大,可是卻彷彿落在周圍每一個人的心中。
雙方的最後交涉,固然是殷無流在爲付出最小代價,而作的最後努力。可同時他也是在利用這個時間,讓身邊的強者們可以煉化藥物來恢復。
如今隨着他的一聲令下,五名月宗武者就齊齊動了起來,他們不再釋放靈氣構建陣法,而是直接向左風發動攻擊。
至於左風這段時間,當然也不可能閒着,他除了在與殷無流周旋外,也同時在查看下方的陣法變化。
可是對內部陣法瞭解的越多,左風心中就越是感到鬱悶。因爲自己不僅沒有辦法調整,甚至不能對着下方陣法作出任何改變。
這病態陣法內部複雜到難以想象,左風曾經有過判斷,即便是幻空也構建不出這樣一套陣法來。
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避開一部分破損,以及一部分鬆動變形的陣法,讓整個大陣重新運轉,這已經是極爲艱難的事情了。
如今不要說是讓陣法運轉的速度加快,傳送陣法迅速發揮效果,哪怕只是對內部的一點點調整,都可能導致的是整個陣法的崩潰,從而徹底失去傳送離開的可能。
最後左風只能夠大致預估了一下時間,然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殷無流身上。對方所給出的條件不管多麼優厚,左風其實都非常清楚,雙方的矛盾根本不可調和,自己想要解除這個威脅,沒有比此時此地最好的及機會了。
不管是將對方直接殺死,又或者是自己傳送離開,將他們永遠留在這一層,都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所以左風根本就不會客氣。
殷無流也是在反覆試探和挑撥後,才慢慢的知曉了左風的心意。所以他在最後決定動手時,心中才充滿了鬱悶和無奈,若是可以的話,他也實在不想同左風在這裡動手,因爲他清楚接下來的戰鬥,雙方都不會太好過。
月宗五名武者同時衝出,左風馬上也是身形一晃,便朝着前方狂衝而去。
在雙方距離還在五丈左右的時候,衝在最前方的兩人,便同時向前揮舞手臂,好似將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拋出。
這一次左風向前衝的時候,並未將速度發揮到極致,而他在控制着速度的同時,也是一直有着心理準備的。
在對方出現拋射動作的一剎那,他本來前衝的腳掌,狠狠的朝着側面一點踏出,身體立即向着斜前方衝了出去。
雖然雙方的速度都很快,可是左風在向着側面衝出的時候,那雙豎瞳已經準確的捕捉到,兩滴飛射而出的鮮血,錯身而過後遠遠飛向遠處。
半化形之後的身體,各方面都有很大提升,尤其是這雙怪異的獸瞳,左風感覺到不僅對細微處觀察的更加仔細,同時對於高速移動的事物,也可以清晰的捕捉到。
那兩滴精血並非是以直線拋出,在飛來的時候,還在不斷的改變着軌跡,如果不是自己的雙眼能夠準確的捕捉,身體能夠靈活的躲避開,兩滴精血便會直接落在身體上了。
然而就在左風躲避的時候,已經又有兩滴精血激射而來,左風沉喝一聲,腳掌再次狠狠的踏出,同時又立即改變了原本的移動軌跡。
然而這一次他纔剛剛改變方向,兩顆精血也同時改變軌跡,左風身體扭曲着向側方翻滾,卻只是堪堪避開了其中一滴。
而另外一滴精血雖然已經勉強躲開,可是就在擦着身體飛過的時候,肉體爆發出來的吸扯之力,卻是將那精血直接拉了過來。
雖然精血原本是瞄準左風脖頸上的皮膚,如今直接落在了右肩的衣衫外。可是那精血落在長袍上以後,就立即被抽了進去,迅速的穿過皮膚鑽入身體。